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2024-09-02 14:33:47 作者: 沉琴絕酒
  林澗知道林黛玉還在宮中尚未回府, 心中著實是擔憂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不過,他在林黛玉身邊安排了人, 小陳等數十護衛也都緊跟著, 宮中有皇后和太子妃照拂, 林黛玉在宮中不會有事, 出宮後有他安排的人貼身護著,性命自可無虞。

  林澗在問過府中消息,接到林黛玉尚未回府還有顏氏在府中待產的消息後不久,便命錢英悄悄收拾行裝,又命副將悄悄點兵出營,他要帶兵往都中去。

  翌日就是講經大會,不論是今夜還是明日,都是容易出事的時候。

  如今他爹與蕭煜都不在京中,林澗心中對都中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他作為京畿大營的大統領原本就擔負維護京郊和都中的安全, 不論是調兵入都中還是留守營中, 都是他的本分。

  因此林澗要帶兵入都中,也不全然是顧著將軍府和林黛玉的安危,是他原本就有這樣的安排。

  而細水營這邊全然留下一座空營, 林澗也另有安排。

  他在回都中的途中收到都中如是教□□和細水營中有暴徒侵入的消息,當時錢英告訴他說, 如是教□□時,沈太后正帶著皇后太子妃及眾女眷們在講經大會的高台之上見五台山的住持高僧。

  既有消息傳遞,林澗自然也知道了如是教暴徒盯緊了林黛玉想要殺了她為他們如是教中兄弟姐妹所謂報仇的事情。

  當時林澗聽到錢英所言心中便是一跳, 他反覆問過錢英,林黛玉當真為引開如是教的暴徒而脫離眾女眷了嗎?

  錢英答說是的。

  「香霧傳信說,三少夫人當時看見如是教的暴徒只追著她,便不願連累太后皇后和太子妃,是以果斷脫離隊伍,帶著她往別處走了,之後與纖柔小陳他們會合。三少夫人執意要回將軍府去,他們便護著少夫人回府去了。待回府後,便再無消息傳來了。」

  縱然身處動/亂之中,但府中並不是不能傳遞消息,只是因著林澗是秘密行軍,怕暴露行蹤所以要隱藏動向,因此才囑咐香霧小陳那邊不要再遞消息過來了。

  可林澗心裡,又怎麼可能不惦記著林黛玉呢?林鴻喬氏皆不在府中,顏氏待產,府中都是護衛,安全自然不必擔憂,可是能做主的,就只有林黛玉一個人了。

  吳叔心裡頭自然都是明白的,林澗問內院,實則問的就是內院兩位少夫人的情形。

  吳叔忙道:「三少爺放心,兩位少夫人都無事。二少夫人已經順利生產,府上又添了一位小公子。只是三少夫人……還在內院裡。」

  方才形勢危急之時,吳叔打發人去內院請顏氏和林黛玉去堡壘躲避。過了沒多久,裡頭的人就回來告訴吳叔,說顏氏和小公子已經去堡壘那邊了,但林黛玉遣去了身邊的人照顧顏氏,自己卻執意不去堡壘,在廊下坐著,執意陪著他們等著援軍到來。

  吳叔聽罷便覺自己有負於林家所託,便想要再去勸一勸林黛玉,只是當時如是教暴徒攻勢迅猛,他根本沒法子走開,也就沒來得及再去勸林黛玉了。

  而旁人,那是根本勸不動林黛玉的。

  是以,吳叔此時在林澗跟前提及林黛玉的動向,吳叔心中頗為負疚。

  吳叔雖未說出來,林澗卻看出來了,他對著吳叔笑了笑,道:「無事就好。府中之事,您做得極好。您也辛苦了,就趁著這個時候歇一歇吧。我既然回來了,不論是府中還是都中,這場動/亂也是時候該結束了。」


  「少夫人的事情您不必放在心上,少夫人要留下來自有她的道理。何況,您知道我的計劃,至終,咱們府上的人都不會有事的,不是麼?」

  沒能抽/出空來去勸說林黛玉暫避,吳叔心中本來頗為自責,但聽了林澗的話,想到林澗先前同他說過的那些話,吳叔至此時才真正放開心思。

  吳叔是一早做好了與將軍府共存亡的準備,可林澗不需要他這樣。林澗要保全的人,是將軍府里所有的人。在林澗的計劃中,哪怕都中發生動/亂,他們也完全沒必要犧牲自己,在動/亂中保全自己,才是林澗所需要的。

  只要他們堅持住,林澗必會馳援都中。

  林澗同吳叔說過話,瞧著受了傷的護衛基本上都去包紮傷口去了,府中局勢得到控制,外間又有錢英和副將在外控制局面,他其實也不算是無事,他這個京畿大營的大統領還有事要做,可是在去做事之前,他想擠出眼前的這麼一點空閒時間,去見一見林黛玉。

