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像蒙著層紗。閱讀
它隔在時光深處,朦朧縹緲,會在夢裡,各種大難險境,孤單低落,特殊的時候造訪,戳到某個點,讓你想起一些東西,卻不會主動坦白一切。
它只是在那裡靜靜等著,等著你挖掘各種瞬間,等著你想起更多東西,感觸更多。
這一刻,月光靜靜揮灑,落在楊暄肩頭衣角,給小老虎披了一身銀輝。
一人一虎在流光中跳躍,一時躥進暗影,一時衝到明處,身畔捲起點點瑩光,仿佛一腳踏入了時光深處……
星星點點的流光散去後,是更加清晰的回憶。
崔俁指尖撐著頭,目光有些怔忡。
他看到過類似的畫面。
也是這樣一個月夜,一個女子,身影如靈貓,飛檐走壁,一個呼吸的瞬間,就從遙遠天際,落到了崔家後院……
那時他尚未穿越過來,少年還是前身。
前身久遠的記憶里,祖母白氏不喜出門,不理俗事,連家事都不愛管,唯一的喜好,就是做針線繡活。
祖母心心念念都是祖父,手裡所有針線,都是為祖父做的,可有時她數月的努力堅持,做出來一件巧奪天工,精緻無比的衣服,祖父也穿不了一季。
他們崔家門弟不算什麼,家中銀錢卻是從未缺過,祖父這種一家之主,不說月月都做個十數件新衣服,肯定不會寒酸到一件衣服穿一季。
雖然祖母做的衣服並不寒酸。
一件付出諸多心血的衣服,祖父穿不到兩個月,最多穿七八次,就丟棄到一邊。可祖母一點也不介意,熱情的開始做下一件。
這件事,她堅持了二十多年,懷孕做月子都沒斷過,直到那場大火……
崔俁一點點審視著那段記憶,差點嗤笑出聲。
那時的白氏,性子說是隨和良善,不如說是過於柔弱溫順,耳根子軟,沒野心,別人說什麼是什麼,以夫為天。
她是繼妻,嫁過來時前頭嫡妻留下的兒子親事都定了,她最應該做的,就是好好理一理後宅,將中饋抓在手裡,可她沒有,心思只用到了祖父身上。兒媳婦一個個過門,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很快就把她架空了,若非她傻乎乎不知道爭搶,又很快懷了身孕,祖父看在她腹中胎兒的份上照顧了幾分,她的日子只怕更難過。
這個白氏命很好。
雖然傻乎乎,不知道經營,不知道攬權,可前頭嫡妻生了三個兒子,都已長成,並不太在意這個繼母。幾個兒媳婦分理中饋,有矛盾彆扭,也有掐尖要強,白氏撒手不管,更合她們心意,她們可以隨便折騰,只要不鬧出什麼丟臉的大事,就沒問題。白氏首胎得男,孩子很是懂事,哪怕母親心思全在父親身上,並不多在意他,他還是努力為母親長臉,護著母親。
所以白氏的後宅生活,過的相當舒心。
就像一隻與世無爭,心思單純的鳥兒,關在籠子裡過金尊玉貴的生活,非常滿意,沒有任何埋怨。
記憶里的小叔叔,也一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聽府里老人說,小叔叔四歲時落了水,寒天地凍的,差點沒了,從此落下病根,身體總不好。有位算命先生過來,說小叔叔幼年有災,不宜長在府中,須得送出去……就這樣,託付給了外家親戚。
每一年,小叔叔會回來看望家人,性子很是跳脫,許是看他越來越好,活潑健康,長在外面這件事,就一直這麼定著,沒要求他回來。
