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親沒動手術之前,聞聽語也不可能一副心思撲在沈落白身上。如今父親平安,她就要去翻最難過的那道坎!
雖然,她目前連沈落白的家庭地址都不知道……
聞聽語向姜覓爾要了那幾張照片,保存在自己的手機相冊之里,坐了一會兒,就跟姜覓爾道別。
她站在街口,盯著對面的紅燈倒計時結束,趁著綠燈通行時間跨過馬路,拐道往前走了幾步,沒再前行。
抱著一絲期望撥出那個爛熟於心卻沒有保存在通訊錄中的號碼,她甚至不確定這個號碼是否還能接通。
幾秒鐘後……
「餵?」
僅僅是一個字音,聞聽語也確定了那人身份。
「你在哪兒?」她對著手機,問題也很直接。
沈落白的聲音緩緩傳來,「有事麼?」
聞聽語:「我想來找你。」
電話那端的人似乎愣了下,半響才問出聲來,「聞聽語,你很閒?」
「我挺忙的,不過……」她話音一轉,語氣比之前更加輕快,「突然發現一個膽小鬼,想要捉住他。」
「聞聽語……」
「嗯,我聽著呢,你喊我也沒用,不如直接告訴我你在哪裡。」
「我有事。」他仍然是用那簡簡單單的話堵住她。
聞聽語低頭看向腳尖,她沉默的時候,對方也未掛斷。
她這人心思敏感,最喜歡抓細節,這人從來不會掛她電話。
過了半響,她對著手機嘆氣,似無奈,「好吧,不打擾你了,再見。」
沈落白自然聽出她語氣低沉,像是一塊堅硬的碎冰在心上劃了一道痕跡,又冷又傷。
他微微啟唇,還未來得及說出口,隱約聽見一道咳嗽聲。
沈落白撇頭望了一眼,握著手機的力道緊收了幾分,最後被手機收入的聲音就兩個字:「再見。」
通話結束,聞聽語一直站在街口,盯著手機屏幕直到系統自動熄屏。
她抬頭望向天空,手臂遮掩視線。
夏日的午後天氣悶熱,時而有陽光,時而便陰暗,好似要下雨。
*
「咳——」
「咳咳——」
咳嗽聲音斷斷續續,讓人聽得心慌。
沈落白收起手機,彎腰拿起床頭的開水瓶出去。
走廊的角落擺放著巨大的熱水器,偶爾會有人過來。沈落白接了半壺開水回到房間,又拿乾淨杯子倒了小半杯,熱水靜置。
他動作熟練的拉開抽屜,裡面各種擺放著各種藥物,他能準確無誤的拿到需要的東西。
做完這一些,他拉開凳子坐在床頭,安靜的盯著床上的女人。
坐在床頭的中年婦人雙目無神,嘴裡嘀嘀咕咕的說著誰也聽不清的話。
沈落白就這麼安靜的盯著她,在這狹窄的出租屋裡,一切都顯得那麼淒涼。
過了一會兒,他伸出手,手指碰過杯壁試探水溫,再將剛才收起的藥全部遞過去,「吃藥。」
東西手動嘴邊,那女人卻連連搖頭,「我不吃,快丟掉!那是毒藥!」
沈落白深吸一口氣,耐心的舉著水和藥,對那女人說道:「媽,吃了這些東西,我帶你出去。」
女人還是搖頭,她突然掀起床上的薄毯,不慎打翻水杯。
溫熱的水落在手背上,濕了床面。
沈落白只覺得心口沉鬱,像是被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一言不發的站起身,將藥重新放下,重新換了一杯水。
邱惠儀又發病了。
從記事開始,總會聽到周圍鄰居的閒言碎語。
他的父親是個老實農民,掙得都是苦力錢,到最後娶了個漂亮媳婦兒,旁人對他的道賀也夾著玩笑意味,只因為他娶的妻子有缺陷。
父親對於旁人的話並不在意,努力照顧妻子,砸鍋賣鐵都要送孩子去上學。
他一直記得父親跟他說的話,「咱們家裡窮,你要努力讀書,走出這個小地方。」
否則,沒有文化只能在這小地方無限循環痛苦。
所以後來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他都抓緊一切機會,讓自己能夠正常上學。
