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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在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幫我

2024-09-02 17:17:25 作者: YTT桃桃
  第377章 在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幫我

  「快別送了,我們走了。」

  朱興德先將女兒抱進車廂,接著又將媳婦扶上車。

  朱興德揚起鞭子前,對尹老太太揮了揮手。

  尹老太太被兒媳婦們一左一右攙扶著,站在村民們最前端,抹上了眼淚:「趕明兒一定要再來看我。」

  「會旳,外婆。」

  甜水趴在車廂的車窗處,也在不停地對尹家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們揮手。

  尹家一眾小孩子,全都眼巴巴地望著車的方向不願意離去。

  只和甜水相處兩日,就有點兒捨不得會認字寫字的厲害老妹兒。

  馬車快到西山鎮時,左小稻才掀開車簾問朱興德道:

  「你不是說,要當著大夥面前,豁出來給個十兩八兩銀錢就算還了當年大姨家借咱爹娘的人情,往後不再和大姨一家往來嗎?花錢買省心和名聲。可怎的昨夜燒完紙回去又改了主意,居然想讓他幫家裡賣酒。」

  朱興德扭頭看眼小稻,回答前先笑了兩聲,才說道:

  「是啊,莪改主意了,捨不得白給他十兩八兩銀錢。

  昨兒回來後,我倆聊了幾句,我發現那小子滿肚子蠅營狗苟,很會鑽營,用好了備不住能賣出去不少酒。

  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就看怎麼用他了。

  他的長處,就適合帶領府城大嬸子們四處去推酒。

  不提其他地域, 只說咱府城下面有多少縣鎮的酒樓還沒有賣上咱家酒, 正好讓他將這一塊推出去。

  讓他帶著推銷的酒,去和人談,去和人喝,去幫咱家賣。想掙多少錢養家, 就看他自己的能耐。」

  朱興德心裡有些話沒告知媳婦。

  那就是隨著羅峻熙成為舉人老爺, 他和滿山應是在不出岔頭的情況下會做官,他們已經不適合去和人談買賣。

  就連他岳父往後也要注意影響, 至少不能親自出去推銷酒。

  要不然人家到時候是買是不買, 不買,對方心裡會不安, 怕得罪他家。買了吧, 可能會被個別有心人說嘴,說他家在仗勢欺人。

  所以出於種種考慮,朱興德認為他家花清釀, 往後應該培養出一隊專門干談判的、推銷酒的人才。

  這是想做大做強做出名聲前必須要走的一步。

  而朱興德得承認,他身邊少有會算計能說會道的人。

  大姨家的這個兒子,就這麼走進了他的視線中。

  小稻有點兒擔心:「他那人砍價什麼的倒是能厚住臉皮叫住價,我也得承認他挺適合幹這個的。可你不怕他偷摸掙拼縫錢?比方說五兩的酒,他出去賣十兩,偷留下五兩。或是偷奸耍滑拿著咱家給發的月錢,卻賴在家裡閒待著不出去。」

  「媳婦, 你覺得你男人會給他那個機會嗎?」

  朱興德大姨家的表哥是沒有月錢可拿的。

  朱興德早就和對方醜話說在前。

  不僅每月沒有固定月錢,連推銷的酒, 罈子數也是有限的。

  你甭打算將白得來的酒抱家裡去偷摸賣掉。


  而且到真正雙方要簽契約書給銀錢的時候,並不會經這位手。他岳父就會出面了。

  花清釀又是全國統一批發價, 零售價,這將會在未來公平公開,想拼縫掙差價的可能性很低。

  連運酒想往裡面灌水, 多填出幾罈子酒的可能性也沒有, 因為運輸那條線, 會有另外的人來負責。

  但是推銷人員只要勤快, 前期花清釀的名聲已經鋪出去了,質量也擺在那裡槓槓的,尤其是這把花清釀去過前線, 還打了勝仗, 有這麼個保家衛國的寓意在。

  所以這酒賣的好不好, 全在於大姨家那位兒子, 腳下能丈量出多少地域。

  提成銀錢是根據罈子數來的, 賣好了, 朱興德給大姨家的表哥畫了張大餅:

  一年保你蓋新房。

  三年保你能為你兒子置辦上幾十畝田地。

  等到老了那天,你可以挺直腰板對你兒子說:「你爹我, 白手起家。當年,從一個人慢慢的發展出三個、五個手下, 後來帶著多少賣酒的手下, 從東南西北出發。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

