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當面交談,或許能更為明了。」
陰差點了點頭,面露難色,心中卻暗自思量。
他不過是個小小的陰差,若黑白無常真打算與陰陽客棧聯手,他心中反而有些忐忑。
然而,陰陽先生的手段高明,他們今日的對話,他定能知曉。
若想隱瞞,遲早會被發現。
畢竟,冥府中與陰陽客棧有瓜葛的,並非只有他一個陰差。
還有那個孟婆……以及七品鬼差趙吏,他們現在似乎都與客棧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於是,他點頭應道:「好,我這就去稟報陰陽先生!」
「不過,我此次歸來,還望二位大人能多多照應!」
「畢竟,回來後還需經過諸多審問……」
白無常揮了揮手,說道:「這個好說。你的事情,我會向上頭稟報的。」
「那與陰陽先生會面的事,就辛苦你再跑一趟了。」
陰差笑了笑,連連點頭,瞥了一眼白無常手中的骨瓷小瓶,心中不禁隱隱作痛。
這次去陰陽客棧,無論如何都要多爭取一些好處!
他可是為陰陽先生帶回了兩個六品的鬼差呢!
「無妨無妨!」陰差笑了笑,隨後指了指門口,「那我就先退下了!」
說完,陰差沿著鬼城的階梯緩緩走下。
剛走了沒幾步,便瞥見角落裡多出一個虛影。
那虛影正是七品鬼差趙吏。
「趙大人?」
陰差瞪大眼睛看著趙吏,又看了看黑白無常,立刻明白趙吏來此的原因。
畢竟,黑白無常都是他們的上司,趙吏來此與他們見面也屬正常。
趙吏微微點頭,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黑白無常,再將目光轉向陰差。
「事情都辦妥了?」
陰差點了點頭,打量著趙吏,見他臉上已沒有不情願的神色,不禁暗自揣測。
難道趙吏已經在冥府中打聽到了消息?
也是,現在孟婆和判官敗給陰陽先生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冥府。
雖然表面上大家都閉口不談,但私下裡卻議論紛紛。
根本不用打聽,隨便走到哪裡,都能聽到陰差們的竊竊私語。
「兩位大人都已決定與陰陽先生合作了!」
「趙大人,您呢?」
趙吏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他從客棧出來時,就知道這個陰差有任務。但他沒想到,黑白無常竟然這麼容易就被說服了!
看著陰差疑惑的眼神,他擺了擺手。
「與你無關的事少打聽!」
陰差吃了個閉門羹,撇撇嘴點了點頭,然後躬身繼續說道:「大人,那我先告退了!」
正當陰差準備離開時,趙吏突然轉過身叫住了他。
「等等!」
「你是要去陰陽客棧嗎?」
陰差愣了一下,回頭看向趙吏,怔怔地點了點頭。
「是的,大人,有什麼需要我傳達的嗎?」
趙吏皺了皺眉,想了想。他之前被張浩關在鎮魂塔里,並沒有看到孟婆和判官被張浩打敗的情景。但他也與張浩交過手,知道張浩深藏不露。只是具體有多深,他就不清楚了。
現在回到冥府,總能聽到關於孟婆和判官不敵的傳言,他心中也不禁暗暗驚訝。
他之前就覺得張浩很強,畢竟在鎮魂塔里時,他不止一次想過要逃出去。但他也沒想到張浩會這麼強!竟然連孟婆和判官都不是對手!
如果真是這樣,那冥府就真的拿他沒有辦法了嗎?
冥府里的一些辛秘,別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卻非常清楚。
基本上,四品以下的官員,除非生死大事,否則基本不會離開他們特定的位置。
所以,當他聽到黑白無常說在外面看到四品正欽時,他就知道那肯定是假的。因為四品正欽基本就代表了閻王,而閻王是不會離開冥府的。
現在看來,如果張浩連孟婆和判官都不怕,那完全可以考慮與他合作。
畢竟,陰陽客棧的陰陽本源確實是個好東西。
有了這個陰陽本源,他就有機會突破到六品正欽,屆時就可以和黑白無常平起平坐,再也不用受他們的壓制了。
俗話說,官高一級壓死人。這風水輪流轉,他被黑白無常壓了幾千萬年,也是時候換換位置了。
於是,他看著眼前的陰差,說道:「你幫我給陰陽先生帶句話。」
「就說他提的那件事,我答應了!」
「我會想辦法靠近閻王大人,然後獻計。」
「獻計?」陰差皺了皺眉。
他想起當時陰陽先生和趙吏兩人神神秘秘的,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他也不敢多問。現在趙吏又說獻計?難道是陰陽先生的計謀?
