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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公益行(六)

2024-09-02 14:56:08 作者: superpanda
  公益活動回來以後,江沅、沈度每天聯繫。

  沈度說他的工作,江沅也說他的生活。江沅放棄電影六年,這期間,他都只跟別人一樣,每年去幾回影院,看幾部大片,從沒有仔仔細細研究電影、研究演技過——因為那樣他會難受,他總強迫自己忘記。可現在呢,江沅已經走出陰影了,也深覺時間緊迫,於是常常看電影、做筆記,把人家的動作、神態等等東西反覆品味,還把精彩片段的開始以及結束時間也記錄好。

  江沅覺得,沈度真的對他幫助很大。每晚,江沅講完電影名字,沈度總能跟他說說深層次的一些內容,比如電影的誕生背景,讓江沅對於主角內涵能理解得更加透徹。

  每晚,江沅在跟沈度聊完電影、新聞等等以後,都會說一句「晚安」,而沈度呢,也會用語音回一句「晚安」。那個聲音溫柔磁性,江沅覺得反正沈大影帝看不著也聽不見他,每次都抱著手機,反反覆覆聽七八遍後才按滅手機、蓋好被子。

  …………

  一直到十一月末,王金髮拍最後一鏡的當天,江沅、沈度才又見面。

  王金髮帶幾個主角開會、排練,忙來忙去的,直到大約晚上八點才拉上大家趕赴片場。

  他的朋友先拍,他們後拍。

  江沅本來都做好了等到凌晨兩三點鐘的心理準備了,可誰知一切出奇地順利,王金髮的導演朋友晚上十點就完事了,於是王金髮就率領大家布置片場、開始拍攝。

  這是《櫃》的最後幾鏡——故宮元宵燈節。朱瑩瑩與姚震「夫妻」帶著兒子,貌合神離,辛願自己去看了燈,朱瑩瑩的「女友」也自己去看了燈,而另一處,第三對的兩個主角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在千年的燈光當中,在光陰的流轉當中,這個故事就結束了。

  在這幾鏡中,第三對的年輕同志是在江沅的身邊的,辛願則是有些落寞有些羨慕,卻又帶著希望。江沅回想他看過的經典片段的演繹方式,一次通過。雖然他並沒有任何台詞,可他的眼神卻透露了很多。

  不過,雖說王金髮已喊過了「cut」,那些燈卻沒立刻被關掉。

  江沅:「……」

  方才那個獨自一人走啊走的落寞還在,對「年輕同志」笑啊笑的羨慕也還在,於是江沅想了想,拔腳走到「年輕同志」剛剛在的那個位置,從這裡看燈。

  知道還是少點什麼,江沅望向沈度方向。

  二人目光輕輕一碰,江沅招呼對方過來。

  而後,他們兩個也不說話,就趴在片場的「宮牆」上,一起看燈。好像,電影裡的那對同志就是他們兩個一樣。

  王金髮的導演朋友布置的燈還是沒滅。長長的琉璃瓦頂被投影出著名畫卷,他們兩人則並排在挑著燈籠的宮牆上,雖然布景全是假的,還是覺得,一年年如白駒過隙,一輩子好短好短。

  …………

  因為結束比預期早,王金髮帶劇組的人到一家餐廳吃了夜宵。由於電影六男二女所有主角全都來了,這頓夜宵反而像是真真正正的殺青宴。

  菜很常見,是北京烤鴨,再加上板栗燒雞、小河蝦等十來個家常菜,湊了兩桌。一桌坐著主創,一桌坐著演員。

  「好好好,」王金髮端著酒杯,「咱們電影進度正常。你們每天的微信群也在更新最新進展。初剪只差這最終場了,之後還有終剪、調色、混音……柏林電影節的報名下個月就截止了,不過,咱們可以先提交個比較粗略的版本。我先打個預防針哈,電影評審比較主觀,可能入圍,也可能不入圍,咱們大家還是淡定些!要沒入圍,我就打算參加參加低上一級的電影節,我有信心倒騰出去這部片的國際版權!大家放心!」


  「嗯,」江沅笑,「好。」

  江沅其實並不在意。《櫃》是江沅的出道作,能入圍b類影展就已經是意外驚喜了,a類影展……他不敢想。沈度當然也無所謂,他來劇組根本不是為了電影本身,而是為了他的沅沅。至於剩下幾個主角,飾演「老年同志」的演員已年過六旬,沒那麼大的企圖心,而飾演「青年同志」的兩個人也是新人,很懵懂,於是,雖然導演王金髮很擔心大家期望過高,可實際上這種事兒根本沒有發生。

