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不要臭美試衣服了,過來幫孤收蟲子!」
楊暄一邊高聲叫米拉過來,一邊迅速上前,同慧知過起了招,同時還不忘衝著殿內大喊:「所有人,退開!」
假和尚身上一堆毒蠱,危險性太大,手中灰霧一出,大家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大臣們還好,甭管有武功沒武功,起碼腦子清醒,不會亂來加重危情,沒一個四處亂躥的,大都拉著自家女眷往後退,貼向宮殿牆壁牆角的地方,先離危險蟲子遠一點,再找下一個方向。
女眷們膽子略小,但有自家家主在,還是皇上駕前,除了最初受驚下意識尖叫兩聲外,很快安靜下來,隨著自家家主迅速往後躲,想喊就死死咬住嘴唇,想哭就低下頭去,別讓別人看到!
「禁衛軍!護我父皇!」
「御前散騎出列!領當職宮人協助禁衛軍安排引領眾臣子,護住女眷!」
「所有人莫要驚慌,莫要推搡,不慎受傷也沒關係,孤保證爾等生命安全,斷斷不會有事!」
楊暄一邊高聲安排安撫眾人,一邊緊緊纏住慧知。
他身法極快,拳法幾乎打出虛影,愣是纏的慧知脫不開手,莫說逃跑,連繼續掏東西搞破壞的機會都沒有!
他這般沉著穩定,動作密不透風,很能安撫人心。
大殿中氣氛迅速穩了下來,無一人驚慌,無一人亂跑,在項令等散騎帶領下,同左相謝嘉,太傅王復,英親王老爺子一起,迅速站好方向,女眷們也看著穩的不行,不慌不忙還能面露微笑的王嫵與白氏,慢慢的心情平靜下來。
太康帝這邊……
禁衛軍被太子派過來了,這麼多人守著,自然不會有事。
只是場面太亂,太康帝也擔心害怕,對于田氏母子三人趁亂蹭到禁衛軍保護圈裡,他根本沒看到。
崔俁本就坐在角落,離中心偏遠,此時小叔叔又站了起來,把他擋在背後,護的密不透風,一點事都沒有,連驚嚇都沒受著。
當然,他也不會受驚害怕就是了。
米拉說過,他身上有噬心蠱,噬心蠱這東西霸道,對人不好,只有一樣好處,就是別的什麼雜碎低級蠱蟲,不可能近身了。
米拉是編外人員,今天過來就是幫忙對付慧知的,大戲沒開場,慧知沒動時,他對各種衣料子的興趣比看熱鬧大,跟著崔俁晃一圈指了一堆人出來後,就在與大殿連接的甬道外,要了個小房間,說要研究衣料子。
其實……就是各種換衣服。
他對大安的各種衣料子特別痴迷。
這點小愛好,崔俁還是滿足的了的,當即請項令找來了一堆衣服,就讓他試著玩。這邊要是沒事,他可以一直自己玩,這邊要是有事,喊他一聲,他就能到。
米拉不僅會辨毒識蠱,武功也相當不錯,這邊楊暄一叫,他就聽到了。
「來了來了來了——」
他半點沒耽誤,旋風一般衝進了大殿,可見是趕的急,身上衣服頗為滑稽。
扮成小太監的衣服倒是好好穿在身上呢,只是左胳膊上披著一件淺青色綢衫,右胳膊上掛著一件絳紅色鑲毛邊短襖,每件都是只伸了個胳膊進去,其它部分耷拉在身上,厚厚一團,將他腰身都襯粗了很多,很不雅象。
定是剛剛是一邊一件衣服瞅著鏡子看呢,沒來得及脫……
米拉樣子有些愁人,出手卻半點不含糊,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娘餵這玩意兒都敢拿出來丟人現眼吶……」
看清殿中灰黑色四處飛的小蟲子是什麼,他嘖嘖嘆著,用頗為憐憫的目光看了慧知一眼。
只見他衝著手心吹了口氣,手中似是掐了個什麼訣,又似是只轉了個圈,一翻一轉間,有形勁力打出,那些灰黑色的小蟲子就像碰上什麼天敵一般,瞬間停滯,縮小,再小,最後落在地上,瞬間變成了灰。
別說長大會跑會動,風一吹就散了,死的不能再死。
米拉拍拍手,無聊的打了個呵欠:「我說太子殿下,你不會請我來就為這點小事吧……」
他似是想起了什麼,一邊說著話,一邊緊緊捂住身上衣料,悄悄看了崔俁的方向一眼。
意思非常明顯:雖然這事太簡單太輕鬆,但說好的買賣不能變,一車衣料子還是要給的!
