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大孫子，這燉的排骨。」
「別老吃肉，那還有青菜呢。」
「老趙家那地主婆從來不捨得給你吃這些吧，到了爺爺這敞開了吃！」
李建國說話不出三句，必定跑題。
一旁於桂芬直接白了他一眼，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胳膊，以示提醒。
老頭這才悻悻的閉嘴。
李霖春捏著一整根的豬肋排，啃得噴香。
見狀也是嘿嘿一笑。
他就喜歡這種溫馨的氛圍，巴不得一輩子都這樣。
「哎呀，奶奶，我爺說的也是實話。」
「不過放心吧，你大孫在趙家也不會老老實實受氣，懶得搭理他們。」
李建國一聽這話，頓時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看向老伴兒。
「怎麼樣，你還不讓我說。」
「這他們一家子對大孫子不好，那是板上釘釘的，實話實說，我也不是詆毀他們。」
「要不是趙家那地方離學校近，方便大孫子上學。」
「我都不能讓他回去趙家住！」
說著，爺孫倆立刻惺惺相惜的對視一眼，互相肯定。
於桂芬看著他倆那點小動作，笑著哼了一聲。
「都是你爺爺慣得！」
「吃吧吃吧，多吃點，回去又沒得吃。」
老兩口說笑著，也是一臉慈祥的看著李霖春那大快朵頤的模樣。
比他倆自己吃到嘴裡都香甜了。
李霖春看著老兩口不像是有心事的模樣，也逐漸放下心來。
他還擔心走的這兩天，趙家那邊鬧出來什麼消息傳過來了，讓老兩口知道了不需要知道的破事兒。
估計自己給趙家人好一頓收拾，應該都怕了他才對。
按道理說也應該是不敢主動來招惹了。
然而正當他啃骨頭的時候。
李老同志卻是突然沒頭沒尾的開口。
「大孫，最近在學校學習，還行嗎？」
「你之前成績可不錯。」
「上個北大清華的，沒問題吧？」
李霖春一聽這話，險些被肉嗆到。
急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搖搖頭，神色如常。
「挺好的挺好的。」
「哎呀 ，高三壓力大了，學習也緊張，我以後來的次數就沒那麼頻繁了，你們也不用擔心。」
「再過幾個月就有結果了。」
說出這話，他是有些心虛的。
但是考慮到自己幫助孫芸的計劃馬上就會成功了，到時候下海創業，幾個月後也能小有成果了。
到時候自己有了一個更好的未來，即便沒考大學，對老兩口來說也沒那麼失望。
索性就先瞞著好了。
免得他們知道自己現在做保安 ，瞎擔心。
正說著，他喝了口湯。
突然。
對面的老於同志鬆了口氣，這才開口。
「嗨，我就說嘛，今天看到那個穿保安制服坐公交的，肯定不是大孫子。」
噗！！
此言一出。
李霖春直接一口湯全都噴了出來。
好在是側頭及時。
要不然這一桌子飯菜可就全都遭殃了！
剛噴完。
看到老兩口那關切又疑惑的目光，李霖春急忙擦擦嘴狡辯起來。
「看錯了，絕對是看錯了！」
「我在教室里上課呢，呵呵，這怎麼可能……」
嘴上說著沒底氣，心底更是直打鼓。
總感覺老兩口看他的目光那麼怪異呢？
見到他噴湯了也沒有半點驚訝，好像是知道了點什麼一樣。
李建國見狀，頓時挑起眉毛點了點頭。
卻有一副準確拿捏的沉穩感。
「對對對 ，今天大孫學校的高三同學都組織去大學校園遊學，大孫自己留在教室里學習來著。」
「還有趙家那小姑娘也沒去，在醫院換藥呢。」
咣當！
李霖春心裡一虛，手裡的骨頭直接掉下來砸在碗上。
心虛的不敢去看老兩口的表情。
只是尬笑著敷衍。
「啊，是嗎？」
「趙玲玲住院了？」
「怎麼回事啊？」
「哦，我說這兩天沒看到她上學呢。」
「哎呀，我不愛遊學，不如多做兩道題了，呵呵……」