白氏對小叔叔並不多看重,大約從小沒長在一塊,小叔叔對白氏也並沒有多親近,反倒喜歡帶著族裡的小蘿蔔頭玩……
那場大火後,祖母白氏長相沒變,氣質……好似也沒怎麼變,可性格變了。
她不再喜歡做繡活,也不再綿軟,打起了中饋的主意。
她以家中最高地位女主人身份,雷厲風行進行整頓,還將四叔身後獨女崔盈接到身邊,親自教養。因崔盈同崔晉感情好,兩個都是沒了爹娘的孩子,品性也都不差,她乾脆將兩個一起接手,照顧了起來。
可她照顧教養孩子的方式同別人不一樣。
別人教養孩子,大多用盡心思,衣食住行無一不精,事事過問,護好安全,護好心性,再尋個好老師,一路往正路上教。白氏不一樣,她直接放養。
外邊籠子紮緊,不放真正危險過來,內里很鬆,不管不顧,讓兩個小的自己摸爬滾打,經歷各種挫折,並在挫折中吸取教訓,跟著成長,讓心性越來越強,手段也越發增長。
看似無情,任人自生自滅,實則一直把著大方向,所有二人經歷的挫折,都是白氏為她們親自選出來的。
至於外面麼……
沒人試圖插手,很好,大家相安無事,你好我也好,但凡起了別樣心思,想要伸一把手,那對不起了,白氏分分鐘教你做人。
可白氏也不是特別獨的人,只要你不惹她,她也不會緊攥著什麼要命東西不放,很會留餘地。
如此較量幾番,那幾個兒媳婦吃了幾回虧,就都明白了,這位,惹不起。而且也不需要惹,她們沒有特別大的衝突,沒有你死我活的利益關係,不如就退一退。她們不需要順著寵著白氏和兩個小孩子,甚至連適當尊重都不需要給,只要別管她們,讓她們隨便,想幹嘛幹嘛就行了。
漸漸的,這內宅里,顯現出另一種微妙平衡。
看起來還是有妯娌爭鋒,各種瑣事,爭吵,鬧騰,同別人家後宅一樣,實則有白氏掌握著節點,偏她並不現於人前,所有手段都用在暗裡,名聲越發不顯,漸漸的,提都沒人提,跟個隱形人一樣。
所以,大家才都沒發現哪裡不對……
崔俁慢慢回顧著以往,很多事,很多線索,前身少年看過就忘,沒有想把它們聯繫到一處,可崔俁不是,他看著想著,就明白了一切。
大火後不久,前身看到一次白氏飛檐走壁,可他當時受盡驚嚇,心性不穩,哪裡敢說?後來白氏掌了中饋,嫡母雖然仍是不待見他,但有白氏規矩管著,他日子過的雖算不得多好,卻也比以前強多了。
如此,他哪裡會想懷疑白氏,告發白氏,他恨不得白氏一直如此,讓他一直過這樣的日子!
前身是個敏感善良的少年,大約心中有愧,過不去心中那道坎,抹去那一系列田妃秘事的同時,把這一幕一起給忘了。
許有一些前身潛意識作祟,許白氏太過低調,又許是一直在忙,精力一直注意著楊暄,崔俁穿過來後並沒有太過關注白氏,也從沒回想過,白氏最初與現在有什麼區別。
而且,大火已過去數年,一切,都早已習慣了……
崔俁眼帘微垂,唇角勾出淺淺笑意。
楊暄和小老虎折騰了好半天,見崔俁笑了,登時撲過來:「你答應了是不是!」
崔俁受不過他歪纏,當下應了好。
不過注意力麼,仍然在回憶上。
楊暄有些不滿,戳了戳他的臉:「想什麼呢?」
「我在想,我可能找到了另一位龍衛。」
崔俁看著楊暄,眼睛明潤清澈,映著燭火光亮:「比小叔叔地位高的龍衛。」
楊暄兩眼睜圓,神情卡住了似的,一動不動。
任他心性再強,接受新事物能力再好,可接連聽到各種大消息,他還是有點回不了神!
