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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他是我的愛人

2024-09-02 18:32:13 作者: 墨汀汀
  第二天一大早,柯怡跟邊冊去起來去餐廳吃早飯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了準備坐船離島的南封。

  見柯怡並不驚訝,沒有去打招呼的意思,邊冊挑了挑眉毛問:「你們昨晚見過了?」

  柯怡大方地承認了。

  「就在你不見了的時候。」她不知道那段時間他去做什麼了。

  「我幫你找了個會德語的翻譯。」邊冊勾著唇,眼中帶著笑意,一副邀功的樣子。

  柯怡很意外,問:「真的?」

  邊冊點了點頭。

  「謝謝。」她抬起頭踮起腳在他臉上落下了一個吻。

  在餐廳門口,他們遇到了一個人來吃早餐的泰勒女士。

  泰勒女士還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她看了眼柯怡,沒有說話,又看了看她身邊的邊冊。

  連南封都搞不定的人,柯怡其實心裡早就打退堂鼓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用英語介紹說邊冊是她的男朋友。泰勒女士雖然不說英語,但她是聽得懂英語的。

  她的話讓泰勒女士再次看了看邊冊。

  邊冊朝她紳士地笑了笑。

  走進餐廳,他們各自找了餐桌入座。

  坐下後,柯怡看向不遠處的泰勒女士,心裡很苦惱,根本沒有什麼頭緒。

  邊冊忽然示意她朝身後看,說:「翻譯來了。」

  「邊先生。」

  柯怡回頭,只見一個二十五歲左右、一頭利落短髮的女人走了過來。在看到柯怡的時候,這個女人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這個女人叫許靈,是個商務翻譯。

  「這位就是柯小姐吧,久仰大名。」

  柯怡沒想到自己因為邊冊,也快要成為網紅了,居然在國外還有人能認出她。

  相互打過招呼後,許靈坐了下來。

  「你是怎麼找到她的?」柯怡有點無法相信邊冊那麼容易就找到了一個會德語的中國人,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到的?

  邊冊抱著手臂靠在椅背上賣關子,就是不說。

  許靈笑了笑說:「說起來,我也不知道邊先生是怎麼發現我是翻譯的。」

  「剛好聽到了你用語音回消息。」因為當過兵,邊冊的觀察力很敏銳。在大家都在餐廳蹭信號的時候,他觀察了那些正在對著電腦工作的人,沒想到真讓他找到了一個翻譯,這個翻譯還正好會德語。

  說起來也是巧合。

  用完早餐,看到泰勒女士離開餐廳去了沙灘上,柯怡坐在餐桌前不動,心中猶豫。

  手突然被溫熱的手掌包裹住,她看向邊冊。

  「合作這樣重要的事情短時間內換誰都談不下來,不要有負擔,至少先把誤會解釋清楚。」邊冊一直把她的遲疑看在眼中。在充滿男性特徵的手掌的襯托下,她的手顯得格外纖細,被他握著剛剛好。

  他很享受這樣細嫩的觸感,指腹輕輕撫摸的樣子像是在安撫她。

  柯怡的手本來有些涼,被他握住之後就暖了起來,像是背後有了依靠,沒有著落的心也慢慢落了下來。他漫不經心的語氣讓她很放鬆,在他口中,天大的事都會變成小事。

  對上他的眼睛,看著他幽深的眼中映著自己的樣子,她有種就算天塌下來這個男人都會替她撐著的錯覺。

  她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相信自己此刻的心情他都懂。

  「許小姐,麻煩了。」

  一直看著兩人互動的許靈露出了個笑容說:「客氣了,我很願意幫這個忙。」

  柯怡和許靈一起走向沙灘的時候,邊冊就跟在不遠處,像是在護航一樣。

  看到柯怡走過來,泰勒女士皺了皺眉,終於開口了。

  她說,她休假的時候不談工作。

  被拒絕在意料之中,柯怡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說:「那麼泰勒女士,我們談談生活吧,說說我的男朋友。之前你一定認為我和南總是一對,所以在看到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特別驚訝吧?」

  她看向不遠處的邊冊,目光柔和下來。

  邊冊身材高大,站在不遠處的海灘上非常惹人注意,即使不像許多要去游泳的男人穿得那樣露出肌肉,也引得人頻頻注目。


  「前段時間,我離開了南總的公司,現在剛剛成立了自己的設計師事務所。他陪我走過了最黑暗的時間。」

  柯怡一點一點說起了大學的時候被陸隱甩了之後,自己是怎麼樣自暴自棄,後來又是怎麼成為設計師的。

  認真做著翻譯的許靈看向她,這些是她在網上沒有看到過的。其實在這個島上能遇到邊冊,她非常驚喜,甚至還帶著一些別的想法。當看到柯怡的時候她是有些嫉妒的,但是現在看著她臉上平靜又幸福的笑容,聽著她訴說自己的過去,許靈釋懷了。

