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2章 山頂
養蛇不易，尤其特別能吃那種。
某白回想當年在神華山混飯吃的日子，師父為了養蛇沒少操心，飯堂特供，丟失的錦鯉白鶴，能在靈虛峰混點廢丹藥吃，想來也是師父背後打過招呼，否則頂多吃幾隻鳥雀山鼠果腹。
如今自己養了條荒古凶獸六翼怪蛇，吃了相當於低階神仙的上人仍嚷嚷吃不飽。
大抵是想吃光整座金山吧。
靜悄悄的離開，繼續尋找捕獵落單的獵物。
無聲無息隱匿靠近，屏蔽波動背後悶棍重創，再扔進巨大蛇嘴裡，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獵物們習慣性在私人居所設置的法陣成了幫凶，外界無法察覺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連續四位在金山擁有話語權的上人消失的悄無聲息。
剩下的因為在別處辦事暫時逃過一劫，吃了四個獵物的六翼有了些力氣，喊餓的聲音也大了許多。
它喜歡如此美味滋補的獵物，忽然覺得沉睡億萬年從某種意義講也算一件大好事。
至少諸天萬界到處長滿了美味可口的食物。
相比當年充斥著暴躁與殺戮的荒古，如今的洪荒變化很大，蓬勃興旺，舒適肥沃的環境能提供更多食物，在幾乎沒有其它神獸凶獸競爭的安逸時代，六翼的掠食範圍無比廣袤。
白雨珺帶胖頭貓走向最高山頂。
最高處有座巨大殿堂，擁有山上最純粹的金光，一條漫長莊嚴的黃金台階從山下鋪到山頂，登山路兩側隨處可見蓮池，綠荷菡萏不染塵，與黃金雅俗共景。
有趣的是在黃金登山路上發現幾個凡人，面色憔悴風塵僕僕卻精神亢奮的凡人。
凡人只能在山下幾處大殿跪拜，輕易不得登山，除非有某些用處。
白雨珺來到山頂時，幾個凡人已經氣喘吁吁爬到最高處殿堂門外。
沒錯，是真的手腳並用爬上來的，也許登山之前為了聖潔曾在河裡沐浴，也曾認真清洗身上幾件縫縫補補的破衣裳，儘量讓自身潔淨，只吃水果飲用山泉水等了兩三天，只為將腹中所謂污穢清理乾淨，在金光和聽不懂的梵音呢喃中艱難登上山頂。
當衣衫襤褸的幾人爬上最後一階黃金台階，看見了魂牽夢繞嚮往幾十年的聖潔殿堂近在眼前，亢奮，激動，眼淚打濕了金磚，哽咽著以最莊重的方式一步步往前挪。
兩側站有許多修為有成的門徒，用春風般溫暖微笑注視幾人走向明亮大殿最深處。
殿內明亮而不耀眼。
待入得殿內，幾人緊張激動不已，隨著呼吸漸漸感覺舒適美好……
寶光聖潔，巨大金色塑像微微垂首俯視蒼生。
堆滿鮮花供品的供桌前，微胖上人盤膝而坐，背後四位一丈多高獠牙外露怒目青臉怪人，身旁有六個孩童手持各種樂器恰到好處的敲打，襯托神聖，渲染奇妙氛圍，等待幾個衣衫襤褸的凡人走近。
沒人注意到某白領著胖頭貓大搖大擺走進殿內，某白還好，區區帶有侵染性質的光和音被屏蔽在外，六翼同樣無視，只有胖虎不時抬爪洗耳朵，並不是當初藏雲谷音系法術攻擊遺留暗傷，而是受不了呢喃聲，它回憶起身處夏季處處蟬鳴的山林。
走進大殿的幾人已經伏地泣不成聲，仿佛來到了心靈歸處。
白雨珺徑直走到供桌前。
抬頭看了眼金色塑像，海量繁雜凡俗精神念力匯聚而來，之後通過法陣傳往洪荒主世界某地，源源不絕，數不清的大世界，無數個小世界，多少生靈念力供應塔頂的存在們消耗享用。
在大殿內，為避免被那些老傢伙們發現，只能使用六翼的力量辦事。
面容滄桑老頭艱難爬到慈祥微胖上人跟前。
用儘自己的卑微去虔誠跪拜，努力將自己的目光與上人的雙腳持平，仿佛這是人生最榮幸最聖潔時刻，貢獻出的念力也更加純粹。
