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朔滿腦子混亂思緒被溫屏一句話打得七零八落,當下面紅耳赤地站在原地,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在夏涼這時候表現岀了強大的心理素質,只見他一臉淡定地走岀洗手間,拿起茶几上放著的一張房卡遞給溫屏:「你的房間也在同一層樓,你按著門牌號找一找吧。」
言下之意走好不送。
溫屏臉上掛著心知肚明的微笑,非常識趣地拿著房卡閃人了。
夏涼關上房門的那一瞬間,周朔便迫不及待地從身後將他緊緊抱住,貼在他後背的胸膛燙得灼人。
夏涼微微掙了一下,周朔卻順勢將他死死扣在了懷裡,下巴抵在他的肩窩上,低聲問道:「涼哥,你剛才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你能不能……能不能跟我說清楚?」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極力壓抑著內心驚濤駭浪般的狂喜,同時卻又患得患失,生怕自己理解錯了夏涼的意思,以至從極端的幸福跌落下來。
夏涼嘆了口氣,道:「周朔,我其實不太清楚我們現在這樣。究竟算什麼。但一直以來你藏在心裡的情緒,我多少還是能感覺到一些的。以前我沒有回應你,是因為我覺得這應該只是信息素誘導之下的一種錯覺,我們不能被信息素干擾,更不能被這樣的錯覺所支配。但是……」
周朔聽得心臟砰砰直跳:「但是什麼?」
「但是,經過這一次的意外,我發現我真的很在乎你,撇開信息素不談,你對我而言,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夏涼按了按額頭,似乎在尋找恰當的措辭:「這種感覺我不知道怎麼說,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現在又是我肚裡孩子的父親,你我之間的牽絆,可能一輩子都改變不了了。」
「以前我還自欺欺人地想,等生完孩子,我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軌跡,但是現在,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我必須正視我們兩人的關係。」
周朔似乎有些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驚喜來得太突然,如狂瀾般一陣接著一陣拍打著理智的堤岸,他強按著內心澎湃起伏的思緒,顫聲問道:「涼哥,我……我只問你一句話。」
「什麼?」
「之前,陳砂說我與他那什麼,自然是騙人的。但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在催眠之下被迫與他發生了關係,你心裡……會難過嗎?」
夏涼垂眸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會。」
這一瞬間,周朔的心湖轟然決堤,再多的理智也被沖得七零八落。
他再也忍耐不住,扳過夏涼的身子,雙手捧起他的臉,小心翼翼卻又無比瘋狂地索吻。
古人云,朝聞道,夕可死矣。
但周朔覺得,今生能聽見夏涼一句似是而非的情話,讓他死一百回也瞑目了。
夏涼被周朔突如其來的熱情驚了一下,但隨即他便坦然接受。
他發現只要自己不摻入主觀牴觸的情緒,就個人體驗來說,被吻的感覺並不太糟,尤其是眼前這個自己一天天看著長大、漸漸散發出迷人魅力的男子。
只是被吻的同時,他又忍不住稍稍有些走神——如果哪一天他們當真擺脫了信息素的干擾,再回想起之前的種種纏綿,他能做到無怨無悔,但是周朔呢,他會不會對自己曾經的痴狂感到後悔?他們兩人又該如何自處?
周朔似乎察覺到了夏涼的走神,輕咬他的唇瓣表示抗議。
夏涼默默收起那漫無邊際的思緒,在他耳邊半開玩笑道:「孩子被夾在中間……不太好吧?非禮勿聽呢。」
周朔被他逗笑了,伸手輕輕摸了摸夏涼的肚子,似在安撫裡面的胎兒。
下一瞬間,他又強勢地撬開夏涼的唇齒長驅直入,開始了新一輪的攻城略地。
夏涼於是伸出雙手輕輕勾住了周朔的後頸,緩緩閉上了眼睛。
今朝有酒今朝醉吧……他無可奈何地想。
溫屏拿著房卡在同一樓層里找了半晌,才在樓道的盡頭找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回頭望了望相隔了一整條樓道的另外一個房間,無語地搖了搖頭,真不知給他安排房間的人是怎麼想的,怕酒店隔音效果不好還是咋的。
他刷卡進了房間,按著遙控器百無聊賴地看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視,然後接到了杜藍澤打來的電話。
「在哪?」電話里杜藍澤的聲音聽起來氣喘吁吁。
溫屏道:「在酒店裡等你呢,怎麼還沒回來?」
「好不容易逮著了陳砂,就不去你們那兒碰頭了。」
溫屏皺了皺眉:「逮個陳砂需要這麼久?」
「一言難盡。」
「怎麼,你受傷了。」
「沒什麼大礙,」杜藍澤故作輕描淡寫,「皮肉傷而已。」
「嘖嘖,真沒想到,區區一個Omega也能把你搞得這麼狼狽。」溫屏忍不住調侃了他一句。
「他把無關的路人集體催眠了來攻擊我,我一邊要突圍,一邊要控制著不能失手打死了那些路人,一邊還要防著這傢伙在一旁趁我不備催眠我,難度係數很高的好嗎?」
溫屏想像了一下那場面,好像確實有點慘,「那你現在逮著他了?活捉的嗎?」
「當然得活捉,要是逮個死的回去,組織得罰我寫十萬字檢討吧?」杜藍澤沒好氣地道,「為防夜長夢多,我今天就回去交差,夏涼那邊交給你沒問題吧?」
「沒問題,放心吧。」溫屏拍胸脯保證,心裡卻默默祈禱那對夫夫千萬不要一言不合就搞什麼劇烈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