  在柯怡說到自己為了心裡的執念,存錢買直升機然後再次遇到邊冊的時候,泰勒女士終於有了反應。

  她說,那個男人不值得她這麼做。

  柯怡點了點頭。

  她們坐在沙灘上,眼前就是一望無際的淺藍色的海,這樣舒適的環境很容易讓人放鬆心情,放下戒備。慢慢地,泰勒女士竟然跟她們聊了起來。

  說起來,泰勒女士、柯怡還有許靈三個人都是在事業上比較成功、性格獨立的女性,所以話題也很多,一聊就是一個上午。

  看到島上的遊客陸陸續續前往餐廳吃午飯,泰勒女士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了。

  柯怡向她們發出了邀請:「我們在度假村報了明天的跳島行程,你們要不要一起去?度假村的工作人員說人少去不了。」

  許靈很爽快地答應了。

  而泰勒女士,思考了一下,也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跟她們分開後,柯怡去找了邊冊。

  看到她臉上的笑容,邊冊問:「很順利?」

  「還不錯,雖然沒談到合作的事情,但是好歹她願意跟我說話了,還答應明天跟我們一起跳島。」跟泰勒女士聊天的時候,柯怡也好好回想了一下過去。

  感覺到她越來越溫和的目光,邊冊不明所以,嘴上帶著慣有的惡劣說:「怎麼這樣看著我?」

  柯怡大方地笑了笑說:「就是想看你啊,發現別人看你,我有些嫉妒。」

  「那我們就回去,我讓你仔細看看。」說完了別有深意的話,邊冊收起漫不經心的笑容,從沙灘椅上起來,拉著柯怡回沙灘屋讓她慢慢欣賞了。

  結果就是他們錯過了島上的午餐時間。

  跳島就是坐船出海,去附近的海島還有海島周邊的海域。

  距離他們度假村不遠的一個海島周邊就是東南亞的潛水聖地。

  度假村有好幾個跳島套餐,邊冊做主選了個海底風景比較漂亮、行程不緊湊、品質比較高的套餐。

  早上在餐廳吃過早餐以後,大家拿著租好的面鏡和腳蹼在島上唯一的碼頭上集合。除掉教練,他們一行一共六個人,其中另外兩個是一起拼團的情侶。

  去較深的海域浮潛,一行六人需要互相照應,除了那對情侶,邊冊是剩下的四個人中唯一的男士,要對女士提供很多幫助。比如柯怡她們從船上跳下去的時候他要在下面接著,要爬上船的時候他跟教練一起拉人。

  因為體力好,浮潛很專業,懂得也很多,就連當地的教練都對邊冊豎起了大拇指。

  在這樣沒有信號、只有無盡的藍色環境下,工作和成見都被拋在了腦後,泰勒女士很高興,也不拒絕柯怡偶爾伸過來幫她的手,一起在船上用午餐的時候大家還會聊天,玩得很高興。

  下午,教練帶他們去了行程上的最後一個島。這個島上不大,上面有軍隊駐紮,因為這片地方靠近兩國邊界了。

  大概是因為這裡生活很悠閒,環境又好,島上的軍人很友好,就連端著機槍站崗的軍人在他們走過的時候都會朝他們打招呼。

  頭一次看到端著機槍的軍人,還非常反差的可愛,柯怡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她本來就長得漂亮,那個軍人注意到她的目光後朝她吹了個口哨,沒有惡意沒有輕佻,只是一種對美女的特殊的打招呼的方式。

  「喜歡拿槍的?」忽然,邊冊的聲音響起,尾調微微上揚。

  他身材高大,投下來的影子正好把柯怡整個人覆蓋住。逆著光,柯怡看到的是他高挺的鼻樑和有些不滿的目光。這個男人曾經也是軍人,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

  沒能看到他當年穿著端正的軍裝、英姿勃發的樣子,柯怡覺得有些遺憾,覺得遇到這個男人有些晚了。

  遇到喜歡的人就是這樣,恨不得能參與他的一生,對他的每一個時期都不想錯過。


  柯怡故意猶豫了一下,見他的眉毛慢慢挑高,才眨了眨眼睛低聲說:「你拿著什麼我都喜歡。」

  邊冊的嘴唇立即勾了起來,滿意地說:「嘴怎麼這麼甜。」

  因為回來的路上耽誤了一會兒,負責開船的嚮導說回到島上的時候天應該黑了,可是天黑的速度比大家想像得還要快。

  西沉的太陽還沒來得及在海平面上消失就被大片黑雲遮住,隨著陽光消失,藍色的海水變成了深藍接近黑色。海浪越來越大,小船在海上起起伏伏。

  船上的遊客都感覺到了不安。

  柯怡往邊冊身邊靠了靠,另一隻手抓住了船邊的欄杆。邊冊一隻手把她攬在了懷裡。

  「要下大雨了,我們要快一點。」船上的教練不再跟大家開玩笑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豆大的雨點就落下來砸在了船頂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雨下在海面上,砸出一個個小坑,一眨眼就消失了。雨點密集,海面上一個坑消失了就會出現另一個坑,放眼望去,藍得發黑的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坑,讓人心裡發慌。