崔俁:……
慧知看著自己花了很多心血,精心培養的『小寶貝兒』就這麼掛了,心疼的不行,雙目通紅瞪向楊暄:「豎子!」
他這一罵,楊暄還沒反應呢,圍觀群眾先不幹了。
「你才豎子!你全家都豎子!」
「不要臉的突厥人,活該喪家之犬無家可歸,就這點本事還敢出來闖蕩江湖哪?」
「玩心計玩的好爽啊,有沒有咱們太子打臉爽啊?假和尚你麵皮疼不疼!」
「就這點旁門左道,還敢到我大安來丟人現眼?你有本事搞事,你有本事見真章啊,當堂罵街算什麼好漢!」
「就你這三腳貓的手段,來多少我們太子接多少,我們太子跟你可不一樣,單會說大話,我們太子別的不會,就擅長一樣,干!」
「弄不死你丫的老子跟你姓!」
楊暄在慧知眼裡是敵人,是豎子,在大安人眼裡可是英雄,下一代儲君,哪能容得別人這麼指著鼻子罵?
脾氣急的直接懟了回去,話說的糙,也沒組織組織,連臣子風度都不顧了。
他們是瞧明白了,今日的確危險,但太子早有預防,還請到了不錯的幫手,對付假和尚妥妥的,怕個毛!
慧知陰鷙眸色掃了掃楊暄,楊暄呲著一口白牙還回去,掃向米拉……米拉揚著小酒窩,笑的特別燦爛。
誰誰氣勢都挺足,可慧知沒有服輸。
剛剛一定是湊巧,湊巧!
與楊暄交手之際,慧知又找了個機會,巧妙的放出兩團粉霧,一團灰黑,是帶毒的蠱,一團濃綠,是純粹瘴毒,嗅之即死!
他雙眼微眯,極為森冷陰沉的看向楊暄,這次看你怎麼辦!蠱能治,毒呢?想讓所有人死在大殿,老子成全你!
楊暄眼皮抬都沒抬一下,連米拉的名字都沒叫,米拉就自顧動作了。
他也拋出了一把藥粉。
粉紅,不,淡淡的攻紅色,顏色相當輕靈漂亮,效果也出奇的好,不管灰黑霧還是濃綠霧,遇到了立刻褪色分解,變成無色無害的灰塵,隨風飄散。
它還有吸引凝聚效果。
一拋出去,那些灰黑濃綠的霧粉就似受到了什麼吸引,自動自發飄過來與之凝結,被化解,被褪色……
慧知這一手,沒威脅到任何一個人。
「小子想死!」
慧知氣的夠嗆,一邊罵人,一邊掏出更多的東西。
可不管他掏出什麼,米拉都能解決。
掏出毒,米拉丟淺玫紅色漂亮藥粉,掏出蠱,米拉仍然丟淺玫紅色漂亮藥粉,不管他怎麼折騰,掏出多大殺傷力的東西,米拉就一把娘兮兮的藥粉,全部解決了!
楊暄也是,絲毫不怕離這麼近被誤傷,還有時間叮囑殿內臣子禁衛軍們離遠點……
慧知憤怒了!
他臉色難看至極,看到遠處的太康帝,心下一掂量,冷嗤出聲:「我說楊暄,你裝什麼大瓣蒜,我不是好人,你又忠心到哪兒了?那小蠱師,是你準備的吧?你早早就設計好對付我了……我就問問,你父皇知不知道這事?」
他這話是一邊對打時一邊說的,說的不太連續,但隱意表達的不要太明顯。
太子看起來威武霸道,氣勢十足,可他對太康帝並非十足十忠心喲,不然這事為什麼只在下面自己做,並不告知太康帝?這是存了異心了喲,不相信,也不服太康帝管教喲。
諷刺又挑釁。
太康帝卻沒受這挑撥。
他太明白現在什麼狀況了,挺他這太子兒子,就是挺自己,堅決不能放過這假和尚!否則更丟臉的只會是他!