「你說什麼?」他握住崔俁肩膀,聲音很輕,好像怕嚇什麼似的,「你說你找到了誰?」
崔俁微微一笑,吐出兩個字:「龍衛。」
白氏那般厲害,肯定不是普通人。小叔叔在外面長大,與之前的白氏感情並不多深,可與這一位,感情卻是實打實的,在外時信件不斷,同在洛陽時,不管多忙,都會記得回來請安看望……小叔叔這個龍衛,許就是白氏培養大的。
「是……誰?」
楊暄呼吸都放輕了。
「她是——」
崔俁剛要說話,突然外面傳來白氏的聲音:「我聽說,俁哥兒醒了?」
接著是藍橋響亮的回話:「是!方才就醒了,阿丑高興的在外面跳,吵起來不少人,只是到底夜深了,沒敢打擾您……」
來的可真是巧。
崔俁眼睛微彎,看向楊暄的目光頗有些意味深長。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和小老虎瘋的太久,智商沒收回來,楊暄沒領會出這個眼神意思。他還是想知道龍衛是誰,可這個時機……有些不大對,只好略等等了。
白氏走進房間,面色一如既往的安靜慈祥,臉上帶著笑:「我聽人說這邊有動靜,想是你醒了。盈盈這幾日睡的不好,好不容易睡沉,我沒喊她,你小叔叔不知道哪裡瘋去了,今日沒在家,我便替他們來看看你。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可好?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想不想吃東西?」
崔俁看著白氏一步一步走近。
她踏著月色,腳步輕盈如少女,故意壓著動作徐徐,方才不顯違和。她年紀不算小,衝著五十去了,保養的再好,眼角也已有紋路,無論如何,不該是這樣的身輕如燕,她武功定然很好。
可楊暄從未察覺到。
她是誰?
為什麼這般神秘,為什麼知道那麼多,又為什麼……同祖母白氏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崔俁沉浸于思考時,楊暄替他答了祖母,話里隱隱透著擔憂。
「說沒哪裡不舒服,精神還不錯,就是不渴,也不餓,不要喝水,一點也不想吃東西……」
白氏左手拽住右手袖子,右手伸長,探了探崔俁額頭,又收回來,捏了捏崔俁的脈。
「我雖不太懂醫,但這脈象不錯,穩而有力,想是大好了。」
她安慰楊暄:「精神好,沒什麼不舒服就行,不願意吃東西,就再等一等,過了這會兒,定然會餓的……」
說完,她又微笑著看崔俁:「怎麼了?盯著祖母看半晌了,可是祖母臉上有東西?」
崔俁舌尖上的話脫口而出:「您是龍衛吧。」
房間內另外二人齊齊怔住。
楊暄傻了眼,所以剛才他家寶貝兒說的就是……這一位?
白氏頓了一下,笑容更大,沒有推脫,沒有暗示捉迷藏,直接就承認了:「沒錯,我是。」
這下換崔俁頓住了。
真的是!
還應的這麼幹脆!
