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回去再說。」
「我可能需要修養一段時間,至於下次是否再來……」
「再說吧。」
白無常點頭應允,隨後扶著黑無常,朝鬼城方向走去。
……
次日夜晚。
陰陽客棧的院子裡,張麒麟、王胖子和昊邪三人早已站在井邊等候張浩出來。
因張浩說今晚要帶他們去混沌世界看看,或許有人能突破,直接入品。
此時,王野和霍秀兒兩人找了兩個石墩坐下,在一旁看著三人。
「入品可不是易事。」王野突然打趣道,「霍秀兒,你說他們三個,誰最有可能入品?」
霍秀兒看著昊邪,嘴角漸漸勾起,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然後說道:
「如果只能有一個人入品的話,我希望是昊邪哥哥。」
「不過……如果他們都能入品就更好了。」
「那樣或許張浩哥哥一高興,就會收我為徒了。」
看著霍秀兒笑得開心,王野無奈地搖搖頭,目光中不知是羨慕還是覺得她可愛,轉頭看向張麒麟,嘆了口氣說道:
「依我看,他們三個應該都能入品了。」
「特別是張麒麟,昨晚我還特意問了我們掌門,他說很少有人能同時看到鬼神人三世界,他能看到,說明天生就能入品,只是缺少引導。」
霍秀兒將目光轉向張麒麟,然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片刻後,院子裡傳來一道開門聲。
「吱……」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紛紛聚焦於張浩的房門,緊接著,身披黑色斗篷的張浩便從屋內緩步而出。
他環視眾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來大家都已經迫不及待了?」
王胖子眼尖,立刻接話,「可不是嘛,張浩兄弟,你再不出來,我都要急得闖進去了!」
「為了今天,我昨晚可是輾轉反側,一夜未眠啊!」張浩苦笑著搖搖頭,踱步至井邊坐下,繼續道。
「今天時機正好,不過帶你們進入神遊狀態後,能否入品還需看你們的造化,我只能盡力引導你們領悟那個混沌世界。」
「那個世界,其實並不存在實體,而是一種狀態,我們稱之為——神遊!」三人聞言,紛紛點頭,隨即收斂心神,靜待張浩的指導。
只見張浩輕觸張麒麟的眉心,張麒麟原本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來。王胖子和昊邪見狀,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揣測,難道這就是進入神遊狀態的方法?
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張浩的手指已分別觸碰到了他們的眉心。頓時,一股沉重的倦意襲來,兩人閉上眼,耳畔的聲音逐漸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三人的意識中均浮現出了那片混沌世界。身體輕盈,仿佛懸浮於空中,四周一片混沌,如同亂糟糟的灰色棉絮。
王胖子初來乍到,滿心好奇,環顧四周,忍不住問道:「這就是張浩兄弟說的神遊狀態嗎?不是說有天地鬼神人五門嗎?怎麼什麼都沒有?」
張麒麟則顯得較為鎮定,他知道這片世界即將發生變化,於是耐心等待。
而昊邪,作為最後一個陷入沉睡的人,卻是第一個察覺到神遊狀態的變化。
他眼前,混沌世界開始分裂。起初,昊邪並未察覺,直到天地間生出兩道巨大的旋渦,吸收著混沌之氣,他才恍然大悟。旋渦不斷演變,一個化為天,一個化為地。
天之上,紫霞生於白雲之間,雲霧之上藏著洞天;地之下,深淵萬丈,冥府隱於其中,冥府之下則是歸墟。而天之下,地之上,便是他們所處的世界——人世間。
昊邪發現,這次所見與上次夢境中的景象有所不同。他搖了搖頭,開始在世界中漫無目的地遊走。此時,張麒麟和王胖子也在廣闊的天地間徘徊,仿佛見證了天地之初,萬物之始。
不久,三人同時來到了一片迷霧前。
穿過迷霧,他們驚訝地發現,裡面竟是一處農院。
農院四周槐樹環繞,布置與他們所住的客棧頗為相似。更令他們驚訝的是,院子中央也擺著一把太師椅,而椅上坐著的,正是張浩。
「張浩兄弟?」「掌柜的!」三人走進院子,看到張浩後滿臉驚愕。
張浩笑著看向他們,「來了?是不是和第一次來的時候感覺不一樣?」
張麒麟點頭,疑惑地打量著這個世界,「上次來,我只看到了鬼神人三世界,但這次……我竟然看到了它們的演化……」
