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來一次就算了,還要隔三差五的來?
陳深這是想故意膈應誰呢?
許禾檸不想搭理他,但是季岫白在旁邊應了聲,「不光不會有意見,還要熱烈地歡迎你,以後就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吧。」
許禾檸聽得心裡不舒服,輕碰了下季岫白的腿。
她眼神望向他,那眼睛裡已經髒話連篇,仿佛什麼都說出來了。
「奶奶自己在家也無聊,她孫子來看看她很正常,檸檸不要小氣。」季岫白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
陳深都看在眼裡,視線盯著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許禾檸以前還有些顧忌,但現在看來,是徹底沒了。
他坐了一會就坐不住了,起身離開。
許禾檸總算呼出口氣,回去的路上,她拉著季岫白,拽了下他的衣袖,「你剛才怎麼就答應了?」
季岫白看她站在旁邊,跟個小掛件似的,「陳深那人,答不答應他都一樣,他其實只聽他自己的。」
許禾檸脫口而出道:「我是想著你啊,以後說不定會經常碰面,你又要說我跟他牽扯得不乾不淨。」
他握住了許禾檸的手腕,又將她的手掌往手裡輕握住。
「家裡不是還有別人嗎?再說奶奶也會看著他,不讓他胡來。你一旦發現他過來,你就通知我,既然他那麼愛吃狗糧,那就讓他吃個夠。」
陳深離開的半路上,就覺得挺沒意思的。
他落下車窗,手臂伸出窗外,修長的手指挽過清風,卻是什麼都抓不住。
對許禾檸,他是抓緊了不行,放手了也不行。
難道,真的要讓一切都過去嗎?
遠處路燈迷濛,整條長街望過去挺熱鬧的,只是坐在後車座的男人深陷在寂寥和孤單中。
少年時期的許禾檸好像離他越來越近,那會她跟他說話的口氣都和現在不一樣。
「陳深,你別老跟著我回家了,奶奶攢的雞蛋都要被你吃沒了。」
「哇你胃口這麼好的,你這大高個,奶奶養的那窩雞功不可沒啊!」
一切從什麼時候開始起,發生了改變呢?
都是從他真真正正想要擁有她的那一刻起。
他的手機傳來陣震動,陳深沒有理睬,過了會後才看到一條消息。
他的眉頭收得越來越緊,似乎是在猶豫,面上還有糾結的神色。
前方就是岔路口,信號燈顯示直行是紅燈。
就跟他此時要面臨的選擇一樣,對和錯都在一瞬間。
司機剛要踩下剎車,陳深讓他右轉。
要跟他見面的人,陳深並不認識,他來到約好的地點,包廂裡面早就有人守在那。
陳深走進去,打量著裡面的一個男人,很普通的長相,當然也是一張完完全全陌生的面孔。
「是你約我來的?」
「陳先生,請坐。」
陳深環顧下四周,他坐到男人的對面,心裡思忖著這究竟是誰的人。
對方也不廢話,將一個信封放到桌上,然後將東西慢悠悠轉到陳深的面前。
他拿起來,抽出裡面的幾張照片看著。
陳深的眸子裡漸漸露出些難以置信,畫面里是一男一女,男的被拍得很清楚,是季岫白的臉。
至於女的,身材嬌小,但都沒有正臉,從身形上看應該挺年輕的。
兩人關係看著很親密,有的甚至偎在一處,還有一張,是女的背對鏡頭站著,季岫白給她披了件外衣。
他居然背著許禾檸偷吃?
看這幾張照片的背景,何止是偷吃,這是把人養在外面了。
「你從哪得到的照片?為什麼又要給我?」
男人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小口後,這才張嘴說道:「陳先生不是喜歡季太太嗎?那你認為這照片對你來說是否有用?」
陳深指尖在照片角上摩挲,他陷入沉思,這事許禾檸八成是不知道的。
要不然她肯定忍不了。
他將照片裝了回去,這才抬眼看向對面的人,「作為交換的條件,你想要什麼?」
「陳先生別誤會,我什麼都不要,在這提前祝賀你心想事成了。」
男人說著站起身來,陳深手裡拿著那個信封,用一角輕輕地敲打著桌子。
陳深望著那人離開的背影,門口的小弟探進身來,他沖他使個眼色,對方心領神會地偷偷跟過去。
陳深離開不久,小弟就打了電話來,說是人跟丟了。
他拿出照片放到眼前看著,這女人他第一時間就排除了許禾檸,他對他那樣熟悉,自然知道不是她。
周末,許禾檸買了些東西去老太太那。
都是些裝飾品,能把家裡點綴得更加溫馨。
她進去的時候,看到門口的鞋柜上放著一雙男士的鞋子。
許禾檸壓下嘴角的笑意走了進去,餐廳和客廳內都沒看到人,不過奶奶的聲音卻從廚房傳出。
「不行你就讓阿姨弄吧,當心手。」
許禾檸放輕步子過去,看到個男人的身影,陳深正在砧板上剁肉,肉沫飛濺,傭人拿著抹布左邊擦一下,右邊擦一下。
「奶奶。」
剁肉聲止住,但是陳深並沒回頭,老太太望向門口的方向,「檸檸,快來。」
許禾檸不情願,可還是走了進去,「奶奶,我買了些綠植和花,一會找個瓶子插好了放您房間。」
「好,」老太太笑眯眯的,「你過來幫忙,阿深要做蛋餃。」
「他行嗎?」這種事,老老實實地交給阿姨不行嗎?
往往賣弄到最後,就會變成獻醜。
「肯定行啊,他做什麼事都行,奶奶相信他。」老太太是不知道許禾檸和他之間的恩怨,更不會知道她當初退學、逃出去,都是拜他所賜。所以她心裡這桿秤還是放得很平。
「你進來,一會在這幫忙。」
許禾檸頓在門口,陳深如果能想得通,肯定最好,那她也能做到從此以後見了他,客氣一點,畢竟他也算救過她的命。
許禾檸走進廚房,看到旁邊放著顆白菜。
她拿起來掰了幾張葉子,打算一會弄在肉餡里。
老太太走了出去,站久了要坐會,陳深看眼杵在旁邊的傭人。「你出去陪著奶奶,這裡用不著你。」
傭人視線望向許禾檸,見她點了頭,這才往外走。
許禾檸甩著手裡的水漬,「她是季岫白請的人,你好歹客氣點。」
陳深手中的動作再度停下,「檸檸,你是不是以為他挺在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