前幾年邱惠儀的身體狀態還不錯,雖然有時候神叨叨的,但日常生活沒有問題。
可這兩年邱惠儀的病情加重了。
犯病的時候什麼話都不聽,就像剛才那樣,完全不配合。
他靠著大學兼職的錢在距離醫院不遠的地方租了一間小屋,這裡的環境真不算好,但勝在方便。
從到醫院實習開始,每個星期的休假時間都不固定。
上班的時候,他只能打開屋子裡的監控,從外面把門關上,防止邱惠儀亂跑出去,又要隨時監控她是否發生意外情況。
下班之後回來照顧邱惠儀,大部分時間她是清醒的,但即便是清醒的時候,兩人也沒法像正常母子那樣交流。
沈落白的生活很簡單,不斷學習、工作賺錢,照顧母親。
-
等到沈落白重新把藥和水準備好時,邱惠儀已經完全安靜下來。
她閉著嘴,沒再神神叨叨的講話。
見兒子送上來的藥,她一點沒抗拒,乖乖的服下。
剛才灑在床上的水漬還未乾,邱惠儀的手掌按在那處,回想著自己犯病時製造的麻煩,眼裡滿是心酸,「落白,我想回村子裡。」
「媽,這件事情不要再說了。」
「我真是沒用,別人都是父母照顧孩子,而我卻連累你……」
邱惠儀清醒的時候比發病的時候還要痛苦,她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兒子。然而每次提出回到村子裡,沈落白都會拒絕。
剛來城市那會兒,她也試圖去做些雜工賺錢,可管不住自己發病,非但沒賺到錢,反倒破壞了別人的東西需要賠償。
至此之後,她明白,不出去製造麻煩,才是對沈落白最好的幫助。
她知道這個孩子很孝順,可除了主動要求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別的什麼也做不了。
邱惠儀恢復之後就坐不住了,看了眼時間,又去做家務。沈落白不會阻止,因為這是邱惠儀能做的為數不多的事情。
窗外的天色逐漸變得陰沉,烏雲飄過來了,外面很快下起嘩啦啦的大雨。
桌上手機震動,沈落白拿起一看,又是她。
「沈落白,下大雨了。」
「你能來接我嗎?」
下大雨,她有多種躲雨的方式,卻偏要打電話來讓他去接。
其目的不言而喻。
「媽,我要出去一趟。」
「這外頭在下大雨,你要去哪兒?」
「接一個朋友。」
話說到這,邱惠儀沒再多問,只是叮囑他注意安全。
她這個兒子做事向來有主張,她詢問是下意識的關心,卻不會幹涉。
沈落白拿起門口的大傘,正打算關門時,又多拿了一把。
聞聽語剛從醫院出來,她是看準了天氣才給沈落白打這通電話。
現在麼,等著人來就是了。
聞聽語站在醫院門口,一個男人忽然喊道她的名字。
聞聽語下意識扭頭去看,見到跟父親同一病房的病友的侄兒。
男人手裡拿著一把傘,見她站在門口,除了挎在肩頭的小包就沒別的工具,順口問了句:「你是沒帶傘嗎?」
「嗯。」聞聽語點頭。
男人發揮了樂於助人的本事,顯得十分真誠,「我帶了傘,要不然我送你到馬路邊打車吧?」
聞聽語搖頭拒絕,「不用麻煩,謝謝。」
「嗨,這算什麼麻煩,我二叔跟你爸現在也算是熟人了,我就送你打個車,多大點事。」那男人也有些自來熟,雖然知道跟這個漂亮的女孩沒緣分,可也願意交個朋友。
沈落白打著雨傘匆匆趕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面。
站在醫院門口的一男一女相對而立,兩人不知道說著什麼。
他是從聞聽語背後走過去的,聞聽語並未察覺。
而這個方向,沈落白剛好可以看清那男人滿臉笑容,兩人之間的交流仿佛很愉快。
