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下時，蘇紫慕已經起身。
昨天幾乎熬了一晚上，才終於把最新研究出來的藥的成分確認無誤，這麼早便被電話鈴聲吵醒，臉上的疲憊如此清晰。
蘇紫慕揉了揉眼，接通電話。
下一秒，男人急切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
「能來一下醫院嗎？老爺子的病好像惡化了。」
司季溟已經在盡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目光落在一旁病床的身影上，手指狠狠掐住了身下椅子。
「等我，馬上。」
蘇紫慕一個激靈，精神起來。
來不及多說，掛斷了電話甚至都沒來得及和陸家人打個招呼，便慌慌張張朝醫院趕去。
醫院VIP病房內。
司季溟目光陰沉，面上結了一層冰。
整個屋子的溫度都下降了許多，連一旁的沈稚洄都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小心提醒。
「季溟，現在屋子裡可都是自己人，你收收這冷氣吧。我怕再繼續在這裡待下去，我遲早得得老寒腿。」
司季溟一個眼神看了過來，沈稚洄瞬間閉了嘴。
他剛才就不該多嘴，得罪了這個閻王爺，才是真的遭老罪嘍。
「不過說來也奇怪，明明前幾天老爺子的身體狀況還是不錯的。」
沈稚洄撓了撓頭，實在找不出來答案，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那個人的身上。
說不定運氣好的話，他還能向那個人討教兩招。
正這樣想著，司季溟獨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好，我去接你。」
結束了通話，司季溟匆匆離開，只剩下沈稚洄一個人在病房裡，一臉的茫然。
病床上的人看上去更加蒼老了，沈稚洄重重的嘆了口氣。
這次就連他都束手無策了。
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老爺子的身體按理來說早就是油盡燈枯的狀態。
但是現在老爺子雖然看著一直沒有醒過來，生命力卻很是平穩。
這也是那個人的手筆嗎？
沉默之中，屋外有談話的聲音傳了過來。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人一直在昏迷中，具體的還要等你過去了再看。」
司季溟的聲音依舊冰冷，只不過不像剛才那樣明顯。
兩個人說話間來到了病房，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帶著狐狸面具蘇紫慕緊緊皺起眉頭來。
這裡的味道不太對勁，像是有什麼氣體沒有揮發盡，又和一些用藥混合之後的氣味。
「這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看著蘇紫慕的表情，司季溟便知道，恐怕老爺子的病沒有那麼簡單。
為了以防萬一，司季溟還是問了醫生。
面前的女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快步來到了病床那邊，手上的動作不停，翻弄著堆放放在旁邊桌子上的藥物。
可越是尋找，蘇紫慕臉色便越是不好，到最後整張小臉徹底皺了下來。
「司老爺子用過的藥都在這裡了嗎？」
蘇紫慕聲音冷靜，帶了狐狸面具，偏偏眼下那顆小痣又能隱約看出來，更為勾人。
有那麼一瞬間，司季溟呼吸都慢了半拍。
直到沈稚洄提醒的聲音響起，司季溟才猛然回過神來。
只是看著司季溟一直不說話，沈稚洄只好回答道：「確實都在這裡了，這些藥也都是我看過的，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難不成是這些藥不對？」
蘇紫慕點了點頭，「這就好解釋了。這些藥確實沒什麼問題，不過不代表司老爺子用的藥也沒問題。」
「你的意思是，醫院裡有人換了藥？」
司季溟回過神來，聲音愈發冷厲。
蘇紫慕點了點頭，「可能你們在這裡待的時間長了，沒有注意到，空氣里有一股略微有點刺鼻的氣味。」
被蘇紫慕這麼一說，沈稚洄也察覺到了不對，眉頭緊緊皺起。
「是這樣嗎？」
說著，沈稚洄仔細去打量起垃圾桶來。
半分鐘後，沈稚洄握著一個快碎成玻璃渣的小藥瓶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愈發的難以言喻。
「問題就出在這裡。」蘇紫慕走過去，接過沈稚洄手中的東西，放在鼻尖聞了聞，又鄭重的拍了拍沈稚洄的肩膀。
「這藥對司老爺子身體有很大危害，上次我給司老爺子用的藥，完全可以支撐到我第二次過來。現在提前這麼早出現問題，司先生，你該查一下醫院的人了。」
「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誰。」
司季溟緩緩閉上眼眸來，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捏緊，聲音像是跨越了一個世紀而來，緩慢而悠長。
「司靖晨。」
那一瞬間，不止沈稚洄愣住，就連一旁站著的蘇紫慕，嘴角都不受控制的抽.動了兩下。
看來這司家，比她想像中的還亂。
蘇紫慕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心底五味雜陳。
司季溟繼續說著，「麻煩你幫我父親診治一下，所需要的報酬，我一定雙倍奉上。」
「不必，我和老爺子有緣分。」
蘇紫慕說著，在司老爺子病床旁停了下來。
利落取下腰間綁著的銀針，蘇紫慕全神貫注，做起針灸來。
司季溟在一旁看著：又是銀針！
心口的位置，微微顫動。
他幾乎可以確定，眼前的人，就是記憶中那個小女孩。
可她，為什麼要隱瞞自己的身份？！
看來，自己必須要確認一下了。
剛想到這裡，那到經過變聲器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現在老爺子的病情已經穩定了許多，我留下來些藥，每隔三天服用一次。切忌按照我的時間來，不可貪多。」
對著沈稚洄囑咐了一通，蘇紫慕一抬頭，對上的便是沈稚洄緊巴巴盯著自己的目光。
有那麼一剎那，她是真的很想給沈稚洄一掌。
人命關天的事，就不能多認真點嗎？
沈稚洄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該有點別的反應，連忙眨了眨眼，將自己的姿態放的格外的低。
「那個，神醫啊，你剛才的動作實在是太利落了，這得練了多少年啊？」
「不知道神醫有沒有要收徒的意願，我覺得我還是有點天賦的，要不然給您展示一下？或者神醫您可以隨便出題考驗我。」
「神醫，要是我拜師的話，是不是要準備一些儀式？」
「停。」蘇紫慕被眼前的人吵的腦袋都大了，連忙制止了面前的人繼續說下去，這才緩緩開口，「我沒有任何收徒的打算，你還是看看別的大師吧。」
說完蘇紫慕像是躲避什麼瘟神一般，連忙躲開了沈稚洄，這才鬆了口氣。
趁著眼前的人有些愣神，司季溟抓緊機會，快步襲來。
同一瞬間，司季溟的手指，終於觸碰到了那張狐狸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