  「行了,」講完,王金髮又說,「那大家都講幾句吧?」

  於是主創那桌先來。攝影指導、燈光指導、美術指導,一個一個輪番致辭。到江沅這桌時,沈度示意「老年同志」的幾個人先說,他們後說,可是呢,等輪到江沅的時候,江沅卻叫「青年同志」把話茬子接過去了,表示自己要壓軸。

  大家自然沒有意見,發出一些善意鬨笑,類似於:倒要看看你想作什麼妖。

  就這麼著,直到最後酒瓶才又轉回到了江沅手裡,而這時候夜宵已經要結束了。

  「好了好了。」江沅端著小酒盅兒,道,「我是新人。能跟著王導張制還有大家學習表演,我特別開心。我也當真感覺到了我的演技提高好多。我認為啊,『自己知道自己更好了』在這一行非常重要,因為人氣、數據這些東西來來去去起起伏伏,若一直追求這些……一個演員會很痛苦的。誰能保證他自己的人氣、數據一直上升呢?所以,我真心希望,我以後的每個團隊都能跟《櫃》一樣出色。謝謝你們。你們給我的演員生涯打下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基礎。」

  一番話,將王金髮說的唏噓。

  不過,這好像也沒什麼太特別的啊?

  正琢磨著呢,江沅就又開口了。

  「最後……」他確實是十分活潑,這個時候竟然說,「最後,我給大家唱個歌兒吧!」

  「哦?」兩桌子人全來興趣了,「唱什麼?」

  「你們猜!」

  「猜不出來……」

  「那就聽!」江沅一邊說著,一邊把木椅子倒了過來,站在上頭,一手拿著手機,另只手在半空虛點,細細的腰微微弓著,眼睛則是盯著屏幕,開始唱了,「開始了啊……一二三,『我的春天有12個瞬間……』」

  竟然是《櫃》的主題曲!

  目前,主題曲已錄製完畢,作詞的是王金髮,作曲的則十分知名。就在前幾天,無比興奮的王金髮在微信群里分享了電影的主題曲,還順帶著附上了他本人寫的歌詞。王金髮的文筆很好,好幾個主創主演都說自己掉眼淚了。

  這首歌兒朗朗上口,江沅幾遍就學會了。

  發現是這首,王金髮笑了起來。他輕輕地拍著兩手,合著節奏。於是,兩桌子人全都一起打起拍子、參與進去。

  江沅繼續。

  到了第二遍時,王金髮、副導演、錄音師等幾個人竟然跟著江沅一塊兒唱了起來!

  隨後,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他們拿著手機、看著歌詞,輕聲哼哼。錄音師等本來會唱,聲音大些,其餘的人不很會,就聲音小些。不過,因為歌曲朗朗上口,他們即使只前幾天在微信群聽過一次,今天才聽了第二次,也全都能順得下來。

  於是,到了最後,在餐廳的大包間裡,江沅站在木椅子上,看著手機,彎著腰,像個領唱,而其他人呢,要麼望著他,要麼也盯著手機,一起唱,十分認真,聲音竟然並不算小。


  到結尾的幾個音,江沅把腰一彎,又一抬,與此同時,右手還做了一個「收音」的動作出來,兩桌子人噼里啪啦地給江沅同時也是給所有人鼓起掌來。

  很奇怪,當眾唱歌明明挺尷尬的,可此刻沒有人這樣認為,甚至覺得,殺青宴的最後階段大家一起哼哼這部電影的主題曲,認真、投入、搖頭晃腦、一邊唱一邊回憶的畫面,讓這一次的告別顯得如此與眾不同。

  …………

  散夥前,電影劇組幾十個人又相互地敬酒、喝酒,江沅作為主角之一竟然有些暈乎乎的。因為一杯接著一杯,他沒發現自己喝高了,十幾分鐘過去以後他的腦子才變麻木。

  「嗯……」

  「沈度啊,」王金髮說,「江沅跟著你的車走?他好像是有些醉了。」王金髮想他們兩個是男主角,演對手戲,自然關係比較親近。

  沈度點頭:「行。」

  「你們酒店遠不遠?」

  「同一個。」

  王金髮放心了:「那好。」

  江沅腦子不大清楚,還很興奮,很high,沉浸在整個劇組一起唱歌的氛圍里,因此,即使出了酒店、上了車子,他也還是拿著他的手機,懶懶地靠著椅背,輕輕哼哼《櫃》的曲子。

