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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若能綻放光芒(其九)

2024-09-03 06:58:09 作者: 沒有文筆的柿色貓
  第323章 若能綻放光芒(其九)

  漆黑的車圍著東京都繞了一圈。

  夏目清羽抱著母親的灰壇,漫不經心眺望著掠過的風景。

  實際也並不是他一個人這樣沉默。

  他回眼,看了看車廂里其他兩位。

  平藏先生專心致志開著車,駕駛速度並沒有上一次那麼瘋狂。

  而初鹿野鈴音只是雙手放置在膝蓋上,靜靜坐著,目視前方。

  膝蓋上並沒有放置著書籍,但她永遠是那般端莊。

  雖然他們父女倆表情都與平常無異,冷冷冰冰,但夏目清羽依舊能感受到他們也在為之悲傷。

  明明站在社會角度上,他們都是『外人』,但悲傷又是那麼真切,甚至能感受到愛意。

  這分明……

  已經把他當作了家人。

  一想到這,夏目清羽暖暖的。

  「需要我幫你揉揉嗎?」他露出關切的眼神,問。

  「咦……什麼?」回過神,初鹿野鈴音美眸里儘是疑惑,不明白笨蛋在說什麼。

  「我看你一直在捏著膝蓋,是不是剛剛在靈柩前跪太久了。」夏目清羽告訴她。

  「是有點兒。」

  初鹿野鈴音挽起黑色禮服的褲腿,檢查了一下膝蓋。

  事實如此,沒有跪坐習慣的她白皙的膝蓋浮現出了少許血色。

  但她的心很堅強。

  在她眼裡,這並不是什麼值得在意的事情。

  只不過是,肌膚太嬌嫩所致。

  這傢伙觀察得也太仔細了吧……

  明明她自己都沒注意到。

  「都是你害的,你……幫我揉揉。」初鹿野鈴音靠過來,聲音輕柔似水,糯糯道。

  前面的老父親聞言,手裡的方向盤都捏緊了一點。

  要知道,他女兒可從未這麼沖他撒嬌過。

  對此毫無察覺的少年微微詫異,說:「我還以為你會拒絕我。」

  面前黏人,且有點撒嬌的女孩讓他感到陌生。

  「少廢話。」

  初鹿野鈴音輕咬紅唇,俏臉『唰』的一下變紅,語氣冰冷刺骨道,「這對於你們男孩來說,這應該是獎勵吧?」

  「……」

  夏目清羽敢保證,剛剛初鹿野鈴音一定是讀他心了。

  嘛,算了。

  能摸摸美少女的腿不知又是多少人的美夢。

  況且……

  單純的她一定是覺得,這樣會讓一個男孩開心一點兒吧?

  他還有什麼理由不去珍惜她呢……

  …………

  車最後停在了東京灣。

  雨停了。

  但天空並沒有放晴。

  昏暗的天空之下,大海也是暗沉沉的一片。

  沒往日漂亮。


  多了太多沉重。

  「鈴音,方便給我和他一點點兒私聊的空間嗎?」眾人下了車,平藏先生凝望著海面靜靜的說。

  咦?

  聊什麼?

  夏目清羽左看右看,莫名有些心虛。

  不會,未來的老丈人準備就剛剛車上發生的事件和他聊聊吧?

  初鹿野鈴音聞言,沒有回話,只是輕輕頷首,默默走遠了。

  不過,走在半路,又瞪著美眸回頭看他們。

  兩名男性旋即背脊發涼,面色僵硬。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正當兩人想著以為初鹿野鈴音是因為說悄悄話不帶她,有些生氣時。

  結果,她只是簡單囑咐了一聲,「不許,抽菸。」

  夏目清羽賭一包辣條,這句話一定不是給他說的。

  「當然,不會。」平藏先生對女兒保證道。

  初鹿野鈴音方才放心走開。

  夏目清羽愈發確信了。

  當時鈴音忽然想要讓他上車,可能就是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想要和他聊天,所以隨口幫了一個忙。

  讀心術還真的方便。

  夏目清羽在心裡感慨完,為了節約時間,他又主動開口問:「平藏先生,是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嗯。」

  男人頷首,沉默了一陣子說,「關於你母親的事,我也有責任。」

  沉重的海浪正拍打著礁石。

  夏目清羽幾乎是屏住了呼吸,他不明白男人口中的話是什麼意思。

  母親什麼時候又和平藏先生扯上關係了。

  他面露疑惑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要是我也能早一點兒察覺到,也許事情就會有所轉機。」初鹿野平藏如是自責道。

