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2024-09-02 14:33:47 作者: 沉琴絕酒
  林澗從將軍府出來, 翻身上馬,預備帶兵往宮中去。Google搜索

  路上瞧見街巷中的情形, 林澗微微皺了皺眉頭, 問錢英:「現下宮中情形如何了?」

  都中各處都遭到了如是教暴徒的圍攻, 在林澗帶兵入都中之前, 各處的情況都不好,即便有巡防營守備營及五城兵馬司的人在,情況也還是很糟糕的。

  直至林澗帶兵馳援都中,情況才得到了控制。只是各處血流成河,就林澗入目所見,到處都是屍首血跡,儼然是人間地獄的模樣。

  當初大皇子在除夕夜作亂時,那是林澗暗中設局,各處都有準備, 即便當夜也有大皇子的人躁動兵亂, 但□□並未持續太久, 就被林澗安排的人給平息了。

  那夜都中看似亂了一夜,實則朝野上下並無傷亡,至晨間, 街巷就已然恢復了往日的秩序。但此時此刻的動/亂卻是來真的,就這夜色掩映下的街巷場景, 只怕再有半年時間,都難以讓遭受重創的都中恢復元氣。

  錢英早得了消息,當即便道:「宮中也有暴徒作亂, 西門陷落,但宮中有少爺調撥的護軍營幾千人馬駐守,尚可支撐。」

  「西門陷落?」

  林澗皺眉,「當初調兵去,我就囑咐過守衛四門的將士,這兩日要緊守門戶,如非必要不要隨意打開宮門,縱然有出入也要盤查身份和出宮緣由,數個宮門都有重兵把守,西門豈會陷落?」

  不等錢英答話,林澗隨即想到了一種可能,「西門陷落是否與太后傍晚出宮有關?」

  「是的,」錢英點頭,「太后傍晚出宮,於高台上接見五台山住持高僧時遭遇如是教暴徒攻擊。太后領著皇后太子妃及眾女眷撤離,便是從離講經大會那場地最近的西門入宮的。」

  「當時三少夫人帶著香霧從另一處樓梯下來,確實引領著如是教的暴徒離開了。但是離開的只是喊著要追殺林家人的暴徒,這些暴徒走後,立刻便有別處的暴徒趕上來,他們是衝著太后與眾女眷們去的。」

  錢英告訴林澗,因為如是教暴徒的窮追不捨,那勁頭到底還是將女眷們給嚇著了,一路護送太后與眾女眷的護衛不斷在她們眼前被砍殺,給女眷們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當時還有端王的人護著眾人撤回宮中,如是教暴徒人數眾多,但也並未超過護軍營放在西門守衛的將士們。

  將士們原本嚴陣以待,可因為女眷們在撤回宮中時一片混亂,為顧及眾女眷的安全,將士們的隊伍就被暴徒衝散了,以至於西門陷落,但最終並未讓暴徒們衝進內宮,還是將他們攔在外頭拼殺了的。

  林澗沉吟片刻後問:「西門陷落的具體情形,他們與你說的並不清楚嗎?」

  錢英道:「消息上說的就是一片混亂。當時人太多,誰也說不清究竟是怎樣的。但大體上的情況,便是屬下同少爺說的這些。」

  「少爺是在懷疑什麼嗎?」

  林澗沒搭茬,只淡聲道:「等我入宮後,你親自去查,將當時西門陷落的具體情況查到後告知於我。你記住,要在我去見聖上之前就查清楚。」

  林澗定定看向錢英,「你方才也說了,太后撤回宮中時,端王也帶人在場。你要查清楚,當時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幹什麼。還有,都中各處情況你都要查清楚,任何疑點都不要放過,但凡有消息,記得第一時間來告訴我。」

  要說懷疑,林澗心裡頭的懷疑可多了。但事無實證,這時候說出來沒什麼用處,索性也就不說了。


  林澗在戰場上那是所向披靡,在皖南軍中就有銀槍將軍的稱號,軍中三年,也曾征戰數場,便是再有何種惡劣的環境下,他都能出其不意的贏了他手裡的這場仗,便是林鴻,閒時翻看他在皖南軍中的履歷記載,都說他這個小兒子確實是帶兵打仗的奇才。

  林鴻口口聲聲說林澗是混小子,但是這心裡一直都認為,林澗要是不去帶兵打仗不去軍中混混,那還真是可惜了。

  就這樣的被承聖帝都稱讚的頗有謀略英才的林澗,又怎麼可能對付不了如是教的那些暴徒呢?

