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理髮店前,董慈有一頭過腰的長髮,漆黑順直,配上她清秀的面容,有種古典的美感。
頭髮剪完了,董慈歪頭望著鏡子中的自己,頭上輕飄飄的,總感覺有些不適應。
「請問,你這裡可以打耳洞嗎?」
有兩個初中生模樣的小女孩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很小聲的問道。「阿姨,我想打耳洞。」
「可以啊。」理髮師阿姨拍了拍身旁的座椅,笑眯眯的說道。「想打就坐上來吧,我去拿穿耳槍。」
「會不會很疼啊?」小女孩猶猶豫豫的往前走了兩步,就是不敢坐上去。「我怕疼啊。」
「哎呦喂,我都給你說了那麼多遍了,不疼,真的一點也不疼啊。」和她一起來的小女孩把她往前推了推,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看看我耳朵上都打了幾個耳洞了,要是疼的話我敢打嗎?」
正在梳頭髮的董慈動作一頓,她能從鏡子裡清晰的看到那個小女孩耳朵上戴的還幾個耳釘,像是想到了什麼,她扭頭對理髮師說道。「阿姨,我也想打。」
「你也要打耳洞?」原本正在低頭玩手機的張依依抬起頭來,有些驚訝的問道。「你不怕疼啊。」
「哇,姐姐你也要打嗎?」在聽到董慈也說要打耳洞後,其中一個小女孩往她身邊靠了靠,有些羞澀的說道。「要不姐姐你先打吧,我在考慮考慮。」
「嘁,膽小鬼。」小女孩的同伴撇了撇嘴,有些嫌棄的說道。「就兩下的事兒,你怕個什麼勁兒啊。」
連比她小的姑娘都覺得不疼,那應該真的不怎麼疼吧?
董慈見理髮師已經拿著機器過來了,於是呼了口氣坐在了轉椅上。一坐上來,原本平靜的心忽然砰砰跳了起來。
見理髮師已經拿起了機器,董慈心跳加快,攥緊了拳頭趕緊將眼睛閉上了。
一點兒也不疼的,一點兒也不疼,董慈一直這樣在心裡安慰自己,直到——
『啪!』
耳朵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董慈一個沒忍住痛呼了一聲。她緩了一會兒,只感覺耳朵上的疼痛不僅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疼了。
「好疼啊。」董慈是受不了疼的了,她一時無措的將手抓在了轉椅扶手上,想也沒想的說道。「要不就打這一個吧,另一隻耳朵我不想打了。」
見董慈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一直在旁邊看著的小女孩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拉起一旁的小女孩咋咋呼呼的說道。「你還說不疼,那個姐姐都要疼哭了。」
「沒事沒事,只是一下的事兒。」理髮師趕緊按住想要起來的董慈,趁著她沒反應過來順勢將機器抵在了她的另一隻耳朵上,隨著第二聲響起,董慈害怕的叫了出來。
這一次她叫不僅僅是因為疼了,還有她心中的害怕。
「啊啊啊,我不打了我不打了!」那個小女孩似乎是被董慈的反應嚇到了,不顧同伴的勸阻,拽著她就要往外走。
「哎?你不打了呀!」
「還打什麼打,走!我可不想被疼死!」
董慈咬唇緩了神,剛想回頭叫住那個小女孩兒,一扭頭就看到兩人跑的飛快,話還沒出口,兩人就已經離理髮店很遠的位置了。
董慈無奈,其實她想告訴那小女孩兒,第二下沒那麼疼了的。
耳垂上的溫度很高,就好像在被火燒灼著一樣。順著面前的鏡子,董慈能清晰的看到兩隻耳垂紅彤彤的,她想伸出碰一下,但又怕疼,於是又將手放下了。
「這幾天注意一下,不要讓傷口碰到水,注意清理可以抹點酒精。」
此時並不是打耳洞最好的季節,稍微不注意就很容易發炎感染。
張依依實在想不明白董慈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打耳洞,見她耳朵紅的都要滴下血來了,不由得問道。「真的很疼嗎?」
「第一下很疼,第二下就沒那麼疼了,等緩過神來後,就會覺得又特別特別的疼了。」董慈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現在又疼又熱,越想越疼。」
「那你抽什麼風非要打耳洞啊?」
張依依想起剛才被嚇得落荒而逃小女孩兒,不由得嘆了口氣。「我當你多堅強的,你不知你這一叫,嚇得剛才那妹妹拉著同伴就跑,我估計她目睹了你打耳洞之後,這輩子再也不敢打耳洞了。」
「不是我說,你這叫聲也太慘了點兒啊。」
董慈垂頭看了看腳尖,有些不好意思。
說起來,她打耳洞這件事,的確是臨時興起的。當時在看到那小女生同伴耳朵上帶了好幾個耳釘後,董慈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果她打了耳洞戴上耳釘,那麼景容也就不會那麼總愛咬她耳垂了吧?