他心裡堵得慌,連腳下的速度都無意識的加快。
「聞聽語。」
熟悉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聞聽語環抱著手臂,手指微微一挑。
來了。
男人突然明白了什麼,不再打擾,朝她揮了揮手,主動離開。
如此,沈落白的臉色好看了幾分。
聞聽語轉動腳步面對他,身體微微向前傾,盯著他的眼睛,悠悠提出一句疑問:「怎麼看你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沈落白往後退了一小步。
聞聽語的眼神並不犀利,可當她認認真真盯著你看的時候,不太敢直視,怕被看穿心思。
沈落白話不多說,直接將手中那把乾淨的摺疊傘遞出去,「傘。」
聞聽語也是沒想到,他還能刻意整出兩把傘來。
她沒接,示意性的瞟了他手中的大黑傘兩眼,暗示道:「我比較喜歡你手中撐著的這把。」
沈落白竟然直接把大黑傘遞給她。
聞聽語哼哧一笑,「沒看出來,你還挺會寵人。」
沈落白:「……??」
寵?
不等他反駁,聞聽語直接鑽進了大黑傘下,跟他的身體緊挨在一起,「我不想打傘,就這樣吧。」
「這樣會淋雨。」
「你沒看出來我想靠你近點麼?」
「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算浪費時間。」
她總是找出理由,並且還是以「大道理」的方式講出來,令人無可反駁。
天空下著雨,誰也沒提打車這事兒,只是往前走。
沈落白沒跟她爭,有意將雨傘向她那邊傾斜,聞聽語將這些細節動作全都看在眼裡,忽然就抱住他的胳膊。
沈落白渾身一震,只聽見女孩在她耳邊說:「這樣,我們兩個都不會淋雨。」
可是,他的心思已經飄了。
當時找醫院的時候就特意選擇離家最近的醫院,大約1.5公里左右,兩人各懷心思,感覺沒走幾步都一驚到達目的地。
沈落白提示道:「你家到了。」
聞聽語抬頭望了一眼熟悉的小區樓,偏偏拋出一句:「告訴你,我住在這裡?」
沈落白眉頭一皺,似乎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懷疑,「你搬家了?」
聞聽語:「是啊。」
只不過前兩天剛搬而已。
其實也算不得搬家,當初她爸媽分手,一人一套房。在她成年之後,那套房子就落在她的名下。
她現在已經二十幾歲,可以搬出來住了。
之前就跟父親提了這事兒,父親知道她跟繼母一直有隔閡,也就同意了。
「怎麼不早說。」
「你沒問我。」
沈落白感覺自己被她忽悠了一道,聞聽語倒是淡定得很。
兩人只好往回走。
可走到馬路上,聞聽語又冒出了新的主意纏著他,「我餓了。」
沈落白:「……」
於是,兩人又去了飯店。
飯店是聞聽語指定的位置,服務員在介紹菜單的時候就一臉笑意的跟他們推薦:「本店周年慶,情侶套餐半價。」
沈落白:「……」
這時候聞聽語就坐在對面,單手支著下巴盯著他看,一切盡在掌控中。
聞聽語自然是點了那份情侶套餐,還美其名曰,「打折啊,多好,省錢!」
這話說得他沒法反駁。
夏季時間長,但因為今日下午,天色陰沉沉的看起來黑得早。
聞聽語第一次打電話給他是下午三點多,第二次打電話接近五點鐘,走了一段路,再吃個晚飯,差不多就到了晚上七點。
到了晚上,人的情緒更加濃烈。
沈落白是沉默的,但他會不辭辛苦的把她送到家門口,哪怕她故意帶他繞了很大一段路。
沈落白這人性子寡淡,就是石頭扔進水裡都不會盪起漣漪的那種。
聞聽語守了他這麼多年,哪怕是強迫自己放棄他的那三年,也曾無數次想起過這個人。
