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鐘後,市局刑偵辦公室。
林宴猛地推開辦公室大門,他風塵僕僕地趕到,頭髮有些亂,呼吸也略顯急促,寡淡的面容洇出淡淡緋紅,將他平時寡淡內斂的氣質撕開一道口子,配上他一身正經斯文的灰色西裝怎麼看都有點格格不入。
傅延坐在辦公室里,聽到動靜,看了眼林宴,沒主動招呼,而是煩躁地抓了把頭髮。
林宴反手帶上門,他快步往辦公桌前走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傅延,「你什麼意思?」
他聲音低沉,已經極力克制,仔細聽還能抿出幾分不可思議。
傅延抬頭和林宴對視,也許是熬了幾個夜晚,傅延倦容明顯,看上去一點精氣神都沒有,「什麼意思?電話里我說的很清楚了吧,就是那個意思。」
林宴眼底滑過一縷震驚,轉瞬即逝,他手臂撐在桌沿,聲音再度低下去,「第四個被害人?你確定不是模仿作案?」
傅延沒馬上接話,從衣兜里摸出一包香菸,抖了跟煙出來,「林宴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們刑偵大隊如果連這個都分不清,還算什麼警察。」
林宴當然清楚,如果不是案子確定了,傅延絕對不會給他打電話。
他只是太過意外,意外到不敢承認。
傅延做了二十多年的刑警,林宴情緒藏的再深,他還是捕捉了絲絲縷縷,他轉著手裡的打火機,眯了眼跟前的林宴,意味不明地問:「林宴,你這麼意外幹嘛?」
這是舊案,兇手一直沒有歸案,再次作案是警方的機會,他昨天接到報案,帶著一組人趕到犯罪現場,幾乎第一眼就確定是同一個兇手,早上拿到的屍檢報告更確認了他的想法。
新的死者出現是警方重新啟動調查的契機,多一起案子,也給他們新的線索,他們從中找到突破,只是時間的問題。
他之所謂心情沉重,一方面是因為被害人是無辜的,對警方是新的機會,對死者來說確是沒了命,另一方面,案子涉及他一直尊重的老師林毅,林毅當年一直在調查這起案子,直到他因公犧牲,林毅死了,案子的線索也斷了。
而林宴的情緒明顯不對勁,他太意外了,哪怕他極力掩飾,還是不能完全藏好心底的那份震驚。
傅延按下打火機,火苗竄起的同時棕色的菸草瞬間被點燃,傅延再次開口,他篤定地說:「林宴,你有事瞞著我。」
林宴依舊保持沉默,頓了秒,拉開右邊的椅子坐下,他試圖拿起桌上攤開的文件資料查看,傅延卻手肘壓上去阻止了他的動作。
林宴也不惱,他已經恢復一貫的冷靜,道:「傅延,這起案子我知道的肯定不比你們警方少,你需要我。」
傅延叼著煙輕笑,菸灰抖落,「需要你?我憑什麼信任你,桌上的東西都是警方的機密,而你呢?不過是為了錢就能顛倒黑白給有錢人做事的……」他頓了下,故意把話說得很難聽,「一條狗?」
傅延語言侮辱性很強,林宴卻無動於衷,表面上傅延說的也沒錯,黃啟平確實給了千萬律師費,他也確實接了案子,甚至還輸掉了官司,黃啟平重犯在逃。
他手指落在文件上沒收回,「你如果不相信我,不會給我打電話。」
林宴語氣冷淡,抬眸再次和傅延四目相對,「與其在這裡和我浪費時間,還不如多個助手,難道你還想再等六年?」
傅延沒馬上表態,菸灰撲簌簌地往下滾,他狠狠抽了口,和林宴對視,再緩緩吐出一口煙圈,最終慢慢地移開了手肘。
林宴在他放開的瞬間,飛快拿起桌上的文件夾,他一目十行,快速從紙頁上掃過,敏銳地捕捉信息,面無表情的掃過底下血淋淋的屍體照片,指尖捻起頁腳,再翻到下一頁。
傅延抽完一根煙,又點了根,他抽著煙,觀察林宴的表情,他很想從林宴身上看出些端倪,可這人藏得太深了。
他也不得不承認,他當了這麼多年刑警,最怕在審訊室遇到林宴這種類型的犯人,因為你無論用什麼招數,都撬不開他們的嘴,而對手卻誇張地能猜到警方下一步的動作。