甚至她有些使壞的想,如果自己再戴一個尖銳些的耳釘,等景容在吸允自己耳垂的時候,被耳釘劃破了嘴才好。
當時她想的很好,只是沒想到會讓自己那麼遭罪。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這些罪才只是剛開始。
在開學的那天,董慈心裡格外忐忑。當時頭髮剪得爽快,耳洞打的也果斷,倒是沒想過開學後要怎麼面對景容。
不過轉念一想,這原本就是她自己的事兒,她願意剪頭髮就剪頭髮,願意打耳洞就打耳洞,能礙著他什麼事兒?
就算是這樣想著,董慈去教室的時候心中也總有些不安。不過所幸這次開學她沒什麼事兒,去教室的時候還早。
她現在已經是高三的學生了。
董慈趴在走廊的欄杆上看著樓下擁擠的人潮,不少學生那著行李抱著課本,站在公告欄處上下張望著。
這是新入校的高一學生,董慈雖然大不了他們幾歲,但總覺得自己身上沒了他們那股子朝氣蓬勃的勁頭。
時澤走了,他考上了理想的大學。董慈升高三了,她也要努力考上F大。
這一年,董慈什麼也不想,只想安安穩穩的學習,平平安安的度過高考。還有……
董慈垂了垂眸子,抓緊了手下的欄杆。如果可以,她希望這一年能夠擺脫景容。
已經有不少同學陸陸續續的回到教室了,董慈也準備回教室。她見腳上的鞋帶鬆散,於是蹲在來將鞋帶繫上,等站起來的時候眼前忽然一黑,直接栽到了路過的同學身上。
「沒長眼麼?」
董慈還沒站穩就被人狠狠地推了出去,如果不是身後有欄杆護著,她可能就直接摔倒在地上了。
她有些低血糖,又不是故意往他身上倒的,至於那麼粗魯的將人推開嗎?董慈皺著眉頭抬頭,等看到那人的面目時,卻愣住了。
她就說怎麼聽著聲音那麼耳熟呢,沒想到竟然是景容!
景容原本冷漠的面容閃過一絲愕然,他微微顰眉望著站在他面前的短髮小姑娘,剛才他竟然沒把她認出來。「誰讓你剪頭髮的?」
「我想剪就剪,你管不著。」董慈拍開他想要伸過來揉她頭髮的手,轉身就回教室。
剪了短髮的董慈,身上少了些溫婉,多了抹靈動,剛好垂到下巴處的頭髮隨著她的動作上下搖擺著,額頭上的劉海稀薄微卷,景容竟覺得這樣的董慈有些可愛。
可愛是可愛,但的確不如她長發的時候有氣質。景容坐在她身旁漫不經心的挑起她的頭髮卷了卷,目光瞥到了她紅彤彤的耳垂上。
「你耳朵怎麼了?」
景容剛伸出一碰,董慈就嘶的痛呼一聲,她捂著耳朵推開他的手,有些惱怒的問道。「你幹嘛啊?」
「你打耳洞了?」景容見她是真的疼,聲音不由得有些泛涼。
「不要你管。」
見董慈捂著耳朵目光四處躲閃,景容不由得微微眯眸,漆黑的眸子平靜無波,就這麼靜靜的望著她,竟讓董慈有些緊張。
「為什麼要打耳洞?」
聰明如景容,他很快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兒,薄唇微微一勾,就這麼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嗯?怎麼不說話?」見董慈睜著雙水眸顫顫的望著自己,景容眼眸微揚,直接將她抵在了身後的牆上。
「這麼不敢看我,讓我猜猜看,你到底背著我做了些什麼壞事呢?」
景容不急著收拾她,按著她的肩膀將她困在牆與自己之間,指尖漫不經心的摩擦著她的唇瓣。「是為了防我,對嗎?」
董慈沒想到他那麼輕易就看出了自己的意圖,頓時大腦一片空白,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我、我……」
「說你天真,你倒是一點也不辜負我。」景容伸手想觸碰下她的耳垂,但又怕碰疼她。於是有些發狠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淡淡的說道。「才幾天不看著你,你又不乖了。」
景容俯身湊近她,唇瓣順著她的臉頰一路下滑,在路過耳垂的時候,他動作一停,董慈忽然就感覺周身的空氣變得稀薄起來。
「景容,別……」董慈好害怕他會一個生氣直接咬上她的耳垂,那裡的傷還沒有好啊。她將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推拒著他,因為害怕削弱的小身板有些發顫。
「怕疼?」
他垂眸望著懷中的小姑娘,見她已經快被自己嚇哭了,於是低笑了一聲,唇瓣又離著耳垂近了幾分,像是故意逗弄她。
曾經多么小巧可愛的耳垂啊,如今這裡又紅又腫,看著極為可憐。
「景、景容……」
因為害怕,董慈已經將他的衣服抓出了一大片褶子。景容聽著她如小貓般的哀求,心裡軟成了一片,於是將嘴唇游移到了她的脖子處,伸出舌尖舔了舔。
不是不想讓他吻耳垂嗎?景容攬緊了懷中的少女,薄唇在她細嫩的皮膚上親吻……
那麼,他不介意換個地方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