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慈從未去過酒吧,這次被迫跟著景容去,心裡格外的忐忑。
走出家門的時候,景容已經站在街燈邊的路口等著她了,他就這麼靜靜地倚在燈柱上,安靜美好,側臉誘人。
他今日穿了一件白色寬鬆毛衣,胸口處繡著兩個複雜的花式字母。董慈發現,他似乎每件衣服上都有這兩個字母,有大有小,不像是牌子,更像是某種標誌。
見慣了他穿深色系的衣服,還真是頭一次見他穿的那麼清純,董慈剛剛從小區走出來的時候,第一眼竟沒能將他認出。
很湊巧,她今日也是穿的白色毛衣,雖然看起來沒他的高端大氣,但樣式基本無差,都是同樣的寬鬆,同樣的簡單。
這算是變相的情侶裝嗎?董慈咬了咬唇,忽然好想回家換件衣服。
「穿的那麼乖?」景容側眸看到董慈的時候,眼眸一亮。
他往前走了幾步去牽她的手,歪著頭看了她片刻,忽然就笑了。「感覺小慈自從剪了短髮,看上去小小的一團特別乖巧。」
她垂到下巴的短髮微微內扣,稀薄的劉海俏皮的卷著,使她秀氣的眉毛若隱若現,帶著點小靈動。景容越看越覺得喜歡,仗著身高優勢,直接將她抱起,箍到了自己懷中。
「叫聲景哥哥聽聽?」
董慈扶著他的肩膀,皺著眉頭後仰了一些,掙扎道。「放開我,會被別人看到的。」
「看到就看到啊,我還不能抱抱自己家的小刺蝟啊。」
「你才是刺蝟!」
董慈並沒察覺自己在無意識中承認了自己是他的,握著拳頭捶他,見他不僅不放開自己反而將她又舉高了些。她臉色一變,伸手就去抓他的頭髮。
「喊不喊,不喊我就把你扔下去了。」他家小花兒真的是太嬌弱了,就這麼抱著她都沒感覺到多少重量,景容輕而易舉就將她舉了起來。
「放我下來!」
董慈怕高,但又不想讓景容得逞,於是抓著頭髮一使勁兒,威脅道。「快放我下來,不放我下來我就把你的頭髮拽禿!」
景容倒抽一口涼氣,這姑娘還真下的去手。他騰出一隻手來就抓她的手,拿到面前一看,還真拽下來他好幾根頭髮。景容眼眸一眯,嘴角一勾就將她按在了燈柱上。
雖說是按,但他依舊沒有放董慈下來,董慈腳夠不著地,只能依靠著景容,才能不摔下去。
「小刺蝟,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
景容將她的臉抬起,二話不說就吻了上去。他都已經好久沒那麼親密的碰過她了,也該讓她溫習一下了。
此時兩人還沒有出小區,董慈迷濛中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嚇得渾身一顫,生怕被鄰居認出來自己是誰。
這下她頭髮也不抓了,推不開景容就只能伸出兩隻小細胳膊死死的摟住他的腰,整個人往他懷裡埋去,儘量不讓路過的人看清自己的面容。
此時兩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正在街邊遛狗,遠遠地就看到不遠處有一對小情侶親密的抱在一起,走近了才發現兩人是在接吻,默契的都不在說話了。
少年身形修長挺拔,看樣子他懷中摟著的女孩應該很嬌小,竟然被他擋的密不透風看不清面容。
其中一個婦人總覺得那小姑娘的身形有些眼熟,再想多撇幾眼就發現那女孩的身形顫了顫,像是有所察覺般,把自己捂得更嚴實了。
這姑娘,也太黏人了吧。
婦人微微皺眉,總覺得小姑娘家的應該矜持一點兒,哪有這樣摟著人家男孩不鬆手的?
正這麼想著,誰知一直背對著她們的男孩忽然側頭,視線直勾勾的望向她們,剛剛親吻過的薄唇紅潤光亮,笑容璀璨動人。
「阿姨好。」
兩個婦人一愣,在確定雙方都不認識這少年後,訕訕的點了點頭,禮貌的回道。「好,你好。」
也不知怎的,婦人只感覺隨著她聲音的落下,少年懷中的小姑娘抱的他更緊了,那小臉兒埋的呦,大有將自己憋死的架勢。
這姑娘是認識自己嗎?婦人納悶的想著。
「景、景哥哥,我們走好不好?」
董慈聽聲音就知道這兩人是她家樓上的鄰居,董慈哪裡敢露臉,她將小臉死死的埋在景容的懷中,聲音壓得又軟又低,如同在像他撒嬌。
「好啊,我們走。」好在董慈聰明,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景容得逞的勾了勾嘴角,柔著嗓音慢悠悠的說道。「站好,在外面粘我粘成這樣,也不怕被阿姨們笑話。」
混蛋!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董慈暗卻拿他沒有絲毫辦法。她發泄似的在景容腰上狠狠一掐,在感受到他示威般的想將自己推開的時候,董慈趕緊撒手,軟著聲音悶悶的說道。「我不起來,我要你抱我走!」
這姑娘!