傅延抖抖菸灰,林毅的這個兒子確實讓他頭疼,可他也慶幸,幸好林宴和他不是對立面,雖然作為警方,對律師這個職業實在喜歡不起來。
林宴瀏覽的文件,是一起跨度十二年的連環殺人案,也叫「蝴蝶結」案,因為每個被害人死後都被兇手在身上用粉紅絲帶打了個大大的蝴蝶結。
第一起案子發生在十二年前,也就是林宴高一那年,調查警官是林毅,最後查到了孫志成身上,死者上留著孫志成的指紋和DNA,這是警方當時逮捕孫志成的關鍵證據,警方快速結案,當時案件的定性也只是普通的刑事案件。
直到兩年後,也就是林宴高三時,出現第二起案子,這起普通的刑事案件才再次進入警方視線,相同的作案手法,警方才懷疑是連環兇手作案,而彼時在監獄的孫志成根本沒有機會作案,便有了孫志成的悲劇。林毅被停職三個月後,重新調查這起案子,卻在調查途中為了救下被劫持的孕婦,被劫匪捅傷,搶救無效死亡。
這起案子也因為林毅的死亡,成了一起懸案。
再次發現被害人,是林宴大四那年,也就是第二起案子發生的四年後,兇手處理的太乾淨,警方完全沒能找到突破口,好不容易有了轉機,找到關鍵證據,卻在最後發現證據被污染過,傅延也那時候猛地反應過來,不得不懷疑警方可能有內鬼。
這起案子後,兇手再也沒有作案了,沉寂了足足五年。
直到昨天晚上發現了第四名被害人。
林宴終於闔上文件夾,他目光停在封面的幾個大字上許久,方才抬眸看向傅延,兩人間隔著煙霧繚繞,他冷聲問:「有什麼新線索嗎?」
傅延盯著林宴那雙漆黑的眼睛一直看,再次吐出一個煙圈,才緩慢答:「昨天凌晨接到的報案,痕跡科還在鑑定,法醫也還在做進一步化驗。」
林宴把文件重新放好,他推開椅子站起來,「兇手太謹慎了,案發現場很難有線索的。」
他扯松領帶,視線落在傅延身上,默了默,說:「不過,這次他跑不了。」
傅延也站了起來,他把菸頭碾到菸灰里,他也問:「我都沒信心,你這麼有信心?」
林宴不答,黑眸漆黑如潭。
辦公室突然陷入沉默。
傅延主動開口打破沉默,他想到什麼,試探性地問:「你覺得林隊的死和這起案子有關係嗎?」
林宴手心有點冷,他揣進兜里,不答反問:「一個刑警出去辦案,剛好碰到有人持刀搶劫,碰巧劫匪還是他曾經親手送進去的犯人,更巧的是,他被捅傷後,劫匪也畏罪自殺了,這所有事情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的概率有多大?」
傅延說不出話,當初他再查另一條線,林毅說是有個新的突破點,沒讓他跟著,一個人離開市局,就再也沒回來了。
林宴眸色冷然,看著他,「我是不是沒和你提過,我爸出事的那一天我來市局找過他。」
傅延果然意外,他震驚,「什麼?」
林宴語調平平:「那天是我十八歲生日,我媽過世大半年了,我第一次主動找他。」
他面無表情的解釋,不等傅延反應,他又冷淡道:「我暫時還理不清思路,再聯繫。」
林宴說完,轉身走,傅延卻立馬堵上來,「林隊是不是和你說過什麼?」他聯想到什麼,問:「是不是和衡遠集團有關?所以你才會幫著黃啟平做事?因為三年前他幫你一起搞垮了衡遠?」
傅延盯著他看,眼神研判,正在這時,辦公室大門被推開,一個穿制服的年輕警察探頭進來,「傅隊有線索!」
聞言,傅延臉上一變,他分得清輕重,來不及追問下去,話鋒一轉,「什麼線索?」
……
林宴從市局出來,陽光洋洋灑灑的落下來,輕輕柔柔地覆在身上,烘得周身暖烘烘的,他一顆心卻徹底沉寂了下去,心情也冷冰冰的,是再燦爛的陽光都驅散不了的。
怎麼可能呢。
兇手明明已經死了,三年前就死了,所以他才會覺得所有事情塵埃落地了,才會有勇氣給程舒諾買戒指,也才會和程舒諾分手後,毅然跟著黃啟平去帝都。
怎麼會出現第四個被害人?真的不是模仿作案?