  朱興德還畫了一張更大的餅, 對大姨家的兒子鼓勵道:

  一年三年不算啥,五年靠銷量說話。

  真有那個實力, 我眼下就可以向你許諾,可以讓你做銷售這部分的大掌柜。

  做上大掌柜,能以左膀右臂的身份,和我朱興德的岳父一起出席各種商會。

  商會上, 你將認識許許多多的能耐人。

  和你在這個鎮上接觸的人完全不同。

  今日, 我可以看在親戚感情給你向亭長美言幾句, 讓你在鎮上誰家做個什麼夥計掌柜的,甚至可以弄間鋪子,讓你蹲在這西山鎮犄角旮旯賣酒,鋪子名是我的,我到月來收酒錢,到月來檢查,碎一罈子,都要扣你的工錢。你是做表哥的,年紀比我大,卻要看我的臉色, 我全家的臉色。

  你覺得這些和我說的, 哪個更有意思?頂天立地男子漢,你是要溜須著親戚,讓你娘都得為你, 看我這個外甥臉色這麼活下去,還是要站直腰板在人前活著?

  還有,你別以為賣酒會當幾十年孫子,需要總向人家點頭哈腰。那可不一定。

  因為我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提高釀酒技術,很可能有一天,花清釀會供不應求,從咱們求人家買,到人家求咱們賣,那時候你想優先賣給誰家,可就是對方帶著好處費來找你點頭哈腰了。

  可想而知,當朱興德這番話說完,大姨家的兒子心頭有多火熱。

  當即站起身表態,不就是背著酒、背著乾糧,遙哪走著去賣嘛,他干啦!

  當時尹大姨在門外感動得哭的不行。

  不停地說,難怪外甥能有今日的成就,果然不是一般人。她兒子語氣都不再是渾渾噩噩了。

  而此時,朱興德簡單和小稻學完這件事兒,說:「給這種親戚一個機會,能把握住將變得不再一樣,我還是希望大家都爭些氣的。但把握不住,只此一次。」

  小稻回頭看眼女兒,甜水已經躺車裡睡了,她乾脆戴緊棉帽子陪朱興德坐在外面趕車:「我發現你變了。這次從前線回來後,變得不再為爭口氣和人置氣。」

  還有羞於出口的,朱興德從回來後就對她更好了。


  她和二妹很好奇,有向去過前線的小妹諮詢過。

  小妹說,大概是人只有在極苦極難的情況下,難熬的日日夜夜裡才更能看透一些事情。

  畢竟前線那可是個生死看淡,隨時要乾的地方。

  也是在前線見多了那種在關鍵時刻誰也不行,還得是自己媳婦孩子要承擔苦果。尤其是大姐夫,他戰前負責過抓壯丁,戰後還幹了好些天的安頓事宜。有的人之前有小妾什麼的,聽說人已戰死就散了。

  苦果由妻兒承擔,然後小妹立正站好,擲地有聲道:自然榮耀也該給予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朱興德一手執鞭,一手攥住小稻的胳膊,非要讓小稻將手塞進他棉襖里取暖,笑得溫和道:「嗯,是變了點兒,你覺得我是變好變壞了?有沒有更稀罕我?」

  左小稻:「……」

  其實,豈止是朱興德變了。

  同一時間,曾經在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後在永甸縣干出點兒小成績的李知縣也變化巨大。

  李知縣正面見曾經的太子、如今的新皇。

  和他一起覲見的還有唐大人,以及去南面戰區的言官黃大人。

  以前,老皇上在位時,唐大人是主和派。黃大人才是主戰派。

  這次南北兩位言官同時歸來後,像靈魂調換了般,黃大人對待南面挑釁王朝的態度成了以和為主。

  說皇朝再經不起大戰了,雖然北方剛大勝過。但是接連打仗,百姓會更加苦不堪言。

  唐大人卻成了主戰派。

  唐大人氣憤之極道,要忍讓到什麼時候?北面這場勝仗才正說明,對待這種挑釁的外族只有給他打服一條出路。我們吃的虧還不夠多?曾經他比誰都想講和,可這場仗讓他明白,對方提的根本不是講和條件,對方是在難為你,最後的結果,無論你送出去什麼,無論你怎麼滿足對方,對方只要不放棄侵略的想法都能再進攻。

