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住一晚居然要一兩銀子?!」
周龍星驚叫道:「老頭,你這是把我們當豬宰呢?」
三人面前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周圍籬笆牆被繩子牢牢捆著,想要進去的話,要麼從正門走,要麼就將其破壞。
而裡面則是三間連在一起的屋子,通體由泥磚建造,頂部鋪著厚厚的茅草。
此刻,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正笑嘻嘻的看著他們,「客人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什麼叫當豬宰,買賣不成人情在嘛,你們可以不租。」
說完他搖了搖頭,十分自信的道:「不是小老兒吹牛,整個村子恐怕就只剩下我這裡還沒有租出去了,你們怕是找不到別的地方住咯。」
周龍星為難了,轉頭對王陸道:「怎麼說?咱們真的要租下來嗎?」
「你是老闆,你說了算,反正我又沒錢。」
王陸無所謂道。
錢刀在一旁起鬨:「大哥你也不差這點銀子,就當做好事唄。」
「呸!」
周龍星狠狠扭過頭,從懷裡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給你,住十天!」
「哈哈哈,謝謝客人,你們快進去吧,東西都是現成的!」
老頭咬了一下銀子,確定是真的之後,樂呵呵的走了。
三人跨進院子,錢刀徑直朝最左邊的泥屋走去:「我就睡這裡了,你們要和我睡也沒關係,不過先說好,我睡覺喜歡打呼放屁磨牙,受不了就別來!」
「去去去,睡你的去吧!」
周龍星罵了一聲,此時天色尚早,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這麼早睡覺可不是他的作風。
跟王陸在最中間的堂屋坐下,周龍星問道:「你等下準備幹什麼?」
「不幹什麼,在這裡待著。」
王陸腦海中浮現出胡修的那張臉,隱隱覺得這傢伙應該會來找自己。
「無聊!」
周龍星呸了一聲,拿起木勺在水缸里挖了一下,然後咕咚咕咚的灌進肚子,等到喝完了,這才長出一口氣道:「我要去找那些女俠談談心,你確定不去?」
「不去。」
王陸直接拒絕。
「成,我自己去。」
周龍星將包袱放進右側的房間,然後搖頭晃腦的離開了院子。
女俠?
王陸搖了搖頭,他對這方面興趣本就不大,加上有巳蛇這個榨汁姬在,好不容易清閒一下,怎麼可能主動去招惹。
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
撐著下巴思索了片刻,王陸打開腦海中的修煉輔助器。
「強化吞運決!」
「花費1000陰氣,吞運決強化!」
「發現異常,是否花費500陰氣修復?」
王陸瞳孔一縮,辰龍給的這個東西果然有問題嗎,輕輕呼出一口氣,他果斷選擇了修復。
「修復完成,強化完成,天子望氣術(殘)第一重,特效:查看氣運,吞噬氣運(目標必須無法反抗,否則吞噬失敗。)」
原來必須目標不能反抗才可以吸收嗎?
