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終焉之秋:承諾之人
維托看著手中的書,他靠坐在一處斷崖邊,但說是斷崖也不準確,這裡其實是無限邊疆號第四號反應堆的排熱管道,這條深邃的裂谷下方便是反應堆澎湃的鍋爐,沸水從其中流入管道里,進而在循環系統中流淌。
這讓這裡天生的成為了一處溫暖的場所,逐漸的,在這些深谷周圍便逐漸的發展出了休閒娛樂場所,水兵們發揮了勞動人民的驚人智慧,將曾經黑暗又無趣的角落,變成了燈火通明的樂園。
原則上,海軍的條令是不允許這麼幹的,但你知道的,這是審判庭的船,簡而言之維托的船,所以在他沒流的決定下,這裡便成為了深空之中的小小樂園。
而維托現在就正坐在這裡,他吹著下方升起的暖風,翻看著手中的書籍,那是一本記錄著雙皇紀元的書,維托其實曾經的參與過那場宏達的平叛戰爭,但他今天開完會後的幾天裡才發現,自己其實忘的也差不多了,所以來到這裡惡補起來。
他的面前桌上還擺著不少的書,種類多種多樣,但大多都是戰爭歷史和帝國編年史的圖鑑,那些事維托都經歷過,但今天看了雙皇紀元,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記不清很多事了,甚至有些地方的印象完全是錯的。
許久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記憶既然已經越來越混亂,不少以為發生過的事,其實是假的,假的事反而是發生過的,當他閉上眼睛試著搞清楚時,只能看見一片朦朧的紫光,仿佛將他與那一端隔絕開來。
維托已經忘了很多事,那些自己以為記得的事,結果細想起來都記不清了,還有許多不應該屬於自己的記憶,它們穿插在維托的腦海中,仿佛一卷年代久遠,融合在一起的膠片小。
巨大的銀樹,一望無際的花海中生長著一朵花瓣,那花朵瞬間盛開之時,天空撕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一個人從花中站了起來,維托看見他的臉,熟悉而又陌生,黑髮在她抬起頭時變成了銀髮,而那記憶又迅速的斷掉了,生生的被切斷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
「三個「人」,但卻只有一個靈魂,兩個世界,但是會有一個王座,這才是命途的選擇啊。」「守護平衡者,再造,永恆者。」」一個古老的,仿佛來自於時間最早時刻的聲音說道,它無形無體,橫跨了時間長河的最遙遠與最近的位置。
那聲音之中浮現起了一隻金色的王座,它坐落在巨大裂口的中央,從裂口中一隻燃燒著兩側火焰的王冠升了起來。
「一切都將,重歸凝聚啊,永恆之王。」
維托猛地睜眼,他的的記憶被一陣笑聲打破了,那低沉但爽朗的笑聲刺破了他的記憶,將維托拽了回來,但他卻一點都不反感,反而一陣欣喜,他合上了書,起身離開了懸崖邊。
維托沿著書架,從半開放的咖啡廳一角尋著那笑聲走去,在那笑聲的盡頭,當他走出書架後時他找到了在這裡的阿斯塔特們,他們四人坐在這裡,在高大的書架間,貝爾坐在一張顯然是專門到來的椅子上,奧拉夫盤腿坐在他腳邊,蘭斯洛特則一手摁著劍,一手捧著書坐在桌子上,笑聲的來源是拉格納,他坐在高高的書架上,朝天一陣狼嚎式的大笑。
「臥槽,這故事實在太好笑了,蘭斯洛特快看看這兒,這個傻子,哈哈哈!」「看來你給他們找到了本好笑話?」維托出現在貝爾身邊,他站在星際戰士之間顯得和這裡的家具一樣渺小,這裡已經幾乎成為了巨人們的庭院。
但有的人就有這種才能,讓他想讓你注意到他時,你無論如何都會注意到,貝爾嘆了口氣,合上了手裡的書,「那不是笑話,但顯然,拉格納覺得是。」
「它當然是,臥槽,你們這些哲學家怎麼都這麼奇葩?因為自己的一個承諾,然後就真的傻傻的,在敵人已經把你放了的情況下回去,把腦袋放到閘刀下說你砍吧,記得給我的腦袋立個像?」
「你們在這兒幹什麼?」維托問道,蘭斯洛特沒理會用腳踹他的拉格納,摁著劍看來,「貝爾召開的學習會,他說,我們在戰鬥之餘還應該進行學習,這樣才不至於變得一無所知,內心空洞容易被混沌滲透。」
「所以,你就帶他們來看笑話?準備混沌潛入心房時,把他們笑死嗎?」維托也跟著打趣的說道,拉格納一陣爆笑起來,連老狼都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在貝爾無奈的扶額時出來打圓場,「並不是笑話,貝爾在領著我們看這本書。」
