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江逸誠來了實驗室之後,葉挽的生活著實規律了不少,渴了手邊有熱水,餓了江逸誠就會及時訂來外賣。
早上吃過飯之後,葉挽看著江逸誠起身去放碗筷的背影,突然蹦跳著也跟了上去,「江逸誠,你覺不覺得你現在像個老媽子。」
江逸誠的劍眉揚起,「你是說我老?」
江逸誠抓關鍵詞的能力讓葉挽猝不及防,「不是這個意思,哎呀,」葉挽突然之間有些詞窮,想不到來解釋老媽子的詞語,「老媽子你不會不懂吧。」
哐當一聲,碗筷入了洗碗機,江逸誠長腿一邁就站到了葉挽面前,故意低沉著聲音說道:「我是不是老媽子,你試一試就知道。」
充滿磁性荷爾蒙的嗓音著實讓葉挽嬌羞了一把,她剛想也說幾句撩撥人的話找回場子,江逸誠的手機便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江逸誠不耐煩地拿出手機,看到來電人之後他的神色肉眼可見地變得不悅,葉挽也沒了說騷話的興致,自覺退到一邊收拾起上班需要的東西。
等到葉挽東西收拾好江逸誠也講完了電話,葉挽的SUV有自由出入北寧大學的通行證,所以江逸誠當仁不讓地做起了葉挽的司機。兩人臨行前江逸誠突然告訴葉挽剛剛是他的父母打電話表示想要晚上和她見一下面吃頓飯。
葉挽吃驚極了,連連埋怨江逸誠為什麼不早告訴她,「我現在回去洗頭還來得及嗎?」
江逸誠拉住要下車的葉挽,「你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
看了幾秒葉挽驚慌失措的樣子,江逸誠又說道:「我說我有活動你實驗室有事,已經回絕他們了。」
聽到這話的葉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白了江逸誠一眼,「故意耍我,有病。」
江逸誠笑著摸了摸葉挽的頭又心無旁騖地開起車來。
葉挽忘性極大,沒生幾秒鐘的氣就又和江逸誠抱怨起北寧的早高峰來,江逸誠一邊開著車一邊聽著葉挽絮絮叨叨的話,覺得路上的時間過得太快了。
車子很快開進了生科院地下一層,上到地上一層的時候,葉挽一眼就瞧見了等在電梯前的王愛可和蔡媛,那兩人又跟見了鬼似的跑到了一邊的樓梯間,葉挽心知有鬼的是那兩人,她一定要找機會跟她們聊一聊。
進了辦公室之後葉挽也沒閒著,他們實驗室今年有一個慕課的課程,主導這個課程的是便是和她同層的王院士,王院士把一節微生物實驗課分給了她,上午她就要錄製慕課視頻,葉挽看這節實驗課都是基本操作,便讓江逸誠也跟了過來。
錄製慕課的地點選在了為本科生授課的微生物實驗室,又因為參與錄製的都是同層愛好攝影的學生,葉挽也沒再讓江逸誠多做掩飾。
兩人到了現場之後,學生們已經把機位和實驗需要用到的器械都準備好了。
但江逸誠卻站在門口定住了腳跟,葉挽疑惑地問道:「你怎麼了?」
江逸誠看了一眼葉挽又指著攝像機說道:「這個機位選的不好,因為沒有打光,這樣拍出來會顯得你的臉很奇怪。」
葉挽順著江逸誠的思路想下去,確實窗外的陽光太強烈,照在人臉上會出現陰陽臉,一般這樣的臉在電影中都是代表奸詐狡猾的反派人物的。
「那要不,你幫忙選個位置吧。」葉挽試探地說道。
江逸誠倒是答應地很快,他先是觀察了一下實驗室的日光,又拉上窗簾把幾盞燈打開,最後終於找了一個安放攝影機的合適位置。
「你們實驗室的燈是強光頂燈,用這個既不會把人拍丑也不會有太明顯的陰影。」江逸誠跟葉挽解釋了幾句,又低頭調起攝像機的參數來。
「好了,你看看這樣怎麼樣?」葉挽在江逸誠的示意下向攝影機的顯示屏看過去,不得不說,在江逸誠的調整之後,他們的實驗室竟然也帶上一種高級的電影感。
葉挽幾乎驚訝出聲來,「哇,江逸誠,你也太厲害了吧。」
江逸誠平日裡斂著的眉眼全都舒展開了,「你才知道啊。」
葉挽悄咪咪地偷瞄了江逸誠一眼,顧忌眾多學生在場,葉挽壓抑著快要飛起的嘴角答了句,「現在知道也不遲。」
慕課的課程他們實驗室才剛剛開始錄製,所以難度並不大,葉挽這節實驗課要錄製的內容就是平板劃線法和稀釋塗布法。
葉挽先是在鏡頭前演示了一遍,這兩個都是最基本的實驗操作,葉挽一邊講解一邊手上操作視頻很快就錄製完成。
錄製完比葉挽預料地早了一個小時,她看向圍觀的江逸誠,突然覺得他來實驗室不學一些操作也對不起來這一趟,於是便讓學生離開把材料留下。
等學生全都離開後,葉挽拍了拍她身邊的位置,「趁著培養基還沒有凝固,我再教你一遍吧。」
江逸誠在葉挽身邊一落座,葉挽突然覺得平日裡寬敞的試驗台頓時逼仄了起來,江逸誠長手長腳,腿部放在試驗台之下葉挽看了都覺得憋屈。
