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巨人
「看到了什麼？」李亦琪問。
「我看到了極客出現在了永嘉超市！」
郭留壓著嗓子神神秘秘宣布完，滿意地看到李亦琪的眼睛睜大了。
「兄弟，我給你看看我昨晚找到的視頻啊！」帶著幾分炫耀口吻，郭留激動地從校服口袋裡掏出自己手機，三兩下翻出那個視頻，然後把手機戳到李亦琪面前讓他看。
「就是這個，我好不容易從個很小的貼吧里挖出來的，很難找的！」
李亦琪看向手機。
手機畫面一開始在拍超市周圍，然後恰好捕捉到機械蜘蛛在鋼架構天花板上咔咔爬，然後從天而降掉落的畫面。
但是因為前頭遮著很多排隊的背影，看不到機械蜘蛛落到了哪裡。
不過很快，一名穿著白衣服的人走出來。
這個人的臉上打著高糊的馬賽克，但是能看到那人身材高瘦，肩膀上趴著一隻紅眼睛機械蜘蛛。
「本來我看到論壇里那些去永嘉超市的人在說什麼有極客還不信呢，但是全網視頻都被刪掉了！唯一剩下的這個也被自動打了高糊馬賽克，花了我一晚上才找到！」
「這就是極客協會的手段啊！」
「他一定就是極客！」
李亦琪聽著郭六篤定的語氣，看著郭六激動到漲紅的臉龐，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兄弟……這個人的身形輪廓，你不覺得有點眼熟嗎？
郭留還在激動嚎叫，並猛烈搖晃李亦琪的狗頭：「兄弟，你知道嗎？曾經有極客距離我只有1275米的距離啊啊啊！」
不，你離他只有0米的距離。
被勾著肩膀的李亦琪目光深沉，保持沉默，沒有說破。
不過他還不是極客。
兩人進了教室。
李亦琪把自己輕飄飄的書包放在椅子上，開始做自己的正事。
他坐下，雙手放在桌面上，眼皮微闔，看似在發呆，實際上是開始監聽整座學校。
整座藍水中學的聲音都湧入他的耳中，他耐心地一一搜尋有用的信息，一個班一個班的傾聽。
沒一會李亦琪就聽得頭昏腦漲。
畢竟能聽到是一回事，篩選信息是另一回事。
而且他發現原來最嘈雜的地方不是超市，而是上課前幾分鐘的校園，那變聲期的刺耳笑聲打鬧聲還有咯咯咯聲簡直是一種折磨！
李亦琪揉了揉耳朵，沒抱著什麼希望的問隔壁桌正在溫習的班長：「班長，你知道我們學校這兩周有誰生病沒來嗎？」
班長抬起頭：「我就知道我們班的，你問這個幹嘛？」
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就隨便問問。」李亦琪打了個哈哈，想了想又問，「那你知道我們學校里有哪些貧困補助生嗎？」
「我只知道我們班有兩個，是馬全宇和羅……」
「鈴鈴鈴！！」
刺耳的上課鈴聲響起。
班主任踩著高跟鞋篤篤篤踏進教室，威嚴的面色使得教室內嘈雜的聲音陸續安靜下來。
她轉身關上教室門。
教室兩旁的電窗簾自動虛虛閉合。
教室里的光線完全暗下來，吵鬧的班級也變得安靜。
一分鐘後，3D投影設備亮起刺眼的光，教室前方有光影在凝聚，最終如魔法般在所有同學的面前凝聚成一名由光組成的女人。
這個女人面容秀美眼眸烏黑，微笑的模樣讓人聯想起空谷幽蘭，讓人的目光忍不住集中在她身上，正是他們的生物老師，越景詩。
「同學們，上課了。」
越景詩淺笑著輕柔道。
近幾十年3D投影技術比較發達，國家為了避免因為授課老師水平不一造成學生受教育差距，於是在幾十年前，原國全國就開始採用這種實時投影授課的方法。
金牌授課教師們在帝都的教師大廈投影，而學生們觀看實時3D投影接受老師統一授課。
不懂的問題可以通過智慧課桌觀看解題步驟，或者申請免費教師連線，也可以直接找班主任副班主任。
這樣的制度使得不論是超一線的城市還是邊遠的小城，都能接受到最頂尖的教育。
畢竟要給全國的學生授課，授課老師的水平自然不用說，那都不是萬里挑一了，而是百萬里挑一。
由於這種獨特的教育體制，原國的教師也跟明星一樣受歡迎，就比如這位名叫越景詩的生物老師，人氣尤其高，社交帳號上的粉絲快有一億多了，堪比超一線明星。