微胖上人彎腰，手撫老者灰白枯發的頭頂，無需多言，再次令老人泣不成聲。
「上師……」
「四十年……我走了整整四十年……」
「二十歲明悟真諦離家。」
「走到六十歲，終於得見上師，回想途中困難阻礙無數，四十年風雨寒暑饑渴病痛，一次次想要放棄，一次次問自己是否虔誠，嗚嗚嗚……」
殿內眾多背景似的徒眾也許早已見怪不怪，只管保持微笑殊勝即可。
世道艱難，大部分凡人能活五十歲左右，耗時四十年從青壯走到六十歲年老體衰，沒死在半路簡直是奇蹟。
或者說上路者甚多，然大部分半路死於饑寒酷暑，或者死於蟲蛇猛獸或者賊人利刃，別提沒完沒了的政權更迭兵荒馬亂。
白雨珺對此類擴大影響的套路沒啥興趣，一切都在高層控制中。
無聲無息靠近微胖上人，放出六翼偷襲敲悶棍。
用不著審問搜魂，趁著重傷直接注視其過往，甚至殿內其他人沒有任何察覺，完全不知金山最高掌權者即將下線，被瞬間重創的微胖上人連發出求救信息也做不到。
很快，白雨珺看到了此行尋找的答案。
尋找流亡荒古遺種任務發布已久，只是在大日墜落後突然加快速度。
能在洪荒混幫派的都是些人精，布局深遠，尤其修為越高做計劃的時間越長，千年布局屬於小遊戲，萬年才是起步，否則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其他星域尋到多少荒古遺種沒有任何詳細數據，作為教門在大世界下屬剎院掌權者，微胖上人耗時千餘年聯絡過一個凶獸，並於近些年達成初步協議，為了表現出色贏得主世界教門賞識，後續重點尋找酋齊，只是沒想到出了差錯，損失寶物燈盞以及中堅力量，損失之大令其頭痛，難以向主世界交代。
順利獲知與金山達成協議的凶獸基本資料，對教門的布置有了基本了解，再仔細計算，很容易推算出謀劃。
在這之前，有件事令白雨珺很憤怒，憤怒的想吃人。
此方大世界土生土長的蛇妖幾乎被斬盡殺絕！
沒有明面張榜親自揮舞屠刀，善於謀算之人絕不會如此粗暴，甚至整座金山僅二三人知曉，很多事無須親力親為也能達到目的，作為大世界頂尖勢力掌權者，只需隱晦隨手推動幾下，無須教眾弟子出手，不知不覺引導修行界諸多修士針對蛇妖。
白雨珺不介意蛇類修行之路有競爭和隕落，但無法容忍滅族式陰謀。
供桌前的變化發生的很快。
知曉躲不開身亡的微胖上人驚慌之後放棄無謂掙扎，不喜不悲，安靜等待死亡降臨。
白雨珺看透了他能夠風輕雲淡的倚仗。
「是不是覺著能夠轉世重修？想著來世修為有成後覺醒宿慧？」
傷重等死的微胖上人表情終於有了變化，終於感覺到恐懼，偷襲者能說出這番話，肯定對教門轉世有所了解。
某白冷笑。
「鑽營秩序規則的取巧手段而已，世間不存在無敵法，將死之人沒必要知道太多，我說你死了，你便真正死了，誰也救不了你，僅此而已。」
憑空出現碩大蛇嘴猛地吞掉微胖上人，龍之真言生效，徹底死亡。
飢餓的六翼順道將獠牙外露怒目而瞪的護法吞掉。
變故發生的很快。
殿內兩側站立擺造型的教眾沒反應過來，表情疑惑看著供桌前的女娃和胖頭貓。
趴地哭泣的老人抬起頭，愣了一下。
「上師呢？你是誰？」
心情不好的某白聞言狠狠瞪了老頭一眼，短短几十年過往看的清清楚楚。
皺眉冷眼俯視跪趴的凡人。
「呵，二十歲離家說走就走，上有父母下有兒女，可憐你那妻子為養家勞累憔悴三十二歲病故，你那長子為養活幼妹不慎受傷跛足，你的眼淚可曾為他們而流？」
一甩袖子轉身。
「若無父母雙親無妻子兒女，隨便走多遠哪怕死在路上，你呢？」
領著胖虎離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