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大學篇06
梁初音這一趟來北京, 主要是來拜訪一位老教授，詢問工程師考試之類的事情。
聊過後, 很多問題都豁然開朗。
路上, 她還在想呢。
她難得這麼認真，南靳宇也不打擾她，只是在一旁靜靜地望著她認真的側臉, 淡淡地笑了笑。
快到住處了, 梁初音回神，跟他說：「這玩意兒不好考, 我感覺我十有八九要掛掉。」
南靳宇：「正常, 我一朋友, 工作了還在考, 考了三年還沒考出來。」
梁初音：「三年不錯了好嘛, 別以你的標準去要求別人。」
南靳宇只是微笑。
晚上吃的是蛋炒飯, 梁初音強烈要求的，還要求加入火腿、臘腸等她喜歡的東西。
南靳宇都應了，炒出來的蛋炒飯果然鮮香可口。
梁初音舀一口, 送入嘴裡, 表情滿足, 不忘感慨：「要是再加點菠蘿粒, 就完美了。」
南靳宇：「你要求還真多。」
梁初音嘟噥, 聲音嬌嗲：「那你依不依我？」
南靳宇正低頭撥筷子呢，手裡一頓, 過了會兒才道：「為了達到目的, 你總是這麼沒臉沒皮的？
是個人都能撩？」
梁初音收起表情：「開個玩笑嘛, 你又不是別人。」
南靳宇心道「我倒希望我是別人」。
認識太久了，太熟悉了, 她潛意識裡當他是「好哥們兒」。
不會往旁的地方想。
好處是對他不設防，全身心依賴和信任，壞處是——僅僅把他當做「哥們」。
所謂物極必反，必有兩面，就是這個道理了。
他無聲地笑了笑，覺得自己太貪心了。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梁初音當然不知道他這番心裡活動，手機接到信息，翻出來看一眼，眼睛都亮起來。
南靳宇看一眼她表情，她正跟打了雞血似的回覆那邊消息呢，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發來的。
除了季禮，誰還能讓她露出這種表情？
他低頭繼續吃飯，眼不見為淨。
偏偏她在那邊哼哼唧唧地嘟噥：「那個小賤人有什麼好的啊？
季禮是瞎了嗎？
看上她？」
「整個一茶藝大師！」
「男人啊，就是眼瞎，越茶越喜歡！我呸！」
……
說得激動起來，她還踢蹬腿，不小心踢到了他。
梁初音忙跟他道歉，南靳宇沒應，把腿移到一邊。
一副——不跟她一般見識的模樣。
梁初音：「什麼意思嘛？」
「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南靳宇頭都沒抬，筷尖撥開一塊臘腸——他不吃這種油膩的東西。
梁初音：「……」話給她說明白了！
南靳宇：「我跟不瘋婆子計較。」
梁初音：「……」
……
晚上，梁初音一個人蹲在廚房忙活。
南靳宇抬手扣門板：「還在賭氣？
我也沒有說你什麼吧？」
梁初音不搭理他，自顧自鼓搗。
她圍著圍裙，手邊隔著手機，手在盆子裡和面。
南靳宇撐到她身側，俯身看了眼：「做餅乾啊？」
她不搭理他，繼續在盆子裡捏揉。
南靳宇提醒：「水放得太少了，一會兒就硬成石頭了。」
梁初音：「你好煩啊！不要在這裡瞎攙和！我自己會做——」
南靳宇笑了笑：「那你自己忙吧。」
他走了後，梁初音又不爽了，用手肘點亮即將黯淡的屏幕，繼續看步驟。
步驟倒是挺簡單，只是，放的水多少、面、糖的量，都有講究。
她想了想，還是又稱了一點麵粉放下去。
還灑了點糖粉。
擀麵杖擀開餅子後，餅乾的雛形就形成了。
她伸手按了按，確實有點硬。
不過，要讓她回爐重做是不可能的。
梁初音向來沒有那種「精益求精」的想法，何況只是做餅乾。
她只是一時心血來潮想要嘗試一下。
熟悉她的人就知道，她向來說風就是雨，想到什麼就要立刻去干。
把餅乾放到烤盤上後，她給推進了烤箱，設置好了溫度。
可是，她在廚房裡打了快半個小時的遊戲了，烤箱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梁初音遲疑地打開——
餅乾還是濕乎乎的餅乾麵餅，一點也沒有熟的意思。
梁初音愣住，忍不住喊來了南靳宇。
「怎麼了？」
「你快幫我看看，怎麼沒動靜啊，我烤了快半小時了，啊啊啊啊啊——」她揪著他的衣袖。
南靳宇撥開她的手，彎腰查看。
看了會兒，他直起腰，回頭看她。
她正一臉熱切地望著他：「怎麼回事？
是不是機器壞了？」
南靳宇抬手撥了下開關，烤箱裡頓時發出「轟轟轟」的鼓風聲。
熱息撲來，南靳宇關上了烤箱門：「你只開了燈，沒有開開關，當然熱不起來了。」
梁初音：「……」
