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書蜜走進咖啡廳,蘇珍和許明珠早早到了,兩人正在激情地聊著天。閱讀
許明珠講她的男人,許明珠談她的事業。
「徐嘉桓是個好男人。」
「公司要上市了。」
「徐嘉桓昨天半夜給我送了宵夜。」
「今天上午我剛簽了一個億的單子。」
「徐嘉桓說愛我一輩子,我死他也死。」
「爸爸把公司給我了。」蘇珍停頓了一下,選擇措辭:「……我在公司也在!」
唐書蜜:「……」
許明珠和蘇珍同時看向她。
許明珠:「m-tree怎麼樣?」
蘇珍:「季臨琛對你如何?」
唐書蜜耷拉下眼皮,懨懨地回答:「m-tree不是我的,別在我面前提季臨琛。」
m-tree的創館人是她,可產權在季臨琛名下,趙延多次拿著文件來讓她和季臨琛當面簽訂轉權協議,被她拒絕了。
什麼必須要當面簽字才有效,都是季臨琛騙她見面的把戲。
她才不會上當。
「我那房子你住了這麼久,該住膩了吧?」許明珠問她。
她其實是想說,你怎麼還沒嫌棄它。
唐書蜜道:「再借我住一段時間。」
「……」許明珠蹙眉:「我快被我哥罵出抑鬱症了。」
唐書蜜道:「還沒呢,真抑鬱症了再說。」
「書蜜,你真不回明園?」蘇珍插話問道。
唐書蜜堅定地搖頭,「不回!」
「我挺你!我現在明白了,男人算個屁,女人一樣可以拼事業,自己賺錢養自己。我給你講,我剛到公司時……」
蘇珍又開始講述起她「上斗高層老男人,下懲綠茶小白蓮」的豐功偉績。
唐書蜜根本沒心情聽,許明珠更沒興趣,她的本質就是條米蟲。
「書蜜,你怎麼才會原諒季臨琛?」許明珠嘗試轉移話題,打斷蘇珍的經驗傳授。
唐書蜜聳聳肩:「不知道。」
「其實季臨琛——」
「是姐妹就別提他!」
許明珠噤了聲,蘇珍眨巴下眼睛:「要不去K歌?我請客!」
一行三人來到江城最頂奢的KTV。
許明珠先開唱,她最近迷上了某位鬼才歌手,一腳踩在茶几上,模仿踩音響的動作,上下晃頭。
這與平日的許明珠完全不同,唐書蜜看得目瞪口呆,蘇珍一臉淡定地走過去,點了一長串某女團的歌,邊唱邊跳。
從腳踝一直往上摸,挑逗性地拋了個媚眼,嗓音性感:「Suzheninyourarea」
唐書蜜:「……」
輪到唐書蜜,她先點了一首《好心分手》
「是否很驚訝講不出說話
沒錯我是想說你想分手嗎
曾給你馴服到就像綿羊
何解會反咬一下你知嗎
……
」
她的粵語咬音很準,音色溫和輕飄,唱得很好聽。
不過……這歌……
許明珠和蘇珍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然後看向拿著話筒面無表情的唐書蜜。
《好心分手》唱完是《分手快樂》,接著是《分手的傷》,然後是《分手總在秋天》,再是……
唐書蜜越唱,坐著的兩人越覺得不對。
因為有些歌她根本就不會唱!
她把所有帶分手兩個字的歌曲都加進了列表。
包廂里的氣氛越來越悲傷,許明珠覺得不行,讓蘇珍去搶話筒。
唐書蜜化身麥霸,抱著兩隻話筒不撒手。
蘇珍只好作罷。
好在沒折磨她們太久,唐書蜜主動提出k歌結束,各回各家。
唐書蜜住城南,和兩人不順路,等她們走了才上車。
系好安全帶,打火,踩油門。
一腳踩下去,車子抖動起來,往前躥了沒半米,響起輪子使勁摩擦地面的聲音。
車子緩緩停下。
唐書蜜蹙眉,解開安全帶下車。
繞著車子走了一圈,停在車頭前蹲下。
一大塊釘板壓在車輪下,兩個前車輪都割破了,她用手摁了摁,軟趴趴的,車胎氣壓所剩無幾。
唐書蜜站起來,環繞四周,沒一個人影。
這家KTV清新脫俗,逼格極高,修在半山腰上。
打車是不可能打到的,泊車小哥也不在。
就在她準備折回KTV找人時,一輛黑色路虎逆著街燈駛來,停在她跟前。
車窗搖下,露出季臨琛一張清俊的臉。
……
季臨琛說是恰好路過,唐書蜜不太情願地上了車。
「荒山野外的,你怎麼恰好路過?」唐書蜜冷不丁地問。
季臨琛專注地開著車,神色自然:「和徐總約在溫泉酒店談事。」
唐書蜜蹙了下眉,離KTV不遠是有家酒店,可季臨琛談生意從不在會議廳以外的地方談。
尤其是會所一類的地方。
唐書蜜盯著他,目光帶有探究意味。
季臨琛眸光掃來:「怎麼?」
「你騙我。」
「什麼騙你?」
「我車輪胎是不是你故意割破的?」
「不是。」
見他表情淡然,不像是在說謊。
唐書蜜眉頭蹙得更緊了,那塊釘板出現得莫名其妙,而且位置也放得恰好,就像是有人故意為之。
但季臨琛一向正直不說謊,暫且信他。
「真倒霉。」唐書蜜看向窗外,低喃一句。
