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胖子這麼說,幾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然而,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了霍秀秀的聲音:
「我回來了!」
霍秀秀雖然在客棧呆的時間不長,但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
而且現在她開始喜歡上了封門村的寧靜環境。
這裡沒有都市的喧囂和忙碌。
村子坐落在青山綠水之中,環境優美宜人,生活安逸平靜。
每天生活在陰陽客棧里,和王胖子、昊邪等人開開玩笑,也讓她感到很開心。
不過今天霍秀秀的臉上明顯沒有往日的笑意。
她走進院子後,看見張浩等人聚在一起,像是在商量什麼事情,便走過來笑著問道:
「你們在商量什麼呢?」
「我能聽聽嗎?」
王胖子一臉不情願地快嘴說道:「在說你呢唄!」
「說我?」霍秀秀一臉疑惑地看著眾人,指了指自己問道。
張浩清了清嗓子,打斷王胖子的話茬,然後問道:
「對了,聽說你去幫老劉頭忙活後事了?」
「怎麼樣,都處理好了嗎?」
霍秀秀搖了搖頭,然後一臉沮喪地說道:
「屍體已經抬回來了。」
「但是暫時還不能下葬。」
「因為村里人說,他們村子的殯葬風俗雖然和別的地方有些不同。」
「但是人死總要體面地離開,現在老劉頭面目全非的樣子,是不能下葬的。」
「傳聞老劉頭若此下葬,其魂魄定會歸來。」張浩輕輕頷首,心中暗想,這樣的說法確實流傳已久。
若非如此,古時怎會有二皮匠這等職業誕生?即便到了今日,尚有屍體美容師,學名『入殮師』,專為讓逝者體面離世。而古代的二皮匠,即古代的入殮師,他們的職責遠不止於整理遺體,實則更多是為陰魂,即為鬼魂,縫合靈魂,整飭儀容,以期其轉世時能有個好出身。
霍秀秀留在客棧的這段時日,對她而言也是一場考驗。畢竟,客棧日後升級,人手必不可少。尤其當客棧升級後,若承接陰魂業務,更需一位二皮匠來處理相關事宜。
「此事,說易也易,說難也難。」張浩沉吟道,「我有一術,名為陰陽縫合,亦稱入殮術。你可願學?」
話音未落,霍秀秀一臉茫然地望著張浩,顯然還未回過神來,呆呆地站在原地。
「啊?」「什麼?」她連聲問道。
昊邪見狀,笑著提醒她:「你這傻丫頭,在想什麼呢?張浩小哥要教你本事,還不快拜師?」
經昊邪一提醒,霍秀秀如夢初醒,面露狂喜,連連點頭,難以置信地望著張浩和昊邪等人。
「真的嗎?」
「張浩小哥,你終於要收我為徒了嗎?」
說罷,霍秀秀不等張浩回應,便跪倒在地,雙手抱拳,眼中滿是激動,「師父!請受霍秀秀一拜!無論師父教我什麼,我都願學,只要教我,張浩哥哥便是我的師父!」
「師父,您是陰陽客棧的掌柜,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可不能反悔哦!」
張浩笑著擺擺手,「起來吧。你也該謝謝昊邪哥哥,是他覺得我吃了你做的飯,吃人嘴短,總得做點什麼。」
「是吧,昊邪?」
昊邪尷尬地笑了笑,聳聳肩道:「哈哈,張浩小哥就是厲害,什麼都瞞不過你!不過胖子做飯確實不如霍秀秀,我這也是為了大家好嘛。剛好胖子也能享受一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是吧,胖子,你不反對吧?」
胖子摸了摸頭,想到自己不用做飯,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哈哈,是!」
「丫頭,以後客棧的伙食就靠你了。」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出現在客棧門口。
這老人便是村長,他探頭向里張望,看到張浩時,眼中閃過一絲焦急。
「陰陽先生,您有時間嗎?恐怕又得麻煩您一下了!」村長急切地說道。