昊邪也點頭表示疑惑,「我也是,掌柜的,這是怎麼回事?」
王胖子因為是第一次來,完全不明所以,也就沒有插話。
張浩抬頭望向天空,回憶片刻後,緩緩道:「你們看到的,正是我初來這片混沌世界時所見的景象。你們現在所處的、所感悟的,正是我入品時的神遊狀態。」
張麒麟和昊邪相視一眼,眼中滿是震驚。昊邪點頭道:「難怪我覺得和上次明顯不一樣了!我上次來可沒看到這些。」
張麒麟也抬頭看向天空,「掌柜的,一開始那兩道旋渦,應該就是天地二門吧?」
昊邪聞言,詫異地看向張浩,「張浩兄弟,你別說你看到了天地鬼神人五世界!」
「那你也太厲害了吧?」張浩笑了笑,同樣抬頭望向天空,「一開始我也以為我看到了天地鬼神人五世界,但後來我發現,我應該沒有真正看到天地二世界,也沒有看到天地二門。那旋渦應該與天地二世界有關,但演變過後,天地二世界就消失了。」
「好了,先不說這個,你們好好感受一下這裡。」說完,張浩揮了揮手,農院周圍的槐樹頓時散發出混沌氣息。
「人要入品,自然是要進入人世界的門。若能被這些混沌氣接受,在神遊狀態中有所感悟,自然就能領悟入品之道。你們去試一試吧,看看能不能觸發人世界的大門。」
三人看著周圍的槐樹,點了點頭,然後紛紛走出農院。
張麒麟來到一棵樹前,望著槐樹周圍散發的混沌氣,微微皺眉。
他伸出手穿過混沌氣,只感到一種時而冰冷時而灼熱的感覺。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似乎被某種力量牽引著。
張麒麟雖然不明所以,但並未感到驚慌。
他放鬆身體,發現那些混沌氣正一點一點地滲入他的毛孔,流遍全身後又順著毛孔和眼耳口鼻流出。不過,他體內似乎留下了一些他 unknown的東西。
張麒麟又走到另一棵槐樹旁,和剛才一樣,他的身體似乎在吸收著什麼。混沌氣在體內遊走一圈後又被排斥出來。直到他換了好幾棵槐樹,感受了好幾股混沌氣後,他突然發現自己體內似乎出現了一道看不見、摸不到、既虛無又非虛無的門。
張麒麟瞪大眼睛,驚愕地看著自己體內的那道門,「這難道就是掌柜說的那道門?」
這時,張浩的聲音傳來,「試著將你的靈魂穿過那道門。」
張麒麟回頭看了一眼張浩,眨了眨眼,立刻領悟到這是要入品的徵兆。
他點了點頭,暗暗運用起招魂術開始控制自己的靈魂。以他現在的招魂術水平,控制靈魂已輕而易舉。
他試著推開體內的那道門,沒想到還沒等他伸手去觸碰,那道門就已經為他敞開。
與此同時,昊邪和王胖子那裡也發生了變化。
不過與張麒麟不同的是,他們兩人分別從腳底和頭頂上生出一道旋渦。
王胖子腳底的旋渦仿佛通向萬丈深淵之下,而昊邪頭頂的旋渦則一目了然是從蒼穹之上砸下來的。
兩人驚慌地回頭看向張浩,「掌柜的!」「張浩兄弟!」
張浩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不敢相信他們三人竟然都感受到了入品的門。他連忙說道:「不要心急,去感受那個旋渦,然後嘗試和它們產生聯繫。」
話音剛落,王胖子只覺得自己腳底一空,腳下的土地瞬間變成虛無,地面變成了萬丈深淵。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失重,傳出一聲慘叫後便硬生生地從幾人面前消失。
「啊!」張浩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眨了眨眼後打趣道:「我去!還真被這胖子給說中了?想不到這胖子的運氣竟然這麼好,還真是那萬中無一的人啊!連入品的徵兆都沒感覺到就直接入品了!」
王胖子的尖叫聲頓時吸引了昊邪和張麒麟的注意。
張浩眼見兩人心神不寧,眉頭緊鎖,低聲提醒道:
「別管他,王胖子已踏入境界,無需擔心,你們切勿分心。」
「細細品味靈力給你們帶來的觸感。」
「讓你們的靈魂隨著靈力的流動,順著它的指引,你們就能找到踏入境界的門檻!」
昊邪與張麒麟聞言,相互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既然張浩說王胖子無恙,他們便放下心來。
畢竟,這片世界是張浩引領他們踏入的,他對這裡自然了如指掌。
既然他斷定王胖子沒事,那王胖子應該確實安然無恙。
於是,兩人再次閉目凝神,沉浸於體內的靈力之中。
此刻,張麒麟已隱約窺見自己體內的那道神秘之門。
只是方才王胖子墜入深淵的一幕,讓他心生疑惑。
若王胖子已成功踏入境界,那他此刻所見的又是什麼呢?