  「我還是第一次在海上看到下大雨。」許靈抓著護欄說。

  「我也是。」靠在邊冊懷裡,那種浮浮沉沉的感覺小了很多,柯怡心裡沒那麼害怕了。說著,她看向坐在許靈旁邊的泰勒女士,叮囑她抓緊。

  雨越下越大,他們這艘能載十人的船在翻滾的海面上就像一片葉子一樣。看著天色越來越暗,一起拼團的情侶問還有多久,駕船的人氣定神閒地說快了。

  他們整天駕船穿梭在各個島之間,在沒有參照物的茫茫海面上能夠輕而易舉地找到方向,即使天黑了對他們來說也沒有難度。

  忽然,一個浪打了過來,直接從柯怡和邊冊坐的那一邊打了上來。海浪很高,他們整個後背包括頭髮都被海水浸濕了。船失控之下傾斜,幾乎達到了三十度,柯怡控制不住地驚叫了一聲,感覺自己要掉進海里被海浪吞噬了。

  好在邊冊始終緊緊地攬著她。

  船很快找回了平衡。

  「怎麼樣?」他替她理了理被打濕的頭髮。

  船傾斜的時候,許靈他們都是臉色一白。平穩之後,教練立即關心地詢問柯怡的情況。

  剛剛那一下來得突然,讓從小生活在靠著海的Q市的柯怡都感覺到了恐懼。她搖了搖頭說:「沒事。」身上被海浪打濕了,吹著海風很冷,讓她忍不住發抖。

  泰勒女士從包里拿出一條乾的毛毯遞了過來,她生活的城市慕尼黑在阿爾卑斯山北麓的伊薩爾河畔,平時很少接觸海的她剛剛被嚇得不輕,眼中帶著憂慮。

  邊冊拿著毛毯把柯怡裹了起來,然後把她摟在懷裡。

  有他在身邊,柯怡覺得很安心。

  二十分鐘後,船在風雨中安全到達島上的碼頭。這時候的雨比剛才更大了,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黑壓壓的海面上海浪呼嘯,讓人從心底生出畏懼。

  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島上椰子樹的葉子都被吹斷了,少部分建築被損毀,度假村啟動了緊急預警措施,所有住水屋的客人都被轉移。

  擔心許靈和泰勒女士獨自在屋子裡會害怕,柯怡提議回去洗個澡洗掉海水味後,一起去餐廳度過這場暴雨。

  許靈是一個人來的,本來很想享受一下獨自旅行的安靜,可是一天下來的經歷讓她覺得一起活動也不錯,再加上這雨實在很大,就答應了。

  泰勒女士顯然還有些心有餘悸,點了點頭。在異國他鄉遇到這種情況,跟認識的人在一起總比自己一個人好。

  回到沙灘屋,柯怡回想了一下泰勒女士今天的態度,問邊冊說:「你覺得我能拿下泰勒女士嗎?」

  邊冊一邊脫下身上濕透了的T恤,一邊說:「我看差不多了。」他的胸膛寬大,身上的每一寸肌理都彰顯著力量。

  「我也覺得。」柯怡與他對視了一下。泰勒女士態度的變化他們都看在眼裡,聰明人之間說話從來都不要點透。不過她更願意認為這是心有靈犀,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她很享受這種不用多說,光靠眼神就能跟他交流的感覺,非常親昵。

  洗完澡換了身衣服,柯怡跟邊冊撐著傘前往餐廳。雨像是從天上倒下來的,再加上風大,傘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因為節約資源,島上到了晚上並不是燈火通明,除了每間房門口的門燈外,最亮的地方就是餐廳,其次就是一條貫穿整個度假村的路上有路燈。天氣好的夜晚,昏黃的燈光會顯得非常有情調。


