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婧不知道自己這樣是對是錯,還是自私,可她不想讓二人的感情成為遺憾。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她想永遠記得一劍寒。
離別前夕的瘋狂也好,抑或是另類的告別方式,聞婧都不後悔今日做出的決定。
翌日,天光從東方的窗戶里斜射進來,被窗欞分割成一稜稜的光柱。
聞婧眯了眯眼,下意識坐起來,蓋在身上的藍色緞面被褥滑到腰間,露出上身密布的羞恥痕跡,聞婧忙扯過被褥,將自己包裹成蟬蛹。
身邊的男人不知去哪兒了,聞婧抬手摸了摸,尚有餘溫,想必才離開不久。
她的防備不會這麼差,只因為昨夜太勞累,難免睡得沉了些。
想到昨夜,聞婧瞬間又紅了臉蛋。
原計劃只是春風一度,讓兩人的感情沒有遺憾,可誰知道一劍寒那廝食髓知味,硬是春風好幾度,即便聞婧身體素質高,也被折騰的渾身酸軟……
聞婧正胡思亂想,突然門口傳來熟悉的空間波動,沒過一會兒,便見一劍寒雙手端著托盤走進了屋內。
他已然穿戴整齊了,凌亂的髮絲也重新束在頭頂,一絲不苟。看著聞婧,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片刻後,倒自如起來,坐在床邊,給聞婧遞來熱粥:「味道沒有你做的好,可以填填肚子。」
聞婧訝然,看了眼軟軟糯糯的紅棗粥,問:「你做的?」
「嗯……之前看你做過兩次。」一劍寒雙眼微微發亮,有些期待的凝視著她,「好喝嗎?」
軟糯的紅棗粥,帶著淡淡的甜味,不膩不淡,正好合適。
聞婧點了下頭:「好喝。」她抬眼,在一劍寒臉上飛快掃過,心裡比棗還甜,「是我喝過最好喝的粥。」
一劍寒頓時笑了。
他目光看向窗外天高雲淡,眉峰舒展,像是隨口說起什麼事,「阿婧,我今早已向師父稟明,此生非你不娶。待明日過後,我們便成婚。」
他不能讓聞婧無名無分。
聞婧舀粥的手微微一頓,愕然道:「……崇寰真人不同意怎辦?」
一劍寒少有的固執起來,他抬手撫了撫聞婧耳畔的一縷長發,沉聲說:「成婚的是我們,師父是否同意……並不重要。」崇寰能祝福最好,不能,他也不強求。
師父對他有恩,聞婧何嘗不是。
他誰也不想辜負,哪怕這條路荊棘密布,他永不退卻。
聞婧眼眶有些發酸。
她想起初見時,一劍寒對崇寰真人的敬重,為了她,讓他和崇寰起齟齬,聞婧亦有些難受。
一碗粥見底,聞婧將空碗遞給了一劍寒,莞爾問:「還有嗎?我沒吃夠。」
「有,我再去給你盛碗。」一劍寒忙轉身去了,臨走時,還不忘給她掖了掖被角。
聞婧望著一劍寒離去的背影,穿好衣衫,頹然的坐在桌邊。
如今有多幸福,遺落之境結束後,就會有多難過。
臉上的微笑尚未消退,眼淚便忍不住滑下一滴。
門口突然傳來動靜,聞婧以為是一劍寒去而復返,立刻轉身,胡亂擦乾淚水,待扭過頭,只見金卡耷拉著尾巴腦袋,走進屋內。
聞婧愣了愣。
「金卡,你怎麼進來了?」
金卡低垂著睫毛,沒有太多動作。聽到聞婧的詢問,這才抬起眼眸。
它眼神很犀利,一眼就看穿聞婧剛剛哭過。
為什麼哭,不言而喻。
聞婧也沒打算金卡說話,她熟練的從空間裡取出金卡最愛吃的火腿腸,遞給它:「吃早飯了嗎?」
即便金卡身上有秘密又能怎樣呢,它不說,她仍把它當朋友。
「聞婧,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腦海里倏然出現的聲音,讓聞婧瞳孔猛然顫動,她驚駭的站起身,左右看去,沒有別人……只有金卡,孤零零的,真誠無比的望著她。
