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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瞻番外(一)

2024-09-02 17:16:45 作者: 紫青悠
  齊瞻番外(一)

  齊瞻在成為皇帝之前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暗無天日的生活,這種生活大概是從他八歲開始。閱讀

  他記得那是春日裡的一天,院子裡的桃花開得熱熱鬧鬧,早起的黃鸝鳥兒啾啾鳴叫,春日裡朝氣磅礴的氣息瀰漫過來,讓人倍感生活的美好。

  今日是父皇要考核他們兄弟幾人的日子,從小父皇就不夠親近他,若是這一次他表現突出,父皇定能對他刮目相看,到時候父皇肯定覺得是母親教育有方,連帶著母親在宮中的地位也會提升許多,到時候宮裡那些討厭的女人也不會時時刻刻找母親的麻煩了。

  齊瞻胸有成竹,他知道這一次他一定能得到父親的誇獎,就像學堂里的夫子誇獎他那般,他們說他過目不忘,是難得一見的天才。

  他在表演武術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他的腳踝扭傷了,即便很久之後他經歷過千千萬萬次的死裡逃生和戰爭的洗禮,所受的傷大大小小不計其數,可是他始終忘不了在他八歲那一天,他為了得到父皇的認可,拼盡全力表演武術的時候扭傷腳所受的痛。

  但是他怎麼能就此作罷呢,他咬著牙關,硬著頭皮將一套動作做完,而且為了將動作做得流暢完美,他忍痛忍得幾乎將還未長全的牙齒咬碎了。

  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樣,他的才學和武藝都在諸位兄弟之上,就連父皇唯一的嫡子齊景都不如他,他們說齊景是未來的太子,是金漢未來的皇帝,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珠子裡都是崇敬和羨慕,可是他一點都不羨慕,他從來沒想過要做皇帝,他只想得到父皇的認可,讓他和母親的生活過得好一些。

  他以為父皇會對他另眼相看,即便不是如此也會拍拍他的肩膀說一聲,「阿瞻真是好樣的」那樣他也就滿足了。

  可是父皇他什麼都沒有說,他臉色低沉得嚇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厭惡和戒備,好似看著一個衝進家門行竊的賊人。

  齊瞻全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做錯了。

  父皇用冷淡而梳理的語氣讓他退下,他心頭很不甘心,可是他怕他的不甘心會讓父皇遷怒於母親,所以他只有拖著腫得發疼的腳踝艱難離開。

  可是在走出殿門的時候他依然不甘心的回頭望了一眼,他只想看到父皇面上哪怕一絲一毫的不忍,可是他沒有。

  他看到父皇走到齊景跟前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安穩:「阿景以後會做得更好的。」

  父皇看向齊景那慈愛溫和的目光刺得他渾身難受,齊景他樣樣都不如他卻能得到父皇的讚許,可是他為了將自己最好的一面給父皇看將自己弄得傷痕累累,可是父皇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至覺得他好像做了多麼十惡不赦的錯事。

  他不知道他究竟做錯了什麼。

  他回到宮中,母后詢問了一下他身邊之人的情況,得知他惹得皇帝不快之後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詢問他的腳傷嚴不嚴重,只讓人將他帶下去好生看管著。

  母親對他的冷淡好像是與生俱來的,可是他一點都不恨她,反而覺得自己沒用,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才讓母親過得這般慘澹,若是他能得到父皇的喜歡,那麼母親母憑子貴,生活自然安樂,到時候自然會對他好些。

  都是他自己太沒用了,他誰也不怨。

  奶娘心疼得給他換了藥,她總愛嘮叨個沒完,她不過是個下人,卻也敢嘮叨皇帝的不是,奶娘是唯一一個肯親近他的人,可是他卻不願意親近她,她給他吃了幾口奶又如何?

  她不是他的血親,他實在沒辦法跟她親近。

  直到三天之後母親才來他房中看望他,同時給他帶來了傷藥,母親一直都對他很冷淡,自他記事的時候起母親就沒有抱過他,他從來都不知道母親的懷抱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奶娘說就是像她抱他之時的感覺一樣,他不敢苟同,因為奶娘抱他的時候他覺得很不舒服,他相信母親的懷抱一定是不一樣的。

  即便是同坐在一個屋中,母親也離他遠遠的,她指揮著人給他換了藥,這才沖他道:「知道你父皇為什麼討厭你麼?」

  他搖搖頭。

  「不要想著爭強好勝去爭取你父皇的喜歡,你越是優秀你父皇反而不喜歡你。」

  母親的話他一點都不懂,「為什麼?

