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開學,韓辰遇認識的第一個同學是他的同桌,喜歡扎著高高的馬尾,校服洗得很乾淨,總是穿同一雙球鞋,白色的。
韓辰遇一開始和她不是很熟,因為他的同桌啊,每次一下課就趴下睡覺,兩人根本就沒機會說話。
高一,又是剛開學,每個人都朝氣蓬勃的,班上的女生很快打成一片,三五一團的圍在一起聊天。
而他的同桌,下課睡,上課睡,有空就睡,開學一個禮拜,韓辰遇和她說的話屈指可數,大多數還是這樣的:
她問:「數學作業什麼?」
他答:「作業本的練習題。」
她又問:「你寫了嗎?」
他再答:「寫了。」
她便笑,「借抄一下哈。」
韓辰遇:「……」
韓辰遇一直覺得他這個同桌是個怪人,每次都抄他作業,考試的時候呢,偏偏每次都不多不少剛好比他高一分。
他有點小打擊。
於是在一次月考後,他的古怪同桌再次問她借作業抄的時候,韓辰遇拒絕了。
他剛拒絕完,正好晚自修上課,嘈雜的教室安靜了下去。
韓辰遇壓著自己的作業本發呆,右邊胳膊被人用筆帽捅了捅。
韓辰遇側眸看她。
女孩壓低聲音:「不抄,我就看看。」
韓辰遇搖頭,「看也不行。」
女孩拖著腮,「你這麼帥,幹嘛這么小氣啊?」
韓辰遇覺得他長的如何,和他小氣與否一點關係都沒有,便轉過頭,打開數學課本預習。
女孩又拿筆捅了捅他的胳膊。
韓辰遇沒理。
女孩好像以為他生氣了,他認真的複習,沒一會,他的數學課本上出現一隻白皙的手,等手離開,底下是兩顆大白兔奶糖。
韓辰遇放下筆,再次側眸看她。
女孩正撕開一個糖果殼,她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同桌,吃了我的糖,作業我隨便抄了哈。」
韓辰遇皺眉,壓低聲音:「我還沒吃。」
女孩就在下一秒,把手上剝好的糖塞到了他嘴裡。
韓辰遇:「……」
韓辰遇覺得他的同桌真是古怪啊,愛睡覺,喜歡抄作業,蠻不講理,還會欺負老實人。
唯一的優點是笑起來挺好看的,有對小小的梨渦,眼睛彎成月牙兒。
......
很多事情是不講道理的。
最初認識的時候,韓辰遇對身邊的女孩一點好感都沒有。
可不知從哪一刻起,他很喜歡看她笑。
兩人關係開始變的親密,不是在校園內,是高二的那年春天,他在公園和她偶遇。
依舊是高高的馬尾,沒穿校服,穿了件淡粉色的連衣裙,她似乎剛把風箏放上天,笑著和站在旁邊的老人炫耀:「外婆!我的小豬飛了!你還說飛不起來,快誇我!」
老人樂呵呵地,非常配合,「我們家小諾厲害啊!不僅人漂亮,還心靈手巧啊!」
女孩倒是一點都不謙虛,「繼續夸!誇我美若天仙!」
韓辰遇:「……」
有人得意忘形,結果飛豬就掛在了樹上。
韓辰遇就是那時候上去打招呼的,樹很高,粉色的豬掛在樹梢上,女孩拍他肩膀,問:「韓辰遇!你會爬樹嗎?」
他點頭。
女孩狡黠笑。
結果呢,女孩靠在外婆懷裡,看著爬樹的他,「再往上點,右邊一點!就是你那裡!啊你拿到了!」
韓辰遇拿下風箏,慢慢地往下滑,一直都挺酷的,最後小半米,腳底一划,往下摔,把腳給拐了。
他親眼看見,女孩眼裡的崇拜轉為某種不可言喻的情緒。
他從地上爬起來,女孩咯咯笑。
老人板著臉教訓,「人家是幫你忙,你還笑,我怎麼教你的!罰你洗一個禮拜的碗。」
女孩立馬不笑了。
接下去的一個星期,女孩和他見面的第一句話是,「我昨天又洗碗了。」
他不接話。
她會關心,「你腳好點了嗎?」
他點頭。
她會笑,「我外婆說要謝謝你。」
說完一句,她又撇嘴,憤憤不平地說:「她還誇你乖,切,我也很乖啊,老太婆見到帥哥就為老不尊,嘖嘖嘖!道德淪喪啊!」
韓辰遇沒繃住,看著她委屈的表情驟然笑出聲。
......