  聞言。

  夏目清羽思緒稍稍呆滯了一下。

  「你可能不明白我在說什麼,其實呢……」

  男人轉過身,直勾勾注視著少年,眼神認真的說,「去年的時候,你母親來找過我。」

  夏目清羽可不會蠢到去懷疑鈴音爸爸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去年?」

  「是的,去年。那時候,她應該還沒有住院。估計也就是剛剛和你分開的時候。」男人點頭肯定,他不會記錯的。

  「她找你幹什麼?」

  夏目清羽想不出任何母親要找平藏先生的理由,忍不住開口問。

  畢竟,在他眼裡。

  花田女士和平藏先生兩個本該是沒有任何交集的人。

  「很疑惑吧?」

  初鹿野平藏這個平日裡一臉嚴肅的男人忽然笑了起來,「我當時也很疑惑,在我持筆辦公的時候,約翰忽然走進來給我說有個女人想見我。」

  「我真是一頭霧水。」

  「要知道自從鈴音媽媽離世後,我對世間紅塵就沒有了任何興趣,更別提任何女人緣了。」


  「所以,我在第一時間拒絕了,反正我認不到,而且也能確定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我初步判斷肯定是來找麻煩的。」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你的母親帶著『今天不見到我,就不走』氣勢,提著一個行李箱,強行闖了進來。」

  「在她滾著滑輪,停好行李箱,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徹底傻眼了。」

  「因為她的舉止,神態都和鈴音母親太像了,在某一瞬間,我還以為是自己工作太累了,都看見她回來看望我了。」

  「但她是你的母親,從她表面身份後,我也很快過神來,想弄清楚她的來意是什麼?」

  「你猜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

  初鹿野平藏說了那麼多,忽然把故事停在了這裡,笑著問。

  「不知道。」

  夏目清羽輕輕撫摸了一下,手裡的灰壇,搖頭回應道。

  他雖是這樣說,但心裡也能預見到。

  豪放的老媽一定是幹了非常了不得,甚至瘋狂的事情。

  就像是做飯的時候,把鍋干燒紅了一樣。

  「你的母親把一張銀行卡啪的一聲放在了我的辦公桌上。並認真告訴我,這裡面有著她多年來,除你和她生活費之外的所有積蓄……」

  「我母親是想將全部的身家給你,望開一面,把初鹿野鈴音許給我吧。」夏目清羽聽得有些頭大,便插話道。

  雖有些不禮貌,但他只是想早點結束這件事情。

  畢竟。

  花田女士已經離世了。

  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況且,他當然懂啊。

  不就是,【世界】發威想要硬撮合他和初鹿野鈴音兩人之間的事情嗎?

  可這些錢財在平藏先生面前又有什麼用?

  不就是蜉蝣撼大樹,自不量力嗎?

  老媽,可真是笨啊。

  但接下來平藏先生所說的話,震得道心破碎。

  「不不不……」

  「恰恰相反。」

  「你母親說得是,她知道我們財大氣粗,有權有勢,這些對我們來說根本不夠塞牙縫。所以……要是你與鈴音之間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能的話,她想早點終止這一場鬧劇,省的最後讓你傷心。」

  「我當時想的是,你母親一定是電視劇看多了。」

  「總覺得我們這類人會欺負人。」

  「……要知道我根本不打算插手我女兒的事情。」

  「不過,現在……想來我還是錯了。」初鹿野平藏深深吸了一口氣,想抽菸,但已經答應女兒了,於是又略顯不自在的把手揣進了兜里,「那只不過是一位渴望最後綻放光芒的母親罷了。」

  「說了這麼多,毋庸置疑的是,你媽媽是真的很愛你。」

  「就和鈴音媽媽一樣。」

  「只不過,同為笨蛋的她們最後都犯一個錯。」

  「母愛,這個東西真的很神奇。」

  「平日弱不禁風的女性甚至能為保護孩子徒手支撐起肇事車。」


  平日裡沉默寡言的男性忽然滔滔不絕起來,就像在講述自己的親身經歷一樣。

  他害怕曾經的某些事情再一次發生。

  可夏目清羽已經腦袋裡已是亂糟糟的一片。

  抱緊懷裡的母親潸然淚下。

  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

  大概是愧疚。

  以及永遠沒有了母親,所產生的空白而疼痛。

  當晚。

  他閉上眼上床,似乎都覺得世界在天旋地轉。

  我是要死了嗎?

