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落的名字,男人的臉一掃之前的膽怯,變得陰沉下來,聲音也從牙縫擠出來,「怪不得,怪不得呢……」
季川在手機上一通翻找,最後給一個名為好心人撥去了電話,電話里傳來了一陣的盲音,無論怎麼嘗試都是占線,甚至借來程諾的手機撥了過去,雖然通了,但依舊沒有人接。
季川茫然地坐在沙發上,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你給那個陳什麼的錢了?」程諾一下子站起身來,見季川不說話,又問:「給了多少?」
季川此時快要哭出來了,「他說查監控犯法,所以要了我一萬……」
「草!你特麼是不是腦袋打工打傻了?沒有證實的消息就把錢給了?」程諾氣不打一處來。
唐遠也氣得直跺腳,「你之前在哪兒遇到的他,跟哥幾個蹲人去!」
三個人風風火火地走了,把車開到一個小胡同口躲在一邊看著茶樓大門。
「這個人應該就是開車撞陳瀟的人,一剛開始的侷促和不安都是裝的。」季川說。
唐遠好奇,「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衣服款式雖然是舊的,但都是牌子,手也不像是幹活的手,證明以前生活很好,就算落魄也是最近兩年的事。」季川說。
程諾問:「警察會抓他嗎?」
季川搖頭,「他不是在警局有案底嗎?除非他想坐牢,不然是不會推翻自己說過的話的。」
「那現在只能等嘍?」唐遠嘆氣。
季川點頭,只能等。
等了近一個小時時間,男人才沉著一張臉走出茶樓,點了一根煙,開著另外一輛車走了。
季川呲牙一笑,「可以讓王宇回來了,接下來就交給警察吧。」
程諾和唐遠不明所以,怎麼就在陳落家安裝一個信號屏蔽器就可以了?
「一年前,陳落的人脈只有周辰和陳瀟的媽媽,這個人找不到陳落會找誰?」
「找周辰和陳瀟的老媽啊,他們不都……」
「對,都進去了,但他們的證物沒有進去,我剛剛給警察打電話也是這個意思,周辰和陳瀟老媽進去的事都是很私密的,如果不是特別關注沒人會知道……」季川呲牙一笑。
程諾也反應過來,「對啊,聯繫不上還有簡訊和微信,這樣一來就留下了證據。」
季川點頭,「如果不是周辰和陳瀟老媽是陳落的死忠,事情還有更容易些,只要他們接個電話就可以了。」
只要當事人配合的話,沒有什麼難度。
「現在我宣布,你是腦力擔當2號!」程諾拍了拍季川的肩。
今天沒有季川的話,光靠他和唐遠根本玩兒不轉,早就被男人不知道繞到哪兒去了。
季川也不客氣地接下了這個稱呼,「過幾天應該會有好消息的。」
幾天後,警局傳來消息,男人被抓了,為了減輕自己的罪行,他果斷的供出了周辰和陳落。
可當警察要去帶陳落回警局問話時,陳落卻不見了,哪怕他們提供了陳落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人。
「看來,陳落是憋著一股勁兒和你來一場正面『對決』。」季川掛了電話說。
陳瀟忙著手裡的工作,「是福不是禍,既然躲不掉,那就正面剛。」
「正面剛個屁!」程諾氣得想揍人,陳落就不是正面剛的人,見了面指不定會有什麼坑等著小捲毛跳呢!
「他是學霸,不用擔心!」季川寬慰了一句。
「學霸有個屁用,學霸又不是銅皮鐵骨,刀槍不入!」明天就是年三十了,程諾煩躁得不行,現在的脾氣是一點就爆的程度。
「陳落是什麼人你們不知道嗎?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賣兄弟的人,因為一點不平衡都可以買兇撞自己的兄弟,PUA周辰,PUA他媽,推一切能推的人出來替自己動手,這種人哪兒還有常理可言?就算是學霸,學霸能對付得了『瘋子』?」
陳落要是真瘋子,程諾也不會這麼煩,最怕不瘋的人裝瘋!
那才是噩夢。
陳瀟輸入最後一串代碼,走到程諾身邊把他按在沙發上,「別擔心,就算是瘋子,他的智商也不夠用。」
「可他……」程諾還想說什麼,陳瀟就打斷他,「就算把陳落帶回警局,他不承認找人撞我,只有人證,其他證據不充足的情況下,也沒有辦法定他罪的。」
「那……」
「那就得靠你家陳瀟在現場的隨機應變了,如果應變好了,陳落的一切罪名都可以落實了;如果應變不好……」季川沒有說下去。
程諾擔憂地等待著下文。
蘇白白了季川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嚇唬人。
「如果應變不好就只能等待下次機會了……」
程諾鬆了口氣,那還好。
陳瀟和蘇白他們互看了一眼,都不說話,這次時候很可能沒有下次的機會了……
各種意義上的,沒有機會。
陳瀟開著程諾給他的車直奔縣城,習慣性地把老舊的房子打掃了一下,換上了新的床單被罩,也把兩年前掛上去的福字都拆了,重新貼上了新的。
姥姥如果能回來,看得年味十足的房子也會開心吧。
收拾完老房子,陳瀟開著車去了墓地。
年三十的墓地幾乎沒有人,陳瀟迎著北風一步步的往裡走,上次來是和諾哥一起,這次就是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有點孤單是怎麼回事?
原以為他的分離焦慮好了,結果……更嚴重了。
姥姥墓碑的位置站著一個人,背對著他,本來就單薄的身子被風一吹更單薄了。
「陳落。」
陳瀟的聲音不大,但陳落卻聽到了,一回頭嚇了陳瀟一跳。
怎麼都瘦得脫像了?
「怎麼,不忍直視?」看到他的表情,陳落冷著一張臉問。
「比起你的臉,你的心更不讓人噁心。」陳瀟腳步不停地走過去,蹲在姥姥的墓碑前,拿出手絹輕輕擦拭著。
陳落嗤笑一聲:「離我這麼近,不怕我的對你動手嗎?」
他不怕陳落動手,他只怕陳落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