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圍觀大臣們表示,今日國宴的氣氛有點迷。
不是說好了要彌補錯誤,好好招待靺鞨公主,放低點身段,把人家哄回來,加深兩國聯繫,早日結盟麼?怎麼突然陶應青跟吃了傻藥似的跳出來,田貴妃也親身上陣,懟起太子來了?
這不是招待貴客的國宴麼?
你們把貴客放在哪裡了!
貴客都生氣……
好吧,托御膳房大師傅的福,貴客好像對菜色非常滿意,吃的眉眼彎彎,十分盡興,一點也不介意被忽略。甚至沒人打擾,她吃的更歡了!
還能順便看好戲!
貴客對大安如此『良心』的招待非常滿意,還衝好友崔俁發出了露出牙齒的『友誼之笑。』
眾大臣面無表情的抹了把臉。
好吧,既然貴客不介意,他們也不用頂著危險勸誡啦!
注意力回來,他們就發現,今天的田貴妃表現有些怪異。
這麼些年,田貴妃獨寵後宮,位份雖不是皇后,手上權柄比皇后也不差了,除了一枚象徵意義的鳳印,她什麼事都能管,怎麼事都能派。
生了兩個兒子,皆是自小在太康帝膝下長大,尤其長子越郡王,幾乎是太康帝手把手帶大,一路教導治國之法,幾乎是當成儲君養的,往前數兩年,所有人都認為這天下,將來必然是越郡王的,沒太子什麼事。
一個女人,帶著倆兒子走到今日,地位皇寵穩固,從未出過意外波瀾,便是朝堂上偶有妖妃言論,也能被她處理的很好。
旁觀者清,大臣們比太康帝明白多了,這是個極有手腕,極聰明的女人!
可這聰明人,怎麼今天幹了蠢事,在這樣的場合,親自站出來懟人?
靜下心想一想,最近這母子三人是有點倒霉……
所以是沉不住氣了?
再聰明的人,也有軟肋……被戳痛衝動,大有可能。
可她話里這些,都是真的?今日這一番行動,是破釜沉舟,被太子逼的?
若真如此,太子比他們想像的厲害多了!
大臣們才不相信田貴妃真無辜,所謂『家人疼愛』定然是假的,這些事,肯定是田貴妃自己乾的,她就最後給自己披層遮羞布,委婉委婉。
他們真的非常想知道,太子是不是真幹了那麼多事,是不是這麼厲害啊!
太子你倒是快點答!
然而太子非常冷漠無情的拒絕了他們的要求,太子沒有說話。
太康帝親口發問,還不說話,這姿態,有點像理虧,又有點理虧……眾大臣非常著急。
田貴妃卻很滿意。
該!
嚇懵了吧!噎死了吧!不知道怎麼回話了吧!
和太子遇上之後,這是頭一回,神清氣爽,爽的不行!
就是打你個措手不及!
今天老娘定要一鼓作氣懟死你!
見太康帝目露不滿,嘴角往下撇,田貴妃又開始表演了。
她跪在地上,膝行幾步,靠近太康帝,表情悲憫,眼神柔淒:「今天是大日子,臣妾本不該來,但臣妾不想皇上淪為他人笑柄,這位靺鞨公主……」
她迅速看了一眼阿布可兒:「同太子交好,臣妾不敢妄自揣測她真實身份,來意真假,但太子不臣,確是事實。」
「許太子有苦衷,被惡人挾制,不得不如此,臣妾不想皇上父子失和……親父子哪有隔夜仇,有什麼話不能明說?臣妾相信皇上英明,太子只要真話述來,皇上必定稟公處理……」
她這話表現的自己很無辜,很體貼,捧的太康帝很滿意,眾臣麼,不好在這種時候插嘴,按習慣,該是圓滿勝利,太康帝要被感動的發話了。
可惜她忘了,今日在場的,可不是她一個女人,不是誰都會給她面子。
阿布可兒直接摔了勺子,滿面冷笑:「我怎麼聽著這話不對啊?你懟太子就懟太子,關本公主什麼事?說本公主是假的?到你大安招搖撞騙來了?」
勺子個頭不大,但被用力擲在地上動靜還是很大的,脆如裂帛,尖銳刺耳。
殿內氣氛頓時一滯。
田貴妃既然決定站出來,就是拼死一戰,局面怎麼對她有利怎麼來。她不知道這公主是真是假,若是假的,對她最有利。她查過了,阿布可兒隻身進入大安,身邊甚至無一使女,就算是真的,也沒太多東西佐證!
就算當庭弄死這公主,後續打掃公關也不算麻煩,若之後靺鞨發難,大安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搪塞。
一個姑娘而已,到底要外嫁,能有多重要?