  江沅唱歌非常好聽,每一個音都非常準。在這樣的一個晚上,沈度莫名又回想起他靜靜地望著江沅拉琴的那一個個遙遠的日子。

  而且,江沅唱歌是淺吟低唱類型的,婉婉轉轉,帶著濃濃的情意,很撩人。每回唱到最後一句「想要一個纏綿的吻」那個「吻」字時,他的聲音都有些輕、有些啞,帶著一個轉音,先壓下去,再勾起來,誘人極了。每到這時,沈度的心都一麻,痒痒的,軟軟的,甚至有些呼吸不暢。

  江沅唱了兩遍,放下手機,靠著椅背,望著天,有時哼哼兩句,有些呆呆坐著,就這麼著,一路回了下榻酒店。

  停好車,沈度拉著醉鬼胳膊,把人帶回房間門口。江沅走路有些打晃,兩條腿交叉著走,一會兒走到左邊去,一會兒又走到右邊去,沈度也陪著。

  拿房卡時,沈度十分小心地從江沅屁-股兜里掏出錢夾,終於是沒碰到什麼。

  進了屋子,沈度叫江沅坐在雙人床的床尾那頭,自己則到浴室里給江沅準備毛巾、牙缸。在進浴室時,沈度一眼便瞧見了浴簾杆上晾的……,呆了呆。那……是黑色純棉的,沈度想起江沅兩條彈性十足又白花花的……,閉了閉眼,勉強鎮定。

  這一晚上,又是叫他一起看燈,又是對他哼哼情歌,又是讓他掏錢夾,現在又是讓他看……

  他哪裡能紋絲不亂。

  再出來,沈度驚訝地發現,江沅竟把茶几邊的一張沙發倒過來了,衝著窗外,而他本人則是坐在那漂亮的單人沙發里,望著月亮還有繁星,又搖頭晃腦地哼哼起來了。

  醉鬼。

  沈度拿著毛巾走上去。

  江沅靠著沙發背,一邊哼哼,一邊還用細長白皙的手指尖敲著扶手,打著節奏。

  仿佛感到身後有人正在走近,江沅把脖子擱在沙發的靠背上,把頭仰了過去,眼睛倒著看沈度,同時還沒忘記把主題曲的最後一句給唱完:「想要一個纏綿的……吻。」

  那個吻字依然長長的,啞啞的。


  聲音消失,他維持著那個姿勢,揚著脖子,挑著眼睛,看沈度。因為有些醉了,看了會兒,江沅竟開口笑起來,勾著嘴角,露著白牙,誘人地笑。

  月亮還是又大又圓。

  一天下來,沈度已經被他勾得不行了。之前一個月都沒有見面、沒有碰觸,沈度內心的渴求早已到了一個頂峰,就像一根繃緊的弦,被江沅再猛地一撥,此時終於是斷裂了。於是,沈度一手握著毛巾,一手伸出長指,抬著江沅的下巴,固定著,自己則是彎下腰去,跟江沅一個正著一個倒著,在江沅的兩片唇上輕輕輕輕落下一吻。

  又綿軟,又溫暖。

  一吻之後,沈度反應過來,稍微直起腰,說:「……抱歉,沅沅。」因為他們並非戀人,江沅還沒答允。

  江沅還是仰著腦袋,望著沈度,只覺得從這個角度看沈度有些奇怪,說:「……啊。」

  因為姿勢,他的雙唇略略張開,舌尖若隱若現,毫無動作,毫無躲閃。

  沈度見他那個樣子,欲拒還迎的,想起方才的綿軟、溫暖,自控再一次潰散得無影無蹤,於是他第二次彎下腰去,重新貼上江沅的唇,再抬起來,喃喃地道:「對不起。」

  而後是第三次,再抬起來:「對不起。」

  而後是第四次:「對不起。」

  第五次:「對不起。」

  沈度把雨點一般細密的吻全落下了江沅唇上,十個、二十個、三十個。每吻一下,他都呢喃一句「對不起」,可下一秒又重新覆上去,再下一秒又說「對不起」。

  不停地吻,不停地說對不起。

  「……」江沅輕輕闔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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