林宴思路很亂,他往停車位走,心思卻越來越亂,他從來沒有這麼煩躁過,於是一向冷靜的他,在走到自己汽車旁的時候,左手狠狠往車門砸了上去。
「砰」的一聲響,車門凹進去一塊,林宴手指瞬間紅腫了起來,他渾然不覺,繁冗複雜的心思卻因為疼痛突然閃過一簇光。
警方找不到黃啟平,他必須比警方更快的聯繫上黃啟平,正如傅延相信他,他也相信黃啟平,哪怕這人性情實在難以琢磨,可若是沒有他,三年前的一切不會斷的這麼幹脆。
他表情愈冷,兜里的手機卻輕輕震了下,林宴摸出手機,冷漠的掃了眼,可看到熟悉的名字,他表情放鬆了些。
是程舒諾的簡訊。
「上班摸魚,女朋友查崗了,林律師啊,有沒有想我啊。」
還有一個表情包,一頭小豬抓著耳朵在地上打滾。
林宴嘴角泛起笑,他推開車門,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可鈴聲響過幾下,電話卻直接被掛了,林宴意外,程舒諾的簡訊卻很快進來。
「我在開會,不能說話。」
林宴失笑,他也回了條信息,「下班來接你,晚上跟我回家,我再告訴你想不想。」
他點了發送,程舒諾的回覆再次進來:色鬼。
林宴:「……」
色鬼?
他怎麼突然就成色鬼了,林宴再度失笑,沉默地發動汽車。
二十分鐘後,厲衡事務所。
林宴經過林栩工位的時候,林栩正趴著睡覺,林宴走過去,敲了下他的桌子,林栩猛地驚醒,一邊擦口水一邊說:「小叔……不對林Par,怎麼了?」
林宴淡聲說:「今天周五,我就不回去了,你幫我和你爸媽說一下。」
林栩一直擦口水,不解地問:「這周也不回去嗎?我媽會傷心的啊。」
林宴乾脆道:「不會的,你就說我陪女朋友,她肯定開心。」
說完,他直接往辦公室走。
林栩:「……」
有女朋友了不起啊,有本事找個男朋友啊,林栩一邊翻白眼一邊壓低聲音吐槽。
「什麼男朋友?」
林宴的聲音再度插進來,林栩被嚇得咬舌自盡,「沒…沒什麼,我覺得你和程舒諾天生一對,不對,你和表嫂天生一對。」
林宴滿意地點了下頭,問:「你和宋亦楊熟嗎?」
林栩趕緊點點頭,激動地臉紅了,「熟啊!他很喜歡摸我腹肌,還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我還挺喜歡他的,聽說他還是姐的前男友啊,姐眼光真好哦。」
林宴眼神冷了度,一字一句毫無感情地往外蹦,「宋亦楊人品不行,手腳也不乾淨,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林栩有點不開心,悶悶道:「小叔,你怎麼背後說別人壞話啊?」
林宴冷冰道:「他不是人,是魔鬼。」
他說完,再度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林栩:「……」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經是下班的點,程舒諾看了眼時間,按照之前的習慣,還有十分鐘林宴就會到維亞樓下,然後給她打電話,提醒她收拾好了就可以下去。
程舒諾提前收拾東西,也不等林宴打電話,直接下樓。