  內院的門一直緊閉未曾開啟,直至林澗要入內院見林黛玉才打開。

  誰知門剛剛打開,林澗抬步入內,就看到了站在庭中的林黛玉。

  林澗率軍趕回來的時候,如是教暴徒已然破門,因為暴徒們的強攻,吳叔帶著人啟用了府內的防禦工事,外院府門府牆上到處都是屍首和血跡,將軍府外院皆是一片血流成河,滿地狼藉。

  在夜色的掩映下雖沒有白日看起來那麼可怖,但在林澗眼中,已不亞於他在戰場上所見到的場景了。

  他回來的及時,如是教的暴徒們被攔在外院,還未進到內院作亂。

  那內院的門一打開,林澗一身輕甲抬步而入,入眼便是站在庭院中,站在迴廊燈下那影影綽綽燈色下的纖細身影。

  外院血雨腥風,內院安謐依舊。夏夜濕熱的風吹過,庭前樹上枝葉婆娑搖曳,林澗卻從這滿院子的靜謐中瞧見了嚴陣以待四個字。

  他疾步上前,他的視線目光一直落在林黛玉的身上,但這也沒有阻止他注意到廊下擺著的圈椅,還有那桌案上未曾動過的茶果點心,還有那被林黛玉攥在手裡的蒲扇。

  「玉兒。」

  走近了瞧,林黛玉身上各處都沾染了血跡,莫說衣裙衣擺上,便是手上頭髮上也都有些許乾涸血跡。

  「玉兒,你還好嗎?」他知道香霧纖柔等人必會護得林黛玉平安,看林黛玉的模樣也不像是受傷了,可他不親口問一聲,總還是不放心的。

  林澗的神情小心翼翼的,眸中是深切的呵護與關心,他走到林黛玉身前站定,緊緊盯著她的眼睛。

  林澗素日休沐回來,都不曾帶甲回府。而這一年多與林黛玉接觸成婚,就是在夢空山崇蓮寺那一夜對陣馮思穎帶來的殺手,林澗也不曾全副盔甲出現在林黛玉跟前過。

  兩個人成婚也有兩月余了,林黛玉跟前的紫鵑同小陳錢英等人也越來越熟絡,包括吳叔等人在內,府裡頭都成了一家人,因著林黛玉的緣故,紫鵑便常聽府里的人說起林澗在軍中在戰場上的模樣,紫鵑聽了回來就說給林黛玉聽,林黛玉對林澗在戰場上那銀色輕甲傍身的模樣早有了些印象。

  想來,她那個瀟灑肆意風姿卓越的夫君一身銀色輕甲的模樣必定十分英俊。

  可她今日看見內院的門打開,林澗一身銀色輕甲踏著夜色進來,林黛玉這才發現,林澗此時的模樣比她想像中要驚艷好看百倍有餘。


  看他朝著自己疾步走來,聽他小心翼翼又溫柔的關切她,一雙含情眸子緊緊盯住她的眼睛,林黛玉忽將那鎮定自若都丟開了,她抿了抿唇,也不顧自己滿身的血跡,更不管林澗戰甲上沾染的血跡,主動撲入林澗的懷中。

  「夫君,我沒事。我沒有受傷。」

  林澗輕輕撫著林黛玉的脊背,他方才瞧見林黛玉一個人靜靜站在庭院中間,小陳等十來個護衛四散站在廊下,紫鵑香霧纖柔被她遣去照顧顏氏母子尚未回來,他眼睛尖,一早瞧見小陳幾個望向林黛玉的眼中多了好些崇敬,他心中明白這是為何。

  想必方才林黛玉執意留下的舉動,讓他們心中敬服。

  林澗心裡又何嘗不知道呢?顏氏產後虛弱,眾人都不在府中,他也不在府中,這府里上下唯有一個林黛玉能做主,眾人都仰仗著她,可這個素日裡纖細柔弱的三少夫人卻在今日讓他們見到了女子難有的脊骨。

  就連他深知林黛玉的秉性,都因著方才進來時,瞧見那個一身血跡卻還挺直了脊背立在庭中的女子而在心中深深的驚嘆。

  可他的玉兒在眾人面前再是堅強,到了他的跟前,在眾人瞧不見的時候,她卻從不曾掩飾過她的柔軟與波動。

  就比如現在,她撲入他的懷中,口中平靜如初的告訴他她沒事,沒有受傷,她什麼都不怕,可是被他保住的身體卻在輕輕的顫抖著。

  人在巨大的危險中有著無限的潛能可以堅強的面對傷害,可是等到傷害過去,等到事情平息危險遠離,這之後的影響也就接踵而來了。

  他的玉兒,已經做得極好極好了。

  無言而溫柔深情的相擁中,林澗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他一手攬著林黛玉的後腦,一手在林黛玉的脊背來回輕輕撫/摸,他這是在無聲的告訴她,他回來了,一切都過去了。

  她已經安全了,不會再有事了。

  來自愛人的安慰讓林黛玉慢慢平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林黛玉才鬆了鬆緊緊抱住林澗腰身的雙臂,輕聲問他:「夫君所說的援軍,便是夫君自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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