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9點。
衡市獵魔小隊基地。
會議桌前,程剛目光掃過 :「方圓和姜平人呢?」
「方圓天還沒亮他就出去了,打電話也不接,姜平昨天把老隊長帶回去,現在還沒回來,要不要我打電話催一催?」劉鋒問道。
「不用,有些事情他們需要時間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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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村。
此時整個村莊已經被圍了起來,有不少身穿制服的特勤部門的人正在來回穿梭,其中還有人拿著攝像頭在進行錄製拍攝。
所有老人的屍體都已經已經被嚴密包裹後裝到了車身,周圍聚集著大量聽到消息趕來的家人,哭喊聲吵鬧聲鋪天蓋地。
在人群中,方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張爺爺的兒子張富,小時候在村里玩耍時見過,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
「嗚嗚嗚~爹啊,為什麼,為什麼啊,兒子不孝啊... 」
張富跪在車前,使勁的用頭一下又一下的磕著地面,泥土混合著血液沾滿了他的額頭。
方圓走了過去,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張叔,節哀順變」
張富回頭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才認了出來,似乎是終於有了可以傾訴的人,他跪著的身體一把抱住方圓:
「 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這麼多年我一直辛苦工作,就是為了一家人能好好的。
半個月前我爹說想我了,想看看我,可是我因為趕項目就沒回來,沒想到現在就.....就...爹啊~」 張富說著說著哭的更大聲了。
方圓還想說些什麼,旁邊的女人卻開口了:「夠了哈,怎麼還抱上小孩子的大腿了,丟不丟人。
人都是要死的,哭過就可以了,趕緊和他們商量一下賠償的事宜,你看看別人都去說了,你還在哭,我告訴你,賠償沒有爭取下來可沒錢辦喪事啊,我們的錢留給孩子讀書用的」
張富聽到這麼說,也不顧方圓在場,站起來指著女人鼻子罵道:「都是你,錢都是我賺的,房子也是我和我爹的錢買的,上次我要接我父親過來住一段時間,你就吵的天翻地覆的,不然我父親也不會死!」
方圓搖了搖頭,默默的走開,他的眼光被另外一處更激烈的吵鬧聲吸引。
此時那裡少說也圍了有上百人,中間一個看似特勤領導的人正拿著喇叭在喊話:「大家放心,這是天災,大家的損失國家會給予賠償」
「賠償什麼?這是錢的問題嗎? 」
「對啊,這是錢的問題嗎?而且就賠20萬?你這不是侮辱人嗎? 國家就是這麼對待我們的嗎?」
「是啊,我知道村里房子不值錢,但是這些死者是我們的家人啊」
「你們怎麼這麼冷血,怎麼能用錢來衡量摯親之人,這事沒完」
「對!我們要的不是錢,要是的態度,國家不能不把我們平民百姓當人!」
「就是!有錢有權就了不起啊,就可以這麼不公平嗎?」
上百人憤怒的質問響徹了這片土地。
方圓心中嘆息,慢慢走上前去,輕聲說道:「每戶200萬」
他的聲音雖然很輕,相對於此地的喧鬧不值一提,但是神奇的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朝著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看到說話之人乃是一個學生模樣的少年,一個滿臉橫肉,臉上油光發亮,大概50歲左右的男子惡狠狠盯著方圓質問道:「你說話算數?」
身邊一個身材臃腫,但是卻濃妝艷抹的中年女子也出言譏諷道:「哪裡來的小屁孩,這事你能做主嗎?」
而被圍在中間的特勤領導則連忙解釋:「現在為止,上面並沒有下達過這種賠償通知,大家不用當真」
要是自己不出來解釋,被這些人抓住話題又會被無限放大,甚至他都有點懷疑方圓是和這些人一夥的。
方圓聞言並不為所動,反而掃視眾人,語氣平靜的再次說道:「 每戶人家賠償200萬,包括這些老人家的後事費用也全部報銷。
只是我希望大家明白,這個國家有無數英雄默默的守護著你們,甚至獻出了生命,你們沒有資格再去詆毀」
這讓剛剛說了國家的幾人臉色難看起來,其中一個帶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在上下打量方圓之後冷聲開口:
「這位小伙子,你憑什麼說這樣的話?你有家人在這場事故中喪生嗎?
我們都是普通人,只想擁有普通人的權利,有錯嗎?
而你所說英雄?你是嗎?看你應該還是學生吧?
你不也和我們一樣肆意的享受著那些英雄的庇護,你敢說到了需要你的時候,你能克服對死亡的恐懼嗎? 如果你不能,又有什麼資格說我們」
方圓深深的看了這個眼鏡男一眼,剛才上百人的質問中,就是他一直在將話題引導到國家和普通百姓的對立之中。
這時他旁邊一個年齡稍大,看起來頗為樸素的大姐拉了拉他的衣袖:「弟弟,不要鬧了」,卻被他一手撥開並呵斥道:「滾開」
「你叫什麼名字?」方圓問道。
「李建國」眼鏡男答道。
「呵呵,真是諷刺的名字」
方圓沒有再糾纏,而是轉身走開,同時撥通了一個電話。
「切」
隨著他的身影越走越遠,不少人還抱有一些希望的人也轉過身去。
李建國又開始帶頭喊起了口號:
「國家不能欺壓我們平民百姓」
「窮人也有人權」
「窮人的命也是命」
隨著他一聲聲的高呼,漸漸所有人形成了統一,聲勢浩大。
就在這時,被圍在中間滿臉慌亂特勤領導突然滿臉不可思議的大聲喊道:
「衡市首富高林,於今早8點宣布將全部財產用於慈善事業,其中3000萬用於陳村事件,每戶家人可獲賠200萬,剩餘費用用於去世老人的後事操辦,大家不用圍著了。」
人群頓時安靜下來,過了片刻又突然騷動,紛紛看向後方,在那裡方圓的背影已經變得模糊。
人們開始議論紛紛,剛才那少年到底是什麼身份,只有李富一臉呆滯。
「等等,等等」
就在大家心滿意足準備散去的時候,特勤的領導又急忙發聲。
大家看著領導臉色尷尬,眾人心中有著不好預感,其中有人喊道:「你不要告訴我剛剛是騙我們的?」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又緊張了起來,領導連忙揮揮手:「不是,不是,賠償都有,只是..」
「只是什麼?」李建國問道。
「只是...高家特意囑咐,李建軍老人家的賠償全部給其大女人李招弟」 領導臉上的尷尬中透露出一絲暗爽。
「什..什麼?」
李建國臉上露出猙獰:「不,這不公平,大傢伙,這不公平」
而這時沒有人再聽他的話,都紛紛散開,他又轉頭看向李大妹:「姐,咱們倆....」
「爸生病5年,你一天也沒回來看過......我沒有你這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