她在馬路牙子上,林宴通常停車的地方,已經到點了,林宴居然還沒來,她不忙著催促,大概有過了十分鐘,程舒諾忍不住給林宴打電話,電話通了,沒人接。
兩人中午聊過幾句,林宴說是挺忙的,有兩個案子要準備上訴資料,程舒諾想了想,便悄悄給林栩打電話,「你小叔還在律所加班?」
林栩接到程舒諾電話的時候,也在加班,這幾天律師事情很多,他下午又一直在睡覺,結果忙不完了,林栩用臉和肩膀夾著手機,「對啊,我看他還沒走。」
程舒諾得到肯定答案,隨手攔了輛計程車,「我剛剛給他打電話,他沒接。」
林栩理所當然地說:「手機靜音了沒聽見吧,需要我去和他說一聲嗎?」
「不用了。」
程舒諾趕緊拒絕,林栩想到什麼,又善意提醒:「姐,我小叔好像和宋亦楊鬧矛盾了,你留意一下,我怕宋亦楊被我小叔整死。」
程舒諾笑了,「你小叔還會整人?」
林栩忙不迭地說「是」,死勁把林宴妖魔化,「被我小叔盯上,宋亦楊估計要涼,他到底幹嘛了?」
程舒諾覺得這事不好解釋,總不能說宋亦楊偷了林宴一大袋保險套,弄得你小叔差點殺人吧。
林栩問個不停,程舒諾便笑著掛了電話。
……
林宴一天的狀態都不是很好,忙完手上的兩個案子,腦子裡全是白天在市局的一幕幕,還有傅延的那番話,他中午試圖聯繫黃啟平,但沒聯繫上,夏清死了之後,黃啟平的行事作風他已經搞不懂了。
林宴心裡煩,又想起昨天見到江賀的場景,江賀隔著車玻璃的那一眼,有太多的情緒了。
江賀有個堂哥,叫江行之,三年前因服用大量安眠藥致死。
聽說江行之之所以會服用大量安眠藥是由於壓力過大,當時衡遠危機,被中啟集團收購,他作為負責人操縱了整個收購案,江行之沒守住家族產業,因此得了抑鬱症。
江賀對他的敵意,大概就是覺得自己間接害死了他的堂哥,可江行之是什麼人呢,林宴覺得他死有餘辜,這麼死真的太便宜他了。
除去這些事,還有韓辰遇和程舒諾,三年前兩人怎麼會走到要結婚的地步,這事給他一種深深的不安感,讓他不得不找人去查,可又覺得自己對不起程舒諾,怎麼說都是兩人分手後的事,他憑什麼私下調查,林宴是矛盾的。
等他從思緒中緩慢抽身,瞥了時間居然已經快五點,林宴飛速拿起手機看了眼,好幾個未接電話,全是程舒諾。
林宴來不及多做思考,趕緊給程舒諾打電話,可電話才響了兩下,就被掛掉了。
林宴心思一緊,程舒諾不會生他氣吧,他有點擔心,趕緊關了電腦,把沒看完的資料闔上,取過背椅上的外套,一邊往身上套一邊往門口走。
他右手剛搭上門把,辦公室的門卻正好從外頭往裡推。
林宴往後退了步,以為是同事有事,還沒看清來人,他已經淡聲開口:「文件直接放我桌上,有什麼事周一再說。」
他公事公辦的語氣,語速卻有些快,聽得出著急。
誰知旋即映入眼帘的根本不是什麼同事,女人明眸皓齒,眉眼彎彎,笑得燦爛無比,甚至有些孩子氣地沖他歪了下腦袋。
林宴當下怔住了,腳步停滯。
程舒諾站在他跟前,因為是第一次來林宴辦公室,她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圈,辦公室挺大的,但是東西很少,辦公桌上整齊的堆滿了各種文件資料,右邊是一個深色書櫃,疊著厚厚的法律書籍。
