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3章 撞鐘
清夜無塵，銀月下的竹泉山夜藍色。
竹泉寺燈火橘黃。
老惠賢微笑看小石頭和長臉搶菜，小蛇妖咬牙切齒啃竹筍艱難咽下，老舊且木材發黑的破木桌擺了八樣菜，有的用盤子裝，有的用小木盆或瓦罐。
白雨珺很喜歡竹林里采的蘑菇，口感鮮嫩非常下飯，再用湯勺往米飯上來點湯汁，真美味。
酒蟲在某白對面不敢靠近，擔心被某龍筷子不小心夾住吃掉。
竹泉寺很小，老惠賢也很寬容，沒有嚴肅的各種規矩，吃飯時可以說說笑笑甚至站起來搶菜，當然，大部分時候長臉會謙讓小石頭，給竹泉寺大師兄一個面子。
桌上的飯菜很快被吃掉，最先被吃光的是蘑菇，最後被吃掉的是芋頭。
飯後，小石頭和長臉刷鍋洗筷子洗碗，蛇妖男孩拎著刀例行夜晚巡山守寺。
白雨珺找來有靠背的竹椅悠閒喝茶，老惠賢取出針線縫補衣服，先比量破損大小，再用老剪刀從穿不了的舊衣剪塊布，白雨珺幫忙穿針引線，看著老和尚一針一線仔細縫補。
晚上竹林里鳥叫蟲鳴，偶爾竹葉沙沙響。
沒多久，小石頭和長臉收拾好碗筷，也過來坐著曬月亮。
小石頭坐白雨珺旁邊說話。
「白姐姐。」
「嗯。」
「師父說你似聖非聖，差一步就能成為真聖，那到底有多強？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還行吧，洪荒有資格做敵人的就那麼幾個，感覺嘛……挺無聊。」
白雨珺翹腿無聊的喝茶，嘬一口，搖頭哈氣。
小石頭沒想到至強的感覺會是無聊。
「無聊的時候可以去報仇，打得他們哀嚎求饒！嘿！吼！哈！」
說著說著站起來打拳，招式虎虎生風有點兒本事。
老惠賢笑著看徒弟練武。
耍了套拳腳收功坐下繼續說道。
「洪荒敵人挺多，老家龍眠小世界也有敵人，話說回來，幾千年過去不知道是否還活著，死了的話找起來很麻煩，不過應該難不倒白姐姐。」
翹腿喝茶的某白放下茶杯，聳聳肩。
「除非深仇大恨我會親手報仇，剩下那些仇輕的沒啥意思，懶得去找。」
小石頭雙手捧下巴。
「不用擔心被報復應該很輕鬆吧？想不到白姐姐這麼大度。」
旁邊學習縫補的長臉搖搖頭。
「不一定，對廢物而言值得慶幸，因為可以繼續活著，但對天才而言是最大的嘲諷羞辱，連做敵人的資格都沒有，被無視，是對其徹底否決，再高的天賦也將就此止步，要麼心魔纏身渾渾噩噩過完一生，要麼趁早自我了結。」
小石頭和酒蟲聽得張大了嘴巴，看似平安了，實際前途晦暗一條絕路。
老惠賢只是笑笑，並未因殺戮話題而生氣，若想天下太平唯有將所有邪魔鎮殺，慈悲心當用於正直生靈，而非胡作非為的邪魔。
藏台階石頭下邊的蛐蛐叫個不停，白雨珺已經喝光了兩壺茶水。
接下來小石頭詢問些鬥法方面的問題。
關於鬥法，某白最擅長精通，毫不吝嗇講述自己經歷過的戰鬥過程，各類功法或者神仙妖魔鬼怪的特點，如何對付各類法寶等等，戰鬥經驗相當豐富，順便教如何應對仙君級別強者。
旁邊長臉豎起耳朵生怕錯過一個字，使勁把每句話都刻在腦子裡。
白雨珺最後做了個總結。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等強大了之後再囂張打回去。」
樸實無華的總結，非常接地氣。
小石頭撓撓光頭不解問道。
「那個……為什麼要囂張的打回去呢？」
結果挨了某龍白眼。
「當然是心情舒暢嘍，報仇嘛，越囂張越舒坦，總不能愁眉苦臉吧，那樣報仇好沒意思。」
小石頭忽然重新認識了囂張二字，原來還可以這樣。
老惠賢抬頭看了看月亮，心底估算時辰。
對小石頭點點頭，小石頭立刻起身蹦蹦跳跳離開，繞過屋子來到掛有大鐘的古亭。
晚上到了時間要撞鐘，今晚因為白天下雨天黑早，但撞鐘時辰不能變。
準備撞鐘時忽然想了想，腦袋裡冒出個好玩的想法。
平時在外面撞，今晚試試在裡面撞會是啥滋味，想做就做，來到大鐘裡面搓搓手再摸摸頭，跳起來甩頭施展大擺錘！
咚……！
渾厚古老鐘聲在竹海迴蕩，山下人間也能聽得見，其音悠長。
大鐘裡邊，暈暈乎乎的小石頭覺得好玩，再次跳起來，短頭髮茬的光頭重重撞在大鐘上，又是一聲鐘響，眩暈原地轉圈的感覺好有趣！
在院裡閒聊的龍和人紛紛回頭，總覺得今晚鐘聲很怪，哪裡不太對勁……
鐘聲過後說了會兒話便各自回去休息。
小石頭抱來打著補丁卻很乾淨的被褥枕頭，然後搖搖晃晃出門，時不時拍拍耳朵，看得某白很是無語。
其實最近不困基本睡不著，仍習慣性脫鞋躺床上枕著胳膊發呆。
腦袋裡總是想事情，大事小事亂七八糟。
冥冥中感覺即將登上那個位置，白雨珺自己也很迷茫，就像是玩遊戲辛苦積攢裝備階段最有意思，等所有湊齊最頂級了，忽然會索然無味變得無聊，再也找不到玩遊戲的樂趣。
最近一直在外沒有回天庭，就是因為迷茫理不清，本質上白雨珺為的是重建規則秩序，想想即將成為洪荒名義上最高的統治者，總有種不完美的奇怪感覺。
躺床上專心想事情，窗外蛐蛐有點兒吵。
蛇妖男孩落地又彈起消失，吵鬧的蛐蛐被抓走扔到遠處。
還是風吹竹林沙沙響更舒心。
或者……
是因為不想當第四屆天庭統治者？
以及……
洪荒萬界並非自己親手創造？所以心裡覺得缺了點圓滿？
坐起來想了想又躺下，凌霄殿必須得坐上去，無論主世界還是大小世界都對自己寄以厚望，總得把諸天萬界規則秩序修復，打造更繁榮的洪荒。
待所有事情得到解決，再加快小破球世界生長。
有種難以用語言說清的直覺，若是留在洪荒最多只能成聖，想更進一步就得離開洪荒。
也許混沌當中會有其他類似的洪荒的地方。
但白雨珺不想跟著別人腳印走路，不願永遠在背後，為何不自己創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