  他們來到餐廳才發現大部分遊客都聚集在了這裡。他們三三兩兩交談的聲音混在一起顯得有些雜亂,使得整個餐廳都透著一種不安的氛圍。

  許靈和泰勒女士來得稍微早一些,朝柯怡和邊冊招了招手。

  坐下來後,邊冊依舊打量著四周,眉毛微蹙。

  「發生什麼事了?」他的敏銳告訴他餐廳里焦躁的氣氛不同尋常,像是發生了什麼事。

  許靈看著不遠處吧檯那邊,說:「聽說今天去跳島的還有一船遊客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柯怡的心沉了沉,跳島的行程一般下午四點多就結束了,最晚也不會超過六點,但是現在已經八點了。

  「度假村的人去找了嗎?」邊冊的表情變得很凝重。

  許靈遲疑地說:「有人說去了,有人說因為雨太大沒辦法去找。」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邊冊就站了起來:「我去看看。」他走向了吧檯那邊的工作人員。

  泰勒女士聽不懂中文,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看著邊冊朝吧檯走去,她用英語問了句:「他去做什麼?」

  下大雨的場景似曾相識,柯怡忽然猜到他可能要去幹什麼了,立即跟了過去。

  她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在跟工作人員交談了。因為來度假的中國人很多,所以度假村的工作人員大部分都會中文。

  那艘失聯的船上一共有六個遊客、四個工作人員,遊客之中有三個是中國人。島上的信號不好,再加上大雨,暫時聯繫不上外面。島上負責安全的工作人員已經做好了準備,等雨小一些就準備開船去找。

  這個度假村里常用都是坐十人或者是十二人的小船。想起之前在海上船傾斜了三十度的場景,柯怡心裡深深地擔憂著。她看向一隻手撐在吧檯上的邊冊說:「為了安全,船還是要等風浪小一些才能開出去,而且海上一片漆黑,沒有視野,就算同時有幾艘一起去找,找起來也很慢。」

  「是的。」邊冊贊同地點了點頭。

  他想了一下,又問工作人員說:「我記得你們有供遊客環島觀光的直升機,為什麼不用?」

  工作人員回答說:「今天沒有人預訂環島游,開直升機的人休息了,不在島上。」

  「我可以開。叫你們的負責人來,我可以給他看我證件的照片。」

  在遊客們焦躁的竊竊私語裡,邊冊的聲音有種能夠安撫人的力量,他冷峻的臉上非常平靜,神態篤定。

  工作人員本來想質疑他,卻被他的自信所震懾。

  他們低聲商量了一下,說:「請你們等一下,我去找我們的領導。」

  邊冊從吧檯上拿了一杯飲料,嘴角帶著一抹從容的笑。他正要把飲料遞給柯怡,垂在身側的那隻手忽然感覺到了溫熱和柔軟。他把她的手包裹在了手心,安慰說:「別擔心。」

  其實,剛剛柯怡就猜到了他會這麼做。可是當他真的說要去的時候,她還是驚訝了一下。

  但是她知道無論怎麼阻攔,他都是會去的,就像那天S市城郊下大雨,發生山體滑坡的時候,他毫無畏懼地衝進雨里時一樣堅定,他把所有的擔當和正義都隱藏在了漫不經心和惡劣之下。

  柯怡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只是給了他一個信任的眼神。

  這樣的信任對邊冊來說比任何鼓勵都要有效。

  很快,度假村的負責人就來了。

  「先生你好,聽說你要開直升機去找人?」有一船人到現在都沒回來,負責人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焦慮。

  「是的。」邊冊拿出手機從相冊里翻出了飛行執照的照片說,「我以前是個軍人,做過飛行員。」

  時間緊迫,每過去一秒,那些人就多一分危險。

  「不要猶豫了,我是有把握才提出來的,不是逞英雄。」他補充說。

  度假村的負責人臉色凝重,遲疑了幾秒鐘就咬了咬牙答應了:「你是我們的救命稻草,我現在就讓人帶你去做準備,等雨沒那麼大了就起飛。」

  「好。」邊冊勾了勾嘴唇。

  柯怡把手從他的掌中抽了出來,說:「快去吧。」

  既然決定相信他,就要支持他。

  邊冊跟工作人員離開後,她回到餐桌前坐下。

  許靈和泰勒女士剛剛遠遠地看見邊冊離開,心中不解。


  當得知邊冊準備駕駛直升機去搜救的時候,大部分時候都保持沉默的泰勒女士用英語說:「你們瘋了!」她的神態里滿是詫異和不解,不解邊冊為什麼要去,不解柯怡為什麼會讓他去。