韓辰遇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無賴同桌的,恍然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
那時已經高三,她的同桌一改性子,開始非常刻苦的讀書,還放出豪言要考安大。
韓辰遇心想,要是能和她一起上大學該多好啊。
高中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六月,高考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中落下帷幕。
他給她撐傘,兩人緩緩地走在雨幕里。
韓辰遇很緊張,想和她表白,卻一直差點勇氣。
直到把程舒諾送到公交站牌,他還是沒說出一句喜歡。
公交車很快來了。
程舒諾準備上車,韓辰遇手心都是汗,「舒諾,我們……」
公交車站好多人,程舒諾看著他的表情,以為韓辰遇是因為畢業感傷,她爽快地拍他肩,眼睛笑彎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會一直保持聯繫的!不要難過嘛!我們肯定會一起上安大!」
最好的朋友。
韓辰遇默默重複了遍。
明明暴雨如瀑,女孩卻笑顏如花。
韓辰遇最後什麼都沒說,送她上車,再把傘給她,他站在公交站牌下,看著公交車往前開,帶走他心愛的女孩。
......
十八歲那年的暑假很長,他和程舒諾經常見面,他找各式各樣的藉口,跑去找她。
程舒諾家境不是很好,高考結束就找了各種兼職,每天都在忙著掙錢。
可每次他去找她,她都會很大方地請他喝奶茶,他不喜歡喝奶茶,可程舒諾每次請,他都會喝的一滴不剩,然後和她一起,撕開包裝蓋把裡面的珍珠吃掉。
程舒諾夏天喜歡穿裙子,韓辰遇想和她待久一點,每次都走得很慢,女孩走在他前面,裙擺搖曳,白色的裙角被夏日的風吹到他心上,那個夏天,他總會夢到她。
他們有很多的話能聊。
她會和他眉飛色舞的分享兼職遇到的趣事,又或者氣呼呼地說家裡的老太婆又凶她啦,她還會笑著說她再也不要理老太婆了。
韓辰遇那時候就很知足,無論什麼樣的關係,能和程舒諾有這樣的時光他好像就很幸福了。
於是和那年夏天林蔭小道上聒噪的蟬鳴聲不同,韓辰遇安撫了躁動的心,把自己的喜歡深深藏在心裡。
他想,再藏一會,等喜歡到藏不住了,在和他的女孩表白。
那時的韓辰遇是有信心的,因為程舒諾的身邊只有他。
別的女孩高中畢業就忙著戀愛,程舒諾卻表現的對談戀愛一點興趣都沒有。
上了大學,身邊的男男女女都戀愛了,程舒諾長得漂亮,好多追她的男孩,她還是繼續我行我素,除了上課,就是兼職,偶爾不上課也不兼職,她准在寢室睡覺。
她還是無條件信任他,好的壞的都會和他分享,程舒諾沒什麼朋友,就像她當初說的,他是她最好的朋友。
韓辰遇想著,來日方長,他可以等她。
後來啊。
他才恍然知道時間不等人,程舒諾更從來都不是他的。
她不是不戀愛,只是還沒遇到那個讓她義無反顧的人。
韓辰遇至今都記得大三那個夜晚。
他剛從實驗室出來,兩人約了吃飯,程舒諾一見到他,就迫不及待地說:「辰遇!我要戀愛了!」
韓辰遇腳步一頓,側眸看她,他佯裝淡談地問:「和誰?」
程舒諾眼眸被笑意鋪滿,像有煙火一簇簇綻放,她說:「法學院的,叫林宴!我們選修課的老師今天生病了,請了他的學生給我們上了節課!」
韓辰遇聽過這個名字,法學院的風雲人物,比他們大一屆,他問:「你和林宴?」
程舒諾笑得很燦爛:「我在追他!我對自己有信心!」
她說著,不知想起什麼,笑容忽然冷了幾分,「他好像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我下課問他要微信,他理都沒理我,很冷淡。」
校園的小路上,有情侶牽著手走過,韓辰遇和程舒諾並排走著,兩人間隔著三個拳頭的距離。
