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蘇曉想著許禾檸的吩咐,下意識撒了謊。
季岫白端詳著她的臉,蘇曉哪是他的對手,被盯得渾身汗毛凜凜,「那個……少奶奶沒跟您在一起嗎?沒在醫院嗎?」
連淮沖她搖搖頭,總之就是哪哪不對勁。
季岫白往前走了幾步,屋內瞧著沒有不對勁的地兒,但空氣中有種淡淡的香氣,是屬於許禾檸身上的。
也可能是他太敏感了,「她跟你聯繫過嗎?」
蘇曉再傻,也能品出些異常來了。
許禾檸躲在洗手間內大氣不敢出,就怕季岫白此時過來推門,到時候東西能不能拿走不好說,心靈上還得來一波煎熬。
「沒有聯繫。」蘇曉吞咽下口水。
季岫白的腳步聲,許禾檸哪怕隔著一扇門都能聽清。
似乎是離得越來越近了,她手掌捏緊放到胸口處,腳不小心碰到行李箱上,幸好動作幅度下,沒有發出聲響。
蘇曉眼睛不住朝著樓梯口的方向瞟。
季岫白腳步動了下,看她一眼,然後往樓上走去。
連淮沒有立馬上去,而是走到蘇曉的面前,這眼神怎麼就跟審犯人似的,「少奶奶真沒回來過?」
蘇曉見小九爺走了,這才敢扯住連淮的手臂,「他們之間是不是出事了?少奶奶怎麼了呀?」
「你不用操心這些事。」
見他不肯說,在這也就沒什麼利用價值了。
蘇曉用力推他,「你在這幹嘛,上樓啊。」
就這麼點時間,耽誤了,許禾檸就走不掉了。
「上樓幹什麼?」連淮心生疑惑。
蘇曉往他後背使勁拍了幾下,「你不怕樓上打起來嗎?」
連淮也沒多想,就這麼被她騙過去了,眼看他也上了樓,蘇曉這才快步走到洗手間門口。
「少奶奶,快出來吧。」
許禾檸忙拉開門,蘇曉替她提著行李,「快走。」
「曉曉……」
「沒事沒事,等你有空了別忘記跟我好好聊一聊。」
蘇曉現在是完全懵的狀態,但她心始終是向著許禾檸的,她這樣著急慌忙要離開,肯定是有急事。
許禾檸被送出門外,她提著箱子頭也沒回就這麼跑了。
一路上,許禾檸都在想著事,銀行卡里的錢不知道安不安全,萬一季岫白回過神凍結了怎麼辦?
有張銀行卡是她自己的名字,也是她自己存了錢進去的。
還有一張是季岫白給的,不限額度。
許禾檸走的時候拿走了自己那張,但她還是有點擔心,畢竟她看過的小說里的霸總都無所不能,不是自己的卡也能分分鐘被凍結。
她先轉了一筆錢給私家偵探,她相信他,以後還會有合作,就當預付款了。
許禾檸現在要先回去,接上奶奶,然後繼續跑。
跑去哪,她還沒想清楚,但一路上足夠她找個落腳地了。
「前面有段必經之路遇到颱風,高速和高架都被封了,今晚肯定過不去,要不找個地方先歇一晚?」
司機徵詢著許禾檸的意見,她雖然著急,但她沒有別的法子。
到處都在封路,連機場都封了。
她沒有選擇大酒店,而是在前面大約五十幾里處定了個民宿。許禾檸沒用自己的身份證,一路上謹慎得不能再謹慎了。
行李箱被提進房間,許禾檸將門反鎖後,卻根本沒有睡意。
好不容易踏進的學校,又回不去了。
她將被子拉過頭頂,心裡被無數種難受的滋味包攏著,只要不去想季家的事就會好一點,但腦子裡總忍不住會想到季岫白。
許禾檸剛要模模糊糊睡下,外面就傳來陣敲門的聲音。
她以為是司機或者保鏢,走到門口,她還是小心地問了句,「誰啊?」
「許小姐,是我。」
許禾檸後背猛地一激靈,居然是連淮,她瞬間起了冷汗,「有事嗎?」
「許小姐,你還不能離開南安城。」
「為什麼?」許禾檸語調不由拔高些。
連淮最是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夾在中間也覺得為難,「老爺現在還沒醒,說不定他哪天醒來還要見你。」
許禾檸手握緊了門把,「到時候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會回來的。」
「這也是小九爺的意思。」
她手指緩緩地鬆開,有些無力,前額抵靠到門板上,「連淮,你跟我說句實話,爺爺要有點什麼事,季岫白是不是不會放過我?」
如果老爺子挺不過去,那許禾檸的責任很大,等於說是直接氣死了一條人命。
連淮也說不出安慰她的話。
「所以,許小姐還不能離開。」
也有可能季老爺子挺過去了,那皆大歡喜,算帳的時候許禾檸要擔的罪自然也會少很多。但倘若這次老爺子凶多吉少,那……
「他來了嗎?」
「沒有,小九爺讓我請你回去。」
跑這麼遠,他自然不會再跟過來了,以前對她的感情不一樣,她是季家的恩人,不能出一點閃失,所以即便被埋進了棺材裡都能被他找到挖出來。
但現在呢?
季岫白甚至覺得,她是畏罪潛逃吧?
總帳還沒算清楚,她就想跑了!
「現在太晚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回去。」
連淮也沒繼續為難她,只說了句好。
聽著腳步聲離開,許禾檸哪還有睡意,在床上輾轉一晚幾乎沒合眼。
翌日清晨,她起來時到窗邊看眼,看到連淮的車還在。
許禾檸簡單收拾下出去,在走廊上看到兩個人,一看就是留在這看住她的。
她心裡憋悶著,仿佛她是個在逃的犯人一樣。
許禾檸跟自己的司機一車,但臨出發的時候,連淮過來給司機個地址,讓他待會直接去這。
昭隱寺,是她第一次見季岫白的地方。
如今再來這裡,中間不過隔了幾個月的時間,卻早就物是人非。
許禾檸被連淮帶著往山上走,面前的幾百個台階直通到山頂,她來到最上邊,看到了站在大爐鼎旁邊正在點香的季岫白。
「小九爺。」連淮過去輕喚了聲。
季岫白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只是說了句,「過來。」
連淮見許禾檸站著不動,忙沖她招招手。
許禾檸上前幾步後,季岫白的視線這才落在她身上。
連夜跑路都沒跑成功,仿佛翻不出他的五指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