  更驚訝的是許靈,因為知道邊冊的身份,她更想不到他會做這樣的事情。

  柯怡笑了笑說:「這是他的決定,我相信他。」餐廳所有窗戶的帘子都拉了下來,但是雨聲依然很清晰。在這樣讓人不安的雨聲里,她的笑容溫柔寧靜。

  沒過多久,邊冊來了。在雨里走了一遭,他之前在餐廳吹乾了的頭髮和衣服又濕了,卻不顯得狼狽。

  他來到柯怡身邊說:「我要去了。」

  柯怡驚訝地問:「現在去?」她看了眼外面的大雨,眼中的擔憂浮了上來。

  「雨比剛才小了一點,風也小了,而且沒有雷暴。我心裡有數,相信我。」說著,他俯下身體,伸手抱了抱她。

  剛剛在停機坪,他檢查了一下飛機,輕描淡寫地說要馬上出發的時候,許多人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這樣的雨對拿著普通直升機駕照的人來說是危險,但對於他來說不是,他經歷過更加緊急和惡劣的飛行環境。

  最終,度假村的人被他的飛行經歷說服了。

  邊冊懷抱中的濕氣帶著熱度,蒸得柯怡的臉有些紅了。她透過帘子的縫隙看了看外面,雨好像真的小了一些。她側過頭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叮囑說:「那你小心。」

  「好,等我回來。」放開了柯怡,邊冊朝泰勒女士和許靈打了個招呼,然後轉身走向餐廳門口。

  「真的不要緊嗎?外面很危險。」許靈擔憂地問。

  柯怡明明是在場跟邊冊最親密的人,卻在他離開的時候表現得最平靜。她不是無動於衷,而是對他的能力有種近乎崇拜的相信。

  別人哪裡知道他默不作聲做的事?哪裡知道當泥石流爆發的時候,他跟去搶險救災的軍人一樣逆行在人群之中?哪裡知道他曾經是最優秀的預備太空人,差一點就能飛向浩瀚宇宙,凌駕於雲霄之上?

  這些只有她知道。

  他放不下心中的正義感和責任感,她能做的就是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無論他是沖入暴雨中,還是去往其他危險的地方,她始終在他身後一片安全的土地上守望,等待著他。

  外面傳來了直升機轟鳴的聲音,得知這是度假村派去搜救的人,餐廳的遊客們聚集到了門口抬頭看著天上。

  一個中國遊客問:「不是說今天開直升機的人休假嗎?」

  另一個看起來不是跟他一起的遊客回答:「聽說這是一個遊客,還是個中國人。」他說話時語氣裡帶著濃濃的自豪和高興。

  柯怡她們當然也在其中。

  泰勒女士正在低聲做著禱告。

  柯怡則仰望著夜空,目不轉睛地看著邊冊開著直升飛機漸漸消失在夜幕之中。

  那是架米-171客運型,由俄羅斯設計生產,特點是能在極壞的氣候條件下和地面能見度很低的地區飛行和著陸,載客量也很大。

  大概邊冊他們離開半個小時後,雨勢終於十分明顯地變小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時候也不早了,在工作人員的勸說下,大家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柯怡和許靈還有泰勒女士三人說了幾句話也各自回了屋子。浮潛很消耗體力,一天下來她們都很累了。

  可是回去之後,明明很疲憊的柯怡卻怎麼也睡不著,她腦中不斷重複著邊冊轉身離開餐廳的畫面,只覺得身邊少了他之後特別空。

  她到底還是擔心他的。

  翻來覆去睡不著,她乾脆起來了。

  已經是凌晨一點,島上的大部分遊客都睡了。變小後的雨不再那麼有攻擊性,在昏黃的門燈下能夠看到密密的雨隨著風傾斜,透著幾分溫柔的味道。

  柯怡撐著傘走在靠各個屋子的門燈照亮的路上,餐廳的燈早已熄了,碼頭上仍然有很多工作人員在。緊張之感沒有消散,今晚註定是度假村工作人員的不眠之夜。

  遠處傳來敲打聲和當地人說話的聲音,她走過去發現是幾個年輕的工作人員正在修繕在大雨中受損的員工宿舍。

  看著他們,柯怡想起了自己大學時候做建築模型的樣子。她的動手能力就是從大學五年裡做的那麼多建築模型中練出來的。

  東南亞的建築風格跟中國的很不一樣,柯怡看著他們修繕宿舍看入了神,站在雨里一點聲音都沒有。她身上幹練的氣質像是被這場暴雨沖刷走了,在職場裡染上的浮躁慢慢沉澱下來。不斷有雨珠隨著風落在她白皙的臉上、纖細的腳踝上,她一動不動,唯有頭髮被吹起,整個人透著一股少有的沉靜。