聞婧經歷過許多事,覺得自己可以波瀾不驚,但聽到這個處於變聲器的男孩聲,仍是驚訝無比:「金卡,是你在和我說話?」
聞婧心底還存有最後一絲幻想。
緊接著,就被打破了。
金卡點點頭,然後她腦海里,響起了一個「是」。
聞婧在驚詫了五秒後,歸於鎮定,她定定然望著金卡,肯定道:「原來你會說話。」
「我不是故意隱瞞你……」
「我不想聽這些解釋。」聞婧扶額,「你隱瞞這些,到底有什麼目的?還是說,你也是遺落之境裡生出的凶獸?」
金卡狗臉有些古怪,它眨了眨眼,說:「我不是凶獸,我和你們一樣,是活生生的人類。」
聞婧坐直了身子,盯著金卡,等它下文。
金卡似乎在斟酌怎麼說,片刻後,它才道:「我認識你父母。」
「啪。」
聞婧手中擺弄的茶杯,掉在地上,摔成碎片。她猛然抬頭,似乎想把金卡瞪出一個洞:「你說什麼!你說你認識誰?」
金卡沉默了一下,狗頭看了看門口,猶豫道:「聞婧,能否把一劍寒支走一會兒?」
它只想將這件事告訴聞婧,告訴這個,唯一產生友情的朋友。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一劍寒端著粥進來了。
金卡以為聞婧會說謊讓一劍寒離開,但聞婧只是親了親一劍寒下頜,笑眯眯道:「我有話和金卡說下,你下樓等我好不好?」
一劍寒目光落在金卡身上,到底是什麼也沒說,點點頭應允了。
金卡突然覺得心底有些發酸。
沒有任何人可以比擬一劍寒在聞婧心中的地位。
它也不可以。
「繼續說吧。」
聞婧命令自己淡定下來,一口一口的喝著清甜的紅棗粥。
金卡撥弄了一下爪子,鼻息嘆氣,聞婧腦海里這才重新響起少年粗嘎的聲音:「我和你一樣,是人,不過,是比你們更高等的人。我們是智慧人,而你是原始人,陳元元是進化人。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星球里研發的各種人類,但無一例外,我們是半宇宙中最高端的碳基生物。」
聞婧正色,「什麼意思?」
「好比你和陳元元之間的關係,陳元元來自魁星,比地球更發達的世界,而陳元元於我,就相當於你與陳元元。」
聞婧明白了些,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所以呢?這和我父母又有什麼關係?」
原來金卡是外星生物。
乍然有了這個了解,聞婧也不是很驚訝,三個遺落之境的錘鍊,已經讓她的心性無比堅韌。
金卡搖搖頭:「不是和你的父母有什麼關係,而是你的父母,都和遺落之境有關係。」它語氣一頓,「遺落之境是一場持續幾百年的社會跟蹤實驗。」
「實驗?」
聞婧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但她笑不出來。
因為金卡說的每一字,絕對都是真的。
金卡嘆了嘆氣,繼續用它哪粗嘎的少年音解釋所謂的「遺落之境」。
當一個星球的人類智慧文明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瓶頸的時候,他們便要尋找別的辦法進步。四百年前,金卡母星的科研學者發現,在低等星球的原始人,可以通過做實驗的方式讓母星找到文明發展需要,在金卡母星的人眼中,原始人不是人,只是螻蟻,但即便是螻蟻,為了遵守宇宙法則,也不可以濫殺。於是做實驗只隨機抽取原始人、進化人、還有別的人種,投放入各種各樣的遺落之境。
「當然,遺落之境只是魁星研究人員取得名字,在母星,我們把它稱之為『實驗艙』。」
每一個遺落之境,其實都是實驗艙偽造的平行空間,實驗人類在極端環境下突破自己,獲得「異能」,那麼母星的科研人員可以通過技術提取的方式,從異能中找到發展母星的需求。至於實驗人類的生或死,則沒有任何關係。
