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來的教導嬤嬤年齡都在六十以上,頭髮花白,面容慈祥,看著倩倩就如同寶貝一樣。
倩倩哪怕再鬧脾氣,這些嬤嬤也如同對待自家孫女一樣耐心地哄勸著。
明黃色的龍袍外是一件白色小裙,再加上粗麻布織的外套。
倩倩的容貌沒有改變,只是眉毛稍微修飾了一些,整個人頓時就變得不一樣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倩倩整個人仿佛充滿了氣場,由嬤嬤牽著手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眼前都是一亮。
榮欣又開始抹眼淚,自家孫女給別人披麻戴孝,雖說論起來也是長輩,但是好好的孫女就要改了姓,心裏面多少不是滋味。
「媽,別難過了,她再怎麼變也是您孫女啊。」蕭錦艷非常有眼色地拉著榮欣,小聲寬慰著。
榮欣勉強笑了笑,說道:「我沒有難過,我也是高興啊。」
我坐在椅子上看著倩倩,心裏面不由得有些感慨,以後女兒改姓朱了,彼此之間的聯繫恐怕也會越來越少。
至於今後會怎麼樣,誰也說不上來。
趙錦瑟貼過來,對我小聲嘀咕道:「這麼一個女兒,你真捨得讓給朱家?」
「家天下,路是自己選的,誰也擋不住。」我眯縫著眼睛淡淡地說道。
倩倩被唐柔抱著出了門,女兒似乎有些不安,眼眶瞬間又紅了,掙扎著想離開。
不過蕭紅鯉隨後跟著上了車,倩倩才沒有繼續哭鬧下去。
早上的八點新聞播報了皇帝離世的消息,雖然皇室的影響力逐漸衰退,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帝國皇室依舊擁有著大量的民眾支持。
無數人自發地拿著白菊花來到了宮門口,向那位老皇帝致敬默哀。
中午十二點,一身重孝的倩倩被蕭紅鯉牽著手走進了金碧輝煌的宮殿中,然後讓倩倩坐在了龍椅上。
直播前的民眾都知道坐在龍椅上的就是新的皇帝,可是卻依舊有些不解,不知道蕭紅鯉和未來女皇是什麼關係。
這不免引起了許多猜測,其中大部分人的觀點是,蕭紅鯉通過支持女皇,來表達議會和皇室的團結。
當然也有負面消息,特別是南方門閥大肆宣揚,稱蕭紅鯉把持議會,如今插手皇位更迭,分明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
有個別眼尖的認出了倩倩的身份,卻都默不作聲,生怕給自己惹來麻煩。
最高議會大廈。
石偉看著電視中的畫面,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杯子裡面的酒水澆在地上,緩緩地說道:
「費老,你英雄一世,恐怕也沒有料到皇室會以這種方式重新掌權。
一輩子的心血付之東流了,議會制從今天開始名存實亡了。」
類似石偉這樣洞悉局勢的人不少,其中嚴松就表現地很恭敬,不僅在會議室里就直接面朝北方跪下,然後山呼萬歲,一副忠臣遺老的做派。
嚴松的醜態雖然讓人鄙夷,卻也讓人不得不豎起大拇指,能夠做到真正的不要臉,以後的前途註定不可限量。
李大忠和韓萍等人在會議大廳中看著直播,兩撥人涇渭分明,神色各異。
在明面上他們分別是我和蕭紅鯉的手下,下面人在議會中打成一團,頂層的人知道內情,往往都是以協商的方式解決問題。
「韓老師,以後議會的格局,你怎麼看?」李大忠抱著胳膊,緩緩地說道。他剛剛回到議會,就迫不及待地找韓萍來商量起來。
韓萍目光閃爍,盯著電視中的朱倩,說道:「以後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替我恭喜陳先生了,化國為家,以後變更國姓也很正常。」
「以韓老師跟陳先生的關係,需要我替您轉述嗎?陳先生肯定有安排,我們就聽著好了。」李大忠反問道。
韓萍皺著眉頭,臉頰微微發紅,但馬上冷聲說道:「我怎麼聽不懂你的意思?」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不要說你不清楚,勸你以後不要做不利於團結的事情。」
李大忠說出這句話是深思熟慮的,他需要跟韓萍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因為最近的氣氛有些太詭異了,讓他隱約有一些不安。
蕭紅鯉和我之間的關係,將會直接影響到帝國,而倩倩成為女皇之後,情況將會變得更加複雜。
軍方、皇室、議會的利益彼此糾纏,一旦處理不好會出現更加嚴重的後果。
韓萍無所謂地搖搖頭,說道:「我們都是棋子,不要妄圖控制老闆的想法,你不要杞人憂天了,有那個精力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陳先生讓議會下行政命令,安排東倭的三十萬勞工去東北地區種土豆,你手下那些人忙了一個星期了,現在才送走了多少人?」
李大忠有些生氣,更多的是無奈,說道:「火車都被軍方徵用了,我能調幾列車就不錯了,你不要想著當甩手掌柜的,這件事你也有義務。」
兩人雖然及時閉上嘴,可是下面那些議員也跟著爭論起來。
一個有名無實的皇室在這些人心裏面根本無關緊要,還遠遠不及一條議案重要。
電視中的朱倩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直到唐柔手捧聖旨,帶著一群女官走進了宮殿。
倩倩不知道該怎麼做,迷茫地看向蕭紅鯉,後者眉頭一皺,在攝像機拍不到的位置輕輕戳了一下女兒的後背。
倩倩馬上反應過來,邁著小腿從椅子上爬下來,然後來到了唐柔面前,雙膝跪在地上,腦袋往下磕的同時,頭上華貴的冠冕差點掉在地上。
這副可愛的模樣瞬間征服了許多人的心,也讓民眾接受了帝國這位新的女皇。
唐柔使了一個眼色,有女官迅速幫倩倩重新整理的儀容儀表,然後朗聲說道:
「朕以薄德,嗣承祖宗洪業,君臨天下甫及逾年,憂勞夙夜,已至大漸,乃今遘疾彌留,殆弗可興。
太子之女朱倩,聰慧果決,深肖朕躬,仁明孝友,宜登大位。
著繼朕登基,節天下兵權,制在中樞。中外臣僚,同心輔佐,切勿懈怠。
朕之傳位,有異虞典,以女為帝,其命維新,奉禋祀於祖宗。
因國事世艱難,即遵典制持服,七日釋服。布告中外,咸使聞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