如果不是她把自己遮掩的太嚴實,婦人真想好好瞧瞧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不好意思,她被我寵壞了。」明明是他在無形中逼迫董慈這樣做的,然而在外人面前,景容卻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他打橫將董慈抱起,臨走時還禮貌的和兩個婦人道別。
「阿姨們再見。」景容勾唇,嗯,今天還真是要好好謝謝你們。
兩人走出很長一段路後,董慈確定周圍沒人了才敢將臉抬起。明明天氣已經轉涼,但她硬是將自己悶了一頭的汗,幾縷碎發黏在額頭上,看著有些慘兮兮的。
「景容,你這個大混蛋!」
董慈真的是要被他氣死了,水眸中含著霧氣憤憤地捶他,因為剛剛被滋潤過的原因,她的小嘴又亮又紅潤,看著很是誘人。
景容忍不住俯身又啄了一口,心情愉悅。「乖啊,景哥哥帶你去酒吧玩。」
「……」
景容帶她去的那家酒吧,是安乘風家裡的產業,如果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安乘風用零花錢自己開的酒吧。
裡面燈光昏暗,五顏六色的閃光燈照來照去,董慈被燈光照的直眯眼,看不清楚路,就只能緊緊地依附著景容。
中央舞台的音樂震耳欲聾,上面還有幾個穿著性/感火辣的女人在跳舞。不少人站在下面歡呼起鬨,董慈扭著頭看著其中一個圍著鋼管轉來轉去的女人直發愣,一不小心直接一頭撞到了路過的一個女人身上。
「哎喲我擦,你他媽這是沒長眼吶?」沒等董慈道歉,女人就氣勢洶洶的推了董慈一把,董慈一個蹌踉,直接踩到了景容的鞋上。
景容眉眼一冷,伸手就攬過董慈的腰,讓她貼緊自己後,目光冷冷的看向女人。「滾。」
女人張嘴就要罵他,結果在抬眼看到景容的面容後一愣,頓時就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了。
她就是因為在這個酒吧泡的久了,認識了不少朋友才會橫,只是沒想到會碰到景容。
只要是在這個酒吧泡的久的人,就算不知道景容的名字,也都是眼熟他的。女人知道自己攤上事兒了,顫顫巍巍的就要道歉,誰知話還沒開口,就被不知從哪兒來的兩個黑衣人拖走了。
她沒敢掙扎,臨走前,她看到景容俊美的面容在彩色的燈光下照的妖異瀲灩,氣勢迫人。
「以後這裡,不歡迎你來。」
「……」
「嚇到了?」沒想到第一次帶小姑娘來玩,就讓她看到這麼糟心的一目。景容碰了碰她的小臉,拉著她在一個靠牆的位置坐了下來。
「我不喜歡這裡。」
就像是一群惡魔在地獄中狂舞,這裡的一切都令董慈感到不適。她皺了皺眉,扯了扯景容的衣袖說道。「我們走好不好?」
「你說什麼?」
這裡的音樂聲很大,景容根本聽不清她到底說了些什麼。見小姑娘神情懨懨,景容嘆了口氣,拉起她就往舞池處走。
「走,我帶你去跳舞。」
「我、我不會跳啊。」
董慈一路跌跌撞撞的跟著他進入舞池,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自從景容進入舞池後周圍的人都不由得離遠了一些,就好像是特意為他騰出了地兒來一樣。
舞池這邊距離音響極近,董慈站在這裡能清晰的感受到節奏的震動聲。她看到周圍的男男女女都在揮舞著雙手扭動腰肢,董慈不會,就只能無措的看著面前的景容。
她沒想到景容也會跳舞,他窄腰微扭,舞步霸氣瀟灑,眉眼間帶著別樣的風情,誘惑又涼薄。
見董慈不動,景容攬過她隨著自己的腳步走了幾步,結果董慈卻走一步踩他一腳。景容嘴角一僵,拉著她又轉了一圈,扯回來的時候她卻暈乎乎的直接撲到了他的懷中,頭頂硬生生的撞到了他的下巴上。
「嘶——」景容沒想到董慈會那麼笨,下巴和腳都被她弄得生疼,景容沒了興致,只能拉著她離開了舞池。
「小慈,你怎麼可以那麼笨。」
景容真的是敗給她了,他將臉埋在了她的肩膀上,無可奈何的說道。「原本還想和你跳一段辣舞的。」
「誰要和你跳辣/舞!。」董慈臉發熱,推了推他,嚷嚷著就要回家。
景容怎麼可能會放她離開?
董慈走不了,也就只能跟著他在這裡待著,待得時間久了,她只感覺被這裡的音樂吵得頭暈。
好不容易趁著景容接電話的時候去了趟衛生間,結果卻在出來時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是常年考年級第一的陳婉婉,平時看著乖巧斯文,沒想到她也會來酒吧這種地方。
陳婉婉並沒有看到她,所以哪怕是董慈想給她打招呼也並沒有機會,她踩著高跟鞋興沖沖的向著某處走去,鞋跟又高又陡踩在地上噔噔作響,她卻走得極為的熟練。
「乘風!」
董慈和她要去的方向基本相同,她慢了陳婉婉幾步,所以在陳婉婉撲向安乘風懷裡的時候,她才剛剛到拐角處。
董慈看著在走廊角落旁若無人擁吻的兩人,她往前邁的步子一抖,又趕緊縮回了牆邊。
她就說那日看到的背影怎麼那麼熟悉,沒想到那人竟然是陳婉婉?
安乘風是什麼時候和陳婉婉在一起的?明明兩人在班級里並無交流啊。董慈站在牆邊呆愣愣的望著這一幕,心中忽然有了抹大膽的猜測。
對面的走廊處似乎也站著一個人,董慈被嚇了一跳,不知那人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倉皇的向對面望去,沒想到卻看到了燕凝霜。
她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了,就這麼面如表情的站在牆角靜靜地望著糾纏的兩人,脊背挺得直直的,董慈卻不知為何,看著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