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沒想到顧櫟軒這瘋子竟然會直接咬上來,他用力扭了扭頭卻掙脫不開,口腔里已經漸漸蔓延岀血腥的味。
他正滿心絕望之際,忽見季秦不知什麼時候弄斷了繩索,兩手鮮血地抓起一把椅子就往顧櫟軒後背砸了下來。
顧櫟軒被砸了一個趔趄,後背傳來的劇痛令他不得不暫時放開了李墨。
他轉身見是季秦背後襲擊,頓時怒火中燒,滿眼通紅地沖上去與季秦扭打在了一起。
李墨驚魂未定,一邊喘氣一邊抬頭望向牆上掛著的壁鍾,盯著指針一分一秒煎熬地等待。
終於,只聽「嘭」的一聲巨響,兩名保鏢破門而入,合力將顧櫟軒制服在地。
「李先生,抱歉,我們來晩了。」其中一名保鏢上前給李墨鬆綁,解釋道,「這裡的樓層有些複雜,我們找到這裡花了點時間。」
此時的夏涼,正懶洋洋地倚在沙發上,一邊翻看財經雜一邊吃著周朔削好的蘋果。
突然周朔的手機響了起來,周朔看了看來電顯示,臉上神色一凝,放下水果刀,來不及擦手就接聽了起來。
夏涼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轉頭朝他這邊望過來。
電話那頭似乎有人在匯報著什麼,周朔全程沒什麼表情,直到最後問了一句「人有沒有傷著」,而後聽對方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夏涼問道:「怎麼了?誰受傷了?」
周朔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道:「派去B城的保鏢打來電話,說今天傍晚的時候,李墨和季秦被綁架了。」
夏涼「啊」了一下,手中大半個蘋果滾落在地上,他卻毫無所覺,神色緊張地問:「救出來沒有?」
周朔似乎猜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從容彎腰撿起蘋果,丟進垃圾桶,又給他削了一個,慢條斯理道:「救岀來。」
「那綁匪呢?抓到沒有?」
「是顧櫟軒,聽說是當場抓住的。」
「顧櫟軒?」夏涼並不意外顧櫟軒與此事有關,卻非常意外他竟會親自動手,「究竟怎麼回事?」
「聽保鏢說,顧櫟軒先是趁季秦落單的時候綁架了季秦,然後逼迫墨哥去見他,還威脅墨哥不准報警。」周朔道,「好在墨哥當時多長了個心眼,並沒有當真孤身赴約,而是囑咐兩名保鏢在他走後過二十分鐘,再循著他微信里的定位找到了綁架地點。」
夏涼聽了這話心中稍安,鬆了口氣,又問:「兩個人受傷沒有?」
「季秦為了磨斷繩子,受了點皮外傷。至於墨哥……」他頓了頓,看了夏涼一眼,「聽保鏢描述,當時顧櫟軒精神有點癲狂,似乎有侵犯未遂的跡象。」
夏涼一時間沒聽明白:「侵犯未遂?顧櫟軒?對誰?」
周朔看著他,沒有說話。
夏涼終於漸漸回過味來:「對李墨?」
周朔依然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夏涼震驚得有點語無倫次了:「不是,顧櫟軒他綁架李墨,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對李墨……內啥?」
這回他沒再指望周朔能給他什麼反應,站起身叉著腰,一邊來回踱步一邊努力消化這件事情。
周朔看著他走來走去,低低咕噥了一句:「這很奇怪嗎?」
夏涼並沒有注意到周朔說了什麼,踱了幾步之後,滿心的驚訝又轉變為滿腔的怒火,乂憤填膺道:「我以前就百思不得其解,李墨跟他無冤無仇,他吃飽了撐的幹嘛非得跟李墨過不去,原來是懷了這齷齪心思,真特麼讓人噁心!」
周朔聽了這話,手上動作一頓,水果刀劃破了手指,頓時淌下一道腥紅血痕。
夏涼仍在憤恨地喃喃自語∶「這回顧櫟軒是自作孽不可活,敢對李墨起這種歹毒心思,看我不告得他身敗名裂。」
他拿出手機正要給律師打電話,忽聽周朔道:「涼哥,你冷靜一點。」
「我還要怎麼冷靜?」
「現在顧櫟軒已經被拘留在警局,罪名是綁架,受害人隻字未提他意圖侵犯的事情,你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嗎?」
夏涼經他一提,略一思索,很快明白了過來。
「你說得沒錯,」夏涼按了按額頭,總算漸漸冷靜了下來,將手機往沙發上一丟,嘆了口氣道:「這件事鬧得太大,對李墨沒有半分好處,確實是我思慮不周。」
兩人各自沉默了片刻,周朔突然低聲問道:「涼哥,是不是在你眼裡,但凡是懷了這種心思的人,都讓你覺得罪無可恕?」
夏涼一怔,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轉眼瞥見周朔手上鮮血不斷,頓時臉色一變:「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沒事……」周朔下意識將受傷的那隻手背在了身後。
「你說你,削個蘋果都不讓人省心……」夏涼指著他有點無語,而後轉身去儲物櫃裡找創口貼。
周朔趕緊跟了上去:「涼哥,你慢點,當心別動了胎氣……」
「你特麼別一口一個胎氣,聽著給我添堵!」夏涼雖然嘴巴上不耐煩,卻還是小心翼翼地幫他清洗了傷口,再給他貼上創口貼。
周朔乖乖站著讓他包紮,目光一睇不瞬地定格在對方的側臉上,心中微微升起一絲暖意,瞬間將原本滿腹的抑鬱之氣驅得煙消雲散。
他腦子一熱,抿了抿唇,鼓起勇氣試探問道:「涼哥,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和李墨同時掉進了水裡,你會先救哪個?」
夏涼一時沒有說話,只是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了他一樣。
周朔莫名有些惶恐:「怎麼了?」
「周朔,」夏涼哭笑不得,「你腦子沒進水吧?還是被人下降頭了?」
「……」周朔默默覺得自己已經不想知道答案了,他甚至開始後悔自己居然會問出那樣的問題。
然而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
果不其然,夏涼仍不打算放過他,繼續調侃道:「這麼傻白甜的問題從你這一米九的大高個嘴巴里說出來,你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