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內,駱父和駱志宏還在繼續等待,哪怕「NEW」的董事長足足晾了他們一個小時了,駱父卻依舊不敢有所不耐。
倒是駱志宏臉色難看了些:「爸,我們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嗎?」
「阮甜甜不爭氣啊,我們駱家被人圍堵得厲害,那女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背後的人也一直沒有找到……」
駱父沉下聲,沒好氣地說:「整個南城還能給我們提供足夠資金用來起死回生的,除了自顧不暇的鴻遠集團,就只有『NEW』了。」
駱志宏聽到這,也沒敢繼續發問了。
等了許久後,抱著文件的秘書終於走進會客室,坐著的兩人連忙站起身。
秘書道:「駱總,駱少爺,董事長他工作很忙,現在才抽出時間,馬上就會過來,讓我先代為處理。」
駱父笑著回答:「好,貴公司現在蒸蒸日上,忙得不可開交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希望能和董事長他面談一下投資合作的事情。」
「投資合作當然是可以的。」
秘書一頓:「董事長特意提到過,他回國後與駱少爺起了些衝突和矛盾,擔心會——」
「啪!」
不等秘書把話說完,駱父已經反手甩了駱志宏一巴掌,依舊笑容滿面:「請幫忙轉告董事長,不必擔心,犬子不懂事,我會帶著他上門道歉的。」
駱志宏的臉上很快多了個鮮紅的巴掌印,可他沒敢吱聲,腆著臉訕笑。
秘書看著,眼神卻連變都沒變:「駱總,不知道您聽說過,『養不教,父之過』嗎?」
「……不知道犬子究竟做了什麼?」
駱父的臉色微變,卻仍舊勉強保持著僵硬的笑容,要他自己甩自己一巴掌,那他這張老臉往哪裡擱,簡直是太可笑了。
秘書卻不答,只是接通了電話,將揚聲器打開,很快那頭便傳來一陣腳步聲,微啞的嗓音響起:「駱總?」
才剛聽到這聲音,駱志宏猛地抬起頭,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竟然和駱逾明很像。
但這時駱父已經湊上前:「是您嗎?不知道犬子是怎麼招惹您了,我回去一定打斷他的腿,親自把他帶到您的面前!」
電話那頭的聲音輕笑:「不必了,我倒是更想和駱總說說目前駱氏的情況。」
「誒,您說。」
「據我所知,駱氏的情況相當不好了,輿論壓力大,市場被搶奪,消費者自發抵制,股票動盪和大批人撤資,停止合同,對嗎?」
這簡直是把駱父最狼狽的境地攤開了說,他臉上的笑都要掛不住了,但電話里的聲音還在繼續:「雖然很遺憾,可若沒有『NEW』出手,駱氏只能分崩離析,面臨破產。」
「董事長,您這……」
「所以駱總,您覺得秘書說得對嗎?」
所謂圖窮而匕首現,駱父的笑容徹底繃不住了,但他們的確已經走投無路了……
眼看著駱父就要打自己的時候,駱志宏連忙伸手拉住他:「爸,爸你先等等,我總覺得這聲音和駱逾明的很像,會不會是他?」
「你胡說八道什麼,人家堂堂董事長,是那小雜種可以高攀的?別惹董事長生氣!」
駱父厲聲罵著,一邊對電話里道歉:「抱歉,董事長,犬子不懂事,那種人怎麼可能和您相比,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可電話已經被掛斷,而腳步聲來到門外,駱父立刻就聽到了,駱氏起死回生的關鍵就在這裡了,他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聲音響亮。
連續了好幾巴掌,駱父也是下了狠心,臉都快腫起來了:「是我沒教好,這才讓這蠢貨惹您不高興了!」
「我很高興你能認識到這點。」
這時,門終於被打開了,兩人徹底愣在原地,哪怕駱父從來不管駱逾明,甚至連聲音都陌生得聽不出來,但這張臉卻不會不認識。
門口,駱逾明正微微彎下腰,懷中攬著身姿纖細的大小姐,阮清安整個人都被他從背後擁著,像是在抱精緻的洋娃娃似的。
她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倒是駱逾明抬眼道:「好久不見,我所謂的『父親』。」
「在你施捨般把我接回駱家,又不管不顧地任由我被打罵,甚至讓我的母親離世時,你應該從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吧。」
聽到這時,臉上滿是巴掌印的駱父跌坐在地,駱志宏趕緊上前扶住他,忍不住道:「駱逾明,之前是我們對不起你,但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駱家沒了嗎!」
「當然不是。」
終於,駱父近乎絕望的眼底發出了光芒,他連忙爬上前,想要抓住駱逾明的褲腳,卻又被秘書隔開,只能老淚縱橫,祈求地望著。
他哭得一塌糊塗:「逾明啊,是爸爸之前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吧,父子哪有隔夜仇的,駱氏是我半輩子的心血啊!」
「逾明,就當爸爸求你了……」
先前還罵著雜種的中年男人,卻在此刻跪地求饒,駱逾明只覺得可笑,他這才鬆開了桎梏著阮清安的手,來到駱父的面前蹲下。
他笑容漸深:「我不會眼睜睜看著,所以我是自己親自動的手,從頭到尾,都是我。」
「……」
駱父徹底愣住了。
而下一刻,駱逾明已經站起身,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秘書,把這兩位送出去吧,駱家我也玩夠了,讓人準備收手。」
「好了,大小姐,我們走吧。」
阮清安聞言,鉛灰色的眼微動,在地上爬著已經開始心絞痛的駱父,還有慌張的駱志宏身上一掃而過,眸中的深色複雜。
眼見著他們就要離開,駱志宏憤恨地衝著阮清安吼道:「你他媽就看著吧,阮清安!」
「駱逾明能這麼對我們,你以為你的下場就能好到哪裡去?你把這雜種當狗使喚時,他早就恨上你了,你只會比我們更慘!」
阮清安的腳步一頓,指尖都在顫抖著。
駱逾明卻沒注意到,只是冷眼。
「叫保安,把人丟出去。」
直到父子兩人被丟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鬧劇才總算落下帷幕,而駱逾明則是去處理後續,捨不得她跟著在寫字樓里來迴轉。
阮清安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低頭看著下面滿身狼狽的兩個人,死死地咬著下唇,
地上是柔軟的地毯,駱逾明甚至連鞋都沒有給她留下,如他所說,她只需要坐著抬腳,或是等著他張開懷抱即可。
無形的鐐銬纏繞著,終點則是他的身邊。
你只會比我們更慘——
你只會比我們更慘——
駱志宏的咒罵聲不斷重複著,曾經作惡多端的大小姐面色慘白。
等駱逾明回到辦公室,推開門時,偌大的辦公室里空空蕩蕩的,看不見人影,本該守在外面的秘書這時候才端著咖啡跑回來。
「董事長,您終於回來了。」
「我讓你看著的人去哪兒了?」
秘書一愣:「阮小姐?阮小姐不是在您辦公室等著喝咖啡嗎?」
駱逾明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