遂田貴妃聲音徐徐,不急不怒:「臣妾只是不敢妄自揣測公主身份,公主與太子交好,是真是假,想必太子最清楚,臣妾沒有證據,不敢胡言。」
「本公主看你不是不敢,你是太敢了!」
同田貴妃這樣居於深宮,面上一派祥和,陰毒殺招都在暗裡的后妃不一樣,阿布可兒自由生長在靺鞨,和男兒一樣練武,和男兒一樣上戰場,除了揚帆去深海父皇哥哥不讓,她什麼都能做,信奉的,熟悉的是力量,是一力降十會。
田貴妃用語言文字做陷阱,阿布可兒直接上了手。
她手腕一抖,腰間長鞭立即抖出,上去就抽了田貴妃一鞭。
「啪」一的聲,清脆鞭響在安靜大殿中盪出回音,久久不絕。
動作之快,連殿中護衛都來不及攔一攔!
虧得田貴妃最精心她這張臉,一把年紀反應也不錯,頭一偏,沒讓那鞭子打在臉上,只打在了脖頸,肩膀。
可打在哪都是疼啊!
田貴妃身體一歪,倒在太康帝腳下,委委屈屈抱住太康帝的腿,一臉淚痕:「皇上……」
不等太康帝看著愛妃傷處刺眼的血色心疼呢,阿布可兒傲嬌的冷哼一聲:「也就是在大安,你還配看我一眼,在我們靺鞨,家裡養的小妾就是個奴兒,那是不能隨便出門的,還上堂罵客人?誰給的臉?我父皇后宮除了我母妃,就一個女人,那女人莫說跟客人叫板,見了本公主和哥哥都是要跪著行禮的,你大安這規矩,本公主也是不懂了!」
「但凡要點臉的女人,都不願做奴兒小妾,你想要臉,得人尊重,就別與人作妾!」
田貴妃氣的差點背過氣去,顫著聲喚:「皇上……」
眾大臣一臉同情。
這位貴妃娘娘不可謂不聰明,不可謂不會說話,可碰上這麼一位虎的,只得認栽。
太康帝也很頭疼,事情鬧成這樣,要怎麼收場?他還怎麼哄公主!
田貴妃不願意認栽,索性不與阿布可兒正面衝突,只說太子:「這十多年,太子並未老實呆在長安,私下去往張掖邊關練兵,一手掌握了整個漕運命脈,臣妾家人有證據,皇上不能不管啊!」
太康帝對這層出不窮的意外煩的頭疼,也不管田貴妃和阿布可兒了,直接問楊暄:「太子,你怎麼說?貴妃之言,可否屬實!」
所有人視線集中到楊暄身上。
楊暄卻不著痕跡掃了崔俁一眼。
見崔俁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他劍眉微揚,氣運丹田,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是!」
眾大臣臉色俱變,殿上齊齊一靜。
太康帝的怒氣直直衝到頂峰,眼前一黑,額上青筋直跳。
田貴妃微微低頭,眼帘垂下,壓下了眸底得意。
這是知道避無可避,破罐子破摔了!
很好,太子這次死定了!
太康帝手捏著拳,氣的都顫抖了:「你這逆——」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有人急匆匆的上殿傳信了:「報——啟稟皇上,奚國使團到了!」
來人許是跑的急了,連滾帶爬的躥進來,姿態極為不雅:「奚國使團帶著風雲會上太子贏得的東西來了,金銀,糧礦,還有城池信物!使團聽說皇上在設國宴招待靺鞨公主,想趁機蹭杯酒喝,請皇上恩准——」
太康帝正在氣頭上,剛想罵人拉這不懂事的傳話人下去砍了,猛的注意到關鍵詞:「你說什麼?奚國使團?」
「是!使團帶著東西送來咱們大安了!」
太康帝騰的站了起來,這是喜事!
眾大臣也反應過來,立刻跪地:「求皇上恩准宴請使團!」
「此乃我大安盛事,萬不可輕怠,求皇上恩准!」
「求皇上立刻下旨,請使團覲見!」
……
田貴妃還沒得意完,就聽到這樣噩耗,整個人軟倒在地,臉色青白。
奚國使團為什麼會來!為什麼會這個時候來!
偏偏此時,視線所及處,崔俁遞來了十分挑釁的眼神。
田貴妃一口氣噎在胸口,差點厥過去。
故意的……是太子同這江湖騙子一手策劃安排,故意對付她的!
他們怎麼敢!
他們怎麼……知道她計劃的?
田貴妃咬著唇,心中一片駭然。
之前消息走漏,讓太子得了好,她就特別注意,這次謀劃派的都是心腹,不可能泄露。沒有泄露,還被料的這般准……這崔俁,是會猜心麼?
