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書蜜一臉苦悶地坐上了車,心中鬱結萬分。閱讀
寶寶啊寶寶，是媽媽不中用沒能藏住你。
你爸爸就是只大狐狸，媽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你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想著,不動神色瞄向身旁的男人。
還是十分疑惑。
怎麼就被發現了呢？
如果不是許明珠提醒,她也不會來醫院檢查。
季臨琛捕捉到她的目光，偏過頭來，一雙深眸洞穿她內心想法：「正常人不會一次性連吃三個檸檬。」
「……」唐書蜜死魚眼回應。
季臨琛道：「檢查原本預約在今天下午,沒想到你自己去了醫院。」
他說這話時隱隱透出幾分不悅,唐書蜜蹙眉：「你是在不高興？」
「嗯。」
唐書蜜更疑惑了，一個有些令人難過的猜測呼之欲出：「難道你不是喜歡寶寶？」
是誰故意不帶tao的？狗逼男人！
季臨琛用「你又在說什麼胡話」的目光看她：「不是，我很喜歡。」
「那你不高興個什麼勁兒。」唐書蜜撇撇嘴。
季臨琛解釋：「沒有在第一時間知道。」他說著,目光掃向書蜜手中的紙張：「我希望參與和他有關的所有事情。」
「嘻嘻,你晚了一步。」唐書蜜故意刺激他：「醫生親口給我說的懷孕六周，報告也是我親手拿的。」她幸災樂禍地笑：「好了,第一件事你就遺憾地錯過了。」
季臨琛淡然道：「無妨,等下一胎。」
「……」唐書蜜睨他：「要生你自己生，我可不奉陪。」
……
車子一路開得緩慢又平穩,比往常用的時間多。
到了明園,季臨琛先下車。
門一開，唐書蜜腿向下邁，腳跟還沒落地,被他一把抱起往屋裡走。
「季臨琛你幹嘛呢？」唐書蜜小聲嚷嚷：「我是懷孕，不是腿斷！」
一路走到臥室，季臨琛把她放在床上,動作極其輕柔,唯恐把她磕著碰了,讓唐書蜜以為自己是個瓷娃娃。
她有些好笑地問他：「剛才不挺淡定的嗎？」
季臨琛坐在床沿，掀開她的衣襟，手掌輕輕覆上她的肚子，隔著衣服，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熱。
「才六周，這么小點，摸不到的。」唐書蜜伸出小拇指比劃。
季臨琛恍若未聞，手掌依舊覆在上面。
唐書蜜也沒說話了，就直直地看著他的手。
片刻後，季臨琛抬眸：「書蜜，我要當爸爸了。」
唐書蜜「嗯」了聲，然後彎唇沖他笑：「我也要當媽媽了。」
「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唐書蜜問。
六周是檢查不出男女的。
季臨琛對上她道眼睛：「男孩女孩都行，不過——」，他沉吟片刻，然後道：「我更希望是女兒。」
「嗯？」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唐書蜜驚愕。
倒不是重男輕女的思想，季家家大業大，肯定需要男孩來繼承家業。當年季臨琛能被抱回到季家，就是因為季家沒其他男孩，他時根獨苗。
唐書蜜問：「為什麼？」
「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季臨琛揉了揉她的腦袋：「兒子容易頑皮。」