很安全的,男女間的距離。
韓辰遇低頭走路,看著自己被路燈拉長的影子,耳邊是女孩絮絮叨叨的聲音,和他天花亂墜的形容那人是如何的好,自己又是如何的怦然心動。
韓辰遇一顆心往下沉,他扭頭看身側的女孩。
也是湊巧。
程舒諾也剛好側眸看他。
韓辰遇還在組織語言,程舒諾已經很哥們的往他肩上砸了一拳,她裝酷酷的,下一秒,卻又沖他笑:「我的老同學什麼時候能脫單啊?聽說你們醫學院的院花在追你啊,行情不錯嘛!」
韓辰遇肩上挨了她一拳,卻一點都不疼,她看著女孩那雙帶笑的眼睛,沉默片刻,問:「你想我脫單?」
他低聲,聲音沉悶,程舒諾卻語調輕快地說,「什麼叫我想你脫單啊!看你自己喜歡啊,我是覺得你們院的院花超漂亮!」
她說完,韓辰遇還來不及回應,程舒諾已經小跑著往前,她說:「今晚我請客!請你吃火鍋!」
韓辰遇微微失笑,跟在程舒諾後面。
他從來不信什麼一見鍾情,以為程舒諾也是三分鐘熱度,當時學校里喜歡林宴的女孩子多得是,到最後也沒聽說誰和林宴真在一起了。
他如此安慰自己。
卻不想程舒諾這一追,就是整整兩年。
他完完全全低估了程舒諾的喜歡,她也遠比他勇敢了千百倍。
所有人都以為她不可能追到林宴,甚至把她當做笑話,可偏偏大學畢業那年,她追到了。
韓辰遇也記得那天,他是碩博八年,程舒諾畢業,他剛開始讀研究生。
六月中旬,畢業典禮。
他訂了花束,等在禮堂外面。
程舒諾穿著畢業禮服,戴著學士帽,從台階走下來,一步步向他靠近。
他給了她一個擁抱,很快放開,然後把花束遞給她,「恭喜畢業!」
程舒諾笑著接過花,「謝謝!」
韓辰遇看著周圍擁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在看著形單影隻的程舒諾,他忍不住問:「他呢?」
他沒提名字,程舒諾也聽得明白,「林宴?」
她低頭看了眼懷裡的花束,再次抬眸看他,笑著溫柔道:「他律所有事,沒時間嘛。」
韓辰遇不敢苟同,他對林宴有些不滿,可見程舒諾不在意,他也沒立場說話。
女孩站在台階上,他站在地面上,兩人差不多齊平,她迎著陽光。
六月的太陽也毒。
程舒諾額上都是汗,韓辰遇和她一起往樹蔭底下走,還沒走開多遠,身後傳來一道男聲,清清淡淡的,平靜無波。
「舒諾。」
男人簡短的兩個字,像喊陌生人一樣的語氣,韓辰遇心裡悶悶的。
程舒諾卻已經飛快地轉身,循聲望去,看到說話的人,她笑容從眼底飛上嘴角,「阿宴!你怎麼來了?」
她歡呼雀躍地喊,那人卻只是平平淡淡的「嗯」了聲,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程舒諾和他並排站著,林宴和他們隔著幾米的距離。
男人站在陽光底下,西裝革履,身姿挺拔,陽光明媚,四周嘈雜,男人卻眉目無波,面色冷淡,他左手揣在兜里,右手卻拿著一把黑傘。
餘光里,程舒諾對著男人甜甜的笑。
那人依舊淡淡站著,視線落在程舒諾身上,看著她懷裡的花束,停了停,唇齒齊合,只是說:「過來。」
他話音剛落下,程舒諾已經迫不及待地和他告別,「辰遇,我走了!改天再請你吃飯!」
她說完,飛快地朝那人飛奔過去,興奮地展開懷抱,那人卻沒有同樣熱情地擁她入懷。
男人只是簡單地牽過女孩的手,慢條斯理地把黑傘打開,舉到女孩頭頂。
午後的陽光被黑傘隔開,程舒諾興奮地嘰嘰喳喳,兩人走遠前,韓辰遇只聽到男人輕輕地「嗯」了聲,說:「先回家。」
程舒諾畢業後,兩人的交集少了。
他忙著學業,程舒諾忙著戀愛工作,兩人的相處模式如多年老友一般,可以很久不聯繫,再見面依舊熱絡如初。
他在程舒諾畢業的兩個月後,也戀愛了,和當初程舒諾說的醫學院院花,不長不短,對方也追了他兩年。
女孩的不顧一切,總讓他想起程舒諾,於是他心軟了。
程舒諾已經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他好像不應該繼續原地踏步。
......
