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嫣有很多不能確定的問題，只能把她發現的線索都告訴杜采歌，提出猜想。
而杜采歌在印證之後，幾乎可以確定了，那部還沒正式開拍的電影「法外狂徒里昂」，就是凱里亞德準備用來洗錢的工具。
作為出品方的那家註冊資本只有一千萬美元的小獨立電影製作公司，其實就是被凱里亞德的真正股東，詹姆斯.懷特，約翰尼.蘭道爾，瑪格麗特.伍德等人控制的。
「法外狂徒里昂」號稱投資700萬美元，而請的那些大明星，每一個的片酬都是遠超1000萬美元。
名義上，這些明星要麼是欠了人情來客串，要麼是被劇本打動所以自願降薪演出。
實際上，杜采歌可以肯定，他們簽的都是陰陽合同。
比如，名義上籤的合同，標定片酬是50萬美元。
實際上，再用別的渠道支付給他們一千多萬美元。
比如，一種常用的方式，將錢捐贈給這些演員自己設立的慈善基金。
千萬別覺得意外，很多演員都有自己的慈善基金。
這些用別的渠道支付的錢，不計入電影收支帳目，不算電影的成本。
這樣的話，在電影上映之後，才更方便洗錢。
而杜采歌要做的，就是破壞凱里亞德這一次的洗錢計劃。
並且警告對方，他就是和申勁松有私人恩怨，申勁松做什麼，他就要破壞什麼，這樣來迫使申勁松背後的人放棄他，甚至主動交出他的犯罪證據，和杜采歌一起把申勁松摁死。
至於說約翰尼.蘭道爾，詹姆斯.懷特等人會不會死保申勁松？
杜采歌認為這個可能性並不大。
作為在這個圈子裡打滾的人，他們應該清楚，最不應該得罪的，就是比他們更有錢的人。
杜采歌實在不想浪費時間和精力，再和申勁松斗下去。
也不希望自己未來在做什麼的時候，還必須警惕身邊有一頭隨時會偷襲他的惡狼。
人生還有那麼多值得去追逐的夢想，生命中還有那麼多寶貴的東西值得去體驗。
哪能將時間浪費在復仇上呢？
所以，就這一波，搞定申勁松，然後杜采歌就可以放下包袱，去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
開學上課的第一天，杜媃琦就臉紅了。
她平時其實是個很落落大方的女孩子，前些年的家庭變故，艱難生活，讓她遠比同齡的女生成熟。
就像謝瑾瑜，曾經說過：「我特別佩服你的就是，好像總是很從容。就算有男生向你表白，你也不會像別的女生那樣鬧個大紅臉，搞得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一樣。你能得體地拒絕，既不傷害對方的自尊心，又不會拖泥帶水。總是面帶微笑，淡定自若。我特佩服你這一點。」
所以杜媃琦其實是很少會臉紅什麼，除非演戲需要。
但是今天她真的破防了。
不是被某個帥哥，而是被一個身材矮小，戴著厚眼鏡的小老頭破防了。
那是她們表演課的新老師。
對方也沒說什麼，既沒有批評也沒有表揚，既沒有讚美也沒有貶低。
而是簡簡單單地，用多媒體投影了一部電影到幕布上，輕描淡寫地說：「今天我們來通過一部電影中幾個演員的表演，來對表演藝術進行解析。電影你們很清楚，剛剛過去的這個暑假裡熱映的『龍蛇演義之一個人的武林』。」
「不少媒體，乃至專業媒體都評價說，這部電影裡，演員們都貢獻了水準以上的演技。封於修，霍玲兒，都是可以競逐影帝影后級別的演技。而出場較少的王超，嚴元儀，也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是今天的課堂上，我不想給你們分析這些演員的表演。如果說你們是幼兒園水平，那他們已經是大學生水平了，給你們講解、分析，你們或許會覺得『哇，好厲害啊，好牛鼻啊』。但是得不到太多收穫。」
「今天我要給你們特別講解的，是這部電影裡三個人的表演：導演海明威客串的『牛保國』，以及兩位魔女的扮演者。其中一個你們很熟悉，就是坐在你們當中的杜媃琦同學。」
話說到這，全班同學都齊刷刷地回頭看著杜媃琦。
那一刻她臉紅了。
不是因為害羞。
當著幾百人的面，對著空氣做出很尬的表演，她都不會臉紅。
更何況被區區幾十個人看著。
讓她臉紅的是，其實在她大紅大紫，接到好幾個上千萬的代言合同後，哥哥鄭重其事地找她談了一次，已經給她分析過她的表演了，把她批評得體無完膚。
杜媃琦羞愧得無地自容，原本稍稍有點翹起的尾巴，馬上摁了下去。
她擔心今天又要被當眾處刑一次，那就丟人丟大發了。
因此被譚老師提到名字的時候，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這樣就不用被當眾點評了。
當幕布上浮現出電影圖像時，譚老師說：「設備不好，不夠清晰，音響也很渣，各位同學見諒。」
「哦，別擔心版權問題，這是我們花錢下載的，並且得到了海明威的授權可以用於教學用途。」
「看這一段。這是所謂的太極大師『馬保國』的出場。有影評人分析過，這是海明威自己來故意扮丑，用近乎惡搞、滑稽的表演，來製造喜劇效果。那麼我們來分析到底是不是。然後作為對比，我們等會再看一段海明威在『老男孩』里的表演……」
杜媃琦舒了一口氣。
總算又能苟延殘喘一會了。
聽到全校聞名的譚老師，在那正兒八經地分析哥哥的演技，甚至對哥哥的演技推崇備至，認為哥哥「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在表演方面非常有天賦。」
「他的表演力度不大，表情不誇張，但是眼裡有戲。你們可以很容易地接收到他想傳達的情緒等信息。」
「可能因為一直是作為導演，需要把控全局。所以海明威的表演，沒有非常鮮明的個人特色。看似平平淡淡，但總是恰到好處。」
「所以我建議你們學表演的，有機會也要站在鏡頭後面，去當攝影，去當導演，嘗試一下，這樣你們才能更清晰地明白，一部影視作品裡需要什麼樣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