王陸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他不喜歡惹事,但不代表怕事,辰龍既然敢把主意打到他頭上,就要做好被反噬的準備。
偏頭看了一下另一間房的錢刀,王陸忽然發現,對方頭上的雲氣變得十分清晰起來,再也不是之前那樣模糊不清的樣子了。
不過可惜,他目前所修煉的是殘缺版本,除了看之外,就只能吞噬,而且還必須是對方沒辦法反抗的情況下。
如此一來,就變得有些雞肋。
1500陰氣花了,王陸此時只剩下300多點,隨便好一些的功法,恐怕吸收之後,就無法強化了。
不過,這個結果也不算差。
心裡這麼想著,王陸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
「胡兄,為何你從剛才開始,臉色就變得這麼差了?」
孫劍英有些擔憂的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旁的水柔也道:「是啊,我之前就想問了,你發現了什麼嗎?」
胡修聞言後猶豫了片刻,「我好像看到了白面書生的同夥,那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我一個人恐怕鬥不過他。」
「嗯?那惡賊居然還有同夥?」
水柔猛地一拍桌子,她對這種採花賊最是厭惡,因此直接道:「胡大哥不用擔心,小妹與孫大哥一定會幫你,那人在什麼地方?」
「沒錯,如此惡賊,人人得而誅之,胡兄說吧!」
孫劍英也在一旁道:「我手中這劍,最喜歡暢飲惡人之血。」
胡修面露感動之色,「胡某何德何能,讓兩位如此相助!」
說完長嘆一聲,他咬牙道:「我之前已經探知了此人的住處,此賊狡詐無比,他說什麼你們都不要相信!」
「這是自然,事不宜遲,咱們快去吧。」
水柔有些迫不及待。
「嗯,你們隨我來!」
胡修緊握劍柄,一馬當先走出了茅屋。和臉上正氣不同,他心中所想卻是另外一回事。
那天發生在茶樓的事情,只有王陸這個活口,如果沒碰到就算了,如今遇上了,胡修便絕對不會放過。
他的名聲,以及師傅的名聲,容不得半點玷污。
三人經過村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些相熟的,忍不住上前詢問。
胡修眯著眼將自己的說辭講了一遍,頓時惹的這些「俠士」們義憤填膺,叫嚷著要一起殺賊。
胡修也不拒絕,任由他們跟著。
就這樣,人越聚越多,等到了王陸他們的住處後,已經變成了烏泱泱一大片。
而且,其中還包括了之前出來溜達的周龍星。
這傢伙聽了消息後,不僅沒有絲毫擔憂,反而幸災樂禍的想要看看,王陸究竟會怎麼處理。
如果被殺了,那就算了,他也不怎麼在乎,漫長的生命讓周龍星看淡了許多東西。
但如果王陸處理的有意思,那麼周龍星也不是不會出手,一切全憑興趣。
此時錢刀正在院子裡都弄雞仔,惹得幾隻老母雞一個勁的啄他的手。
這傢伙也不覺得疼,反而興致勃勃,絲毫沒有覺得無聊。
「就是此人嗎?」
水柔指著錢刀,揚聲問道。
「不是,是屋子裡那個。」
胡修看向堂屋中,正在眯著眼睛打盹的王陸道。
「嗯?是他?」
水柔驚詫的看向孫劍英,「沒想到我們之前碰到的傢伙,居然是白面書生的同夥,早知道如此,在破廟時就應該將他拿下!」
「世事難預料,只希望周大哥沒有被他所害!」
孫劍英臉色有些難看,他之前對王陸的印象還不錯來著,沒想到居然是這個結果。
胡修揮手止住喧鬧的人群,沖已經睜眼看來的王陸道:「惡賊,你夥同白面書生,禍害了不知道多少無辜女子,豈不知人在做天在看,今天就是你報應臨頭的日子!」
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讓籬笆院外那些「俠士」們熱血沸騰,紛紛大叫起來。
「胡公子說得對,今天咱們替天行道,一定要將賊人碎屍萬段,以祭奠那些女子在天之靈!」
「惡賊,受死吧!」
「打死他!這種人不應該活在世上!」
耳邊傳來的叫嚷,讓胡修嘴角微微上翹,他知道,今天這個局已經做下來,無論對方如何反應,都逃不過悠悠眾口。
面對群情激憤的人群,錢刀早就溜了,此時此刻,也沒人管他,所以跑的很順利。
而混在人群中的周龍星也目露好奇之色,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道:「你該如何面對眼下的情況呢?」
另一邊,王陸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反而有些想笑。
他不會解釋,因為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都知道你有多冤枉,所以說什麼都是空談。