王胖子連忙走到門口,想請村長進來,但村長卻忌憚地看了一眼院子裡的太師椅,擺了擺手,「我就不進去了,站在這裡說吧。」
張浩走過來,看著村長問道:「村長,有什麼事嗎?都是鄉里鄉親的,直接說就行。」
村長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霍秀秀,繼續說道:「不知道霍秀秀這孩子有沒有跟您說老劉頭的事情。老劉頭被狼咬死了,無兒無女,喪事只能由我們村里這幾個老人來辦。但老劉頭的屍體被狼咬得面目全非,實在無法下葬。可這附近十里八村都沒有二皮匠,就想問問您……您這既然是做死人生意的,能不能幫忙把老劉頭的屍體縫起來?」
聽到村長的話,王胖子、昊邪和張麒麟紛紛轉頭看向張浩。
霍秀秀來的時間短,對張浩了解不多。
但王胖子、昊邪和張麒麟對張浩卻非常了解,知道他畫符、趕屍、撈屍、扎紙、招魂樣樣精通,卻從未見過他給死人縫屍體。
而且客棧的業務上也沒有這一項,所以幾人都一臉茫然地看著張浩,不知道這單生意該怎麼做。
見幾人都不說話,村長以為陰陽客棧不會幫忙,連忙焦急地拱手說道:「幾位先生,求求你們一定要幫這個忙啊!老劉頭命苦啊,無兒無女,突然間就走了,沒有人給他辦喪事,已經很可憐了。現在屍體又被狼咬得不成樣子,要是這樣走,未免太寒酸了一些。如果是錢的問題,我回去讓村裡的人都湊一湊……至少不會讓你們白忙活一場。而且送老劉頭走的時候,肯定會叫上幾位一起吃席。」
王胖子尷尬地笑了笑,轉身看向村長,擺擺手道:「村長,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大家都是鄰居,老劉頭也給我們送過不少的菜,我們都記著呢。如今他老人家出了事,按道理說我們客棧肯定是要盡一份力的。可是……」
話音未落,村長眼中的光芒便暗淡了一些,神情也變得萎靡起來,打斷王胖子嘆道:「哎……這麼說,你們也不願意幫忙嗎?可憐了那老劉頭了,臨走沒人送終也就算了,結果還不能體面地走。你說他活這一輩子是為了什麼呢?」
搖了搖頭,村長便準備離去,但轉身時卻說道:「這十里八村實在是沒有二皮匠,更別說是走線師傅了。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大半夜地跑過來麻煩幾位。算了,這也是老劉頭命里該著啊!」
此時張浩走到門口,叫住村長說道:「村長,且慢。這一單客棧接了。客棧里有這項業務,酬勞方面您也不用擔心。先讓我看看屍體再說吧。」
話音剛落,張麒麟、昊邪、王胖子等人便面面相覷,眼中滿是震驚和不敢相信的神情。他們互相靠了靠,小聲議論道:「想不到掌柜的還懂這個呢?你們之前聽說過張浩小哥會縫屍體嗎?」
「沒聽說過,不過剛才張浩小哥不是說要教給霍秀秀陰陽縫合術?會不會就是這個?」
「你說入殮術?聽起來好像是有點關係啊,不過之前從來沒了解過,也沒看見過張浩小哥露過這一手啊!」
「嘖嘖,張浩小哥這才是深藏不露啊!」
「好了,先看看掌柜的怎麼說吧!」
幾人小聲議論了一番後,便站在一旁。
既然張浩接了村子裡的這單生意,那麼想必他自然能把屍體縫補完整。
至於怎麼縫補,還要看張浩到時候怎麼施展了。
這對於霍秀秀來說很陌生,對於王胖子等人也同樣陌生。
至少縫合屍體這件事,他們之前還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村長見張浩竟然答應幫助他們,頓時眼中露出了狂喜之色,連連向張浩鞠躬道謝:「哎呀!那我就替死去的老劉頭謝謝你們了!我就知道過來找陰陽客棧幫忙的話,一定會有結果的。那……陰陽先生,你看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張浩擺擺手,問道:「老劉頭屍首不全,那些身上掉下來的肉塊應該也沒找到吧?」
村長點點頭,繼續說道:「應該是被山裡的那群畜生給吃了!這可憐的老劉頭啊,竟然是被狼給咬死了!真是命苦!」