季臨琛看她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是他找人放的釘板,不是他親手去割破的。
所以不是。
街燈昏黃髮暗,馬路寬敞車輛稀少,窗外的綠化帶卻沒有一掃而過。
唐書蜜終於忍不住,看向他:「季臨琛,你能不能提到60碼以上?」
他抿了下唇,冷淡淡地吐出四個字:「安全第一。」
「……」車子剛好駛到路口,唐書蜜連忙出聲:「換道,右轉!」
直走是去往市區走,右轉才是回東湖小區的路。
季臨琛波瀾不驚,向右打方向盤。
原本半個小時不到的車程,硬生生地被他開成了1個小時。
唐書蜜在心底罵他季烏龜。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唐書蜜打開車門。
季臨琛淡淡地說了一句:「送你回家,不邀請我上去坐坐?」
「……?」唐書蜜一隻腿已經伸出車外,她轉過頭來:「想上去坐?」
季臨琛淡淡地「嗯」了聲。
「不行!」唐書蜜冷然拒絕。
「理由。」
唐書蜜勾起唇角笑:「夜深了,不安全。」
沒等季臨琛開口,唐書蜜下車關上車門。
「季先生,再見。」她禮貌又客氣地微微一笑,然後轉身進了小區。
唐書蜜的微笑在鑰匙轉動鎖孔的一瞬間就消失了。
她拉開門,摁下玄關處的開關。
屋內頓時變亮。
狹小的過道,擁擠的客廳,再往裡走,臥室在廁所的隔壁。
唐書蜜長嘆口氣,美麗的眸子透出股淡淡的憂傷勁兒。
天知道,她有多想念明園那張柔軟的大床,定製的浴缸,以及樓頂的玻璃花房。
她走到飄窗前,下意識地往下瞟。
目光一頓。
黑色路虎安然地停在那顆法國梧桐下,與夜色融為一體。
久久未動。
過了大約有二十分鐘,它才亮起近光燈,緩慢起步,駛出唐書蜜的視線。
唐書蜜撇撇嘴,喪氣地拉上窗簾。
洗澡,護膚。
一套下來讓她暫時忘記煩惱。
等她給手機充電看到那條彩信時,唐書蜜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季臨琛都跟別的女人如此親密接觸了,你究竟在心軟什麼?
那女人她見過,是季臨琛的秘書。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唐書蜜越看那張照片越生氣,季臨琛這狗男人給她滾滾滾!
索性不看了,直接把季臨琛的電話和微信全拉黑。
關燈,蒙上被子睡覺。
今夜,註定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一夜。
季臨琛回到明園,目光掃過,不管是刻意還是無意,都是唐書蜜的物件。
放在桌上的珍珠項鍊,衣架上掛著的外套,梳妝柜上的護膚品。
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有她留下的痕跡。
季臨琛打開衣帽間的門。
首飾櫥窗在燈光的照射下依舊流光異彩。
可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他腦海里浮出一幅又一幅的畫面。
唐書蜜站在穿衣鏡前比劃衣服,坐在首飾台前挑選項鍊,以及在他面前高傲地拎起裙擺轉圈,笑著問他好不好看。
往日不甚在意的畫面卻在此時異常深刻,瘋狂刺激著他的大腦。
季臨琛沉下眉頭,轉身關燈,走出了衣帽間。
他意識到,唐書蜜已經滲透進了他的生活,成為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走到陽台,撐著欄杆,冷風輕拂臉頰。
以為能讓人冷靜理智點。
可是並沒有。
他薄唇輕啟,低聲喃語了三個字——「季先生」
呵,竟然叫他季先生。
季臨琛轉身走進臥室,找到手機給唐書蜜打電話。
電話打不通,微信也被拉黑了。
季臨琛把手機扔向床,抬手揉了揉從進屋起就緊擰著的眉心。
心中默想,唐書蜜,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陳望說唐書蜜和他訂婚兩年還未結婚,肯定嚴重缺乏安全感。
季臨琛解釋,他提過,唐書蜜斷一口拒絕。
陳望又說:「女人說不要就是要,說要就是非常想要。」
季臨琛想了想,讓趙延找來律師,擬出結婚協議書。
協議書的內容偏向唐書蜜,對她有益無害。
手中的匯報久久未翻頁,季臨琛微曲手指,緩緩叩響桌面。
嘎吱一聲,門打開了。
趙延拿著文件進來。
季緊琛抬眸:「結婚協議簽了?」
趙延深吸一口氣:「季總,這…這是唐小姐的解婚協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