  看著他們支起的臨時棚子第三次倒下,她終於開口了。因為說的不是當地的話,即使她的聲音不大依舊顯得很突兀,工作人員朝她看了過來。

  大學時代做了那麼多模型,工作後又參與了那麼多項目,她對如何支撐和穩固建築還是很熟悉的。她用英語把自己的建議說了出來,並說明自己是個建築師。

  幾個工作人員互相看了看,決定聽從她的意見改變方法。

  身為設計師,柯怡是個對外觀美醜有追求的人。就在她想著怎麼在讓棚子穩固的同時增加其美觀程度又不增加搭建難度的時候,餘光看到身旁的地面上多出來了一道影子。

  居然是泰勒女士,原來她也睡不著。

  簡單地打了聲招呼,柯怡和泰勒女士不約而同地把注意力轉向了正在修繕的員工宿舍。在結構和美觀的問題上,泰勒女士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能跟泰勒這樣的建築大師一起探討的機會很少,柯怡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泰勒女士的英語不是特別好,許多時候她們只能相互比動作,好在藝術沒有國界,建築語言相通,溝通起來也不是很困難,即使是在雨中也很享受。

  在她們的談話里,普通的員工宿舍好像變成了一個即將落成的建築值得去細究,柯怡受益匪淺。

  等度假村的員工宿舍修繕好,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

  能在一場暴雨後對著簡易的棚子暢談想法,是一種誰都預料不到的緣分。

  泰勒女士湛藍的眼睛裡帶著淺淺的笑意。

  時候不早了,跟她談論了這麼多,壓在柯怡心中的擔憂慢慢消散。正當她準備跟泰勒女士分開回去睡覺的時候,一陣轟鳴聲打破了夜幕的寧靜。

  柯怡臉上的笑意凝固了一下。

  是邊冊回來了。

  匆忙地跟泰勒女士說了一聲後,她飛快地跑向島上的停機坪。

  她到的時候,停機坪上已經有很多人在了,大多是度假村的工作人員。

  在大家的翹首等待中,直升機在雨中平穩降落。

  所有人都得救了。

  島上的醫護人員早就做好了準備,遊客從直升機上下來後就送上毛毯,然後把受傷的人扶上了擔架。

  搜救的人是在一座無人島上發現他們的。暴雨來臨之時,駕船的人當機立斷改變路線把船開向了最近的小島。他們的船在快靠近小島的時候翻了,好在離岸上不遠,加上有幾個人水性好,最後有驚無險,全員平安。

  邊冊是最後一個從直升機上下來的。

  他下來的那一刻,整個人走進了停機坪的燈光之下,五官在燈光下更加立體,身形更是被描摹得清晰,看不出一點疲憊。

  不知道是誰吹了個口哨,氣氛忽然熱烈起來。

  這是在迎接功臣。

  邊冊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柯怡,所有人都很激動,唯獨她一個人平靜地看著他。她的頭髮和長裙被雨淋濕,看起來柔美纖細。

  他漫不經心地朝她勾了勾嘴唇。

  柯怡的眼睛突然紅了,她抿了下唇,從人群中跑向他的懷抱。

  邊冊伸手擁住了她,在她的臉頰上吻了吻,語氣裡帶著責備和不滿:「怎麼不撐傘?」

  對一旁起鬨的聲音充耳不聞,柯怡靠在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的氣息,悶悶地說:「丟了。」在跑來停機坪的路上,她嫌撐傘礙事,丟了。

  邊冊輕笑了一聲,有些揶揄。

  柯怡抬起頭,心疼地看著他,問:「累不累?回去睡覺吧。」

  「好。」跟度假村的幾個人打過招呼後,邊冊就帶著柯怡回去了。不邀功,不敘述經過,好像只是離了一次島回來了而已。

  回去洗了個澡之後,邊冊很快就睡著了,躺在他懷裡的柯怡卻遲遲不願意閉上眼睛。她借著窗外門燈的光細細地看著他的眉眼,看著她崇拜的人,很久以後才安心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天晴了。

  暴風雨過後,太陽的升起讓島上的一切都變得清晰了。


  昨晚太暗看不清,現在,大家才能看到島上到處都是倒下的樹木。這是暴風雨過境留下的痕跡,讓人心有餘悸,再一次對自然之力產生敬畏。

  柯怡和邊冊醒得很晚,起來正好趕上午餐。

  他們到餐廳的時候,許多遊客都已經來用午餐了。

  今天餐廳的氣氛很特別,沒人再對著電腦一臉認真地處理工作。大家有的打字有的用語音向親人和朋友報平安,餐廳里充斥著各種語言,滿滿的都是人情味。等跟家人朋友聊完後,大家又放下了手機,開始跟鄰桌的人聊了起來。

  一場暴雨拉近了大家之間的距離,好像共患難過,每個人看著身邊的人都覺得很親切。

  看到許靈和泰勒女士已經到了,柯怡和邊冊正要朝她們走過去,面前忽然出現了四個中國人。

  「邊先生,真的是太謝謝你了。」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激動地拉住邊冊的手臂,滿臉的感激。他就是昨天失聯的客人之一,腿上還帶著傷,剩下三個是他的家人。

