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要臉的開始

  正交杯換盞之際，一個儒士模樣打扮的中年人入內，對著上座的葉無鋒拱了拱手：「大都統，小人有密信急表。」

  葉無鋒臉色一沉，呵斥道：「混帳，沒見到我正在接待貴客嘛，有什麼事過後再說！」

  這中年儒士頓時臉色一凝，卻極為固執道：「大都統，此事極為重要，還請大都統不吝一觀。」

  葉無鋒皺了皺眉頭：「看來確實是要事，那就呈上來吧。」

  一旁的顧長青一邊品著茶，一邊神色莫名的看著兩人的表演。

  中年儒士呈上一封信函之後，就躬身退下。

  葉無鋒接過信函，隨意的打開看了幾眼，僅僅看了幾眼，葉無鋒臉上便湧現出急怒之色。

  下一刻，砰的一聲，葉無鋒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直接將杯中清茶震的四散。

  「簡直放肆！」

  而一旁的顧長青，就像完全沒有看到這一幕一樣，依舊在悠哉的抿著茶。

  餘光注意到這一幕的葉無鋒神色一凝，這個顧家小鬼，倒是長進了不少，以不變應萬變？

  眸光變換了一番，葉無鋒蔚然長嘆一句，順手將手中的信件推向顧長青，道：「顧賢侄………」

  然而，僅僅吐出一個稱呼，葉無鋒的臉色就驟然一變。

  只見，剛被他退出一半的信件，正被顧長青『一個不小心』抖落的茶杯砸中，杯中茶水正好將整封信件浸沒的透透的，信件上面的文墨一沾水，瞬間變得模糊不清。

  顧長青一臉歉意道：「哎呀，正是抱歉，晚輩太不小心了，竟將葉前輩的重要信函給打濕了，這可如何是好。」

  這一下，葉無鋒臉色徹底變了，面露沉色的望著顧長青。

  「顧賢侄，你這就過分了！」

  顧長青臉上歉意愈濃：「前輩，實在是抱歉。」

  葉無鋒冷冷的瞅著顧長青，望著顧長青那一張虛偽至極的臉，很想一巴掌抽過去。

  但是，他不能！

  都是大家族子弟，他如果占據道義制高點對顧長青下手誰也沒話說，如果不顧及規矩，那顧長青自然也能破壞規矩，最後會怎樣誰也說不定，就算是他也不敢貿然打破規矩。

  急思急轉，片刻後，葉無鋒臉色有陰轉晴，呵呵笑著：「罷了，罷了，不過一封信件，賢侄也並非故意的，此事就此作罷。」

  「葉前輩高義！」顧長青滿臉正色的拱了拱手：「晚輩當敬前輩一杯。」

  只是，一低頭，此時桌子上的茶水已經亂成一遭沒法喝了，不得已之下，顧長青不得不歉意的道：「可惜葉前輩的好茶，今天是無緣繼續品味了。」

  「罷了，今日就到這裡吧，作為賠禮，晚輩這便回去親手備上好茶，回請前輩，如何？」

  說著就要起身，這一動作使得葉無鋒神色變了。

  回請，這小子的回請他可不敢去，那顧家是隨隨便便能進的嗎？

  顧家老宅里，可是起碼有兩位三印駐守，去了自己還能不能完完整整的回來都是個未知數。

  而且，這一次好不容易有個難得的好機會，他可不想放棄。

  葉無鋒急忙以更快的速度起身，一隻手按在顧長青的肩膀上，將顧長青壓回了座位上，熱情的道：「顧賢侄何必這麼著急回去，區區茶水而已，葉某這裡還有許多，就這麼讓賢侄急匆匆的回去，豈不是顯得葉某太過失禮了。」

  「那，好吧。」顧長青稍微猶豫了一下，就重新坐了回去。

  很快，按照葉無鋒的招呼，一位位僕人輪番入內，這一次不再是茶水，而是一些酒肉果盤。

  酒肉果然一擺好，葉無鋒就主動舉杯敬酒，而後，完全不管顧長青什麼反應，咕咚咕咚一杯酒入腹，整張臉幾乎在同時，變成了酒紅色，醉眼朦朧。

  這人一醉，醉話就接踵而至：「賢侄啊，你是不知道，咱們臨安城民風樸素，安居樂業，在方圓數十城之內都是有名，但是最近臨安城治下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顧長青也不接話，就那麼笑盈盈的看著再度開始表演的葉無鋒。

  這一次葉無鋒學聰明了，或者說乾脆不要臉了，顧長青不接話，他就自說自演。

  「碰！」葉無鋒再度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滿目含怒：「賢侄，你可敢信，臨安城治下，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發生刺殺這種極度惡劣之事，更可惡的是，出手的還是一個真正的御獸師，一位堂堂御獸師，去刺殺一個弱冠孩童，這是何等混帳，若非葉某無意間撞見，那弱冠孩童恐怕早已死於非命！」

  「然而，極其可悲的是，那出手之人背景極深，即便葉某親手將其抓住，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判決。」

  說著，再度舉杯一飲而盡，打了個酒氣十足的飽嗝，然後看向顧長青：「此事到底該如何處理，不知賢侄可否教我？」

  聞言，顧長青笑了，這老東西拐彎抹角折騰這么半天，原來在這裡等著他呢。

  如果顧長青幫兇手說情，恐怕明天一大早，他顧長青罔顧人倫，草菅人命之類的話題就會傳遍大半個臨安城。

  如果說嚴厲處理兇手，估計這話就會在第一時間傳入影殺的耳朵里。

  不管怎麼回答，最後顧長青都會裡外不是人。

  面對這種情況，顧長青臉上卻是笑容不減，似笑非笑的望著看起來醉的不輕的葉無鋒：「葉前輩，如果晚輩沒記錯，這種事情，應該是由刑罰司來處理才對，什麼時候城衛所開始管起刑罰司的業務來了。」

  葉無鋒聞言，好像一瞬間清醒了一些，皮笑肉不笑的和顧長青對視：「賢侄，我城衛所護守一方太平，治下有人作惡，我城衛所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而且，有人出事，上表陳冤的卻是我們城衛所，而不是城主府轄下的刑罰司，這其中緣由，葉某也是很好奇呢。」

  顧長青笑容越發濃郁：「前輩，這話如果當著我父親的面說，葉前輩或許能得到滿意的答案。」

  葉無鋒眼角一抽，當著那個老東西質疑刑罰司的公正性，那老東西不活撕了他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