金卡說到這裡,聞婧還有些雲裡霧裡,她迷茫了:「所以,我們真的只是被放上棋盤的棋子?」
「算是吧。」
金卡有些心虛,它不敢去看聞婧的眼睛,繼續告訴她一切。
最開始,遺落之境還是真正的跟蹤試驗,但到了後來,經費不足,這項項目也就逐漸跟不上了。實驗室為了賺取經費,開放每一個飾演人類的操控權,讓母星居民繳納一定錢款後,可以看到自己選擇的人類在遺落之境的一舉一動。
簡單來說,母星居民是「玩家」,而聞婧等不幸被選召的人,是「角色」,每個遺落之境甚至還有排名榜單,光是這點,便讓人趨之若鶩。
到底這還是實驗,所以玩家不能操控角色,他們就像一個個賭徒,希望自己的選中的「角色」能夠爭氣一點,破解遺落之境,名次升到前茅。
再聰明的人,也免不了虛榮心。
金卡就是其中之一。
聞婧突然有些明白了,她望著金卡棕褐色的眼眸,語氣複雜:「……沒猜錯的話,我就是你選中的角色。」
「是的。」金卡沒有騙她,它道,「我之前還選過一些角色,其中就包括你的父母,但是很可惜,他們沒有在實驗中磨礪出異能,在實驗最開始,就死在了海嘯當中。」
「那現實世界的他們是怎麼死的?」
遺落之境中死亡,現實世界也會受到牽連,聞婧的語氣有些冰冷,又有些痛苦和絕望。
金卡垂下眼,答道:「也是海里。」
在海邊散步,突然詭異的大浪湧來,帶走了兩人的生命,捲入更遙遠的海域,所以無論怎麼找,也找不到屍體,只能說是失蹤。
聞婧斜靠在椅背上,瞳孔似乎沒有焦距。
金卡還在說:「我想獲得榜單上的名次,所以重金購買了外掛,通過營養轉換艙來到你們所在的遺落之境,並且偽裝成金毛的樣子,跟在你身邊……」
當聞婧遭遇危險的時候,金卡每每都能出來幫忙,它聰明,洞曉一切,卻又不得不裝作愚昧無知。
逐漸,金卡和聞婧等人相處的時候越來越多,所謂螻蟻,在眼裡也有了不一樣的存在。當看到聞婧痛苦糾結的眼淚,金卡開始動搖了,覺得這場實驗,是否應該終止。第二次遺落之境開啟後,金卡後期消失了很多天,其實就是回到母星,去思考這個看似哲學的問題。
直到那晚聽到聞婧的哭訴,金卡再也無法忍受了,它向星際聯邦提出了抗議。
「抗議?」
聞婧反覆咀嚼這個詞語,抬起頭,狐疑至極,「你抗議什麼?」
金卡就地坐下,沉重嘆息:「抗議這個實驗對原始人、進化人不公平。人類崇尚保護動物,愛護自然,母星亦是如此,即便是螻蟻,也不該用來戲耍,為無聊的實驗獻出生命。肆意踐踏低端世界原始人,違反人道主義,應該停止。」
遺落之境,就像金卡母星編造出的生存遊戲,聞婧他們是角色,能不能活著出來,全靠自己的本事。
聞婧抿了抿唇,慢慢消化自己得知的知識。
片刻後,朝金卡微微頷首:「謝謝。」
即便金卡的抗議微不足道,仍讓聞婧十分感激。
她和金卡又聊了一些關於遺落之境的事,不知不覺,一上午便過去了。想到一劍寒肯定在等候焦躁不安,聞婧撫了撫無名指上的儲物戒,對金卡道:「這件事我肯定要和一劍寒元元他們商量的,你介意嗎?」
金卡狗臉露出一個苦笑,「介意也無法阻止你。」
聞婧笑了:「你明白就好。」
金卡不知想到了什麼,看了眼窗外,忽而道:「聞婧,我會想辦法的。」
想辦法,讓她不再苦惱,就當彌補他不懂事而犯下的過錯。
聞婧再次真誠的向金卡道謝。
金卡打開門,搖搖尾巴離開了,而聞婧也撥通了手上的導航儀,讓陳元元等人立刻到房中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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