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狀況足足持續了十分鐘,一千五百人,一個團,整整一個團啊!
此情此景,江灘上眾人均是目瞪口呆。
許多人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人一齊上陣,而且這是實打實的軍隊,訓練有素的鐵騎!那種威嚴,那種肅殺,那種整齊一致的紀律帶給人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
不但周家兄弟帶來的那些精銳震撼了,就連周家兄弟,也是震驚了。周正浩早先請饒安民幫忙之時,的確囑咐饒安民一定要帶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
己方慘敗而饒安民始終沒有出現,他一顆心本已沉到谷底,哪裡想得到饒安民竟早已帶了人潛伏在蘆葦叢中。而且人數是如此之多,還是陵南軍部最精銳的團。
不由得,周家兄弟二人眼中都綻放出驚喜的光彩。他們知道,有饒安民的這支軍隊,他們能夠反敗為勝,贏定了!想輸都輸不了!
看了眼似乎也被震住的江夜,周正才喝道:「饒師座讓你放人!」
周正浩雖被江夜踩在腳下,此時卻是格外有底氣:「江夜,現在放開我,我可以不讓這件事牽連到其他人。否則的話,我必殺你女兒和你家人!」
江夜冷冷的盯著他,沒有說話。
周正浩獰笑道:「不甘心?不甘心也得放手!看出來了吧?這就是你我真正的差距!縱然你功夫天下第一,縱然你一人能打翻數百人,又怎麼樣?現在你可知道真正的權勢,真正的人脈有多麼強大的力量了吧?那是一個人無論多強,都永遠無法抗衡的!」
江夜還是不語,但他的耳朵卻是詭異的動了一動。他微微轉頭,目光看向江灘上方那個緩坡。
黑暗之中,一高一矮,一壯一瘦兩個身影,已然出現,正是銅山和阿罪。在兩人身後,還有四個魁梧而挺拔的身影,再之後,是一大片人頭攢動的陰影。
暗夜人眾,到了。
其他人的聽覺遠沒有江夜這麼靈敏,對於緩坡上的情況還完全沒有察覺。饒安民見自己的鐵騎團都出來了,江夜竟還是不放人,忍不住怒從心頭起。
手指著江夜:「我叫你放人!難道你想一個人抗衡我整個鐵騎團不成!?」
江夜微微斂目:「呵,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只為對付我一人,倒也真看得起我啊,權勢的力量,也真了不起啊。倘若我只是孤身一人,倘若我只是個普通老百姓,今日今時,縱有天大本事,恐怕也無力回天,只能栽在你們手裡。只是……」
說到這,他猛地抬起頭來,目光銳利如刀劍:「你們根本不知道在跟什麼人打交道啊。你們根本不知道,站在你們面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啊。」
周正才一怔,哈哈狂笑起來:「死到臨頭了還在這裡裝逼!好啊,你倒是告訴告訴我們,你是什麼樣的存在?嗯?」
江夜淡淡開口,聲音卻如驚雷一般:「暗夜鐵衛何在!?」
緩坡之上,立即傳來一聲整齊的呼喝之聲:「呼!」
這個聲音是那麼的響亮,周正才等人均是猛地一驚,急忙扭頭看去。
這一看,人人均是眼露驚恐,張大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只見緩坡之上,黑壓壓大片人頭以一種奔馬的速度往這邊湧來,那巨大的黑色洪流,仿佛是烏雲遮天蔽日,又仿佛是奔騰而來的滔天洪水,給人一種人力不可阻擋的壓抑。
嗡嗡的腳步聲開始響起,聲音越放越大,到後來竟如電閃雷鳴一般。大地在震顫,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臟,也在劇烈顫抖。
這是多少人啊!
沒有人能夠數得清,但一眼望去,比之饒安民帶來的鐵騎團還要龐大得多的面積,足以令每一個人心驚膽戰。
就在每一個人都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之時,江夜大手一揮:「給我圍了!」
本來略顯雜亂的暗夜人眾,馬上列隊,在數十秒的時間就擺成一個弧形陣法。然後弧形擴大成半圓,將饒安民的鐵騎團圍困在江邊。
饒安民悚然而驚,猛地看向江夜:「你,你想幹什麼?」
江夜仿若未覺,大喝道:「前進!」
暗夜人眾立即同時向前推進。
「呼!呼!呼!」
每一個「呼」字,就代表著他們踏前一步。整齊一致的步伐,充滿威懾力的呼號,將饒安民的鐵騎團完全鎮壓。五十步後,鐵騎團的範圍已經收縮到極致,最後面的人,已然被逼到了江水當中。
倘若江夜讓暗夜人眾繼續前進,很快就可以將饒安民的鐵騎團全部逼入江里。屆時,後果將會不堪設想,恐怕會有無數的人會被淹死。
饒安民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他心急如焚,大吼:「停下!讓他們停下!」
江夜卻半點也不做理會,直到已有一部分人被逼入了江水當中,再往前逼近,就會有人溺水之時,他才支起一隻手:「停!」
暗夜大軍立即停住。其表現出的氣勢、紀律,令人嘆為觀止。
饒安明驚恐萬狀,顫聲問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實在難以想像,是什麼樣的一個組織,會擁有這麼多的戰鬥人員,而且其素質之高,紀律之嚴明,竟遠比鐵騎團還要高得多。
周正浩不是說這就是一個逃亡歸來的亡命之徒,身邊有一群很能打的亡命之徒手下麼!?
這他媽是亡命徒能擁有的組織!?
江夜不答,他低頭,俯視著被踩在腳下的周正浩:「現在,你告訴我,什麼是真正的權勢?什麼是真正的力量?」
周正浩已完全被嚇傻,卻又哪裡說得出來半個字?
周正才亦是渾身發抖,臉色蒼白。他悄悄拉了饒安民一下,小聲道:「饒師座,現在,現在怎麼辦?」
饒安民定了定神,道:「江夜,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但是,這件事已經鬧得足夠大了。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江夜嘴角勾起一抹諷刺:「收手?你不是覺得,你憑你的鐵騎團,吃定我了麼?你不是要幫著這兄弟倆,鎮壓我麼?怎麼現在又求我收手了?」
饒安民為了對付他,足足帶來一個團,卻是收拾不下,心裡已然十分鬱悶憋屈。此時聽他將話說得這樣直白,老臉一紅,是惱羞成怒。
掏出手機,揚了起來:「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警告你!你知道你的行為,糾集這麼多人與軍隊正面對抗,是什麼性質嗎?這是造反!你想體驗一下國家機器的力量嗎?我一個電話過去,馬上就會有一個師的兵力,全副武裝,搭配飛機坦克,你想嘗嘗那是什麼滋味嗎?」
他越說底氣越足,畢竟他身後站著的是整個國家,又有什麼好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