陸從知看過江雲杪小時候的照片,自然也看過江靖之的照片。
這照片上站在楚央身旁的男人,實在是跟江靖之長得太像了。
陸從知伸手在江雲杪肩上拍了拍,「別著急,慢慢來,我們慢慢把事情理清楚。」
首先要做的就是確認這個男人的身份。
陸從知在照片上標註了一下,發給了董亦宛,【媽,這個男人是誰?】
董亦宛很快回了消息,【這就是楚央的父親,楚清瀾的丈夫,好像叫克萊爾,怎麼了?】
跟陸從知猜測的一樣,【嗯,沒什麼。】
他簡單跟董亦宛寒暄了幾句,才結束了聊天。
江雲杪重新翻出了那張照片,又仔細辨認了一下。
然後她忽然起身。
「怎麼了?你去哪兒?」陸從知擔心地拉住了她。
「我回去拿相冊。」畢竟父親離開已經二十多年了,關於江靖之的記憶,其實一直都在一點點消退。她不能百分百相信自己的記憶,還是把相冊拿過來比對一下,更有說服力。
不一會兒,江雲杪就回來了,她手裡捧著小時候的相冊,也正是陸從知之前在她書房裡翻看過的那一本。
她打開了相冊,又打開了手機里的那張照片,反覆地對比著。
然而,事實擺在她面前,容不得她不信,「你覺得呢?」她問陸從知。
「相似度達到90%以上。」陸從知也很震撼,江靖之和克萊爾的確很像,只是克萊爾因為臉上的皺紋看起來老了幾分。
如果說江雲杪和楚央長得相像只是巧合,那楚央的父親和江靖之長得那麼像又該如何解釋?
江雲杪的表情不自然地抽動著,因為此刻她的心情真的難以用語言來形容,驚訝、疑惑、激動……
心裡源源不斷地冒出各種各樣的念頭和想法。
如果只是巧合,那就罷了,就當是虛驚一場。
但如果不是巧合,如果克萊爾就是江靖之,那又該如何?
「你說現在該怎麼辦?」江雲杪心裡很亂,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接著往下查,該不該給自己和母親一個交代?
誠然,現在大家都有各自穩定的生活,就算證明了克萊爾就是江靖之,對大家的生活可能不會有任何改變,所以有必要去探究真相嗎?
「如果你無法徹底放下這件事的話,還是查吧。否則這件事永遠會成為你心裡的一個疙瘩,永遠會消耗你。」如果早晚都要知道這個真相的話,那不如儘早揭開。
如果克萊爾和江靖之無關,那再好不過,一切不會有任何改變。
如果克萊爾就是江靖之,那到時候再想解決的辦法。
比起江雲杪,陸從知此刻要冷靜許多。
江雲杪想了許久,「那就查吧。可是要怎麼查?」她在國外並沒有什麼人脈。
「可以找國外的私家偵探去查。另外上次吃飯的時候,楚家不是邀請季叔和我媽去參加楚老爺子的八十大壽嗎?克萊爾作為女婿一定會在,你想不想去?」陸從知想到了一個辦法,還有什麼比面對面更直接呢?
「我可以去嗎?」如果能見上克萊爾一面,那是再好不過了。
「我跟季叔商量一下,應該沒問題。」陸從知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我好像見過楚清瀾。」
江雲杪驚訝地坐直了身子盯著他,「什麼時候?怎麼沒聽你說過?」
「就是我們一起回海城那次,我大哥說有個客戶身體不好,想讓我看看能不能調理。」
江雲杪想起來了,「關節和神經方面有問題的那個客戶。」
「嗯。當時大哥他們一直稱呼她凱薩琳。」
江雲杪點點頭,「沒錯的,那天季叔接楚清瀾的電話時就叫了對方凱薩琳。」
「我跟她接觸得不多,但感覺她是個挺強勢的女性。恰好溫老有個徒弟在A國,我就把他推薦給楚清瀾了,也不知道楚清瀾有沒有去找他調理身體。我一會兒聯繫他打聽打聽。」
有了具體的安排後,江雲杪心裡也稍微踏實了一點。
然後兩人又簡單分析了一下,克萊爾這個人在楚氏家族並不出彩,說明克萊爾的家世是比不上楚家的。而且克萊爾似乎並沒有在楚氏擔任要職,甚至一直都十分低調,這說明要麼克萊爾能力不行,不堪重任。要麼克萊爾才是真正厲害的人,是幕後的掌控者。
兩個人也在網上查了一下,基本上都是楚清瀾和楚辭的相關消息,楚央的很少,克萊爾的幾乎沒有。
江雲杪回去的時候,鍾惠英還沒睡,看到她手裡拿著相冊,有點疑惑,「你拿這個做什麼?」
江雲杪愣了一下,才笑著開口,「從知說想看我小時候的照片,就拿給他看了看。」
她想過了,現在克萊爾的身份還沒有確認,她還是不要驚動鍾惠英了,免得讓她也跟著胡思亂想,不能安心。
鍾惠英向她伸手,「給我看看,我也許久沒看過了。」
「還是別看了吧。」江雲杪怕她看了觸景傷懷。
鍾惠英知道她擔心什麼,一臉平和地笑笑,「放心吧。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早就習慣了。有時候甚至感覺你爸的五官在記憶里都模糊了。」
她從江雲杪手裡接過了相冊,漫不經心地翻了起來。
「這是你滿百天的時候,我們請人來拍的全家福,瞧你爸笑得多開心。」
「這是你學會走路的時候,你爸帶你去公園裡玩,正好那邊有人拍照就請人拍了一張。」
「這張是過年的時候,你爸和你去樓下看煙花。」
……
「這張是你幼兒園裡舉辦運動會的那次吧?你跟你爸綁腿跑,拿了第一名,瞧把你倆驕傲的。」
再後面,就沒有了。
江靖之的照片十分有限,就算想要睹物思人,也……
鍾惠英反覆地翻看著,眼眶漸漸變紅。
「媽……」
「我沒事,就是看著這些照片,往事一樁樁都在腦海里湧現了出來。」鍾惠英頓了頓,才又開口:「現在我的腿好了大半了,我想去看看你爸爸。」
江雲杪喉嚨亦有些哽咽,「好,我們明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