而且太子沒把這事告訴他,自己悄悄做了,豈不正好?不正說明了太子孝心?
太子是孝順,不想讓他這個父皇跟著操心,才把要命大事一手抓了。
嗯,沒錯,他現在就缺一個這樣的好兒子。
以後呢,沒了田妃,他就靠太子了,麻煩的事全太子去做,他輕輕鬆鬆當皇帝治天下,多好?
簡直沒人比太子更貼心了!
看看左右,有禁衛軍護著,前後有朝臣們擋著,安危沒有問題,太康帝站好,背著手,眉橫目厲,氣勢十足:「吾兒莫要信突厥賊子挑撥,只管盡全力去上,朕帶著大安朝臣子民為你後盾,助你士氣,此仗只可贏,不可輸!」
慧知被這話噎的一口氣差點沒出順,吐口血出來。
這太康帝也忒不要臉!
這樣的話都能聽成別的意思?皇帝尊嚴呢?至高無上不容侵犯的權力呢!
楊暄倒是樂了,直接笑開,咧出一嘴白牙。
他那便宜爹委實不是什麼好皇帝,不過這時候能氣著敵手,實在讓他欣慰。
「兒、臣、遵、旨!」
楊暄下手更為凌厲,幾乎把慧知逼到了牆角。
慧知一看離間不成,太康帝不會給他任何助力,那個女人和兒子……
算了,都沒毛用,還是得靠自己。
對手楊暄是個硬茬子,武功極高,也極敏銳,他少有看到年輕人能這般本事,不慌不忙,不急不躁。
那個身上掛了一堆零碎東西,靠著柱子打呵欠的酒窩年輕人給他感覺很不好,能完全壓制他。
慧知很懂審時度勢,當下決定要跑,只是這跑,也需得有個路線規劃……
他同楊暄過了幾招,借著楊暄一個重掌勁力,身體迅速後退,並從胸前衣襟里抓出了一堆東西,兩手齊齊動作,或是拋灑,或是使什麼特殊勁力催發……
一瞬間,以他為圓心,周圍直接蒙了青的藍的灰的霧色。
「我日日日日——」
倚著柱子的米拉突然蹦起來:「日你仙人板板喲——要不要臉!這麼大堆低端貨色一塊往外扔,噁心誰呢!」
他迅速飛身上前,又是吹氣又是吐口水又是發勁力,就差脫褲子當著人小解了……
「有毒也有蠱,數量太大,太子殿下,我只能保證化解不能保證留人啊!」
楊暄眼色斜過來:「你就這麼點本事?」
「怎麼可能!」米拉一邊動,一邊放斜眼,「我要劃道傷滴點血出來,這些毒蠱立時能解,可我的血金貴著呢,放出來不划算!」
「我可以給——」
「不用!」米拉一邊迅速動作,一邊嘴裡不停,「這點小事,我多動兩下就擺平了,你放心,你的臣民們都不會有事,有事我給解,解不了你要我的命!還有這假禿驢,這一把把身上所有東西都掏出來了,你隨便打,他再沒有後招了!」
米拉是辨毒識蠱高手,他這一句話,直接給楊暄吃了定心丸,楊暄乾脆不管別的,只纏著慧知。
慧知倒是果決,知道形勢不對,立刻壯士斷腕,再心疼手上的小東西,碰到了硬茬子,也得捨得放出去。
反正這些東西做出來就是為發生意外時保命的,只要能順利跑掉,用完了都不虧!
慧知正看好路線要跑,誰知米拉有個比狗還靈的鼻子,隨便一聞聞味,就知道他身上東西用完了……
慧知心道不好,這是壯對方士氣下自己威風,他沒有下一次機會了,必須現在就走!