  邊冊似乎很少遇到這麼真切的熱情,有些不適應,愣了一下才笑了笑說:「你們沒事就好。」

  柯怡覺得會發愣的邊冊很少見,意外地可愛。

  中年男人很激動,不斷重複說:「真的沒想到會你是,邊冊先生。」

  餐廳里很多中國人都朝他們看過來。

  在國內,邊冊的長相或許沒有被很多人記住,但是他的名字一定是被大部分人記住的,知名度堪比明星。聽到「邊冊」這個名字,再在網上搜一張照片進行對比,很快就能確定是他了。

  在大家的簇擁和交頭接耳中,邊冊臉上的笑容很友好、很和善。

  好不容易離開了大家的視線,柯怡和邊冊來到餐桌前坐下。

  「你們今天離島嗎?」看到柯怡身上的包,許靈問。

  柯怡點了點頭說:「本來就準備今天回去的,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她發現許靈和泰勒女士也帶著包,顯然也是準備今天回去了。她再一看餐廳里,大部分人都跟他們有一樣的計劃,今天要離島。

  怪不得過來的時候看到島上的工作人員一車一車地運著行李去碼頭。

  有了信號後,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許多條消息蹦了出來。

  「老大,剛剛看到新聞,你們去的那個地方昨天下暴雨,好幾個島受災,還有人失聯,你們沒事吧?」最上面一條的就是小孫的。

  接下來,柯爸爸柯媽媽的、畢設組那幾個人的、南封、陸隱,甚至還有一些平時不怎麼聯繫的人和客戶。柯怡一一回了。

  趁著回消息的間隙,她看了眼邊冊。他也正拿著手機回消息,依舊是雙腿交疊伸直的坐姿,暴風雨後的陽光細細密密地灑在他的臉上,靜謐無聲。

  他寧靜的樣子帶動了她,讓她放鬆下來享受這鋪墊了很多驚險後的雨過天晴。

  餐廳的服務員送了一束花過來。

  莫名地收到花,她詢問地看向邊冊。

  這時,不知道是哪個外國遊客帶頭叫了一聲:「Marryhim.」

  沒看到這邊情況的遊客們的注意力全被吸引過來,接著,大家一起喊:「Marryhim!Marryhim!」

  整個餐廳一下子熱鬧起來,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第一時間,驚訝掩蓋了柯怡心中的其他情緒。

  這是他安排的求婚嗎?

  可是邊冊卻搖了搖頭,臉上帶著無奈,並不是他準備的。

  看他不像是在騙自己,柯怡有些哭笑不得,原來是一場烏龍。

  餐廳里所有的遊客和工作人員都聚集到了他們周圍,在他們的餐桌周圍圍成了一個圈。大家都沉浸在這種浪漫的氛圍之中,整齊地高喊著:「Marryhim!」

  這聲音壓過了一切。

  就連許靈和泰勒女士也笑了起來,一起喊著。

  柯怡朝她們搖了搖頭,卻被當成害羞。

  邊冊剛剛救了人,正是大家眼中的「英雄」,她要是不答應怕是大家都不會罷休了。

  就在她想著這場烏龍該怎麼收尾的時候,邊冊忽然接過工作人員手中的花束,跪了下來。

  他的動作讓大家更加激動,許多中國人都拿出了手機,打算拍照片和小視頻發到朋友圈和微博。


  他仰著頭,用滿是溫柔的笑意的眼睛看著她,聲音清晰地問:「願不願意嫁給我?」

  雖然知道他可能只是為了平息這場烏龍而順勢求婚,但是在他開口的時候,柯怡還是差點哭出來,心裡軟得發疼。

  暴風雨過後的海島上,外面陽光溫和,處處充滿生機,周圍充斥著來自各個國家的人的祝福,還有自己的偶像在場見證,時機和氛圍都剛剛好。最重要的是,眼前是她深深愛著、崇拜信服的男人。