田貴妃瞪著崔俁,崔俁看著她,修眉微抬,兩邊唇角緩緩揚起,沖她神秘一笑。
好像在說:你想什麼,我都知道喲。
田貴妃登時僵住,一時心亂如麻,不知道在想什麼。
……
奚國使團帶隊人是楊暄崔俁的熟人,當初風雲會期間接待過他們的皇族特使蕭立。
蕭立秉承奚國一貫作風,為人圓融,會作人,會說話,更會給別人面子。
他帶著笑容進來,行禮,寒暄,隨隨便便幾句話,就拉近了大家距離,氣氛融融。
「貴國太子本事著實厲害,乃是諸國風雲會上史無前例的頭名,贏得的東西太多,好些不好帶,還在路上。在下此次只帶了貴重東西前來,城外還有其它陸續過來,還請皇上幫個忙,派些人,看護想是不必,進了大安,安全定是無虞,只是在下隊伍迢迢而來,難免疲憊,若一時不慎,有什麼損傷,在下罪過可就大了。」
這話誰不愛聽?太康帝當即笑的見牙不見眼:「應該的,應該的,朕這就派人,尊使勿憂!」
靺鞨王儲阿布可蒙也來了,見妹妹正在殿上,立刻跑過去,給了妹妹一個熊抱:「臭丫頭,跑到大安就忘了哥哥,忘了父皇了?連女使也不帶一個,真是任性!」
阿布可兒正要回座吃肉,嫌棄推開他。
阿布可蒙也不介意,狠狠揉了把妹妹的頭,把妹妹一頭小辮子揉的略亂才放手。
這一下,所有大安人看的清清楚楚,得,不必懷疑了,人家就是靺鞨公主,真的不行!
阿布可蒙視看向楊暄,眼睛一亮,過去端起拳頭捶了楊暄肩膀:「喲,兄弟,又見面啦!幾個月不見,功夫長進沒?稍後咱們切磋切磋?」
楊暄難得一笑,與阿布可蒙碰了碰拳:「好。」
一副交情特別好的樣子。
阿布可兒就笑:「本公主這哥哥,就愛逮著人切磋武功,同他關係越近,玩的越好的,越是倒霉。說起來,我這哥哥單挑一道,十國無對手,也就貴國太子,可以一戰。」
蕭立抄著袖子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向太康帝感嘆,「貴國皇上就是會調教人,把兒子教的真好,此次諸國風雲會,多少國家都在打聽皇上育兒方法呢!」
太康帝被捧的飄飄然,袖子一揮:「來人,趕緊殿上加座,讓膳房速備新菜,茶果酒水,一應物什,迅速上來!」
仿佛直到這時,蕭立才看到倒在地上,肩上是血的田貴妃。
「這位……」
他看向太康帝,面色有些尷尬。
田貴妃眯著眼,只覺喉嚨滿是血腥味:「貴使帶使團前來,為何不提前報信?」
蕭立面色有些不愉,看了看太康帝,沒有說話。
太康帝立刻懂了。
這蕭立在奚國也是皇室,尊貴著呢,哪容一個女人當面斥問?
人家給足了面子,自己怎麼能傷別人面子?
太康帝當即指責屋角宮女:「愣著做什麼?還不把貴妃娘娘扶起來!」
蕭立束著手,看看田貴妃,看看太康帝,再看看太子,心裡就有譜了。
奚國主辦風雲會多年,對各國情況不說了如指掌,大面上肯定是清楚的,大安有個貴妃,育有兩子,太子未回朝前,其大兒子一直被當做儲君教養,所以這一位,應該是鼎鼎大名的田貴妃了。
與其說他們奚國交好的是諸國皇子,不如說,交好的是下一任皇帝,大安太子楊暄風雲會上表現出色,只要不遇上了不得的天災**,肯定能坐穩位子。所以他接到太子的信,方才給面子,提前過來。
做是這般做,認卻肯定不能認。
其實他們這一行隊伍這麼長,並未做任何掩飾,只要上位者多個心眼,眼睛亮一點,就能發現。可不管田貴妃還是她兩個兒子,誰都不知道,可見這幾位消息系統不靈通,眼神不好,腦子也不太好。
撐太子的決定,簡直不要太對!
蕭立不知道今天是個什麼局,氣氛略詭異,但既然站太子,狠夸一通是沒有錯的。
「要說貴國太子真真是出色,初次參加風雲會,絲毫不落下風,贏的別人聞風喪膽,為你大安狠狠揚了把國威啊!」
「別人贏的東西一個車隊就夠了,貴國太子贏的東西,幾個車隊都裝不下!還有那城池,皇上是不知道,在下帶隊過去要來交接時,東西突大汗的臉色,嘖嘖……」
「再有燕郡那一場攻防戰,貴國太子勇猛至極,槍挑屢上戰場經驗豐富的東突王子觸木羅,這份實力,也只有他有了!」
……
一連串的夸捧,別說太康帝,連大臣們都跟著臉上有光了!
太子威武!太子好厲害啊!