再後來,發生了好多事。
他曾經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女孩被傷的體無完膚。
韓辰遇這輩子也忘不了,程舒諾外婆去世後,她在醫院哭的聲嘶力竭的那幕,他原以為她和林宴的一年應該是幸福快樂的,可偏偏現實告訴他,不是這樣的,她曾經視若珍寶的女孩,到了最脆弱的時刻,還是孤身一人。
韓辰遇恨,怨,可也沒辦法,他沒資格對程舒諾的愛情指手畫腳,可對自己呢,那晚從醫院回去後,韓辰遇和女友分手了。
程舒諾的眼淚,於他就是毒啊,他想離她遠一點,卻怎麼也做不到。
那年的秋天很短,冬天來得很快。
他和程舒諾一起安排了外婆的後事,程舒諾重新回了維亞上班,醫院那次崩潰大哭之後,她表現得很冷靜,沒在他面前哭過。
沒多久,程舒諾也和那人分手了。
韓辰遇承認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有暗自竊喜,程舒諾恢復單身,他好像離她又近了點。
他原本以為她會快樂一點,事情卻再次跑偏。
他和那人分了,那人走了,留下程舒諾,還有意外留下來的孩子。
那之後,程舒諾像變了個人,她不愛笑了,甚至都不喜歡說話。
她一個人住,或者和程母鬧,什麼都獨來獨往,本來就沒什麼朋友,連他都排斥了之後,像被世界拋棄了一樣。
韓辰遇不敢貿然靠近,那次程母拉著程舒諾在小區下面鬧事,所有人都圍著他心尖上的女孩指指點點,他在人群外面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她幾乎絕望的神色,他就再也克制不下去了。
程舒諾不是被世界拋棄了,是她要放棄全世界了。
韓辰遇從來沒有騙過程舒諾,那次,他把程舒諾帶離漩渦中心,就一直在騙她。
他撒了好多的謊,他一個謊一個慌地編,程舒諾那時渾渾噩噩,哪還有盡力分得清真真假假。
他乘虛而入,終於有機會拽緊她。
陪伴程舒諾的兩個月,韓辰遇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心踏實,他的女孩啊,終於走到了她的身邊。
可偏偏......
好多好多的不得已。
韓辰遇再次見到程舒諾的眼淚是她流產的那個晚上,他下了手術趕過去,程舒諾在病床上哭的喘不上氣,在他推門進屋的時候,她掙扎地下床,狼狽地滾到地上。
韓辰遇覺得五雷轟頂。
那晚的程舒諾一直哭,仿佛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乾淨了。
也是那晚之後,程舒諾重新活過來了。
出院的那天,程舒諾和他退回了原來的位置上,她一個勁兒地和他說對不起,說是拖累他了,罵自己荒唐無恥......
韓辰遇那時候心如刀割,他情願她拖累他啊,可偏偏他心愛的女孩,比誰都善良。
......
韓辰遇被回憶拉扯著,程舒諾喊到第三聲,他才恍然回神,看著對面的成熟女人,他有些慚愧地問:「剛剛說到哪了?」
程舒諾笑著說:「我問你,醫院的事情怎麼樣了?」
之前韓辰遇捲入一場醫療事故,病人家屬無理取鬧,咬著韓辰遇不放,醫院只能暫時停了韓辰遇的工作。
程舒諾因為這事已經前前後後不知跑了多少次醫院,韓辰遇有事她沒法不管不問,可她能做的也有限,程舒諾不知道林宴是怎麼知道這事的,跑前跑後的比她還上心,托關係找了最好的打醫療糾紛的律師。
韓辰遇笑著點頭,「上個禮拜已經回醫院上班了,沒什麼大問題,學長介紹的律師很負責。」
程舒諾暗自鬆了口氣,「那就好!」
韓辰遇看了眼腕錶,時間不早了,他說:「我送你回去?」
程舒諾搖頭,很自然地說:「不用麻煩啦,林宴說等下到商場門口接我。」
韓辰遇低頭看了眼桌上那杯快冷掉的咖啡,半響,抬眸笑起來,「那你早點回去吧,我再坐會。」
程舒諾出來已經大半天了,韓辰遇都這麼說了,她收拾東西,「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打我電話,別什麼都不說。」她已經推開椅子站起來,卻又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勸,「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別和我見外!」
韓辰遇失笑,「知道啦!你趕快回去吧!」
「那我走啦!」
「嗯。」
韓辰遇坐在咖啡店的角落,目送程舒諾的背影消失在不遠處,他嘴角的笑凝固了一瞬。
愛情是不等人的。
他的女孩啊,如今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過得很幸福。
幸福就好啊。
凝固的笑容化開,韓辰遇釋懷的笑,桌上的咖啡徹底冷了,天也完全黑了下去。
他起身離開,方才邁開一步,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下,韓辰遇轉身。
身後站著個女人,高馬尾,淡粉色的裙子,正仰頭朝他笑得燦爛,「韓醫生真是你啊!」
他還沒說話。
女人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捅了下他的右邊胳膊,笑得眼睛彎成新月,韓辰遇聽見她說。
「我是宋清啊,你的小師妹,剛來的實習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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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過大家寫包子的
最後還有一個包子的番外,林宴的混蛋兒子TvT
然後就跟大家告別啦~
至於宴宴能不能有女兒看他幾分鐘唄我不干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