「我記得奶奶說，你從小就乖巧，一直是三好學生，沒讓他們操過半分心。」唐書蜜挑了下眉：「你不頑皮，那你兒子肯定也不頑皮。」
季臨琛呵笑一聲。
哪個男孩子不頑皮，他這個例外是環境所迫。
「我倒希望是個兒子。」唐書蜜挑眉笑：「以我們倆的基因，他得多帥呀，肯定好多女孩追。」
季臨琛失笑道：「整天想些什麼連七八糟的。」
唐書蜜撇撇嘴。
「餓了沒？」季臨琛問她。
唐書蜜點點頭。
「想吃什麼？」
唐書蜜想了想，道：「橘子，酸的那種青橘。」
「家裡沒有。」季臨琛蹙了下眉。
唐書蜜「哼」了一聲：「別想騙我，明明就有，我今天還吃了一個。」
「我給你熬香菇滑雞粥。」季臨琛站起來。
「不要，我不想喝粥。」唐書蜜拉住他的手，不讓他走。
季臨琛回過頭來，唐書蜜咬著唇，可憐兮兮指著肚子：「不是我想吃，是他想吃，你兒子告訴我他要吃橘子。」
「……」季臨琛無奈道：「只能吃一個。」
大冬天的，橘子涼，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唐書蜜眯起眼笑，還是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他說要吃兩個。」
「不行。」
唐書蜜斜眼：「你兒子不高興了。」
「他不需要高興。」季臨琛語氣淡淡的。
唐書蜜摸上自己的肚子，長嘆口氣：「寶寶，你好可憐，想吃橘子都不給，你爸爸一點都不愛你。」
季臨琛目光落在她的平坦的腹部：「因為你爸爸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你媽。」
「……」唐書蜜抬眸：「你好狠毒的心。」
季臨琛淡淡地「嗯」了聲。
「那我不高興了。」唐書蜜撅嘴。
見她不吃到兩個橘子不肯罷休，季臨琛做出讓步：「只能兩個。」
唐書蜜點點頭：「就兩個。」
「吃完要喝粥。」季臨琛跟她談條件。
唐書蜜又點點頭。
季臨琛很快拿了兩個青橘上來。
看個頭，肯定是故意挑的最小兩個，加起來還沒她今上午吃的那個大。
季臨琛給她剝橘子，唐書蜜就躺在床上看。
他的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剝起橘子來慢條斯理的，有種特別的美感。
他把橘子皮剝成了花瓣狀，每片花瓣的大小統一，看得唐書蜜嘖嘖稱奇。
「季臨琛，你會削蘋果嗎？」她問：「就是蘋果皮一條連下來不斷的那種。」
季臨琛回答：「沒削過。」
他鮮少吃水果，吃的時候也是傭人削好擺成果盤送來。
唐書蜜道：「我小時候最崇拜削蘋果皮不斷的人了。」
季臨琛剝好橘子，遞到她嘴邊：「那我下次試試。」
「好呀。」書蜜笑。
-
唐書蜜懷孕的消息一夜之間傳偏江城。
畢竟肚子裡的孩子要是個男孩，那就是季氏集團未來的太子爺。
手機再次被打爆，唐書蜜收到無數條祝賀簡訊。
和上次一樣，群發完回信後直接關了機。
季臨琛倒是不停地接電話，他講話時嘴角會微微往上，翹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大概是被他感染了，唐書蜜在一旁忍不住喜悅，也跟著他笑。
翌日清晨。
季爺爺和季奶奶來了明園。
隨後，季雲和軟軟也來祝賀。
軟軟比上次見面圓潤了許多，臉頰肉嘟嘟的，不知道是不是懷孕都會變胖，唐書蜜開始擔心起她的身材來。
軟軟已經懷孕八個月了，小腹凸得鼓鼓的，像小皮球似的，看得唐書蜜是膽戰心驚，仿佛下一秒寶寶就要頂破肚皮冒出頭來。