除此之外,就是不遠處的淺色沙發,還有一個玻璃茶几,上面擺著個窄口的玻璃瓶,瓶里插了兩支淡粉色的玫瑰花。
不是林宴的風格,肯定是哪個有心機的女同事弄的,程舒諾忍不住猜測。
程舒諾小小的醋了下,可見林宴因為她的突然出現,整個人呆愣在那兒,她又心情愉悅了起來。
程舒諾看著林宴,輕巧問:「林律師啊林律師,女朋友來接你下班了,開心不?」
她眼裡有笑,話落,朝自己男人張開手臂。
林宴心底百感交集,他擔心程舒諾跟自己置氣,程舒諾卻自己跑來了,這人估計就是在門外掛他電話的,害他白擔心。
林宴依舊杵著沒動,程舒諾就直接湊過去,緊緊抱著林宴,笑眯眯地說:「怎麼不說話啊,我來接你,你不開心啊?」
林宴抬手摸她腦袋,也輕輕地揉她頭髮。
程舒諾笑得實在燦爛,他一天的陰霾被她一個微笑,瞬間吹出了十萬八千里,他摟住程舒諾,目光柔柔地看著她,答非所問:「有點想你。」
程舒諾心裡滑過一絲甜,嘴上卻故意逗他,「可我們早上才見過面啊。」
林宴低下頭,故意拿額頭撞她,「我不管,反正就是想你。」
程舒諾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故意用哄小孩的語氣說:「好吧,你這麼乖,我不獎勵一朵小紅花實在過意不去了。」她笑著說完,湊過去在林宴唇上快速親了兩下,「兩朵,還有一朵是因為你帥。」
林宴覺得這種感覺太奇妙了,他明明心事重重啊,怎麼會因為一個人幼稚無比的幾句話,整顆心都歡呼雀躍起來呢?
他想不通,也不想了,甚至奢望一輩子就這樣該多好。
林宴把程舒諾抱得更緊了一點,他也笑了,眼底融著愛意,卻得寸進尺地說:「就這樣啊,是不是太敷衍了點?」
程舒諾伸手摟上他肩膀,繼續逗他,「飯前甜點嘛,你就將就一下?」
「不將就。」林宴否定她,然後手臂往下托起程舒諾,直接把人抱了起來,摟進懷裡。
身體突然懸空,程舒諾本能地雙腿盤著林宴腰身,她有些意外,對著林宴警告道:「你想幹嘛,這裡是辦公室啊,你要注意影響哦。」
她一本正經地提醒,林宴往前走了一步,他用腳踢上門,語氣里難得帶了幾分傲氣,「管它什麼影響,反正沒人敢管我。」
程舒諾驚訝地看他,裝純情的小白兔,故意瑟瑟發抖地說:「你……你不會要獸性大發吧?」
誰知她還沒演完,林宴的唇瓣已經壓下來,然後抱著她往沙發走,再故意往沙發上倒,抵著程舒諾的唇,悶悶地問:「怎樣才算獸性大發呢?」他突然溫文爾雅地笑了下,右手卻不懷好意地撓程舒諾痒痒,故意鬧她,笑著問:「這樣?」
程舒諾嗔了他一眼,試圖躲開他的手,「怎麼越來越不正經了啊!」她笑著抱怨,眼前的男人明明西裝革履,衣冠楚楚,說的話卻流里流氣的,完全和形象不符。
林宴無動於衷,嘴角笑得有些放肆,他輕輕擁著程舒諾,手指往上遊走,繼續撓她痒痒,仍是鬧她,「還是這樣?」他刻意咬字曖昧。
程舒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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