她試圖給自己挽尊，「還不是你家這個烤箱跟別家的不一樣。」
南靳宇一點面子都不給她：「烤箱不都長這樣？
難道你家裡的還不一一樣？
你家的難道你用過？」
梁初音推他，推著他走出去。
烤箱這個溫度起碼要烤半個小時才熟。
梁初音待在客廳里打了一盤遊戲。
她拿小腳丫踹踹他：「陪我打一把！」
「沒空。」
梁初音朝他看一眼。
他坐在沙發里打筆記本，全神貫注。
梁初音撇撇嘴：「沒良心，你真是沒良心！」
南靳宇：「小時候我第一次去你家做客，你非要我帶著你上街，我猶豫了一下，你就說我沒良心。」
梁初音：「……」
南靳宇：「你還一副要哭的樣子，我沒辦法，怕被長輩們看見，只能帶你出來。
路過一家甜品店，你扯著我衣角讓我進去給你買蛋糕吃。
我說了句『吃太多甜食對牙齒不好』，你就在甜品店外面哭起來，又說我沒良心。」
梁初音：「……」
南靳宇微微側轉過臉來，認認真真地望著她：「初音，狼來了的把戲，不要在同一個人身上玩太多次。
如果這就是『沒良心』，那麼，我現在的良心確實已經餵狗了。
因為你這麼多年以來，對我的磨練。」
梁初音：「……」狗逼！
烤箱發出「叮」一聲。
梁初音拋下他去了廚房。
兩秒鐘後，廚房裡傳來她的聲音：「怎麼會這樣——」
南靳宇堵了堵耳朵，這才放下筆記本走過去：「又怎麼了？」
「你看啊！」
梁初音委屈巴巴地把烤盤推給他看。
南靳宇看一眼。
餅乾已經由淺黃色的麵餅變成了深黃色。
不過，顏色跟平常買的那種不大一樣，而且——
他捻了一塊嘗了口。
梁初音期待地望著他：「怎麼樣？
味道怎麼樣？」
「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
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捻了一塊塞進了她嘴裡。
梁初音雙眼睜大，沒敢咀嚼。
南靳宇覺得好笑：「沒那麼難吃。」
梁初音這才咬了一下。
確實不難吃，就是硬硬的，有點硌牙。
她還是給吐掉了，皺眉：「怎麼這麼硬啊？
一點都不酥脆甜軟？」
南靳宇說：「你沒放發酵粉？」
梁初音一拍腦袋，恍然：「天哪，我忘記了！」
她欲哭無淚：「可是不想再弄一遍了。」
「算了吧，你就不是做飯的料。
想吃什麼，我給你去買。
行嗎？」
梁初音又興奮起來：「我要吃烤鴨！」
「行。
還有呢？」
「給我買點燒烤，還有果酒。」
「這種油煙味很濃的，還是少吃。」
「知道啦知道了，跟我爸一樣！我就難得吃一次嘛！求求你了，靳宇哥哥——」
南靳宇受不了她，拿了鑰匙就出門。
梁初音破涕而笑，臉上哪裡還有剛剛表現出來的半分沮喪？
簡直是滿面春光。
她踢掉拖鞋，去了沙發上繼續看電視。
南靳宇回來時，就看到了她這副無法無天的樣子。
他把手裡的袋子放到茶几一角，彎腰，把她的腳給放下去：「坐好是要你的命嗎？」
梁初音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坐正了。
她聞到香味，伸手就去夠他放一旁的袋子。
由於桌子長，她伸長手臂也沒夠到。
「站起來拿一下都懶，我也是服了你了。」
他伸手幫她拿了過來。
「謝謝。」
梁初音甜甜道，打開袋子開始吃。
左手右手都拿滿了烤串，一口就咬下一大半。
吃得都撐了，她回頭問他：「你不吃？」
他搖頭：「我不愛吃這個。」
梁初音：「搞得跟苦行僧似的，真搞不懂你。
梁浦清都沒你這麼講究，二十歲呢，這就養生了？」
他笑了笑，疊起一雙長腿，笑問她：「不可以嗎？」
梁初音吃癟，低頭繼續吃。
晚上，南靳宇還帶她去了景山公園。
這地方在全北京的中軸線上，往上攀到萬春亭，可以俯瞰城市全景。
夜晚的城市繁華熱鬧，卻不比這兒靜謐。
梁初音覺得太安靜了，路上路燈還壞了幾盞，往遠處看一片黑黢黢的，心裡不由打鼓。
她回頭拉他衣角：「幹嘛帶我來這兒？
我們回去吧。」
「膽子這么小？」
南靳宇笑，俯身搭住欄杆。
這石欄杆似是漢白玉石築成，有些磨砂的質感。
梁初音乾脆抱住他胳膊：「不行啊？」
南靳宇平舉著手，靜靜懸空在她頭頂。
梁初音抬頭，發現兩人身高差距大，哪怕他此刻弓著腰。
見她意識過來，他唇邊的笑意加深了。
她氣壞了，不依不饒追著他。
他繞著亭子逃，她就在後面追，打打鬧鬧，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腳下，是璀璨的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