難道說,每個人踏入境界的方式都各不相同?王胖子是通過墜入漩渦,而他自己的方式……難道是穿越這道門?
張麒麟微微搖頭,隨即操控靈魂,試圖穿越那道門。他仿佛站在一道由靈力凝聚而成的大門前,想要跨過,但每當他邁出步伐,那扇門卻似乎離他更遠了一些。
他明明已走出一步,卻感覺如同原地踏步,未曾移動分毫。張麒麟疑惑地望著那道門,心中充滿困惑。
「難道說……」
「這門無法進入?」
「還是其中藏有玄機?」
他再次嘗試接近,但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靠近那道門一步。
不知過了多久,張浩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試著去感悟這道門。」
「你所見的是人世間的感悟之門,並非輕易能踏入。多少人窮盡一生尋找這道門,又有多少人找到卻無法踏入。」
「踏入便意味著踏入境界,踏不進便是失敗。若想再次嘗試,不知要等到何時。務必珍惜這次機會。」
張浩的話語讓張麒麟猛然驚醒。
他意識到,儘管自己踏入境界的徵兆來得相對容易,但他是否太過輕視這件事了?
回想起當初初入神遊狀態時,他曾見過有人為踏入境界,尋覓一生卻未見人世大門。
又有修煉得道的高人,未曾窺見神世之門。他如今已見,怎能浪費這次良機?
或許正如張浩所言,錯過這次,可能終生再無機會。
張麒麟搖搖頭,讓自己更加清醒,隨後凝視著眼前的門,嘗試接近並感悟它。
果然,當他凝視著這道門時,仿佛看到了無數人的人生。
他感到這個世界的時間是無限的,看到一千個人,便體驗了一千種人生。
不知過了多久,他仿佛已站在門前千年,一動不動。
直到有一天,他的眼中閃爍著靈光。
一瞬間,黑色的瞳孔變得黯淡無光,仿佛對人生失去了興趣;又一瞬間,灰暗的瞳孔重新煥發光彩,仿佛獲得了新生。
如此反覆經歷了無數次後,張麒麟突然睜大眼睛,仿佛回到了初入神遊狀態的那一刻。而此刻的他,已渾身充滿靈力。
他甚至看到自己身上冒出的靈力開始與眼前的門相互融合。
這一刻,張麒麟終於明悟。他明白了為何許多人無法邁出那一步。
因為這一步並非要他們邁出去,而是要這道人世之門自己走過來,穿過他們的靈魂進行洗禮。
當這道靈力凝聚的大門跨過他時,門消失了,化作一縷縷靈力融入他的身體。
這次靈力進入他的身體後並未流出,而是凝結成了一個靈力結晶。
「這是什麼?」張麒麟疑惑地看著體內的靈力結晶。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的虛無世界便開始迅速消散。
他仿佛被這個世界排斥一般開始無限墜落。
突然間,陰陽客棧中的張麒麟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坐在客棧院子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