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火之蛾,是為了抵抗「崩壞」,挽救文明覆滅悲劇的組織;也是人類最後,最強大的反抗力量。
士兵,科學家,他們都自發地組織在一起,為了人類最後的命運而奮力掙扎著。
也許就只有到這樣崩壞的最後時期,人類才會放下彼此間「人種」,「宗教」,「階級」這些可笑的矛盾,真正地融合在一起。這兒也許很肅穆,很嚴格,但也是人類最溫馨的聚集地。
但現在卻有一個地方,就連「逐火之蛾」的人員也不敢輕易涉入。
那兒是「第五訓練場」。
「第五訓練場」
那是「逐火之蛾」使用頻率最少的訓練場。
它的名字很普通,不像其它的諸如「玄武訓練場」之類的玄幻,也不像「拯救世界戰線訓練營」一般的恢弘中二,但他卻始終是「逐火之蛾」最讓人恐懼的地方。
因為那是「第五隊」的訓練場。
而今天,那個復仇的惡鬼,帶著她的簇擁們,披著渾身的腥氣回來了!
「繼續啊!怎麼了?就這點本事嗎?!你們兩可真夠廢物的!不!廢物還能循環利用!再不濟也能送到廁所里催化!你們連送進廁所都不配!」
每個訓練營都是一樣的,可以觀察到內部訓練場面,能聽到他們的訓練方針,以此來刺激每個訓練營之間的相互借鑑進步。
而唯獨這兒,沒有人敢湊得太近,因為所有人都怕被暴露在怒火之下。
只因為一個人——
「逐火之蛾」最強——Himeko!
「那裡面兩個孩子是誰啊?」
「不知道,兩個看上去都沒有15歲。」
有膽子的就圍在第五訓練場幾米外,伸著脖子去瞧,但實在沒膽子靠過去。
現在的訓練場內,都是第五隊的人,還有兩個生面孔,是一對只能被稱為「孩子」的幼稚少年。
在他們面前站著的是Himeko,僅僅只是一隻手,就讓他們跪在地上乾嘔。而在周圍站著的則是其他第五隊的成員:
背著騎士長槍,帶著黑色鳶尾花的獨眼少女——Cecilia。
背著五根短矛,全身纏繞著鐵鏈的矮小少女——Terisa
始終掛著戲謔笑容,全身穿著黑色喪服,提著巨型鐮刀的少女——Ritta
還有人想接著看,卻被Ritta媚眼如絲地掃了一眼,就慌忙逃離。
他們可以面對帝王級的崩壞獸毫不動搖,但卻不敢在這多停留幾分
仿佛著四個女子,是這個世間最恐怖的怪物。
「喂喂,她們是在訓練新人嘛?」
「應該是吧……看上去那兩個孩子是想要成為戰士,所以去找最強的小隊。」
「雖然不想承認......但確實如此啊,可惜啊,不知道那兩個孩子能不能活著從Himeko手中站起來。」
「可以的吧,你看之前那個蒼藍頭髮的少女,眼神死寂,只有那種全家覆滅的刻骨仇恨才會有這種死人般的眼神。還有一個短髮女孩,你看她的臉......嘖嘖,真是可惜,要是沒被毀絕對是咱們基地最美的一朵花。」
「得了吧你.......走了走了........」
圍觀只是人類最古老的興趣而已,終歸會消散,不論是不是崩壞的末世。
但只有一個人留了下來,披著科研人員的白大褂,戴著土氣的眼鏡,那雙小手因為激動緊緊攥起。
默默地,看著這場虐打完畢。
第五隊訓練場重新運作了三天。
而三天,對於生活在崩壞的人們來說非常寶貴,能夠適應許多事,也包括「第五隊」回歸這件事。
也許第一天還有人興致盎然地看著Himeko虐打新人,但現在已經沒人感興趣了。
特別是有人知道那其中的疤臉少女還是個「兵器」,而且還是個雄性後。
「三疤」,這個名字不知怎麼,在「逐火之蛾」里傳了開來,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那是誰,所有人在經過「第五訓練場」時都會帶著嘲諷地看著那個「兵器」。
為什麼。
因為他是兵器?