  林澗一槍撂倒一群人,胯/下戰馬馬蹄子一揚,跟著就踩斷了這些人的肋骨,他也就是剛入宮的時候露了一手,之後他精心操練數月的細水營將士們就與如是教的暴徒拼殺上了,至此,戰局結果既定,也就沒有林澗的事情了。

  有話說,這殺雞不用牛刀,林澗的銀槍,也不必要用在這些人的身上。

  不出半個時辰,陷落在如是教暴徒手中的西門就被奪取回來了。

  林澗站在被血跡染紅的宮門下,錢英站在他身側,同林澗匯報如今都中及宮中情形。

  「如是教的人誓死不肯招撫,就算將他們拿下了,他們也想盡辦法要自盡或是逃跑,給將士們帶來了很大的影響,城中與宮中倒都平靜下來了,但鬧事的粗略估計逾萬人,我們抓/住的活口也不過兩三百人。其餘的人都死了。」

  林澗:「將這兩三百人都關起來,好生看管,不要令他們再有什麼差錯。審訊之事按章程來吧,你去盯著就好了。」

  要說林澗心中對此次如是教鬧事諸人的身份有所懷疑,這寧死不降的勁頭倒也確實是像數年前那如是教的作風,他心裡這般想著,口中問錢英,「咱們這邊,傷亡如何?」

  錢英道:「按少爺吩咐,人人身上都穿著絞絲軟甲,胸口腰側等部位都有鐵片護持,戰中無一人犧牲,就是受傷的人有些多,約有三四百人。算上城防營守備營還有五城兵馬司的人,就有千餘人了。」

  「如今城中有城防營守備營及五城兵馬司的主將及指揮在外頭收拾殘局,宮中也有御前護衛統領在處置宮/內事宜,內外局勢都已控制住了,消息已傳至聖上那邊。聖上那邊打發人來了,請少爺前去勤政殿陛見。」

  聽見錢英說傷者有千餘人,林澗皺了皺眉頭。原本就算出事,在他的估算中,也不可能會有這麼多人的受傷。樂見如是教暴徒在被控制之後,竟還有餘力傷了這麼多的人,真是比之從前更瘋狂了。

  也幸好,這都是前期的傷者,在看見如是教暴徒的瘋狂後,眾人提高了警惕之心,後來就再未添什麼傷者了。

  林澗將手中銀槍交給錢英保管,令他不必跟去就在此處等著自己,錢英往前追了兩步,頗有些不放心的樣子。

  林澗淡淡一笑,擺了擺手道:「御前不得帶兵器。雖則今夜情形特殊,但我也不想壞了這個規矩,你便替我保管吧。」

  錢英停下站定,林澗往前走了兩步,忽又停下,轉頭就問錢英:「太后所請的女眷們還在壽安宮中嗎?」

  「是,」錢英點頭,「內宮侍衛們攔住如是教暴徒後,侍衛們一路護著太后同眾夫人命婦們去了壽安宮。不但眾人都在,皇后娘娘與太子妃殿下也都在壽安宮中,還有端王殿下也在。」

  林澗聞言點點頭,又抬眸瞧了瞧夜色,便往勤政殿去了。

  此一刻寅時過半,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夜色深濃,若非這場□□,這內外宮中還見不到這等亮如白晝的情景呢。


  夏日天亮得早,再過一個時辰,這天就要亮了。林澗在心裡頭算了算,如是教□□,從傍晚時起,至此時將將結束,已有四個時辰了。

  這一夜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恐怕無人得以安眠了。

  林澗只將手中銀槍給了錢英,身上銀甲都未曾卸下,到了勤政殿前,德平親自在外頭候著他,見他要解下腰間佩劍和盤在腰間的軟劍,德平連忙上前制止。

  「林統領,聖上有旨,著您即刻入內。聖上說,今夜情形特殊,如是教逼宮,西門曾有陷落,宮中怕有不安全,林統領便不必卸甲了,可直接進去。」

  林澗點點頭,摁了摁腰間佩劍,等德平將宮門推開後,他便進去了。

  外頭因如是教的□□喧囂嘈雜,宮中也並不安靜。原該是安安靜靜肅穆莊重的宮城,因為暴徒們的入內肆意屠殺,令宮城中迴蕩著令人心悸的慘叫與哭嚎。

  林澗帶兵殺入時,眼前所看到的場景,無疑又是另一番人間地獄的情景。

  他一路走來,靴底早被鮮血浸透了,他的銀槍沾血,佩劍和軟劍卻都未曾出鞘,一身銀白戰甲,除了胸前外,其餘地方都有血跡濺落噴湧上去,便是他的臉上,都有些許血跡,待他進殿後自行將頭盔取下,那眼下的幾道血痕就越發的明顯了。

  外頭是一片嘈雜喧囂,承聖帝的勤政殿裡,卻是一片沉謐的寂靜。

  殿中各處都有宮侍候著,明明一切如常,可看起來,卻比往日要死寂得多。宮侍們沉默不語,他們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許多,仿佛怕驚擾了什麼似的。

  林澗敏銳的嗅到了空氣中瀰漫著恐懼的味道,是這些宮侍在恐懼,他們明明不曾置身外頭那煉獄般的場景中,可他們還是在恐懼。

  這勤政殿內外乾淨得很,一絲血跡也沒有,他們看不到血,卻能隱約聽見外頭的慘叫與哭嚎。

  哦,不對——

  林澗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乾淨澄亮的地上一絲灰塵都沒有,卻有著他踩進來的血跡。

  一步一塊斑駁血痕。

  他一路踏著鮮血殺進來,也將這血跡帶到了勤政殿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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