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嘴
第032章鬥嘴
梁初音這邊正躑躅要怎麼開口安撫他, 生怕自己言語不當傷到他,他那邊已經回復她了——
[南靳宇:找我有事?
]
梁初音:「……」
[貓性小仙女:你沒事嗎?
]
[南靳宇:?
]
[南靳宇:我能有什麼事?
]
梁初音:「……」這跟她想像中不大像啊。
[梁初音:沒關係的, 你不開心可以說出來啊, 我又不會笑話你。
]
[梁初音:我們認識這麼久了。
]
[梁初音:再說了,我這麼善良可愛。
]
電話響了,是南靳宇打來的。
梁初音一秒接通:「餵——」
南靳宇在那邊嘆了口氣:「你這又是鬧哪出?
沒錢了, 還是想幹嘛?」
梁初音一愣, 隨即不滿起來:「你在說什麼啊?
我是這種人嗎?
好心關心你,當成驢肝肺就算了, 還這麼惡意揣測我?
我什麼時候有困難了才找你, 我……」
南靳宇聲音清晰:「你是。」
梁初音:「……」
幾乎可以預見她吃癟的表情, 南靳宇笑了笑:「好了, 不逗你了。
我沒事, 謝謝你的關心。」
他聲音如常, 不卑不亢,也沒有任何傷心頹喪的跡象。
梁初音心裡卻不大相信:「……真的嗎?
你媽媽……」
南靳宇:「你偷看了?」
梁初音:「……」這算不算不打自招?
南靳宇卻道:「知道就知道了,也沒什麼,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他似乎是看了下表, 「我過去找你?」
「……好。」
她也有些話, 想當面問問他。
半小時後, 半夜12點15分, 南靳宇出現在了她家門口。
梁初音開著門,手按在門把手, 認認真真地打量著他, 似乎是在確定著什麼。
南靳宇等了一會兒, 無奈道:「別看了,我沒事。
還不讓我進門?」
梁初音這才讓開一點位置。
後來去了客廳的沙發里看電視。
梁初音抱著抱枕, 一邊換台一邊回頭,南靳宇在廚房裡給她切水果。
「你真的沒事嗎?
心裡不舒服可以說出來,我不會笑你的。」
「我有那麼脆弱嗎?」
他回了一下頭,身上還穿著進門時那件寬鬆的毛衣,看上去休閒又隨性。
臉上的表情也是,仍是清風霽月的那個人,沒有一絲一毫的頹廢和傷心難過。
梁初音心裡也不確定了,咋舌不已。
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
轉念一想,如果他真的忌諱,也不會帶她去見他媽媽吧。
不管是不是裝的,這心理素質,怪不得能在金融界翻雲覆雨,屹立不倒。
「吃吧。」
他把切好的果盤端過來,擱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梁初音垂頭看一眼,每一塊都切得均勻細緻,像是精心丈量過似的。
原本是想安慰他,結果反倒是他照顧她了。
送溫暖失敗,梁初音焉噠噠地垂下小腦袋。
「怎麼了?」
他失笑,在她身邊坐下來。
「本來想安慰你的。」
梁初音看向他,眼神幽怨得很,「沒想到你內心這麼強大,反而讓你看笑話了。」
她的模樣完完全全倒映在他深邃漆黑的瞳仁里。
南靳宇眼底的笑意不自覺加深。
他伸手就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傻瓜蛋。」
梁初音護住額頭:「不准彈!要彈傻的!」
南靳宇:「本來就傻。」
梁初音氣得操起靠墊砸他:「就不該讓你進門!」
他沒躲,被她壓到了沙發最裡面,一個不慎,梁初音就跨到了他腰上。
這個姿勢實在曖昧,她手裡的靠墊不覺放了下來,低頭,跟他大眼瞪小眼。
南靳宇就這麼自然地平躺在沙發里,神色淡然,眼睛裡還有淺淺笑意,一副任卿予取予求的樣子。
他沒不好意思,她的臉倒是紅得像蘋果似的。
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卻發現喉嚨乾澀,語言都組織不起來。
「還不打算下來?
你想幹嘛?」
南靳宇問她。
梁初音如夢初醒:「對不起……」她手忙腳亂地爬下去,結果,拖鞋都踢飛了,差點掛到他臉上。
南靳宇眼疾手快,接住了她的拖鞋:「多大的人了,還是這麼毛手毛腳的,真不知道要怎麼說你。」
「我又不是第一天這樣。」
她還狡辯呢。
說完也覺得自己沒道理,垂下頭,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心虛得很。
南靳宇輕輕一撥,把她的腦袋撥到自己這邊,按到肩膀上。
梁初音一怔,回頭看他。
兩個人間的距離,近得都能看到彼此的眼睫毛了。
他的睫毛是真的長,幽黑、自然蜷翹,迷離的媚。
但這絲毫無損他的英俊。
「想幹嘛?」
他又問她,眼睛裡是瞭然的笑容,好像,已經把她此刻所有見不得光的想法都看穿了。
她心虛地眨眨眼:「什麼啊?
