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
壓抑。
冰冷。
簡稱空虛寂寞冷。
這是此時此刻，蘇然所能夠想到的用來形容這個支架的空間的詞語。
但此時此刻，蘇然的內心更多的卻是意外和訝異。
因為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別的什麼人，正是柳詩雅。
那個風雲北劍一中的不良校花。
這著實是蘇然沒有想到的。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道理啊。
柳詩雅……居然是這座靈域的領主？
「好久不見，蘇然小學弟。」
柳詩雅笑意盈盈地說道，語氣顯露著意一絲挑逗和玩味。
她穿著短短的小吊帶，露出腹部的一片潔白的皮膚，走起路來的時候纖腰款款擺動著，格外撩人。
「……好久不見啊，詩雅學姐。」蘇然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
「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學姐。」柳詩雅走到蘇然面前，一手叉腰而立，「換個稱呼吧，要不現在先叫一聲爸爸試試？」
蘇然淡淡一笑，「爸爸就免了吧，想占我便宜的話可以換一種方式，我倒是不介意跟漂亮的女人來一些羞羞的親密接觸呢。」
似乎是沒想到蘇然的臉皮居然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厚，柳詩雅很罕見地怔了一下。
本來是想調戲一番蘇然來著的，怎麼感覺反而是自己被對方挑逗了一番？
「既然要換稱呼的話，那我是不是該稱你為柳大人了？」蘇然直視著對方說道，「這座靈域是你搭造的吧？不得不說還挺有少女心的，又浪漫又精緻。」
「有什麼用呢？再美麗的夢也困不住一個清醒的人啊。」柳詩雅笑了，「你倒是很令人感到有趣呢，我想破了腦袋都想不明白，你究竟是怎麼發現破綻的，又是怎麼闖進這裡來的？」
蘇然微微揚了揚嘴角，隨後平靜道：「其實嘛，有些時候，很多問題你一股腦地硬想下去的話，是根本不可能有結果的。」
「因為人們在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順著自己的固定思維走，就好像一做到熟悉的數學題就開始列方程，肚子一餓就直接打開美團外賣。」
「但偏偏有時候那道題看起來雖然簡單，卻剛好涉及到了導數和微積分的定理。」
「明明出門右拐十幾米就有一家很好吃價格也很實惠的麻辣燙，卻非要點一家又貴又特麼難吃的關東煮。」
「因為正確答案並不總在同一個解題技巧里，最完美的解決方式也不總是同一個。」
蘇然淡淡道，「所以說啊，當你陷入了一個似乎毫無出路的死胡同里的時候，不妨反向思考一番，逆著套路走，沒準希望就在下一秒出現了？」
「這就是你把車子倒著開的理由？」柳詩雅說。
「那倒也不是，實際上不按套路出牌，其實也是一種套路，只不過在這之前必須加上自己的一些思考。」
蘇然說道，「你創造了一座非常完美的靈域，背景選用了極北雪山，主體則設計成了冬季色調的山間公路。」
「不得不承認，無論是雪景還是天空，都漂亮而真實。」
「可惜你忽略了一些細節，這就讓我很快意識到，這一切很有可能都不是真實存在的事物。」
「噢？比如說呢？」柳詩雅似乎饒有興致地摸了摸下巴。
「你把公路設計得過於狹窄了。」蘇然戲謔般地笑了起來，「當然了，雖然嘛，男人都喜歡比較狹窄一點的，但作為一條公路來說，這是不是太不合常理了？」
「大多數的公路不都應該至少有兩條以上的車道嗎？要麼供車子去回，要麼讓車子掉頭。」
「但這條公路這麼狹窄，不就是擺明了要告訴我，這條路只能前進，毫無撤退可言麼？」
蘇然說道，「既然如此，你非要我前進，那我就偏不前進，我就是要後退！」
「如果退一步能海闊天空的話，我可以直接退到宇宙盡頭給你看。」
「……」柳詩雅的笑容逐漸僵住了。
這傢伙……是個狠人。
不對，這何止是狠人，這tm簡直就是個狼焱。
正常人能有這種奇葩的腦迴路嗎？！
確實如蘇然所說的那樣，柳詩雅確實沒有注意到公路窄不窄的這個問題。
畢竟正常人誰會注意到這種東西？
頂多也就是抱怨一句這什麼破路車都開不動罷了，又有誰能跟這傢伙一樣真正地意識到有不對勁的地方？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有人察覺到了這種細枝末節的地方，又有多少個人能想到直接暴躁倒車這種鬼畜操作？
這座靈域確實是一個尚不完善的半成品。
當開拓者進行一些不太符合常理的操作的時候，靈域空間會發生扭曲和崩潰的現象，最終產生的結果就是蘇然直接脫離了靈域的表層，墮入了其底部的支架之中。
這便是蘇然為什麼回來到這裡的緣故。
「……哼。」沉默了一會後，柳詩雅冷哼了一聲，「不得不承認，你的運氣確實還挺不錯的。」
「過獎過獎。」蘇然笑道，「也多虧你家的這靈域造得夠結實，否則我這大噸位的保時捷把地板砸穿了，直接光榮摔死那可不就尷尬了麼。」
「既然你的運氣那麼好，不妨再猜猜看。」柳詩雅慢悠悠地說道，「剩下的這片地方，我準備再造些什麼？」
「不知道呀。」蘇然聳了聳肩，「還有，你大概是對運氣好有什麼誤解？我這充其量也就算是比較莽一點而已，運氣之類的東西向來跟我沒太大關係。」
「別嘛，稍微相信一下自己，來一把試試？」柳詩雅眨了眨眼睛，「給你三次機會怎麼樣？」
蘇然搞不懂這個女人又想搞什麼套路，心想乾脆就陪她玩到底好了，索性雙手往胸前一插，靠在保時捷上：
「青藏高原？」
柳詩雅：「……」
「人間的青草地？」
柳詩雅：「……」
「噢噢噢，我知道了！」蘇然一拳頭砸在自己的掌心上，恍然大悟，「莫不是茅坑？這鬼地方貌似沒什麼解決內急的地方吧，看起來貌似還挺有必要的？」
柳詩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令人看不透的微笑。
「我準備再造一個墳地。」她說，「為你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