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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八章 因為你是李尋歡

2024-09-02 13:32:15 作者: 傾世大鵬
  「你的刀,很特別。」羅長風看著李尋歡手中的小刀,忽然開口道。

  李尋歡抬起頭看了看他,笑道:「事實上,並沒有什麼特別,這只是我請大冶鐵匠,花了三個時辰打造的。」

  羅長風沒有接這話,而是撩開外衣的衣擺,露出腰上的刀囊,他探手從刀囊中拔出了一柄飛刀。

  阿飛只是平靜的看著,李尋歡眼裡卻有了驚奇之色,這刀……

  「我說的特別,不是指刀的材質,而是它的形狀,這樣的刀,又急又快,那不是一把刻刀,而是一把飛刀。」

  阿飛來回看了看李尋歡與羅長風手中的小刀,他發現,這兩把刀的外形竟有九成相似,若不細看,甚至會認為一模一樣。

  李尋歡饒有興趣的看著羅長風,笑道:「原來小兄弟還是個飛刀高手。」

  羅長風將飛刀放回了刀囊,李尋歡終於發現,羅長風與他不同,他只有一把飛刀,而羅長風,有很多把。

  「我用飛刀打獵,是為了生存,你用飛刀雕刻,是為了什麼?」

  李尋歡明亮的眼睛黯淡下來,他瞪著羅長風道:「我有沒有問過你不願回答的話?有沒有問過你父母是誰?武功是誰傳授的?從哪來?到哪去?」

  「沒有。」

  「那麼你為什麼要問我呢?」

  羅長風靜靜的凝注他半晌,忽而展顏一笑,道:「好,我不問你,我姓羅,名長風,他叫阿飛。」

  李尋歡也笑了,他放下雕像,重新提起酒瓶,對羅長風與阿飛示意。

  羅長風與阿飛伸出酒瓶,與他碰了碰,隨即各自仰頭喝酒。

  李尋歡喝下一口酒,又開始彎腰咳嗽,喘勻一口氣後,他對羅長風問道:「通常別人看到我咳嗽,總是會勸我戒酒,為什麼你不勸?」

  羅長風道:「因為你是李尋歡。」

  李尋歡此人給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從他出場開始,人們就在擔心他的身體,怕他什麼時候一口氣上不來,就此掛掉。

  但是直到多年後,他的敵人都死了個精光,他卻活得好好的,依舊一副咳得像是要斷氣的模樣。

  羅長風這句話,就是基於這個原因說出來的,可到了李尋歡耳中,意味卻全然不同。

  「你認得我?」

  「我認得你的刀,除了小李飛刀,我想不到還有誰能想到,將飛刀打造成這般模樣。」

  李尋歡的笑意大了幾分,「你自己不也想到了嗎?」

  羅長風凝視著李尋歡,道:「我想的是,李尋歡是怎麼想的,所以我的飛刀就成了這般模樣。」

  羅長風說的是實情,所以他的眼神顯得特別真誠,他當初就是琢磨著小李飛刀的款式,才最終將飛刀打造成了這樣。

  沒想到打造出來後,會與正版小李飛刀相似度如此高,這表示他是對的。

  但這話聽在李尋歡耳中,卻完全是另一個意思,連趕車的虬髯大漢臉上,都露出了一抹會心的微笑,原來這是個仰慕少爺多時的少年。

  李尋歡心裡有了一種遇到知己的感受,他心情十分愉悅。

  原本阿飛只是靜靜聽著兩人的對話,此時忽然看著羅長風開口問道:「他是不是個很有名的人?」


  羅長風緩緩點頭,道:「很有名,百曉生品評天下兵器,作兵器譜,小李飛刀排行第三。」

  「但在我看來,排行第二的龍鳳雙環,排行第一的如意棒,或許比小李飛刀強,但是使用它們的人,卻未必能躲過小李飛刀的出手一刀。」

  虬髯大漢臉上的笑容大了幾分,其中還夾雜著幾許驕傲之色。

  李尋歡自己卻嘆道:「有名並不是件好事。」

  阿飛扭回頭,看向李尋歡,正色道:「但我卻希望變得很有名,我希望能成為天下最有名的人。」

  李尋歡笑道:「每個人都希望成名,你至少比別人都誠實得多。」

  阿飛搖了搖頭,道:「我和別人不同,我非成名不可,不成名我只有死。」

  李尋歡吃了一驚,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阿飛沒有回答他這句話,目中卻流露出一種悲傷憤怒之色,似有火焰燃燒起來,李尋歡感覺,這種火焰或許連眼淚都無法熄滅。

  李尋歡這才發覺,阿飛雖天真坦白得像個孩子,但他心裡藏著許多秘密,他的身世如謎,又顯然充滿了悲痛與不幸。

  李尋歡看向羅長風,卻見羅長風也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心下不由更加驚詫。

  連他的同伴都不知道,那一定是他心中最深的痛,李尋歡實在不忍再問下去。

  事實上,羅長風並非不知道,他只是不能說。

  阿飛姓沈,他叫沈飛,取他父親的姓與他母親的名組成,而他的父母……沈浪,白飛飛。

  二十年前,沈浪拋下白飛飛,跟朱七七、熊貓兒、王憐花遠避海外,遁世隱居。

  白飛飛獨自遠引草原,生下阿飛,艱難撫養,卻最終在阿飛七歲那年鬱鬱而終。

  之後阿飛一個孤兒,在草原上掙扎求存,自是艱難無比,受盡苦難。

  草原之中有什麼?野狼與虎豹,他與狼共舞,與虎豹爭食,倔強又頑強的活了下來。

  所以阿飛從小就在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他要回到中原,他要成名,他要讓自己的成就,超過他的父親。

  如此,他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父親面前,質問他當年為何要拋下他們孤兒寡母,這是他活著的意義。

  羅長風拍拍阿飛的肩膀,堅定的道:「你一定會成名的,總有一天,『飛劍客』之名,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相信。」

  阿飛看向羅長風,雙目在不住閃爍,他重重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只是重新舉起了酒瓶。

  車廂內安靜下來,三人各自喝著酒,誰都沒再說話,只聽得車行轔轔,偶爾響起幾聲咳嗽聲。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到得一處小鎮,停在一間客棧之外。

  小鎮上的客棧本就不大,這時住滿了被風雪所阻的旅客,就顯得分外擁擠,格外熱鬧。

  客棧院子裡堆著十幾輛用草蓆蓋著的空鏢車,草蓆上也積滿了雪。

  東面的屋檐下,斜插著一面醬色鑲金邊的鏢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使人幾乎分辨不出,用金線繡在上面的是老虎,還是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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