我能想幹嘛?
還不是你把我拉過來的,不是我自己要靠你這麼近的!」
南靳宇看著她,她梗著脖子,一臉理直氣壯。
半晌,他緩慢地點了一下頭,眸光瀲灩:「嗯,你說的對,都對。」
梁初音:「……」
見他眼底壓制不住往外溢的笑意,梁初音忍不住了,撲過去捶打他,又是鬧又是嚷嚷,他只好翻過來安慰她。
後來,兩個人靠著坐在一起看電視。
她抱住他的胳膊,腦袋枕上去,跟小時候一樣,活脫脫一隻軟體動物、樹袋熊。
南靳宇搖搖頭,用叉子插了塊哈密瓜遞給她:「吃點水果。」
「大半夜的你還讓我吃夜宵?
仙女是要保持身材的!」
「那你還不快去睡覺?
仙女不需要美容覺嗎?」
「我睡不著。」
她委屈巴巴地看著他,眨巴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一派無辜,「我想看電視。」
「給你慣得。」
「略略略。」
再後來,她迷迷糊糊的,趴在他肩上道:「你媽媽這是天生的嗎?」
「不是。」
「那是什麼?」
「我五歲的時候,她帶著我跟我妹妹回鄉下,有一天家裡起火,我被鄰居救出來,我妹妹沒有。」
「……」
「後來她就瘋了。」
「……」
「我們那樣的人家,你也知道,我爸當時還在位,為了避免別人風言風語,就把她送回了曼城老家療養。
後來他們離了婚,他娶了雲姨,就很少來看她了。」
「……你怪他嗎?」
「小時候怪過。」
「現在不怪了?」
「談不上怪不怪吧,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小時候,曾經一度看他很不順眼,尤其是上中學那會兒,總感覺這世上的很多大人都跟他一樣虛偽,令人厭惡。」
他輕輕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當時的自己,還是在笑別的。
梁初音抿了抿唇,回頭瞅他:「所以那會兒你老是繃著一張臉,哼!我就那一次上學遲到了,你凶我,你還凶我!我給你使眼色,讓你網開一面,你直接喊來了教導主任,我可是都記著的!哼哼!」
南靳宇哭笑不得:「喂!你不要這麼不講道理好不好。
什麼叫就那一次?
你一個禮拜起碼有一半時間都遲到。
學生會那麼多人,有幾個不知道我跟你認識?
教導主任也在,我還護著你?
我那是害了你,信不信他給你記個大過讓你上台演講懺悔。
給你扣兩分算是最輕的處罰了。」
梁初音頓時焉了,吐吐舌頭。
她知道他是在反向保護她,不然,要是大庭廣眾下包庇她,恐怕那個以嚴苛出名的老李會剝了她的皮。
可她還是有一點小小的不爽。
她仰起臉來瞅他,興味盎然:「原來,向來成熟的南大公子,也有這種中二期啊?」
南靳宇:「你還來勁兒了?
我中二?
我要是中二,你就是妥妥的還未成型的胚胎,還是轉生幾次那種。」
梁初音:「我靠!你少毒點要死啊?
!」
他笑得難以自抑。
她繼續炸毛,掐著他的肩膀死命搖晃:「不許笑!不許笑!再笑我弄死你——」
鬧著鬧著,她又把他壓到沙發里,整個人都撲到了他身上。
梁初音紅著臉瞅著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會信嗎?」
他的眼睛裡好像有漩渦,清凌凌的,靜靜望著她,反問:「你覺得呢?」
梁初音:「……」流氓耍流氓後,好像也會說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她好想扶額啊!
「我懺悔!」
她哭喪著臉要爬起來,誰知,跟軟體動物似的,腳底打滑,又撲到了她身上。
梁初音:「……」這下跳進黃河洗不清啦!
南靳宇的眼底卻溢出淺淺笑意。
梁初音一怔,這才發現,他雙手掐著她的腰,一直暗暗使勁——所以,她爬了好多次都沒爬起來。
梁初音:「……」
她的眼神變得憤怒,正要譴責他,他已經擁住了她,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微微的灼熱、乾燥,像是要炙烤她全身,連彼此的呼吸都糾纏在了一起,難解難分。
梁初音睜大了眼睛。
是誰耍流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