一邊逼著自己忘記,可逼著自己忘記的同時也是在想念。
她當時能暗戀沈落白三年,是因為少女心思害怕被拒絕,就跟虞稚一當時的心態差不多,甚至比虞稚一更為敏感。
後來虞稚一被時奕一步一步套進去,而她是自己忍不住,主動表明了心意。
兩者之間的選擇不同,結果也不也一樣。
事到如今,她也沒想溫水煮青蛙。
聞聽語停住腳步,同時拉住了沈落白。兩人站在路燈下,哪怕是雨傘遮著,依然能看清對方認真的神情。
聞聽語喚了他的名字,「沈落白,我想確認一個事。」
沈落白:「?」
她咬著牙,忽然有種豁出去的架勢,「你是真的不喜歡我這個人呢?還是因為其他原因才不肯接受我?」
「……」他微怔,眼底流露出一絲無奈,最終也只憋出一句:「我們可以當朋友。」
就這麼一句話的功夫,聞聽語心裡已經繞了十八個彎:嘖,誰要跟你做朋友?
聞聽語手臂微揚,五指向內彎曲,一個招手的姿勢,「你低頭一點,我有句話想跟你說。」
沈落白眉頭一蹙,還是聽話地向她彎腰。
就是現在!
聞聽語一隻手覆上他握傘的手背,一隻手勾在他的後頸,踮起腳尖,吻了他的唇。
男人唇薄,卻有明顯的溫軟觸感。
三年前她咬了他一次,三年後她吻了他一次。
沈落白完全沒有預料到她會做出這般舉動,可聞聽語很快又從他身邊離開,手指輕輕點著下唇,別具誘惑。
她說:「今天先放過你。」
聞聽語「搶了」另一把傘,只留下匆匆的背影。
沈落白站在原地,路燈將黑色影子拉得很長。
半響,他還是難以控制的,抬手摸到了唇。
*
聞聽語正如她所說的那般,開始對沈落白髮起猛烈進攻。
之前是給聞斌送飯,如今她都是備上兩份。
沈落白一開始言辭拒絕,可事實證明,到最後那份飯還是會落在他手裡來。
同一個科室的人都知道聞聽語在追沈落白這件事,抱著看戲的態度,也有支持聞聽語的,時不時在沈落白面前提起,「人家女孩子都做到這份上了,你也表個態唄。」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八卦傳入了聞斌的耳朵。
聞斌終於繃不住了!
隔壁的病友已經病癒出院,這個病房暫時只剩下聞斌一個人住。
等聞聽語來,聞斌坐在床頭捧著水杯,看了她好幾眼。「聽說你最近跟那個沈落白,走得挺近?」
聞聽語立即停了手上的動作,「您又想做什麼?」
「你這話說的,我能做什麼……」
「爸,這次的事情你別摻和,我不希望再發生三年前那種事。」
聞斌瞥開眼,「我不管你。」
明明只說了幾句話,卻仿佛打響了看不見的硝煙戰火。
-
聞斌沒再當著女兒的面提起這件事,可要在醫院找到沈落白,簡直不要太容易。
當沈落白看見穿著病服的聞斌主動找上門,心裡就已經預料到即將發生得事。
聞斌主動問起他的現狀,當然還包括他的母親,「你跟你媽媽,最近還好嗎?」
「挺好,謝謝。」
「聽說最近聽語經常去找你。」
沈落白的神情驀然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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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斌即將出院,聞聽語就算再來醫院找沈落白,也不可能長時間待在這裡。
沈落白又很忙,如此一來,她跟沈落白相處的時間就更少了。
聞聽語深吸一口氣,把相冊里那幾張照片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重新打起精神。
感情這種事情無法掌控,但是可以爭取!
