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慢慢走了過來,黑袍在風中輕擺,仿佛黑暗中漫捲的潮水,她的腳步輕盈無聲,就好像黑夜中慢慢接近獵物的一隻黑貓。
走到近處葉天才看清她的面容,只見她雖然頭髮都已雪白,一張臉卻極是秀美,皮膚也細膩白淨的好像一塊晶瑩的美玉,只是雙眼幽暗深邃,好像歷盡了滄桑。
葉天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子和無心一定有著某種關係。
他們實在太像,除了性別,五官之外,他們說話的語氣,行走的步態,以及臉上那種似乎有些厭倦,更帶著一絲慵懶的神情,都極其相像。
執事長老被人撞破了行藏,不禁驚聲問道:「你是誰?」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我是個死人。」
「死人還能說話!」
黑衣女子道:「我說我是個死人,是因為在你們西極殿,乃至不周山的眼中,我已經死了。」
聽口氣這個女子也是個修行之人,而且和西極殿以及不周山都有些淵源。
執事長老看著這女子的臉,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在西極殿裡已經呆了二十多年,如果見過這個女子,他一定不會忘記。
「你到底是誰?」
女子淡淡一笑,臉上的神情似乎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哀傷:「我叫不悔。」
執事長老冷冷道:「你在不悔澤就叫不悔,那我在西極殿,是不是應該叫西極。」
女子神情冷淡而哀傷的道:「我告訴你了,信不信是你的事,現在你告訴我,你們在做什麼?」
執事長老眼睛轉了轉,道:「我們奉掌殿真人之命,在不悔澤尋找通天道的入口,結果在這裡真的發現了。」
「哦!」不悔看著面前的彩虹門傳送陣,眼中現出一抹光亮,卻又一閃而逝,隨機又嘆息了一聲:「升仙又如何,還不是一世孤寂。」
執事長老笑道:「世人誰不想升仙,那種逍遙灑脫豈是我們可以想像的。」
不悔冷笑:「那你怎麼還不快些進去。」
執事長老道:「我也想進啊,但是進入通天道需要路引,我現在可沒有這東西。不過你如果想去的話,可以跟幾大派索要,有了路引你就可以進去了。」
不悔哼了一聲,道:「誰稀罕!」
說完,他轉身面對葉天:「剛才是你打敗了我徒弟?」
葉天有些奇怪,隨機醒悟了過來:「鐵痴和黑白二子是你徒弟?」
不悔點了點頭,冷冷看著葉天,好像是在研究他的實力,當看到他體內的修為境界之後,臉上也現出一絲奇怪的神色,道:「怪不得那個愛打鐵的傻子回去後一個勁的叫著想不通,你這個人確實奇怪!」
葉天微微一笑:「有什麼好奇怪的,不就是劍法和修為境界不太相符嗎。你們沒見過,不代表就不合理。」
不悔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便又點了點頭道:「不如我再來試試你的功力怎麼樣?」
葉天連忙大叫:「你們這是欺負人啊!」
不悔皺眉道:「我怎麼欺負人了?」
「你的三個徒弟剛剛給我打完,我氣還沒喘勻了,你又來,這不是車輪戰嗎?這還不叫欺負人?」
不悔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不如你到我那兒歇息一晚,明天再來和我打。」
葉天有些生氣了,瞪著她道:『我憑什麼聽你的?』
不悔冷冷一笑,身子忽然如鬼魅般一閃,瞬間到了執事長老身後,一隻手一把掐住他的後頸,道:「他是你的同伴對嗎?」
葉天只好點了點頭。
不悔道:「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殺了他!」
執事長老此刻臉上又是憤怒,又是害怕,更多的還有難以置信。
他實在想不到離開西極殿之後,自己不僅接連受挫,在這個女人手裡連一點反抗的機會和能力都沒有,現在被她提著就像一個完全沒有抵抗力的小雞,現在如果面前有塊豆腐,他一定一頭撞死。
葉天嘆了口氣,只好對不悔點了點頭。
雖然執事長老並不能算作他的朋友,但是在揭穿西極殿的陰謀以及調查出所有的真相之前,他只能繼續順勢而為。
「跟我走!」
不悔說罷,縱身一躍,身子凌空飛起,如一隻黑色的大鳥一般掠過湖面向遠處飛去,而執事長老就好像大鳥爪下的獵物一般,被她抓在身下。
葉天嘆了口氣,跟隨著不悔的身影向前疾飛了過去。
兩條身影兔起鶻落,轉眼掠過寬闊的水面,然後穿越一片樹林,來到一片沼澤中的小島上。
小島上幾間毛色,卻與亡境澤里無心的住所十分相似。
看到這幾間茅屋,葉天更堅信了自己的判斷。
不悔帶著葉天來到茅屋門前,將執事長老往地上一丟,然後轉身對葉天道:「你們今晚就住這裡,等明天你歇息好了之後,咱們再來比試一下,我想看看你的劍法。」
說完,她轉身走進茅屋之中。
葉天看了看這幾間茅屋,卻見它雖然簡陋,但是收拾的卻十分乾淨,與無心在亡境澤里的居所極為相似,唯一不同就是這裡沒有一個失掉所有記憶的奴僕。
奇怪的是,黑白二子與鐵痴也不在這裡。
不一會,不悔從屋裡端出一碟鹹菜和幾個饅頭,放在屋外的石桌之上,道:「你們吃點東西,然後就在這裡隨便找個地方休息,明天和我打過之後,不管輸贏你們都可以離開。」
葉天有些奇怪的問道:「你的徒弟們呢?他們怎麼不在。」
不悔冷哼了一聲:「他們一個喜歡打鐵,成天打的丁零噹啷,吵死個人,還有兩個是只知道下棋的傻子,讓他們在這裡做什麼。」
「那你還收他們為徒?」
「我收他們為徒是因為要告訴那個人,不但我比他厲害,而且我的四個徒弟個個都比他厲害!」
「四個徒弟!」
葉天一怔,卻不知她的另一個徒弟在哪裡。
說完這些,不悔就回到了茅屋之中。
葉天和執事長老坐到石桌前,拿起滿頭就著鹹菜吃了起來。
但是吃著吃著執事長老卻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