「坎布會議?」「坎布會議?」「就是有一群戴著雞冠盔的傢伙,拿著劍和盾牌,跨海去打另一群騎大象的傢伙。」「你說的是第一次布涅戰爭。」
維托糾正了拉格納,自己也拿過了一本書看了起來,拉格納則拍了拍上面的插畫笑著,「你瞧瞧這些傢伙,穿的和貝爾一樣,難怪他這麼喜歡他們,一群小極限戰士。」
「他們是羅馬人,拉格納。」「騾馬?」「是羅馬!這本書講的是第一次布涅戰爭時期,羅馬共和國與迦太基的戰爭,我帶你們看這本書,是為了讓你學會羅馬人不屈不撓,屢敗屢戰的精神,就算他們不擅長海戰,但依舊在多次的失敗與挫折後,取得了勝利的精神。」
貝爾說道,拉格納則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得了吧,我看著就和一群白痴一樣,傻憨憨的非要硬剛自己不擅長的方面,最後還是靠詭計獲勝的,但明明都是靠詭計了,結果他們的領袖卻和個白痴一樣。」
「被俘虜後被迦太基人放回去,自己承諾了個一定會讓羅馬和談,做不到就回來讓迦太基人砍了自己,結果怎麼著?他還真回去了。」
「你聽起來對此嗤之以鼻啊,拉格納,承諾在你眼中不值一提嗎?」維托翻著書問道,拉格納則聳了聳肩,「當然重要,我可是個芬里斯人別忘了,承諾代表榮耀,榮耀高於一切,沒有榮耀我們什麼都不是。」
「但你卻對羅馬人的將軍嗤之以鼻,因為他遵守了自己的諾言。」「別想偷換概念,拿去對付我們的敵人吧維托。」拉格納雙手抱懷,「我瞧不起的是他的愚蠢,明知道自己做不到,羅馬人不可能和談但還是承諾了下來,他要麼是為了換取自由,像個懦夫一樣卑躬屈膝,是我,我寧可自盡也不會接受敵人的憐憫。」
「而他更離譜的,明明都用詭計被放出來了,但最後還自己跑回去被殺,為了什麼?為了他早就不存在的榮譽嗎?」
「也許只是因為他答應過?就算他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維托翻著書無意中回答道,像是下意識的回答,拉格納差異的翹起眉毛,「什麼意思?不知道還答應,這不是蠢嗎?」
「沒什麼。」維托合上了書,有些感慨的說道,「但人嘛,不做點蠢事怎麼能叫活著呢?我們就是這樣,有時候明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還是會承諾下去,然後為了它去做更多的蠢事,攤上更多的麻煩。」
維托撫摸著那本書厚厚的封皮,它早已古舊不堪,不知道是從那個星球的市場上被塞到這裡來的,又在書架上吃灰了多少年,直到今天才被看笑話似的一行人找到。
多少故事,過去的人完全不知曉會留存下來的故事,在萬年之後被各種對待,比如貝爾的憧憬,拉格納的笑話,以及蘭斯洛特的茫然以對,那些故事的主人,當他們承諾下來時,真的知道啊自己答應了什麼嗎?
「某種意義上我還挺佩服他的,說到就做到了,沒有絲毫的猶豫,明知道不可能但還是去做了,那怕是個死。」
維托沉默了下來,看著那書露出了一絲自嘲的笑,一邊的奧拉夫伸手摁住了他的肩膀,「怎麼了?維托,你看起來心事重重,我還從沒見過你這麼焦慮。」
「是啊,你平時可比我還瘋,就是把行星殺手的炮管懟在你臉上開炮,你都面不改色的。」拉格納笑著說,雙手抱懷的聳了聳肩,「咋了?和誰鬧分手了?聽我的一句,女人算個屁,你還有哥們呢。」
「我對男人不感興趣,但還是謝了你這白痴。」維托把書扔在了一邊,「但別為我的感情生活擔心,永不分離就像我承諾的那樣,別突然扯到我身上了,怎麼樣?老狼,你覺得這場讀書會學到了什麼嗎?」
「這次?不好說,思想是沉澱出來的,也需要過很多年我才能發現我在此刻學會的東西,但之前我確實學到了一些道理,哲學,我從沒這麼想過,但他們的確可以精進我的心靈,對我的力量掌握很有幫助。」
「你呢?蘭斯洛特。」「我?好吧我不算聰明,就像我母親以前說的,小聰明多過認真的智慧。」「但小聰明也是智慧的產物,所以幹得不錯,你呢?拉格納,除了大笑學會啥了嗎?」「笑話?」「哼,也算吧,在這兒笑話也挺管用的,比一板一眼的帝國命令好。」
「這個.地方?」貝爾差異的問道,維托笑著指了下頭頂,眾人看向了他頭頂漸漸打開的裝甲窗,一片星空出現在了窗外。
「太平星域歡迎各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