她點了點江逸誠的手臂,「你如果覺得不舒服那就別做了。」
江逸誠倒是一邊答話一邊按著葉挽剛剛在視頻里的實驗步驟把平板劃線法需要用到的材料放在了跟前,「沒關係,開始吧。」
他這認真的樣子倒是顯得葉挽斤斤計較起來。「好吧,那我們就從稀釋塗布法開始吧,首先,我們先來看看比較標準的平板是什麼樣子。」
葉挽從一旁拿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平板,「這裡面只有念珠菌,一般情況下稀釋塗布法是用來篩選菌落的,有時候平板計數也會用到這個方法。」
葉挽拿過一旁的打火機點燃了酒精燈,酒精燈點燃的那一刻,江逸誠仿佛看到葉挽眼底的某一處也被點燃,一簇溫暖的火焰在她眼底升起。
「這個操作就算在超淨台里也一定要在酒精燈周圍完成,」葉挽單手翻開培養基,用移液槍將1ml菌液打入,又將培養基倒入,直到剩下一個硬幣大小的空隙時葉挽收回了手,等葉挽放下培養基,培養基便覆蓋到了整個培養皿,「最後不要忘記像這樣在桌面上輕輕晃幾下,這樣既能使菌液均勻分布,也能使培養基表面平整。」
江逸誠已經事先看過一遍,雖然這操作看起來非常簡單,但他瞧著葉挽澆注的幾個培養皿裡面的培養基全都不差分毫便知這個步驟肯定在之前葉挽就已經操作過無數次。
果然,等江逸誠上手時,他澆注的兩個培養基一個太薄一個太厚,葉挽這時輕輕地走到江逸誠的右手邊,握住了江逸誠的手。
「這樣,你看到還剩下一個硬幣大小空隙的時候就收手。」葉挽輕輕地握住江逸誠的手,向下傾斜,幾秒鐘後又握著他的手向上。
葉挽指腹上的小繭磨著江逸誠的手背,就像羽毛一般拂過他本就已起漣漪的心湖,羽毛的撩撥使得這漣漪一圈一圈擴大直至捲起波濤,那波濤撞至湖邊,江逸誠似乎聽到了一種名為心動的聲音,他原以為這是小說里寫來騙人的,沒想到年過三十竟然身臨其境體會到了什麼是從頭到腳都是過電流般的心動。
「好啦,你看這樣就可以了。」葉挽把又按著江逸誠的左手按上平板的蓋子。
「你看著我幹嘛,趕緊晃一晃啊。」葉挽見江逸誠只顧著轉頭看自己,趕緊推著他的手臂催促他。
江逸誠慢悠悠地迴轉過頭,他輕輕地晃著平板,葉挽從他的身後繞過,行走之間,馬尾的發梢拂過他的頭頂,帶來她身上的清淡香氣,江逸誠閉上鼻息,不能再聞了,再聞他就要堅持不下去了。
葉挽絲毫沒有察覺出江逸誠的不自在,依然非常盡職盡責地手把手教會了江逸誠平板劃線法,平板劃線要用到接種環,葉挽幾乎全程都握著江逸誠的,一整套流程下來,江逸誠覺得自己後背都快要汗濕了。
從實驗室走出來時,江逸誠深覺不能再拖下去了。
下午,葉挽需要和張萌萌等人繼續做課題,江逸誠有通告要趕便離開了,晚上,江逸誠又準時出現在了葉挽的辦公室接她回家。
葉挽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比江逸誠這個大影帝大老闆還要舒心,每天上下班有人接送,早午晚飯也有人張羅,甚至平日裡江逸誠出去參加品牌活動都會給葉挽帶回來一些禮物,譬如,此刻江逸誠遞過來的手提包。
葉挽認得那包的銘牌,是一個如雷貫耳的皮具高奢,而且江逸誠給她挑選的還是容量較大的老花包,既實用又不會貶值太快。
「這個包應該很貴吧。」葉挽倒也並不是不了解高奢,這個包的價格是她買的新包的好幾倍,葉挽看了一眼新買的包又看了一眼江逸誠送的,頓時覺得那個包不再新了。
江逸誠看著葉挽滿意的樣子心知自己找准了葉挽的喜好,「不貴,今天去參加活動品牌方送的。」
葉挽狐疑地看了江逸誠一眼,她也猜到這是江逸誠怕她不接受用的藉口,但是江逸誠真的想多了,她連他送的房子都接受了,區區一個包還會彆扭嗎?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思地回到了家裡,然而在家門口前,葉挽看到了一個她不是很想看到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汩汩大概每天會在十一點之前更新的,如果來不及會在評論區說明~
最近冠狀病毒的事情好像挺嚴重的,專門研究免疫病毒學的葉挽告訴大噶公共場合要多注意,已經發生過疫情的地區有條件的小可愛可以戴上外科醫用口罩,不是防霧霾的那種,而是外包裝有YY0469-2011那種~但同時也要信任官方的報導不要信謠傳謠~
ps:這幾天寫實驗室的事情讓汩汩好像又回到了學生時代每天蹲實驗室的時候,唉,每天都要做實驗到好晚,身心俱疲,如果大噶朋友圈裡也有要蹲守實驗室的工科狗,麻煩大噶多給他們一點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