張浩微微點頭,隨即說道:「好了村長,你先回去吧,我準備準備就過去。對了,通知一下,今晚和老劉頭同一生肖的人不要出門,在我縫屍之後,就是上廁所也得在自己的屋子裡上,否則的話,很容易會招來老劉頭的陰魂上身。」
村長聞言頓時一怔。這村子裡的人大多相信這一套,尤其是張浩還幫助過村裡的人很多次。
所以現在張浩說出來,他自然是深信不疑。於是連連點頭道:「好,我這就去通知。」「陰陽先生,那我們一會見吧!」
張浩輕輕頷首,向村長示意了一下,村長便匆匆離去,前往村中的每家每戶,傳達張浩的最新指示。
關於陰魂的存在,無人能確定,但他們都曾親眼見證過陰陽先生的非凡能力。因此,張浩的話,無疑成了他們心中的金科玉律。
待村長離去後,王胖子、張麒麟與昊邪才緩緩走向張浩,好奇地詢問起來。
「張浩兄弟,這縫屍之術……以前可沒見你施展過,真是深藏不露啊!」王胖子率先開口,語氣中滿是驚訝。
昊邪也隨聲附和,表示贊同。
「不過,剛才村長提到的二皮匠、走線師傅,我有些不太明白。」他疑惑地問道。
張浩解釋道:「二皮匠,我略有耳聞,似乎與劊子手、扎紙匠、仵作並稱為四陰門的最後一門。至於走線師傅,或許與走腳師傅一樣,都是對他們的尊稱吧。」
接著,張浩緩緩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在民間,流傳著一首關於四陰門的童謠……」
他逐一念出了童謠的內容,詳細描述了二皮匠作為四陰門中最詭異一門的地位,以及他們手藝的歷史淵源。
「二皮匠,其實是這門手藝沒落之後的稱呼。在古代,首創縫屍之術的是一位修行者。他發現,人死後若屍體不完整,便會被視為不吉。」張浩詳細解釋道。
他進一步闡述了劊子手之刀不僅能斬斷人身,更能斬斷人魂的可怕事實,以及二皮匠如何以玄通陰陽之術,將殘缺的屍體和靈魂縫合完整,使逝者得以安息。
「畫皮先生,便是那些技藝高超到能讓屍體縫合後宛如新生的二皮匠的尊稱。」張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敬畏。
他話鋒一轉,笑道:「甚至有傳言說,畫皮先生能讓縫合後的屍體重新『活』過來,與常人無異!」
霍秀秀聞言,不禁瞪大了眼睛,驚嘆不已。
張浩點頭確認,並告誡他們縫合屍體與扎紙人的禁忌,強調畫皮先生若縫合得過於完美,也會帶來不可預知的後果。
張麒麟、王胖子、昊邪與霍秀秀聽後,紛紛點頭表示理解。他們對畫皮先生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儘管之前對此一無所知。
張麒麟好奇地看向張浩,問道:「掌柜的,你準備教給霍秀秀的,是不是就是那位古代畫皮先生所創的陰陽縫合術?」
霍秀秀一聽自己即將學習的技藝竟有如此深厚的背景,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緊緊盯著張浩。
張浩肯定了她的猜測,並詳細解釋了陰陽縫合術的傳承與演變,以及從畫皮先生到走線先生,再到二皮匠的歷史變遷。
霍秀秀皺眉詢問,現代的入殮師、屍體美容師是否與古代的二皮匠有相似之處。張浩搖頭笑道,雖然他們都是從二皮匠這一職業分化而來,但技藝上已無法與昔日的二皮匠相提並論。
「不過,我們客棧的人可不當這下九流的二皮匠。」張浩轉頭看向霍秀秀,笑道,「我會教你如何成為一名走線師傅。若你日後能將陰陽縫合術修煉至大成,你同樣可以被譽為畫皮先生。」
霍秀秀眼中閃爍著憧憬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最開心的是,自己終於成為了張浩的徒弟。
她連連點頭,堅定地說道:「師傅,您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我絕不會成為那二皮匠,我要成為走線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