  要不是新皇及時勸解兩位愛卿不必再爭論,稍後再議,都先去隔間喝茶歇一歇,唐大人還拄著拐,這兩位差點兒就在新皇面前打上了口水戰。

  新皇這才和得以李知縣對話。

  按理,李知縣的官位是沒有資格見皇上的,但他哥哥李將軍戰死後,李家剛被授予忠勇伯。

  李知縣以忠勇伯之子得以面見新皇,倒也不為過。

  隨著李知縣拒絕新皇讓他去兵部的決定。

  隨著李知縣的講述,隔間的黃大人和唐大人是在聽了李知縣的話,這才停止了對噴,且老淚縱橫。

  李知縣向新皇表述,他不要去兵部,他要回去繼續做知縣。

  他要深耕土地,多開荒,讓那片黑土地能產出更多的糧食,讓老百姓先能吃飽飯,然後才能日漸變得富饒起來。

  這是他這個人,唯一能做的事情,甚至這一代人持之以恆該做的。

  為何會有戰亂,為何黃大人和唐大人有爭論,要從根源上改善。國富馬強才不會受欺辱。

  李知縣離開後,新皇坐在那裡久久沒有開口。

  盛世開端,面對眼下的爛攤子,新皇知道他要改革的地方太多了。

  而在外面等候的忠勇伯在聽說李知縣拒絕回京,忠勇伯被這個兒子氣到不行,卻在聽說緣由後沉默不語,氣勢瞬間癟了下去。


  他感覺自己沒臉去教育小兒子,放著高官厚祿不要,要回去做知縣?你這樣對得起你死去的大哥?你大哥的犧牲,給你鋪的路,你就這麼不要了?你是腦子有毛病嗎?

  忠勇伯覺得自己罵不出來口。

  忠勇伯在當日夜深人靜,一個人坐在書房裡時,甚至覺得該值得浮一大白。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曾經這個不爭氣的小兒子,變得和他大哥一樣優秀了。

  總要有人踏實下來去做一些事情,這個皇朝才能變得更好不是嗎?

  但李知縣終究沒有得償所願繼續做永甸縣知縣。

  新皇下的旨意是,李知縣直接越級,成為永甸縣所在州府的父母官。

  州府的父母官啊,這個旨意,讓滿朝文武官員側目。

  要知道忠勇伯的幼子極為年輕,他們得琢磨新皇的心思,這次越級特殊提拔忠勇伯之子,到底是看在其兄長英魂,還是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新皇要改變先皇用人的一貫策略。

  果然,新皇借北方大勝,又再次提拔了兩位年紀稍顯年輕的官員進入內閣。

  這兩位有一個共同點,一向在上朝時敢於和老臣們叫板。

  接著,新皇又下令雖然南面還有動亂未定,但是他守孝一年後,明年會開恩科。

  看起來開恩科出題的官員,都將和以往不再一樣。

  新皇可能會有別的考量。重新選人。

  以上連番的動作,使得朝野上下,人心有點兒浮動。

  世家大族們有種預感,或許未來朝堂之上會出現「新派」。新派不再拘泥於是不是世家子了?

  大概新皇也感覺到這種人心浮動了。

  新皇在過年時,終於表現出喜氣的模樣,下旨讓大臣們選拔出民間十大家族的獎賞名單。

  新皇說了,之所以要這樣,是通過北方戰役可以看出來,一場勝仗是集結於萬眾一心的結果,不止是征戰兵將,不止是為此鞠躬盡瘁的官員,還有許許多多無名英雄的老百姓,要在民間百姓中樹立起榜樣。

  而這事就關乎左家了。

  因為剛剛升任的李大人,曾經的永甸縣李知縣提交的名單只有一家,那就是游寒村左家。

  而其他各州府提交選拔的名單可是有好幾家人選。

  有的人家是培養出好些名人名師,在民間蓋書院惠及一方。有的人家是一直為朝廷出許多錢,還有的人家是靠極為孝順出名,等等各種情況,最後由新皇定奪。

  就李大人特殊。

  他呈上左家的事跡簿只寥寥幾筆,用詞平平無奇,根本看不出在書寫時的情緒起伏。

  但就這用陳述事實的語氣,卻格外打動新皇的心。

  左家的窮困,從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家,是怎麼湊著糧釀酒帶著酒、呼籲著村民壯勞力去的前線。

  朱興德一路上發現內奸,戰前、戰場上,又一直到戰後的表現。楊滿山、羅峻熙以及其妻子,曾帶隊在原始森林渡過的多少天,都完勝了什麼樣的任務,在北方戰役中起到的作用。羅峻熙還是位舉子。

  這個摺子讓左家徹底走進新皇的視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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