她跟往常一樣,親自做了午餐送去醫院,因為午餐時間她可以跟沈落白待在一起。
可今日,同他們一起吃飯的卻不再是他們兩個人。
陪在沈落白身邊的是一個年輕的實習生,聽說那個女生跟沈落白同校同系同級。
兩人都是醫學生,還是同一個專業的,自然有共同話題。
他們沒聊別的閒話,交流的每一句話仿佛都在談論學習,可偏偏是這樣,聞聽語一句話都插不上。
她又不是學醫的。
一開始只當是巧合,可接連三次都能看見那個女生跟沈落白一起學習,聞聽語炸了!
她的炸不在於表面的怒火,而是憋在心裡,等到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一併爆發!
這天沈落白是夜班,不過實習生的夜班跟老師有所不同,他們只需要從下午上到晚上八點左右就可以離開。
夜班時間相對空閒,科室老師順道給他們實習生講了兩個題,一不小心拖延了十幾分鐘。
沈落白跟那女生本事同一批實習生,他們實習是輪轉的,這周剛好分到一起。
同時下班就跟同時放學一個性質,那都是老師規定的時間,並未刻意走在一起。只是很不巧,聞聽語今天特意過來,等了他半個小時。
等到半個小時沒什麼,反正是她自己願意的。可等到了半個小時卻看見他跟別的女生走在一起,那心情……
聞聽語平時的表情看得平平淡淡,這會兒直接冷了下來。
除了醫院大門,那個女生跟沈落白不在同一個方向,終於分開。
「沈落白,她是誰?」
「同學。」
「以前也沒見你跟哪個同學一起吃飯一起下班的。」
「……」他也不解釋,似乎無話可說。
聞聽語是真的被氣到,轉身就走,也不跟說話。
現在天色黑了,沈落白自然不會放她一個人回去,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跟著我做什麼?」
「送你回家。」
聞聽語生氣,他也不肯再說別的話哄她,哪怕是半句解釋都沒有。
兩人就這麼悶著走。
再過一條馬路,她就該到家了。
聞聽語到此止步,忽然轉身對他說:「我等了這麼久,不是為了等到你給別人機會。」
沒有別人……
沈落白張了張口,那句話還是無聲。
牙齒輕咬,最後也只化作一句:「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那你管我做什麼呢?你不要幫我,不要跟我講話,不要送我回家,或許我早就斷了念頭!」
如果你沒有那麼好,或許我就真的不那麼喜歡你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換個人都被心思都被挑起來了,他偏偏沉得住氣,還要違心的佯裝不在意,「你這的這些……我以後會注意。」
聞聽語心裡惱火,「所以你寧願錯過我,也不願意主動是嗎?」
「聽語。」他難得這樣喊她的名字,音質如玉,比之平時更加親近,像是在包容她的小脾氣。
「三年前你就這樣!現在你還是這樣!沈落白,你就是個膽小鬼!」她極少爆發自己的情緒,這會兒直接把人往旁邊推了一步。
斑馬線對面的紅燈變綠,聞聽語邁開腳步向前行。
不遠處一道刺眼的燈光閃過,那輛車子非但沒有減速,反而繼續開過來。
沈落白轉身那一剎車,迅速將她往後拽回。
那輛車子不受控制的闖了紅燈。
被拉回人行道的聞聽語心有餘悸,沈落白突然抱住她,雙臂收緊,「聽語……」
感受到溫暖的懷抱,聞聽語的心跳逐漸恢復正常。
人吶,在最危險時刻做出的下意識反應是沒辦法騙人的。
聞聽語有一點跟其他女生很不一樣,她膽子很大,剛才害怕是真的,可她很快就能緩過來。
「沈落白,你是在害怕嗎?」
沈落白雙手鉗制她的手臂,眼裡燃著熊熊的火,又急又氣,「聞聽語,你故意嚇我是不是!」
聞聽語垂下腦袋,臉頰貼近他熾熱的胸膛,身體都在發抖,像是很害怕,「沈落白,你能背我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