如今胡修聚攏了人心,誓要將他斬殺在此,除了拼命逃離之外,好似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但王陸卻不想走,他一直覺得,人應該為自己做出的行為負責,無論是哪方面來說,都是如此。
既然這些人聽信胡修的鬼話,那麼付出代價也是理所應當。
其實在看到這傢伙那一刻起,王陸就對眼前的局面有所預料,能夠為了名聲,而將兩個不相干的人殺死,怎麼看也不像個好東西。
只是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會糾集這麼一大幫子人過來而已。
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該死的人,終究會死,不該死的,自會好好珍惜小命。
「二位,隨我去將賊人拿下!」
胡修招呼了一聲,孫劍英與水柔同時點頭,朝院子裡走來。
三人之間的氣機互相勾連,形成了強大的壓力,朝王陸覆蓋過去。
「僅僅只是這樣嗎?」
王陸輕聲呢喃了一句,他從周龍星那裡聽來的境界劃分,其中最厲害的是江湖上那些頂尖宗門的老不死,他們早已經跨入先天,一舉一動都有莫大威能。
次一等的則是後天頂峰,內氣圓滿,肉身被打磨到了極致,對自身武技瞭若指掌,無論什麼招式都信手拈來。
在弱一些的,便是眼前幾人了。
他們被稱為二流高手,招式有瑕疵,內力也不夠深厚,往往靠著長輩傳下來的一招半式行走江湖。
至於剩下的,就是一些連內力都沒有修煉出來的底層了,他們也是江湖上人數最多的存在,往往以幫派的形式聚攏在一起,靠著人多力量大來謀取生計,與百姓以及朝廷牽扯很深。
跟著胡修到來的人里,就有許多這種傢伙,高手雖然也有,但並不多。
畢竟到了一定境界後,選擇的權力也就多了。
至於王陸本人,他也不清楚如今自己是什麼境界,有風之律動在,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至於用人海戰術,更是一個笑話。
不過具體怎麼樣,還要打過才知道。
鏘!
劍刃摩擦劍鞘時,所發出的輕吟讓人心神緊繃,胡修與孫劍英同時加快腳步,至於水柔,也十指分別摟住一根長長的鋼針,站在原地尋找機會。
「我左你右,小心些,這傢伙很強!」
胡修低聲一喝,身隨劍走,奔雷劍劍尖直指王陸,鋒銳的氣芒刺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嘯聲。
而另一邊的孫劍英同樣是揮劍刺來,動靜則要小上許多,速度卻更快。而且這種內斂的殺機,比起前者更加危險。
面對兩人凌厲的攻勢,王陸心跳有些加速,渾身開始微微發熱,他興奮了。
由於沒有趁手的兵器,所以第一時間王陸並沒有迎上他們的攻擊,而是選擇後退。
只見他腳尖一點,人便朝後院飄去。
在風之律動的加持下,速度不僅不比他們慢,反而要更快。
「哪裡走!」
胡修眼光一凝,嘴裡清喝一聲,將自家功法催動到了極致。
外面的人只覺耳邊雷鳴陣陣,那抹劍光好似黑夜中的閃電,迅捷無比。
「這就是奔雷劍?果真快如奔雷!」
「另一人也不差,殺機內斂,行動間流暢無比,甚至比起胡公子都要圓潤自如。」
「強者自然只會和強者做朋友,裡面那個傢伙死定了!咱們看了這一場盛事,以後回去也有吹牛的資本。」
就在這些人議論紛紛時,錢刀也找上了正在觀望的周龍星。
「真不去幫一手?」
兩人位置比較偏僻,因此並沒有吸引別人的注意。
「不幫不幫,王小哥實力很強的,就算打不過,要走也沒人留得住。」
周龍星大咧咧的說道。
只不過,他心裡還有一句話沒有說。
像王陸這種人,是不可能逃跑的,雖然接觸的不多,但這種感覺卻分外深刻。
錢刀放下心來,靜靜的觀望著。
此時後院之中,面對兩人的圍追堵截,以及水柔那蓄勢待發的暗器,王陸硬是憑藉著自己的速度,找到機會,拿起了牆角的柴刀。
雙方再一次對峙起來,胡修與孫劍英變得越發小心。
雖然他們還沒有正式碰撞,但對王陸嗯速度,兩人都十分忌憚。
「拿了塊破銅爛鐵就有用嗎?」
胡修冷笑一聲,好似勝券在握。
王陸用柴刀指了指他,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別人無所謂,今天你必須死,誰來也保不住,我說的!」
「哼,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胡修心中一凜,臉上卻不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