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慕目光平靜，瞥了眼倒在地上捂著手指起不來的男人，唇角微勾。
「我說過的，沒事我就要離開了。你擋到我了。」
「你就是個下人！你敢這麼對自己主人！你信不信靖晨哥哥直接把你辭退！」
蘇柔柔臉漲紅，伸手指著蘇紫慕，胸口都在止不住的上下起伏。
司靖晨也是第一次見到蘇柔柔這般強硬的模樣，一時間忘了喊疼，就這樣站了起來。
「柔柔……」
「靖晨哥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她欺負你的。」
蘇柔柔聲音愈發堅定，說的司靖晨都感動了起來。
正是兩個人你儂我儂的時候，樓梯處，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看來你們還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啊。家裡誰做主，怎麼又忘了？」
陰冷的聲音從半空中飄落下來，司靖晨一張臉煞白，說話更是結結巴巴的。
「小叔……這次……這次是她把我摔地上，我現在還疼呢。你絕對不能放過這個人。」
短暫的侷促過後，司靖晨又再次強硬起來。
得意洋洋的瞪了蘇紫慕一眼，眼底掛著明晃晃的「你完了」。
蘇紫慕聳了聳肩，抬起頭來，與站在樓梯上的男人對視。
「司先生，你覺得呢？」
「你永遠不會有錯。」
明晃晃偏袒的話語從空中飄落的那一瞬間，司靖晨臉上的笑容徹底僵硬，只是一寸一寸扭過頭來，錯愕的盯著司季溟。
「小叔！你在說什麼！我可是你的家人，這麼個不男不女的東西侮辱我，你還向著她？」
「她治好了父親，不比你個沒腦子的蠢貨要有用的多？」
司季溟聲音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說出的話卻讓暴走邊緣的司靖晨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了眼底的錯愕，還在不停擴大。
「什……什麼？爺爺的病，治好了？」
「對啊，怎麼，你不高興？」
司季溟從樓梯上緩緩走下，眼底笑意愈甚。
司靖晨連忙搖了搖頭，不停的吞咽口水，還要在間隙說道：「沒……沒有，我就是太激動了……爺爺終於醒了……」
司靖晨的聲音漸漸微弱下來，到最後，說話的聲音幾乎只能自己聽到。
餘光瞥見一旁的狐狸面具，心底隱忍而下的怒火再次蔓延。
是這個人救的嗎？
她不能留了。
殺意在司靖晨眼底一閃而過，抬頭時，司靖晨已經調整好了臉上的表情，只是關切的詢問。
「爺爺現在在哪裡？我去樓上看看。」
「不用了，我就在這裡。」
滄桑遒勁的聲音響起，司老爺子拄著拐杖從樓上走了下來。
哪裡還有一點虛弱的模樣，甚至臉色都有些紅潤。
這一幕讓司靖晨呆愣住，腦海中各種思緒奔涌而出，話語到嘴邊，又盡數變化成了欣喜。
「爺爺，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那是因為有神醫在。」
司老爺子將剛才的爭論都看在了眼底，對司靖晨實在擺不出來什麼好臉色。
在看向戴了狐狸面具的人時，司老爺子臉上笑容升起。
「多謝神醫，神醫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什麼用得到司家的地方，神醫儘管開口。」
同樣的話語，這已經是蘇紫慕第二次聽到。
目光從司老爺子身上移動到司季溟身上，蘇紫慕眼底多出幾分動容。
「這是我分內的事，司老還是要按照我的囑託吃藥，最多一個月，身體會好起來的。」
「好，好，好。」
司老爺子聲音洪亮，笑的合不攏嘴，「那我就，借神醫你吉言了。季溟，還不去送送神醫？」
「是，父親。」司季溟點了點頭，乖巧的來到蘇紫慕身邊，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看著兩人消失在自己視線之中，司老爺子臉上的欣慰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怒而威的氣息。
「跪下！」
司靖晨還沒反應過來，雙腿一軟，整個人跪在了地上，茫然的看著司老爺子。
心理上的恐懼襲來，讓他牙關都是直打哆嗦。
旁邊的蘇柔柔更是嚇得花容失色，緊跟著一起跪了下來。
只不過從始至終，司老爺子都不曾多看蘇柔柔一眼，只是用那道帶了威嚴的目光緊盯著司靖晨。
「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孫……孫兒不知。」司靖晨搖了搖頭，心底愈發冰涼。
司老爺子抓著拐杖，重重砸在了地上。
「你堂堂司家長孫，被一個女人糊弄的團團轉，對我們司家的恩人口出惡言，早已經不是司家的家風。以後，你就別來這裡了。」
「爺爺，孫兒知錯了，您不能這麼對我啊。」
司靖晨這次是徹底慌了，他還等著搶家產呢，不讓他來這裡，不等於將他和司家隔絕了嗎？
任憑司靖晨說什麼，司老爺子都沒有任何鬆口的意思，目光愈發冰冷。
兩方的僵持，在司季溟踏進客廳的那一瞬間，宣告結束。
「怎麼還在這裡？回去吧，這裡不歡迎你，還有你帶過來的這個東西。」
輕飄飄的話語，卻讓司靖晨漲紅了臉。
司靖晨再也沒有理由繼續留下，只能咬著牙站起，拖拽著蘇柔柔朝外面走去。
司季溟朝著司老爺子走去，聲音多了幾分柔和。
「父親，人已經送走了。神醫說，每周會來一次。」
「好。」司老爺子語調平靜，緊閉的雙眸中藏著不可說的情緒。
「司靖晨他本性不壞。」
「可他做的事，您也都看見了，不是嗎？」
司季溟夾雜了幾分戲謔的聲音響起，司老爺子徹底沒了動靜，只留下陣陣哀嘆。
「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這把老骨頭也懶得摻和了。只是，你答應我，無論什麼時候，留他一命。」
「父親，放心吧。」
司季溟說完，扶著司老爺子去樓上休息，兩個人都默契的不再提剛才的事。
湖畔別墅維持著它表面的平靜，仿佛今天什麼都不曾發生。
同一時間，車內的蘇紫慕摘了面具，抿著唇，看著遠處的景色。
心緒雜亂，讓她根本無法好好開車。
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臨走時司季溟突然而來的湊近，那句「我們是不是見過，我覺得你很熟悉」仿佛還在耳邊迴繞盤旋。
「煩死了。」低沉微弱的聲音在車內響起，又很快飄散在空氣中。
停頓許久，蘇紫慕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準備離開。
只當今天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畢竟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陳彥那邊，也不知道準備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