他一揮袖,就要往外飛躍。
「哪裡跑——」
楊暄身體迅速欺前,一隻大手好似鷹爪,狠狠捏住慧知腳腕,往後一甩——
「砰」的一聲,慧知重重撞在牆上,一口血當即吐出。
慧知不是認命的人。
他性格陰狠,向來以己身利益做為唯一標準,別人的生死,他從來不在乎。
身上的蠱毒是沒了,但他在朝中內外,可是種著不少子蠱呢!
他染滿血色的唇輕輕一咧,手間捏了幾個姿勢,催發子蠱。
立刻,大殿之上有人形容不對了,或倒或躺,難受非常。
他又輕輕噘唇,吹了個長長的哨音。
殿外有勁風動,有人闖了進來!
在此之前,楊暄就知道慧知以蠱控制了不少人,同崔俁商量著,讓米拉把人認了出來,派人看著,可看是看著,這中蠱人若突發異動,文臣那邊,還控制得了,武人……動作就會慢一拍。
形勢能控制住,楊暄心內知道,但他不得不分出一分心神,看一眼周遭情況。
慧知就借著這一瞬間的時間,拼著被楊暄打成重傷,迅速躍出了大殿!
楊暄眯了眼。
大臣們立刻響應:「殿下盡可放心去,這裡有臣下們在,必不會亂!」
英親王第一個跳出來:「我老頭子在這,看誰放肆!」
太康帝巴不得慧知那危險人物不在身邊晃:「吾兒可盡去,不必掛心朕!」
楊暄看了崔俁的方向一眼。
崔俁沖他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
以守護姿態站在崔俁身前的崔樞也連連擺手,表示漂亮侄兒有他看著呢,放心!
楊暄……楊暄就去了。
多日準備,他怎麼會讓慧知跑了?
不可能!
……
太子離開,大殿內亂象立刻由英親王老爺子接手,帶著項令及禁衛軍,很快壓下了慧知以母蠱催動的武人。
米拉立刻在崔俁示意下,上前收拾一幫人。該解毒蠱的解毒蠱,該暫時弄暈的弄暈,再由項令分門別類帶走。
眾人手腳都十分麻利,擺平這一攤,不過一柱香的工夫,可讓群臣大大開了回眼界。
太子找來的幫手,就是不一般!
殿內恢復平靜,太康帝也龍顏大悅,和氣的看著米拉:「你叫米拉?是太子請來的?」
米拉拱手了個禮:「是。太子殿下說有人使用惡毒蠱蟲害人,正好我所習之術克這個,遂殿下請我來幫忙。」
「哈哈哈好!太子年輕,正該多同你這樣的年輕才俊來往!今次你幫太子,亦是幫了我大安,來人,賞他!」
竟然還意外得了賞……米拉笑的見牙不見眼。
被引下去前還悄悄給崔俁拋了得意眼色,這不是他要的,是太康帝非要給!
結果等下去,看到那一堆金銀玉器,他就嘆了氣,十分失望。
他這麼大本事,多少錢不能掙?他想要的是衣料子啊!各種綢的緞的繡花的衣料子!
把沒關係的米拉打發出去,太康帝就開始坐在龍椅下,處置田妃母子及各種後事了。
危機已去,他又能端出至高皇帝的范了,每一個擺袖,每一個移目,都透著不怒而威的氣勢。
「田氏,褫奪妃位,金印,打入冷宮!」
「楊曙,去其楊姓,去其皇子碟譜,禁於幽宮!」
其實他更想現在就殺了這對母子,但今天是小年,又是宮宴之日,殺人不詳。
他不說話,大臣們也明白。
打入冷宮的人,基本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等著田氏的,怕是只有一個死字了,至於昌皇子……若是打入天牢,或許還有機會,暫禁幽宮,太康帝意思已十分堅決,怕是等不到過年,就要把這人給殺了!
至于越皇子……
太康帝認真想了想,雖然有點膈應,但這個兒子,好歹是他的種,不能真不要。
雷厲風行把事情一定,太康帝就叫眾人繼續樂,自己退場了。
今天經歷太多,綠雲罩頂,群臣再怎麼配合不敢提甚至不敢看他一眼,他都覺得不舒服。
他需要好好睡一覺。
……
哪怕失了毒蠱手段,慧知本人的武功能力還是不差的,而且皇莊就在天澤寺後,基本算他的主場,哪哪不要太熟,利用環境擺脫追蹤……慧知各種算盤打的非常好。
可他小看了楊暄。
楊暄在張掖同突厥人對槓時,連天大雪,環境惡劣,他都能玩的轉,想藏就能藏的住,想跟蹤別人就不會丟!