「不該問的別問!」趙吏冷冷地看了一眼陰差,低喝一聲便轉身離去。
陰差聳了聳肩,搖了搖頭嘀咕道:「都是大爺!惹不起你們,我還是老老實實給陰陽先生送信去吧!」
……
另一邊,在前往洛城市的綠皮火車過道上,煙霧繚繞。窗戶上鋪滿了一層霧蒙蒙的水汽。
站在窗前,加上車廂里昏暗的燈光,很容易在窗戶上看見自己的模樣。
張麒麟斜靠在過道上,看著車門玻璃上的自己,心不在焉地想著事情。
此時,一同來到火車過道抽菸的人開始聊了起來。
「哎!兄弟,你剛說你是學攝影的是不是?那你來看看這視頻是真的還是假的?」一個人左手夾著煙,右手拿著手機,然後將手機遞給對面的男人。
對面的男人接過手機後,皺了皺眉,隨後忍不住說道:「我去!這什麼啊?」
「玄幻大片?」另一人站在旁邊看著視頻,也忍不住說道。
「哎?這地方我去過啊!這不是龍虎山嗎?不過這視頻看著不像是專業攝影啊!好像就是路人隨手拿手機錄的像吧?」
拿手機的人點了點頭,說道:「單看視頻的話,沒有剪輯,沒有特效,可以說是非常原生的一個視頻了。或者說,就是一個錄像。」
「但是看視頻內容……這人都御劍飛行了!這誰信啊?」
「要說他不是玄幻大片的話,我還真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人能這麼牛逼!」
「會不會是他身上吊著什麼東西?只不過我們沒有看見?還是說這是在變什麼戲法?」
此時圍在一起的幾個人互相看了看,眼中滿是疑惑。
「看下面的評論,好像說這人是龍虎山上的老天師!牛逼得很,沒準真的會御劍飛行啊!」
「這不是玄幻電影裡的特效嗎?」
「看評論啊!這評論里大概就分兩種,一種是不相信的,一種就說自己當天在龍虎山親眼所見的。」
「我是不相信,這八成是電影特效,哪有這麼牛逼的人?」
……
聽著身後幾人的議論,張麒麟微微搖頭。他拿出手機,幾乎不用怎麼搜索,就看見熱榜第一的新聞上,有他熟悉的字眼。
【龍虎山避世老天師再次下山,御劍飛行震驚世界,再次入世莫非預示天下將亂?】
張麒麟只覺得這視頻有些好笑。御劍飛行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實際上,論起速度的話,還不如他的神行符呢。
不過御劍飛行能在視覺上給人更加震撼的衝擊力。
加上很多人都只是聽說過,卻沒有真的見過,所以才覺得這玩意很稀奇吧?
殊不知,這些東西在他們陰陽客棧,尤其是在他們掌柜的眼中,這種沒什麼實際意義的東西,都是花拳繡腿、野狐禪。
點開網頁後,張麒麟看見視頻中出現的人,正是從他們客棧離開的趙天師。
而且此時的趙天師看起來好像年輕了不少,原本花白的鬍子和頭髮都重新煥發了生機,就連眉毛都已經開始變得有些發黑了。
而且,趙天師原本布滿皺紋的肌膚,此刻竟奇蹟般地變得平滑,這無疑是他重煥青春的跡象。
換句話說,趙天師的壽命得到了延長。
出現這樣的變化,要麼是他服用了某種神奇的丹藥,要麼就是他實現了修為上的突破。
修為境界的提升,往往能為修煉者增添一些壽命。
儘管增長的幅度並不大,大約只有五十年左右,但對於普通人而言,這已經是非常驚人的事情了!
