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靜謐,幽暗的密林當中,劉文昌控制著掠過雜草發出的聲音,輕輕扶著路過的每一顆樹幹,眼神始終盯著眼前不足三十米的那個身影。
他對於距離控制的還算不錯,不快也不慢,不至於跟丟目標,又不會被目標發現。
當然,這也得益於他這幾天的逃亡生涯,給他帶來了這輩子本不應該提升這種能力的機會。
如果不是因為7天前,他在過於激動的情況下,殺死了那個男人,他也不至於會過成這樣。
但那個男人就是該死,該死,該死!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那個男人不停的辱罵自己,不停的叫囂,他怎麼可能抄起一旁放著的匕首,就那麼……那麼輕易的將匕首扎進去了呢。
回想起眼前出現的血光,還有那個男人驚愕的表情,恐怖的眼神,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麼多天以來,每每想到那個畫面,他都會不受控制的感到畏懼。
就連睡夢中,那個男人都以死去的樣子來見他……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都沒用了,他已經成了警察的通緝犯,整個崖前鎮的警察都在找他!
可同時他認為自己也算是比較幸運的。
如果不是那幫警察足足花了3、4的時間,才確定他才是真正的兇手,可能他根本沒有機會離開崖前鎮,來到這邊的山野鄉村,並一路逃竄到這座大山中。
不過,就是初來這座山上,他並不怎麼熟悉,也不敢隨意的走動。
畢竟,那些警察可能已經聚集在山下了,說不定現在正準備搜山呢。
他務必要儘快的熟悉一下這座山,為自己接下來的逃命生涯,找尋一條出路。
可誰能想到,他迷路了。
他已經在山中不知道轉了多久,甚至他對於時間都失去了應有的概念。
就在他以為要在山林中迷失,永遠走不出去的時候。
他看到了行走於山林間,挎著一個籃子,腳上穿著一雙草鞋,腰間還別著一把殺豬刀的張浩。
只是一眼,他就判斷出了張浩的身份。
大概率應該是來山里采山珍的。
而這樣的人,對這片大山想必也是比較熟悉的。
說不定跟著這樣的人,就能走出這片大山了。
「如果被發現的話怎麼辦……」
想到這裡,他的眼中突兀的閃過一抹凶光,咬牙狠心的嘀咕,給自己打氣,「我有刀,能用它來脅迫這個人帶我走出大山,要是他不老實……不老實……我就宰了他!老子好歹也是見過血的!對!就這樣!」
反正自己現在手裡已經有一條人命了,不在乎多一條人命……
當然,能不用脅迫,或者暴力手段,就不用暴力手段。
他不想暴露自己,也不想在逃亡的路上招惹是非。
不過,要是被人認出來了,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思緒飄散,劉文昌表情一頓。
他只覺周圍的密林間,好似變得灰暗了不少,甚至越往裡深入,就會變得越暗。
目光向前看去,他腳步馬上一頓,隨後,連忙躲在身旁的一棵樹旁。
他剛剛看到,一直在跟著的那個采山珍的人,停住了腳步,就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劉文昌沒有選擇上前跟上去,而是繼續躲在樹後,表情有些焦急,卻遲遲沒有邁出第一步來。
那采山珍的人,怎麼好好的不走了呢?
他還指著讓那個人帶著他離開這片大山呢,這要是那個人不走了,他還怎麼走出大山啊!
而且,這天越來越黑了,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天就能徹底黑下來了,到時候山林當中的能見度更低,他就算是想跟上那個采山珍的人,也怕是跟不上了。
說不定,他有可能今晚就要在這山中睡覺了……
但他根本沒有絲毫的野外生存經驗啊!
也總聽人說,那山裡有狼,有野獸,還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光是想想這些,他都不免有些頭皮發麻。
可是,如果現在上前,那勢必會驚擾到那個采山珍的人,這要是讓他發現了……
不行,在等一下,等一下看看那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如果他過一段時間還不走的話,就想辦法摸過去,然後逼迫這個人帶自己出大山。
嗯,就這麼決定了。
思緒至此,劉文昌下定了決心。
呼~
這時,一陣風颳過。
劉文昌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不知為何,這道風甚是涼,就好似刺骨一般的涼,就像是從腳底板升起了一股涼意,直衝大腦。
這山林間的風……這麼冷嗎?
還是,因為黑天了的原因?
不行,絕對不能再山里過夜了,晚上這麼冷,說不定睡著了,也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就算沒被凍死,也有可能感冒,自己還正處於逃亡當中,一旦感冒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還沒等他有過多的思考。
滴瀝搭拉~
滴瀝搭拉~
不遠處,好似傳來陣陣的嗩吶聲,還有微弱的鑼鼓聲。
嗩吶……鑼鼓?
山中這個時候,怎麼會有這種聲音?
但凡能用到嗩吶跟鑼鼓的地方,要麼喜事,要麼喪事。
而只要是這兩種事情,那基本都是大白天進行的,他是沒聽說過誰家大晚上出殯,或者大晚上結婚啊。
更何況,這還是在山上。
山上的話,大概率就是出殯的。
可聽著這聲音,又不像是出殯時的那種悲涼曲調,更像是結婚時的喜慶曲調……
怎麼可能,誰家大晚上的娶親啊,這還是在山裡,膽子也太大了,真不怕衝撞了什麼啊。
思緒電轉,劉文昌眯著眼睛。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跟上前面的那個采山珍人,讓這個人帶自己離開這片大山,繼續逃竄。
不然,等警察真的組織人開始搜山,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可這烏漆嘛黑的,上哪找人去……
正當他表情浮起一抹愁意,他眼角餘光瞥見,一團幽幽火光好似憑空出現的一般,在漆黑的山林間冒起。
緊接著,他便看到就在前方不遠處,數團火光照亮著一條小路,驅散了小路周圍的所有黑暗。
在那條小路上,他最先看到兩個穿著粗布衣裳,面容朦朧,體態朦朧,好似全身上下都充斥著一層薄膜,都隔著一層薄霧般的「人」。
不,不像是人……
那好像只是有人的體型,像人一樣直立行走,像人一樣拿著嗩吶,拿著鑼鼓。
現在看上去,那兩個「人」,更像是動物!
沒錯,就是那種有著體毛的某種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