於桂芬看著大孫子的表情，心裡基本也已經確認了十分了。
無奈的看了一眼老伴兒。
老兩口也都心有靈犀，知道自己聽到的那些流言蜚語不是假話了。
「是嗎大孫？」
「我聽說，有人在學校被冤枉了，說他偷看女同學洗澡，讓他做自我批評檢討。」
「結果那學生也是氣性大。」
「升國旗的時候，當著全學校那麼多人的面，直接把教導主任打了。」
「你聽說了嗎大孫？」
李霖春聽著奶奶那很幾乎要點名道姓的詢問 ，一時間也是汗流浹背了。
不過仍舊嘴硬，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
「啊？有，有嗎？」
「這個 ，我一心學習，升旗儀式我也不太愛去，不知道啊。」
李建國哼了一聲，笑著點頭。
「是，你當然不知道了。」
「聽說那學生還追到醫院去又給趙家那污衊人的小丫頭還有不分是非的教導主任揍了一頓。」
「順便還給人家某個小地主婆的祠堂給一把火點了，差點把老太太都煉了。」
「你沒聽說啊？」
李霖春此刻也知道裝不下去了，可仍舊是死咬住最後一口不肯撒開。
鬼迷日眼的低著頭。
「啊？是嗎？」
「謠傳，一定是謠傳！」
「這現在的騙子就是多啊！」
「爺奶，你倆可不能被人騙啊，養老金一定要攥在自己手裡 ！」
李建國見到孫子還不肯鬆口，直接嗤笑一聲，看向老伴兒。
「你看，我就說他不能承認吧。」
「在他們趙家受了這麼大委屈，都被開除了，還不跟咱們說。」
「真是隨了他那個爹了！」
於桂芬翻了個白眼。
「他爹不是你兒子啊？」
「隨你們老李家根兒了。」
李霖春眼見是徹底裝不下去了，只能尷尬的抬起頭來看向老兩口，尬笑幾聲。
「嘿嘿。」
「爺，奶，你倆都知道了啊。」
「你們聽我說，我真沒有偷看女同學洗澡，都是他們……」
不等他解釋完。
於桂芬直接輕笑一聲，又夾了一塊排骨放到他面前。
「知道，你是被趙家那小丫頭冤枉的。」
「我和你爺能不信你？」
「不過你也是太虎了點。」
「哪能大庭廣眾的動手啊，你等天黑了，找個犄角旮旯再……」
沒等老太太說完，李建國急忙扒拉她。
「哎，你這老太太教你孫子什麼呢？」
「半夜也不能下手啊！」
「把那小丫頭干成豁牙子了，聽說鑲牙都不好使，得種牙，嘴唇子都乾裂了。」
「你小子也是太沒輕重！」
李霖春原本還以為老兩口會為了這事兒生氣上火呢。
可萬萬沒想到。
根本不用自己解釋，老兩口也壓根沒懷疑過他那被編排出來的莫須有罪名。
一時間，反倒是讓他渾身輕鬆，禁不住笑了出來。
「爺奶，你倆知道我被開除了，不上火嗎？」
「那個，你們也不問問就知道我肯定沒幹？」
老兩口見到大孫子這副驚訝的樣子，相視一眼，直接笑了出來。
壓根不像是感覺憋屈的模樣。
老李同志更是大手一揮，豪氣的很。
「被開除能咋滴？」
「當初我還兩次被組織上開除過呢，還不是因為我有本事，又把我請回去了？」
「再說，趙家那地主婆養的孫女，從小就那樣！」
「你忘沒忘，六歲那年她跟著來咱家拜年，偷吃一塊大蝦酥，她怎麼編排故事冤枉你的！」
於桂芬也是笑的自信，壓根沒懷疑過自己孫子。
「哼，不讀不就不讀，你也別瞞著我倆了。」
「能當場出口氣也算是值了，像你爺爺的孫子。」
「當初你爺給地主當長工，到年底被剋扣工錢，那傢伙臘月天把老地主一家子揍得全都從被窩裡爬出來，跑去雞窩躲了一宿。」
「哈哈哈哈。」
「考不上大學沒關係，大不了奶奶給你找找人，送你去化工廠找個工作就是。」
「別在外面躲著了，回家來！」
「當什麼保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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