  沒有比這更浪漫的求婚了。

  柯怡覺得幸福到不真實,她好不容易壓抑住情緒,點了點頭說:「我願意。」

  伴隨著歡呼聲,她從他的手中接過花。

  這花叫不出名字卻非常好看,她在島上見過很多。花瓣上面帶著水,像是剛剛採下來的,特別嬌艷。

  在柯怡猝不及防的時候,邊冊站起來,強勢地把她摟在懷裡,俯下身在她唇上親了親,低聲說:「我愛你。」

  其實這束花是度假村送給柯怡的,以表示對邊冊的感謝的,最開始帶頭喊「marryhim」的老外根本就是不明真相的瞎起鬨。

  這是一個由意外導致的誤會,可以說是結合了天時、地利、人和,美好得有些讓人無法想像。

  見證了一場浪漫的求婚之後,陸陸續續地有遊客坐著船離島。

  今早已經走掉了一批。

  因為行程不同,許靈和泰勒女士跟他們離島的時間不同,他們就要分開了。

  許靈跟柯怡互換了聯繫方式,相約回國再聚。

  臨分別之際,柯怡看向泰勒女士。其實拿不拿得下合作已經不重要了,能跟偶像有這樣一段相處的經歷,還有今天凌晨對於員工宿舍的暢談,對她來說已經是很難得的際遇。

  看著柯怡眼中的尊敬和祝福,泰勒女士那張不苟言笑的臉上也慢慢露出笑意。

  她說,要為自己的固執道歉,回去後願意跟她好好談合作的事情。

  她還說,邊冊是個非常好的男人,跟她很合適,祝福他們。

  柯怡欣喜得說不出話來,也接受了所有的祝福。

  送泰勒女士和許靈坐上離島的船後,柯怡和邊冊站在碼頭邊。

  「剛剛的求婚是真的嗎?」

  邊冊看著她的長裙和頭髮被海風吹起的樣子,挑了挑眉問:「那麼多人都看見了,你想耍賴?」上揚的尾音顯示著他的不滿。

  她臉上難得出現迷糊的神態,在他眼中這是一種平時看不到的風情,柔弱乾淨得讓他只想捧在手心。

  她說:「也不是。」她只是覺得一場烏龍成了真的求婚,有些不真實。

  邊冊滿意地笑了起來,眼中滿是縱容和喜歡。

  「這樣求婚太草率了,回國以後我會補你一場,但是——」他話鋒一轉,「結果不會變了。那麼多人見證了,由不得你耍賴。」

  陽光照著淺藍色的海面,波光粼粼,迎面吹來的海風有點甜。

  回國的一路都很順利。

  飛機落地,在通過機場的入關檢查後,柯怡和邊冊牽著手走了出來。

  「回國後有什麼打算?」邊冊忽然問。

  柯怡只當是正經地聊工作計劃,認真地說:「肖葉那邊你們的圖設計得差不多了,我看過之後開始進入細化階段,然後做方案準備你們的標書;S大跟外面合作的航天航空科普館的設計也要動起來了;小孫那裡也有兩個有希望的客戶。另外,最重要的就是泰勒女士那裡,希望能拿下合作。」

  說到這裡,她順便問他說:「那你呢?有什麼打算?」

  見她終於上鉤了,邊冊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說:「娶你。」

  他是認真的,這是回來後最重要的事。

  他總是這麼直接,偏偏柯怡就吃這套。她被甜到了,目光柔和下來。

  「來了來了!是他們!」

  忽然的騷動讓他們停下了互動。

  一群似乎在機場蹲了一夜的記者和攝影師簇擁上來,顯然是為他們來的。

  柯怡和邊冊不明所以。

  「邊先生,前天晚上東南亞的海域出現了暴雨,一船遊客失聯,那個開著飛機幫助搜救的人是你嗎?」

  「據被救的遊客和度假村的工作人員說,你駕駛直升機十分熟練,對於搜救也很有經驗,是不是私下專門練習過?」

  「據說直升機開出去的時候還在下大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是什麼支撐你挺身而出的?不覺得太冒險了嗎?」

  「聽說你在暴雨的第二天跟柯小姐求婚了,是真的嗎?」

  最早回國的那批中國遊客早就已經被媒體採訪過了,他們描述了當時的情況,還放出了邊冊的照片。

  原本大家是不相信他們所說的那個男人是邊冊的,但是看到視頻和照片,他們不得不相信了。因為邊冊本身就是個極具爭議性和話題度的人,照片和視頻一上傳到網上,就引起了瘋狂的轉載和評論。

  求婚的視頻在網上流出後,更是讓剛吃過他們戀情的瓜的網友們驚訝不已。

  記者和攝像機把他們包圍在了中間,邊冊把柯怡攬在懷裡,用手臂把人隔開。

  「當時只有我一個人有能力,我只做我有把握的事。另外,我確實跟她求婚了,她也答應了。抱歉,借過一下。」

  他三言兩語卻霸氣的回答,讓柯怡忍不住抬著頭看他。

  怪不得網上對他的爭議那麼多,有誰在做了好事、媒體想問具體細節的時候回答得這麼狂的?簡直就是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但是他惡劣和狂妄的語氣之下,又掩藏了他的正義、責任心和擔當,他習慣了把自己所有的好隱藏在外表之下。他不是矯情,不是深藏功與名,只是覺得這些事不值得一提,是他該做的而已。

  柯怡心裡最柔軟的部分被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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