每人眼底都閃爍著讚賞光芒,看向太子的目光熱烈至極。
這下不用楊暄特意表現,不用崔俁以言相逼,解釋什麼的,更暫時不用提,大臣們都能給太康帝足夠的壓力,讓他不敢動。
這麼優秀的太子,這麼給咱們掙面子的人,怎麼可以隨便動!
太康帝……太康帝其實也沒想動,他心裡那點氣,早被這驚喜沖沒了,一點都不剩。
田貴妃整顆心都涼了。
蕭立滿面紅光的捧完人,方才面帶疑問,略小心的問了一句:「只是方才在下進來,感覺氣氛有些不對……貴國太子是犯什麼事了麼?」
眾人齊齊一噎,擔憂的看向田貴妃。
這女人可別趁機壞事啊!
田貴妃已經冷靜下來了。
她承認她是有些衝動,可她認真想過,這一次真的能拉下太子。那阿布可兒處不處理都是小事,不管,於她沒什麼大損失,處理了,於她計劃有加成作用。無論如何,太康帝都不會允許太子蓄私兵,這是死罪,只要有鐵證,太子反駁不了,就會被拉下來,再翻不了身!
可她萬萬沒想到,奚國使團會剛剛好,這個時候來。
帶著風雲會榮譽,帶著戰利品,來了不說別的,只夸太子,為了大安顏面,太康帝也不會立刻把太子怎麼樣。
她的打算,再一次功虧一簣。
她雖說要拼命,可到底沒有山窮水盡,魚死網破不值當……
家醜不可外揚,她若說了,太康帝必定不高興,她已經不懂事一次,再加一次,只怕難以挽回。她所有倚仗,不過太康帝寵愛,偏心,她不能失去這個,她不能頂著風,惹太康帝不愉。
田貴妃想了又想,沒有說話。
太康帝總算鬆了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松完,就聽到了蕭立下一句話。
「在下剛剛在殿外聽聞,貴國太子私自去往張掖練兵,還只手掌控了漕運?」
蕭立接到楊暄暗裡丟過來的眼色,加上崔俁的口型意思,很快明白了劇本該怎麼演,這忙該怎麼幫,扮出一臉疑惑的樣子:「竟還能如此麼?皇上這也不管,不責?」
太康帝恨剛剛自己說話聲音太響,都被外人聽到了。
可今日榮耀,全是太子拼來,若他認下此事,責罰太子,指太子品行不端,那這些贏來的東西,這些城池,是不是不算數了?是不是要被收回去!
肯定不能認!
可不認,對方已經聽到了,田貴妃剛剛還嚷嚷著有證據,連太子自己都親口說了是!
怎麼辦?怎麼辦!
太康帝眼瞳緊縮,急智了一把,立刻擺手:「沒有的事,太子會這樣做,全是朕安排的。」
蕭立十分驚訝:「原來是您一手安排的!」
「是。」太康帝不自在的清咳了兩聲。
「陛下睿智啊!好生英明!」蕭立又開始吹捧起來,「這是故意培養太子吧!如同老鷹一般,為使小鷹長進,親自踢它下懸崖,讓它自己學會飛,跌跌撞撞摔了,也要憑著自己力量站起來,任何困難,都學著自己解決……」
「陛下這是在培養太子狼性!果然高級,只有這樣的培養方法,才能教養出太子這樣優秀的繼承人吧!不行,這法子我得寫信回去,說與其它崇拜陛下的國家,好好宣揚一下陛下遠見!」
太康帝被捧的相當舒服,連連謙虛:「哪裡哪裡……」
「陛下不必謙虛,您的睿智,全天下都看的到!」
先是蕭立吹捧,夸的太康帝飄飄然,大臣們跟上,又一通拍馬屁,太康帝聽著聽著,自己都把自己感動了,慢慢的,還真覺得這是自己讓太子乾的了!
太子這麼聰明能幹,就是他教的好!
他一邊美,還一邊瞪了田貴妃一眼,示意她趕緊滾下去。
這什麼場合,怎麼還賴著不走?脖子肩膀一片血糊啦的好看麼?
往日看著,貴妃還算機靈,今天怎麼回事,腦子壞掉了麼?木愣愣的,全沒有以往的長袖善舞,貼心乖巧,太不懂事了!
田貴妃只得福個身,悄悄離開。
她最後看了下現場,心中滿是酸苦。
她的兩個兒子,一個在天牢受苦,一個被關著禁閉,太子卻在這裡,受八方追捧,犯了錯也不被追究。
她為兒子費盡心血,各種幫忙固寵,還找了好人脈,好姻親,試圖有事時患難與共,彼此扶持,可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站出來替兩個兒子奔走說話,只她自己獨自支撐。
太子呢,根本不必多做什麼,就有人送上門來幫他度過難關,都不用他自己說話的!
憑什麼……憑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