一向嚴肅臉的季爺爺在此刻開心得合不攏嘴，反覆念叨唐書蜜為季家開枝散葉，是季家的大功臣，說笑著就又給了唐書蜜一個大紅包——名下的私人海島和新購入的一架灣流。
早在兩年前，季爺爺就盼著抱孫子。但是他不糊塗，小琛和書蜜的感情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和睦，也就把這念頭壓在了心底。
他想著，只要兩個人感情好就行，孩子的事以後再慢慢談。
沒想到，結婚不到半年，書蜜就懷上了。
季爺爺是既開心又感慨。
自己這紅人沒當錯，當年辜負了書蜜外公拖他照顧女兒的囑託，終於將功補過，補償在了書蜜的身上。
縱使唐家不是聯姻的明智之選，季爺爺也力排一切讓小琛和書蜜訂婚。
有了書蜜媽媽的前車之鑑，季爺爺覺得只有嫁進自己家才放心。
唐書蜜看到季爺爺開心得合不攏嘴，有些愕然。
季爺爺軍人出身，又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再大的悲喜，都觸動不了他太多的情緒。
這一點，在季臨琛身上也體現得淋漓盡致。
從昨天到現在，季臨琛一直面帶喜悅之情，今天季爺爺也笑得合不攏嘴。
喜悅籠罩著整個明園上下，季奶奶大手一揮，要給所有傭人發紅包，發完後，又領著眾人到後花園訓話。
唐書蜜站在一旁聽，大意是一定好好照顧她，衣食住行，都要提起一萬個心，半點差錯也不要有，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別怪季家不念主僕舊情。
唐書蜜覺得季奶奶說這段話的強調，很有民國電視劇里大太太的風範。
不過，季奶奶本來就是世家出身，民國時期也是響噹噹的名媛。
拿腔拿調得並不讓人感到突兀，反而還震懾到了人心。
季奶奶訓完話，又每人封了一個大紅包。
比剛才的數額還要大。
第一個紅包就是書蜜懷孕明園同喜，第二個紅包就是鞭策大家要好好照顧季家這位少奶奶。
唐書蜜發覺自己好像很精貴，一根頭髮絲都不能掉的那種精貴。
訓完話眾人散後，季奶奶又給書蜜套了個玉手鐲，看成色價值不菲。
唐書蜜甜甜地拉著季奶奶的手：「謝謝奶奶！」
季奶奶蹙眉：「謝什麼謝，這是季家祖傳的手鐲，本來就該是你的。」
唐書蜜抿嘴笑，季奶奶牽著她的手回到正廳。
季雲和季臨琛都不在，軟軟說兩人去了書房，爺爺有話談。
軟軟拉過書蜜的手坐在身旁，她笑得開心，把手放在書蜜的腹部：「上次你摸我的肚子，現在該我摸你的了。」
書蜜感受到腹部傳來的溫熱，慷慨道：「摸吧摸吧，隨便摸。」
她眯眼笑的樣子把軟軟和季奶奶都逗笑了。
「當媽媽的感覺如何？」軟軟問。
唐書蜜搖搖頭：「沒什麼感覺。」
寶寶才六周，還沒一個小拇指大。
「就是愛吃酸的，嗜睡」唐書蜜焦愁道：「不想吃飯，沒胃口。」
軟軟點點頭：「正常，妊娠反應，等到了12周會好很多。」，她捏了捏自己臉：「你看我現在長得多胖，剛開始也是食欲不振，後來一天吃四五頓，肚子像裝了頭牛。」
「什麼牛不牛的，明明裝的是小仙女。」唐書蜜笑。
軟軟懷孕八個月，寶寶早就檢查出來是個女兒。
「她太能吃了。」軟軟撫著額頭，頗有些無奈。
唐書蜜揶揄她：「明明就是你自己貪嘴。」
「哪是我貪嘴，是你小叔的錯。」軟軟道：「大半夜我就提了一句想吃紅燒豬蹄，穿上衣服開車出去給我買，也不知道是怎麼買到的。」