二人玩了好一場攻防戰。
每每慧知躲不過一柱香,就會被楊暄找到,而只要楊暄找到他,必會來一場大戰,結果必以慧知受傷告終。
慧知心性倒堅韌,每一次都不服輸,壓箱底的本領一樣樣放出,一回回躲過……
下次再繼續。
他還走不遠,只能在一小片範圍內活動。
因為楊暄已在四周布防,叫人緊緊圍了起來,不過來幫他沒關係,但一定不能讓慧知逃出包圍圈!
可慧知運氣還不錯,猛然間抓到一個過路的宮人,用基性命要脅楊暄放了他。
一個可有可無小太監的性命,自是比不上大局重要,慧知有點虛。
但楊暄和他不一樣,在能盡力的範圍內,他不想傷害任何一條無辜性命。
楊暄與慧知做了個約定,他不再跟隨,慧知將小太監放到指定地方……
他不怕慧知跑,這一次,不管慧知使出什麼招,也跑不了!
慧知暫時躲過了楊暄追蹤,連休息一下,給自己治傷的時間都沒有,立刻往外跑。
可惜這次好運氣用完了,他撞到了禁衛軍首領童修手裡。
禁衛軍只忠於皇上一人,今天因太子打頭,童修便帶著人配合,誰知慧知哪跑不好,往他手裡撞,既然如此,他當然就不客氣了!
楊暄過來時,正好看到童修把慧知綁起來。
「童大人,這個假和尚,就交給孤,可好?」
楊暄說這話帶著試探。
童修為人很正派,對太康帝很忠心,他身上事忙,如今還未正式接觸,不知道童修會不會給他這個面子……
童修頓了頓。
片刻後,方才揮揮手,讓手下將綁人的繩子遞給楊暄:「今日之事,皇上已交太子全權負責,這人,太子有用,屬下自不敢攔。」
其實太康帝並沒有直接發話把這事交給太子,只是太子顧自出了頭。這事管轄權仍在童修,童修忠君非不讓,也是規矩,誰都說不出不對。
他將人給楊暄,自己找了理由,更不算錯,已是在送人情。
楊暄有些意外,眸底感謝更加真誠:「多謝童大人。」
慧知縱有千般機巧,萬般籌謀,也沒料到今日宮宴上,有一張大網等著他,這樣被抓住,前番心血盡付,心內憤恨很是平常。
可他很快恢復,表情變的極為平靜,看向楊暄的目光頗有深意,似有著什麼等著瞧的陰森得意。
等楊暄問話,他又不答,只冷冷一哼,閉上了眼睛。
楊暄便覺得,這廝不老實,後面怕是有什麼事。
……
崔俁這邊,太康帝離開,宮宴繼續。
其實大臣里不乏想走的,但太康帝意思太明顯,他們得給面子,至少得再坐幾個時辰,離開才不失禮。
而且他們其實也好奇,後事到底怎麼樣了?太子有沒有抓住人?
身在皇莊,消息是最全的,一旦離開,後面想再知道什麼,就難了。
崔俁起初感覺不錯,覺得計劃進行的很順利,沒什麼好說的,可漸漸的,他感覺有點不對。
他們準備的這麼齊,照這架式,慧知不可能逃的了,可慧知性格陰狠,行事手辣,會是一點後手都沒有的人麼?
除了那些蟲子,必還有其它。
比如他一旦遇險,就立刻啟動的東西。
別的崔俁不敢肯定,慧知對昌皇子那個兒子,可是上心的很,不可能沒布有暗裡進行的動作。
還有田妃,這位手底下也是有人有勢力的,這次一落千丈,她就甘心麼?不想搞點事?
想到這裡,崔俁立刻拉了拉小叔叔胳膊,靠近些許,說了幾句話……
崔樞聽完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迅速打手勢給龍衛,親自去盯著了!
結果果然不出崔俁所料,昌皇子這邊,慧知還真布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