「大家的周末過得好嗎？」
越景詩聲音溫柔，3D投影使得她如同真人一樣站在那裡，用盈盈笑眸環視著班級內的所有學生。
李亦琪發現男同學們已經精神了起來。
他隔壁桌的班長極小聲的嘀咕：「這也太漂亮了，要是越越老師真人教我們就好了，我保證生物年級第一。」
李亦琪瞅了他一眼。
班長立刻神情正直地坐端正了。
教室內沒有黑板，只有一張占據半面牆壁的電子屏，上面顯出了今日要學的專題——第三專題，基因編輯技術帶來的利與弊。
「在開始講課前，我們先來觀看一段影像。」
話音落下，越景詩的身影消失，整間教室陷入漆黑。
很快光影閃起，大幅3D影像出現，那是高樓大廈車流堵塞的城市景象，雖然從大廈上出現的盆國文看這影像是盆國的城市，但大家看著還是很熟悉。
然而鏡頭一轉，影像畫面把所有人駭了一跳。
「臥槽！」
有學生驚呼出聲。
坐在後面管理紀律的班主任沒有呵斥大家，因為她也被嚇了一跳。
影像中是一個……人類在爬行，姑且叫他是人類。
那是一個足有兩層樓那麼高，全身赤裸的『巨人』，巨人的臉孔長著高高的腫瘤，已經撐破了五官，又長又乾枯的頭髮拖在地上，像是破布。
他看起來痛苦不堪，充滿驚懼，大睜著變形的眼睛看著四周，像是誤入城市的野生動物，惶恐不安。
全班同學都睜大眼睛，屏住了呼吸，驚恐地看著影像中的巨人。
3D投影使得大家仿佛身臨其境，好像親身來到馬路中央，看到『巨人』在城市中爬行，也看到馬路上的車紛紛被逼停，周圍的人跳下車拿著手機拍他，拍這個醜陋巨大的怪物，看他光著屁股，毫無人類尊嚴的樣子。
「看看這怪物！我的天，太恐怖了……」
「他好像看我了！」
「這東西要爬到哪裡去？他還有神智嗎？能聽得懂我們說的話嗎？」
「嘿怪物，你想去哪裡？」
影像里聲音很嘈雜，有些人用很興奮的聲音說著盆國語，不過影像配上了文字翻譯，所以大家都聽懂了。
這時畫面鏡頭再轉，拍視頻的人手持鏡頭的人跑到了『巨人』前方。
教室的3D投影設備是覆蓋整個班級的，也就是說，影像可以出現在教室里的任何角落。而那個『巨人』匍匐爬行著，已經穿過第一排同學的身影，好似在往他們後邊爬來。
所有人屏住呼吸。
已經有同學舉起書本擋在自己臉上了。
這個角度能特別清晰的看到『巨人』的手指，那手指的長度比例很奇怪，長的有點像幾根並排的樹棍，又或者是蜘蛛的足肢，看著很恐怖。
越景詩的身影出現在角落，如同幽靈，她輕聲說：「這是盆國在做的人體實驗，他們企圖製造出傳說中的巨人，在島上建立一個巨人國度。」
「而這位……是志願者。」
電子屏上出現了他接受實驗前的照片，那是一張英俊儒雅，微笑著的，看起來正派年輕的臉。
底下的資料顯示，他過去是一名外文老師。
一股寒氣從所有人的脊背竄起，所有同學不寒而慄。
基因編輯竟能讓一個人成為那樣的怪物！
他們無法想像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怎麼辦，太恐怖了，他們連想都不敢想，這簡直比死亡還可怕。
他們寧可死，也不想淪落到這種地步。
本來周末剛過去，周一的第一節課大家是沒什麼精神的，但是這段影像讓大家全部清醒了，連本來沒有睡足有些睏倦的人，也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李亦琪也被這影像嚇到了。
他覺得這個看著柔弱纖細的金牌教師果然厲害。
他看了看桌面顯示屏的時間，三分鐘，她只用了三分鐘就把同學們被雙休日衝散的心給徹底抓了回來。
李亦琪想起他接到的任務。
東郊地下實驗室也是做了很危險的人體實驗，那個KA06實驗體極有可能基因鏈發生未知紊亂淪為怪物，而這次會變成怪物的這個人……是他們藍水中學的學生。
黑暗中，李亦琪目光隱蔽地掃過周圍一張張青春稚氣、專注地盯著影像的臉。
這個人此時正坐在這裡嗎？
會是他的同班同學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