唐書蜜撇了撇嘴：「真好，季臨琛連個橘子都不許我吃。」
「肯定是你吃的太多。」軟軟戳穿她。
唐書蜜：「……」
兩人的話題十句里有八句都圍著寶寶在轉，一旁的季奶奶時不時講兩句過來人的經驗之談。
時間很快過去，季雲和季臨琛先後下樓梯。
兩人都不約而同來到自己妻子身旁。
季雲怕軟軟太累，提前告辭。季爺爺和季奶奶吃過晚飯也走了。
諾大的明園，就剩下唐書蜜和季臨琛兩人。
不對，是三人。
唐書蜜摸著肚子，喜滋滋地想著。
-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在四合院吃過團圓飯後，季臨琛帶著唐書蜜驅車回了明園。
車窗外煙花聲彼伏，五光十色，點亮了江城的夜空。
不過還是沒求婚那日的煙火好看。
唐書蜜看到街道上有情侶在放煙火，女孩手裡揮舞著仙女棒轉圈圈，男孩在給她拍照，畫面實在太唯美。
「我要放煙花。」唐書蜜偏頭看向季臨琛。
團圓飯上，他和喝了半杯酒，此刻臉頰泛淡淡的緋紅，深邃的眼眸帶起幾分迷離。
趙延靠邊停車，季臨琛下去買煙火。
「我要仙女棒，最大那種。」唐書蜜搖開車窗，對著他修長挺拔的身影喊道。
季臨琛回過身，點點頭，很快擠入販煙花的小攤前。
等了很久，季臨琛才提著兩個袋子過來。
原本一絲不苟的著裝被擠得有些凌亂，但還是擋不住他從骨子裡透出的俊朗帥氣。
唐書蜜扒開袋子看，裡面是是各式各樣的仙女棒，還有其它好看的煙花，心滿意足地他笑笑。
季臨琛揉揉她的腦袋：「回院子裡放。」
大年三十，街道上車水如織，走走停停，終於在大半個小時後到達明園。
車子剛停穩，唐書蜜就迫不及待地開門下車。
季臨琛拎著煙花袋跟在她身後。
「我們就在這裡放。」唐書蜜指了指花壇前的空地。
季臨琛走過去將袋子擱在花壇上：「先放什麼？」
「火樹銀花！」唐書蜜指著包裝三角形的煙花。
季臨琛放在地上，半蹲點燃引線，唐書蜜下意思捂住耳朵往後退了兩步，不小心踩到個小石子，腳崴了一下。
隨後撞進一個硬朗結實的胸膛。
還好季臨琛腿長，一步就邁到了她身後。
「要小心。」季臨琛冷著臉訓她。
唐書蜜吐吐舌頭：「知道了。」
煙花燃起，在地上不停打轉，綻放出銀色亮眼的火花。
唐書蜜拍手挑起來：「好好看！」
季臨琛摁住她肩膀，蹙眉道：「都當媽的人了，別蹦。」
唐書蜜抿抿唇，轉過身去拿仙女棒。
一手一根，季臨琛幫她點燃，瞬間閃出小小的銀光色亮點，然後火花漸大。
唐書蜜揮舞著仙女棒，軌跡走成一條流利的殘影線，「你猜我寫的是什麼？」
季臨琛搖搖頭。
「笨蛋，是我名字唐書蜜啦！」唐書蜜嘟起嘴又重新畫了一遍：「你看。」
季臨琛站在她旁邊，淡淡地笑。
其實他看出來了，只不過裝作不知道。
「你也來。」煙花燃完，唐書蜜重新拿了兩根遞給他。
「像我這樣揮。」唐書蜜晃了晃手中的仙女棒。
季臨琛輕哂一聲，沒有點燃手裡的仙女棒，而是從背後握住她的小手。
一筆一畫的帶著她寫。
「你寫的什麼？」
「自己看。」
唐書蜜看著眼前飛舞的火花殘影，狡黠地搖搖頭：「看不出來。」
「最後一遍。」季臨琛握著她的手很慢很慢的寫著。
唐書蜜開始撒嬌：「你直接告訴我好了。」
季臨琛垂眸看了一眼她偏過頭來的側臉，無奈地輕笑，手中的動作變得更異常溫柔。
那一筆一畫，用盡所有溫情寫的赫然是最動聽的三個字。
季臨琛笑：「是——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