  思緒逐漸變得朦朧。

  一夜無眠,卻也沒睜眼,對於周圍的環境存有幾絲認知。

  在這種狀態下,任何細微的聲響都會讓夏目清羽化身為驚弓之鳥,大腦亂成一團,擔心受怕。

  明明很熱,卻又怕冷的拉緊被子。

  就這樣,他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只覺得生命似乎就要像蠟燭一樣燃燒殆盡了的時候。

  樓下傳來了門鈴聲。

  可他已經沒有力氣下床去開門了。

  樓下的門鈴響起的愈發瘋狂。

  餓壞了的皮球也在床邊叫喚。

  但那又有什麼辦法?

  門鈴停了。

  正當夏目清羽以為來訪者走掉了的時候,二樓窗戶下,響起了清脆的聲音。

  「清羽,我知道你在家!」

  「快開門!」

  「否則我就要使用你意想不到的手段了!」

  是初鹿野鈴音。

  夏目清羽很想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可他做不到,渾身上下所有的關節疼厲害。

  想要回應她,也只能吐出微弱的聲音。

  葉片飽滿的四葉草隨風輕輕搖曳著。

  就在這時,餓壞了的狗哥挺身而出。

  雙腿一抬,趴在了窗台衝著女飼主瘋狂喊叫。

  「汪汪汪汪……」

  「皮球,你主人在家嗎?」

  「汪汪汪汪……」

  一人一狗神奇的交流著。

  沒一會兒,皮球不叫了,似乎是窗外的人離開了。

  就在夏目清羽以為初鹿野鈴音真的離開了的時候。

  房間的把手鎖忽然轉動了起來,發出了幾聲細微的嗦嗦聲。

  夏目清羽從迷糊中蹙眉。

  他可不相信,皮球已經進化到可以用爪子開門了。

  進賊了?

  他使足了力氣,睜開了眼。

  有位美少女就佇立在那。

  今天外面的溫度似乎相當高。

  她破天荒的選了短袖和牛仔短褲,此類看起來輕盈又活潑的穿搭。

  短袖上印著水獺衝擊的卡通圖案,在她豐腴的胸前顯得尤為立體。


  而那兩條令人垂涎欲滴的大白腿也是相當大膽的暴露在空氣里。

  皮球就像看見救世主了一樣,支棱起後腿,趴在她的懷裡,下巴枕在她胸前,瘋狂搖著尾巴。

  「天使?」

  夏目清羽看岔眼了。

  心想,自己是已經到天堂了嗎?

  「你沒到天堂,我也不是什麼天使。」初鹿野鈴音看著他,略感頭疼的嘆了一口氣,「而是你的女朋友鈴音。」

  「都一樣。」聽女孩這麼一說,夏目清羽稍微清醒了一點兒疲勞的臉上擠出微笑。

  「……」

  初鹿野鈴音懶得理他,快步走過來,準備用手摸摸他額頭,看看燙不燙。

  摸摸他的,摸摸自己。

  摸摸他的,摸摸自己。

  如此反覆。

  結果。

  她手天生冰涼,怎麼摸都覺得那是一塊炭,測不準。

  「測不出來的話,那邊柜子里有體溫計。」夏目清羽小聲提議。

  「哪有那麼麻煩?!」初鹿野鈴音以為笨蛋在說她不會照顧人。

  忽然有些來氣!

  索性直接把額頭貼在他的額頭上。

  肌膚相貼。

  這可把夏目清羽嚇了一跳,他還以為她要親上來。

  若是病毒感冒可要傳染了。

  片刻後,神醫鈴音抬頭,美眸一亮,細細判斷道,「不是什麼絕症,只是有點發燒加心情不好,吃點退燒藥就好了。」

  「不過在此之前,先要暖一下胃。」

  「你好好躺著,等我一會兒。」

  初鹿野鈴音從手腕上摸下一根早有準備的橡皮筋,紮好馬尾。

  沖他輕盈一笑,重新蓋好被褥。

  隨後,轉身去了廚房。

  聽著女孩撒著拖鞋,噠在木地板上跑起來的噠噠聲。

  以及之後菜刀切菜的節奏聲。

  夏目清羽莫名有一種安心感。

  就好像時間回到很久以前,客廳里滿是親戚碎碎念的聊天聲。

  忽然一個聲音止住,問:

  「睡著了?」

  「睡著了。」

  另一個人柔聲回答。

  躺在床上的少年昏昏睡去……

  還未吃藥,似乎身體已經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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