不,對於Himeko來說,那是柄需要打磨的兵器,但對於其他人不是第五隊的人來說,則不是這樣。
「逐火之蛾」的許多科研項目都不是秘密,比如說【兵器計劃】。
這個計劃早在崩壞降臨的時候就被科研協會提出,構畫了無數的藍圖,儘管粗獷雜亂,但確實凝聚了最多的科學的心血。
直到第一頭,也是迄今最強大的崩壞獸,唯一以命名成為了最高威脅等級的存在——「昊天」,被以一個國家存在為代價擊敗後,這個計劃露出了它瘋狂的一角。
從一年前開始,上萬具人工胚胎投入實驗,都以失敗告終,直到Mei博士這個在物理,生物技術方面的絕世天才接手了這個計劃後,計劃才初露曙光,直到最近,才得以成功。
——HT10086。
當然,這種「成功」也只是對大部分人來說。對於Mei博士來說,她始終覺得應該將HT10086培養出成熟的價值觀念才算真正成功。
但「逐火之蛾」並沒有任何人願意接受她的建議。確實,Mei博士是個天才,但她實在太小心了,年輕人,缺少太多的經驗,儘管她提出了彌足珍貴的理論,使得實驗能夠成功,但實際操作還是基於大量的研究權威身上。
沒人會在乎「年輕天才」的「保險措施」。
所以,儘管沒人會特意去看,但路過「第五訓練場」的人卻越來越多,他們都很樂意看到「兵器」被「鍛打」。
不,也許對於更多的普通人來說,那不是「兵器」,而只是「崩壞」的產物。他們不知道實驗的過程,但知道那源頭是毀滅了數個國家的崩壞獸。
那還要知道什麼過程呢?它就是崩壞的產物,不需要任何解釋。
所以,很多人開始帶著「復仇」的心態來路過,來看「表演」。
有的時候,看到「它」被打得倒地吐血,甚至會有人發出歡呼,掌聲,抱著孩子的婦女會流著歡欣的淚,懂事的孩子也會指著那個痛苦的「兵器」,奶聲奶氣地喊著:「報仇啦!報仇啦!」
這樣的情況,又持續了三天。
直到這一天。
當「兵器」一瘸一拐,背著另一個瘦削的少女走出訓練場時,一個被咬了幾口的飯糰丟在了他腳下。
「喂!三疤!我看你挺餓的,要吃嗎?」
頂著三道疤的少年站在那,他背上的少女顫了顫,似乎想要下來,但好像沒什麼力氣。
這樣子,卻更讓人興奮。
這兒有個虛弱的「崩壞」,而想當英雄的人永遠不少。
所以他們堵在了這兒,少有的甬道,前後夾擊,他們想要享受一下英雄般「碾壓」的快感。
「喂喂,不愧是『崩壞』啊!連人類的食物都不吃!」
有人指著站著的「兵器「笑了起來,同樣,引起一群附和。
「要不這樣吧!你吃,我們只打你。你不吃,我們連你背上的人也一起打!」
惡言,惡意,因為這個世界的崩壞,早已在每個人心中醞釀發酵。
「兵器」仍然傻傻地站著,而他背上的少女好像更加害怕了,緊緊縮在了他的背上。
「快吃啊!吃啊!」
笑聲,掌聲,拍子打了起來,喧鬧也一起響了起來。
「吃!吃!吃!」
沒人看得到少年的臉,但都可以看到,他的膝蓋開始彎了下去,很慢,很清楚。
「快吃!快跪!快吃!快跪!」
暢快的笑聲更加響亮,只是因為一件事:「崩壞」在向他們下跪!
一隻膝蓋,終於觸到了地。
哄鬧到達了頂峰,有人掏出了偷偷帶來的鐵棍,他們嫌他跪得太慢。
可就在這一刻,一個冰冷仿佛冰山的聲音擠了進來,就好像極不識趣的冷水澆在所有人頭上,可人們卻在第一時間沒敢出聲。
那是Mei博士。
「夠了!」
這個戴著眼鏡的弱女子站在「兵器」面前,張開雙臂,就好像護犢的母雞,面對人群,毫不退縮。還有一個白髮男子也走到了她身邊,手裡拎著兩根鐵棍,鬧得最凶的兩個「英雄」卻倒在那捂著手腕哀嚎。
女子冰冷,巍然不到動。
男子活動著手腕,默不作聲,只有一對鐵棍閃著寒光。
他們的身後,則是背著少女的「兵器」。他也同樣仰著頭,望著迎著光的二人。
「他有名字。」
Mei博士的聲音不響,但清晰地打進了心裡:
「他叫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