  難道我要一事無成父皇才喜歡我麼?」

  「不,不管你怎麼樣,你父皇都不會喜歡你,可若是你一事無成,你便可以保住自己的命,還有我的命,你父皇不希望你比齊景優秀,齊景是未來的繼承人,是你父皇親手調教出來的,若是你比他還優秀了,你就是在打你父皇的臉,懂麼?」


  八歲的齊瞻似懂非懂。

  「總之你要知道,從今往後你凡事都不要爭強好勝,你父皇希望你是個庸庸碌碌的大皇子,那麼你這輩子就只能庸庸碌碌,即便你身上有過人的才幹你也不能表現出來,不然你的光芒只會給我們娘二倆帶來殺身之禍。」

  她終於嘆息一口氣,帶著些愧疚和自責道:「阿瞻,你是個難得的人,只不過你投錯了胎。」

  母親的話太深奧了,他一時間根本無法理解,但是他卻知道母親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一定是難受的,她很少在他面前表現出喜怒哀樂,她會露出悲傷的神情只能證明她是真的悲傷了。

  「還有,你要認清有些東西不屬於你,所以你不要去期待,越是期待越是讓自己失望,你現在無法明白,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

  後來他長大了,慢慢想清楚了母親的話,他一直在想他期待的到底是什麼呢?

  然後他想清楚了,八歲的時候他期待的大概就是父母的愛。

  母親說那是不屬於他的。

  也就是說父親不會愛他,母親也不會愛他,他越是期待越失望。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母親會說他只有庸庸碌碌的才能安穩度日,直到那一次掖庭來人強行將母親帶走,最後將傷痕累累的母親送回來他才意識到,母親的話是對的。

  父親不喜歡他優秀,不然受責罰的不僅是他還有母親。

  他想保住自己的命,也想保住母親的命,那些不屬於他的東西他沒必要去期待。

  從此以後聰慧過人,過目不忘的大皇子變得平庸而木訥,他沒有縱色聲愉讓父皇厭惡,也沒有才能出眾讓父皇忌憚,他就這樣庸碌無為的過了許多年,他以為他這輩子都要這樣壓抑著自己庸碌下去。

  直到那一年,他十七歲,父皇派他出使西列國。

  在西列國中,他認識了那個如仙子一般的女人,車果依。

  第一次看到她是在西列國的草原上,她穿了一條潔白的裙子在青色的草地上起舞,她清冽動人的歌聲如最溫潤的水流淌在草原上空,她的舞姿優美動人,就如神女手中那隨著瑤池飄起的清風而飛舞的浮塵。

  她的無憂無慮,她的活潑開朗瞬間吸引住了她,她活得那麼自在,從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她的臉上始終帶著少女般最純潔的笑容,她總是顯得那麼光彩照人,就好似從天上下到凡間不染纖塵的仙子。

  她就是他的仙女,她的光彩像一道五光十色的絢麗光暈照進他灰暗的世界,她的世界裡沒有明爭暗鬥,沒有因為生存而特意壓抑住的東西,她有的只是無憂無慮的笑容和永遠唱不完的歌。

  她帶著他在草原上奔跑,她和他一起漫步在西列國綴滿星星的夜空下,他為了她射下一隻羊,她就能開懷得笑上很久。

  有許多時候他想,能這樣一起跟她在草原上生活下去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他幾乎是用盡生命的全部來對她好,因為他喜歡看到她笑起來如明媚春光的模樣,他從來沒有想過他能做得這麼好,她的讚許和笑容就是對他鼓勵,在金漢他是無能的大皇子,在這裡他是她的全部,他是她的葛陽薩(西列國中守護大地的天神)。

  就在他完全沉浸在跟她在一起的美好中時,西列國的國王突然將他抓了起來,讓他成為階下囚,直到這時候他才意識到,這一次父皇派他來西列不單單只讓他出使西列這麼簡單,而是父皇對他動了殺心,要讓他死在異國他鄉,這一次,父皇是鐵了心讓他有去無回。

  而父皇和西列國的皇帝串通好了,要在西列國除掉他。

  齊瞻的夢徹底碎了,他已經不期待父皇的好,可是他依然不放過他,他想要安寧的時候,上天卻讓他身陷囹圄。

  他直到這時才意識到,不管他怎麼做,父皇都不會讓他活下去的,或許是他猜到了他這些年的隱忍,或許是他要為齊景開闢一條光明坦蕩的帝王路,這路上的所有絆腳石都要掃乾淨,所以父皇是那麼急不可耐的要除掉他。

  他不想死,他要活下去,他不僅要活下去,他還要活得漂亮。

  他在西列國的監牢中受盡了非人的待遇,他不知道這是父皇的意思還是西列國國王的突發奇想,但是他所受的屈辱和痛苦他都一一記得。

  最終他活了下來,而且逃了出去,一路向南回到金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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