哪像小叔叔他們,一路歪纏……
說出了這麼大秘密,白氏神色也沒什麼變化,依舊笑容溫暖,姿態親和:「你有問題要問我。」
崔俁頭點的也很乾脆:「是,很多。」
白氏看了眼窗外天色,想了想,道:「今日有些晚,按理,該要顧惜你身體,讓你好好休息,可我見你精神還不錯,睡了這麼久,暫時肯定有點煩睡,不若用些宵夜?」
她態度一如既往,像對待自家親近小輩那樣,拍了拍崔俁的手:「我知你現在不餓,這病過了,胃口是要一點一點起來的,現在不想吃,許東西放到眼前,就有胃口了,這夜還長,有的是咱們說話的工夫。」
她和崔俁說完,轉頭笑眯眯沖楊暄說了句:「殿下也要用些,這幾日下來,我看殿下都消瘦了。」
……
有白氏親自吩咐操持,後廚動作很快,不多時,就端了幾碗甜湯過來。
甜湯是熱的,說是甜,其實甜味不重,一點也不膩,不仔細嘗都嘗不出來,不知裡面加了什麼食材,略帶著些酸,很是清爽可口,一碗熱湯喝完,嘴裡苦味衝散,肚子暖洋洋,胃口也跟著開了。
崔俁……還真是有點餓。
宵夜也沒有特別豐盛,大魚大肉冷拼熱炒的來,只準備了粥食餛飩小包子,還有雞絲麵,並拌了香油蒜泥的醃製小菜。
崔俁極喜歡那碗小餛飩,餡不算多,一點點肉,麵皮薄大,濃濃的骨湯,放了紫菜蝦皮香菜小蔥,口口噴香,崔俁勺子不停,直接吃了一大碗。
楊暄卻是對雞絲麵和小包子情有獨鍾,把一小碟小菜都吃完了。
祖母不太想吃肉,用了些粥。
吃飽喝足,上了清茶,三人坐到桌邊,一切準備就緒。
白氏笑眯眯看了看楊暄,又看向崔俁,等著他發問。
崔俁也不磨蹭,直接進入主題:「您……到底是誰?」
白氏目光停了停,看著崔俁的目光透著讚許:「以前的你,可沒這麼聰明。」
崔俁眼睛別開,清咳了兩聲:「以前有些糊塗,現在長大了。」
「一直這樣聰明,別變回去才好。」
白氏端起茶,不急不徐啜了一口:「你見過我用輕功,是不是?」
「是。」
原來那一次,她知道。
可她之後沒有滅口,沒有要他保守秘密……
這是足夠聰明,對形勢心性把的很準,知道出不了錯,心胸還很寬廣,不會隨意殺人。
崔俁對白氏觀感更好。
可前邊那句別變回去……她對他是不是有什麼猜測?
有也好,沒有也好,他穿越又重生太過玄幻,哪怕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反正少年崔俁正是成長之際,會發生什麼變化,誰都把不准。
觀家人表現,沒一個懷疑他來歷的,這就夠了。
「我叫白琅,我有一個孿生姐姐,叫白琳。」
白氏這話說的輕鬆隨意,卻在崔俁楊暄心裡砸下了軒然大波。
竟然是孿生姐妹!
怪不得長的一模一樣!
怪不得沒有人懷疑!
二人側目相對,眸底神情一模一樣,皆是震驚中帶著思考。
崔俁生在崔家,對自家事自然清楚,楊暄早早看上崔俁,自是查過崔家,崔家上下資料,他也很清楚。
崔俁祖母所娶繼妻,名白琳。
「恕我冒昧,」楊暄緩緩開口,問白氏,「您的姐姐呢?」
白氏唇角掀起一抹冷笑,透著諷刺,也透著無奈,或者嘆惜:「死了。」
情緒很是複雜。
崔俁皺著眉,想到了關竅:「可是……那場大火?」
「是。」白氏看著窗外,臉上笑意漸漸收起,「她心裡只有那個男人,不管那男人多麼混帳,她都沒變過,連自己孩子都顧不上……我心卻沒那麼硬,能看著流著白氏血脈的孩子被人欺負死。」
她語音徐徐,說起了往事。
白家於國有功,曾是洛陽八小世家之一,無奈子孫不爭氣,沒個出息的,後來竟連男丁都沒了,斷了香火,漸漸沒落,至今,怕是沒幾個人知道了。
雙生胎若是龍鳳,寓意吉祥,人人歡喜,若同為男胎,除了皇家或勛貴需要以嫡長制承爵,利益矛盾衝突特別大的,一般人家裡,頂多略不喜,不會真扔孩子,同為女胎更是不必,這世道,女子地位低,多養一個沒什麼。