張麒麟匆匆瞥了兩眼手機後,便將其關閉,接著又將目光轉向車門上的玻璃,淡淡地開口。
「六大宗門的宗主,應該都能實現晉升吧?」
「有了他們的協助,掌柜的攻打冥府的計劃,應該會更加順利。」
「不知道在攻打冥府之前,我能否學會屍體請神這門絕技呢?」
張麒麟的眼中充滿了希望和憧憬,仿佛又看到了那晚南天門神兵天降的壯觀場景。
與此同時,青城山道觀內傳來一聲如鳳鳴般的長嘯,響徹整個山野。
道觀內的所有女道士都驚訝地看向掌門閉關的地方。
就在這一刻,她們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氣息,正席捲著整個青城山道觀。
「是掌門嗎?」
「他突破了!」青城山中,人們紛紛議論。
在祠堂院子外,兩名青城山弟子正守護著祠堂的大門。
感受到院子裡傳來的磅礴氣息,兩名弟子面面相覷,眉頭緊鎖,紛紛向院子裡望去。
然而,由於一牆之隔,他們什麼也看不見。
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院子裡散發出的一種潮濕感。
他們甚至能感覺到,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們的衣服就已經被霧氣打濕,緊緊地貼在身上。
青城山的道士大多顯得非常年輕,與峨眉山截然不同。
峨眉山的女道士大多年歲已高,而青城山的女道士則多數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二十多歲的也僅占三成左右。
至於三十歲以上的女道士,更是寥寥無幾。算上紅衣道姑,整個青城山道觀也不過十人。
隨著祠堂內霧氣的湧現,整個青城山道觀都仿佛經歷了回南天一般,變得異常潮濕。走在外面,就好像全身都貼了一張薄薄的面膜。
所有青城山的弟子都驚訝地看向祠堂的方向,他們的衣服已經被霧氣打濕,緊緊地貼在身上。
自從祖師爺歸山後,青城山道觀一直閉門謝客,所以也沒有什麼外人。弟子們也並不害羞,相比之下,他們更加驚愕的是這漫天的霧氣。
霧氣在席捲了整個青城山道觀後,慢慢浮上道觀上空,凝聚在一起,有些像暴雨前的雷雲。
然而,這霧氣凝聚成的黑雲似乎有靈性一般,驟然間潰散,又驟然間凝聚,使得整座道觀突然暗了下來。
此時,無人知曉祠堂里的那個人每一次呼吸,都會讓這雷雲隨之變化形態。
過了許久,突然間雷雲上傳來一道雷聲,天地之間一道白芒驟然閃過。
「轟!」
緊接著,祠堂里的紅衣道姑也在這一刻睜開了眼睛,抬頭看了看天空後,目光中不禁露出些許驚愕。
「是巧合嗎?」
「還是說,這就是突破的徵兆?」
紅衣道姑自己也不確定這異象的緣由,但若說是巧合,又未免太過巧合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眼角露出一絲笑意,握了握拳,感受到體內充沛的靈力。
「這就是傳說中的三重前身嗎?」
「僅僅凝練出一道前身的虛影,就已經感覺到如此強大了。」
「如果三道前身全部修煉出來,不知道會強大到什麼地步?」
三重前身的境界與以往有所不同。若是按照半步外景或外景境界來劃分,他們可以說自己已經修煉到初期、中期或巔峰。但三重前身則只分為一重前身、二重前身以及最終的三重前身。
三重前身境界可以說是人類修煉得道的最後一步。因為三重前身全部修煉出來後,再想突破就只有將三重前身全部融合到一起,才能修煉出最終的法身。而法身也是成仙的最基本要求。
然而,一般來說,尋常人很難修煉到這一步。能夠修煉到半步外景境界的人都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更別提三重前身了。
此時,紅衣道姑抬頭看了看天空,雷雲已經散去,重新露出了一輪紅日。
「明天應該就到了一日三升的日子了。」
「不知道陰陽先生所說的是否屬實。」
「但無論如何,我都該履行我的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