偏白家子嗣不豐,盼男孫盼的眼睛都直了,但凡捏過脈看過孕婦的丈夫產婆都說很可能是男胎,結果到了生下一對女兒,整個家裡,所有人,臉色全部拉了下來。
大家一致認為這是不詳之兆,若全都留下,以後定生不出男嗣,必須扔一個。
先生出來的女孩哭聲響亮,身體健壯,後出生的女孩身體非常小,聲音也細細的,眾人一致決定,扔小的,留著健康,一看就能養大的大的。
好歹親緣一場,白家人給姐妹取了名字,以琳琅為美好寓意,姐妹倆一人分一個字。
自此,白琳在白家,不說受盡寵愛,總是無憂無慮,金尊玉貴的長大。白琅被扔到山腰,剛好有龍衛組織成員路過,將她撿回去養。
白琅如今是龍衛成員,武功高強,想也知道,幼時日子肯定不像姐姐那般輕鬆愜意,可她有一起玩耍成長的夥伴,一群交付後背的死黨,她活的很恣意,很享受,為此,甚至不願嫁人歸隱,一直活躍在龍衛隊伍里。
她的身世,龍衛沒瞞她,她親眼看著白家一家子大廈傾覆,沒什麼感覺。
她過的很好,很爽快,對白家沒有愛,沒有期待,自也沒有恨。
白琳被白家養成不知事的傻白甜,為個男人要死要活,她也沒管。
她沒那麼多聖母心,而且……也真的很忙。
可白琳作天作地,差點弄死小兒子崔樞,她有些不高興。
崔樞長的很像白家人,尤其眼睛和嘴角,和她們姐妹長的一模一樣。樣子也很乖巧,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小小年紀嘴就特別甜,會哄人。
這樣可愛的孩子,崔家竟要把他送人,白琳竟也同意,一點反對意思都沒有。
白琅冷冷一笑,繞了幾道彎,將崔樞接到身邊來養,崔家與白琳竟不知道深查,輕易就信了。
還好,崔樞是個乖孩子,也好帶,喜歡龍衛氣氛,本身資質也不錯,白琅就一直養著他了。
直到……那一場大火。
那場大火,不僅死了二房四房一家,白琳也死了,為了救那無情丈夫。
家裡亂糟糟沒人管,四房獨女崔盈十分可憐,小小年紀就跪在靈前,為父母披麻戴孝,小臉木木的,不知道吃喝,不知道冷熱,差點傻了。
白琅此時,上了年紀,就是不歸隱,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在第一線拼了,得找個地方,換個合適身份隱起來,做別的事。
她挑了又選,選中了崔家。
她同白琳長的一樣,這樣機會下,直接頂替,非常安全,還不引人懷疑。進了崔家,她不但可以隱藏身份,暗裡做龍衛的事,還可以順便照顧一下崔盈。
崔盈這孩子,她瞧著很喜歡,小小一個,眉眼清冽,無論外間風雨如何,肩背挺的筆直,韌性十足,很像她……她順手就管了,一管,就管到現在。
崔俁靜靜聽著白氏講述這段過往。
不評論長輩們過往對錯,但面前坐著的這位,確是女中豪傑,巾幗英雄,有膽有識,開闊大氣,還有顆溫柔的心。
出生就被拋棄,一生未適人,可她並不可憐,也不需要別人可憐,她有更波瀾壯闊的人生,有願意奉獻一生的追求和夢想,她的所有選擇,成就了她的為人,成就了她的人生,令人仰望。
崔俁心中閃過許多畫面。白氏將過去說的輕描淡寫,似乎沒有什麼風浪,可這樣一位女俠,行動在龍衛隊伍里,阻外敵,安內亂,做各種險事時,定然極為亮眼!
比如之前白衣人項令,小叔叔,傅容森尹子墨的種種表現,安在年輕的白氏身上,會是怎樣的驚艷?
肯定很帥!帥到炸裂啊!
崔俁對面前這位散發著安詳氣質的祖母,十分佩服。
眼睛裡幾乎都閃耀著星星。
楊暄也很佩服白氏,可他不喜歡崔俁投過去的崇拜眼神,他的人,目光要一直放在他身上麼!
別人多優秀都不行!
遂他開口破壞氣氛了:「那場大火,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崔俁大伯放的,還是同田妃姦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