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參加返校節舞會的少年少女們，有許多還在討論昨晚精彩的球賽。
「可惜還是輸了。不過我們的四分衛雷蒙德真的很帥！我簡直不敢相信，他沒被選為返校節國王。總覺得這裡面有黑幕！」一個相貌還算不錯的女孩喋喋不休地說。
「可是理察也很優秀。」她的朋友顯然和她意見不同。
理察，今年聖何塞中學的返校節國王（Homecoming King），18歲的金髮少年，被很多低年級學生描述為「像神靈一樣完美」。
「我特別想看到理察和採薇翩翩起舞的樣子。按照傳統，返校節國王和返校節皇后應該要跳第一支開場舞吧？前幾年我都沒參加返校節舞會，我們學校的傳統是這樣嗎？」說話的是拉丁裔男孩，是這個小群體裡的顏值擔當。
「就我一個人認為採薇配不上返校節女王這個稱號嗎？她雖然漂亮，但還算不上是最漂亮的吧。何況她還是交換生，並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之前表示不認可理察的女孩又開口了。
這次，她的朋友們都和她拉遠了一點距離，看她的眼神都顯得有些詭異。
「喂，漢娜，我覺得，有些話說出口之前，最好先想一想。華語裡有句話，叫做『三思而後行』，意思是，說話做事之前，要考慮清楚，不要衝動。」小群體裡的學霸布萊德勸誡道。
漢娜是個性子火辣的女孩，不服氣的話就要脫口而出。
但是看了看小夥伴們的眼色，她終究不是完全無腦，還是將那些話咽了回去。
此時他們一行人已經來到舞會的入場處。
他們各自出示了自己的票，順利地進入。
「65美元的門票，足夠我買兩張華納兄弟的遊戲光碟了。『刺客信條』，『神秘海域』，哎。」布萊德無精打采地說。
「天吶，女孩子們都比平常要漂亮。我有點後悔沒有約一個舞伴了！」威廉士誇張地叫到。
「沒有人會答應做你舞伴的……你沒有開口邀請真是太明智了。」損友損了他一句。
「扎心了老鐵！」威廉士捂住胸口。
這時，一個平時和他們比較熟悉的小個子女孩鬼鬼祟祟地靠近，「你們聽說了嗎，今晚理察要向採薇表白。」
「莎倫，哪裡來的消息，確定嗎？」大伙兒都被激起了興趣。
「有人看到理察在洗手間拿著鮮花對著鏡子練習表白。」
「呵呵，那個白痴……真羨慕他，他能做出我們都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莎倫疑惑地問：「你們男孩子都想向採薇表白嗎？」
「那當然啊，那麼美麗溫柔的女孩，誰會不喜歡呢。」
莎倫露出一副正在觀看「人類迷惑行為大賞」的神情。
「可是，你們就不會覺得，你們和她之間的鴻溝太大了，根本不可能的嗎？」
「不努力試試，怎麼知道呢。」
「就是，其實我也很有才華的。」
「我會三種樂器，四門外語。」
「我參加了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雖然只拿到銅牌。」就連布萊德也弱氣地開口。
「呵呵。」女孩們一齊發出嘲笑聲，甚至都沒有和他們爭論的興趣。
「你們別這樣，真愛是無關種族、國籍、年齡、信仰和金錢的。」布萊德小聲爭辯。
「好啊，那你們去表白啊，我們女孩們絕對支持你們，對不對，姐妹們？」
女孩們大笑：「當然。」
一個小時後，採薇和理察跳完第一支舞，翩翩若仙子。
她禮貌地向理察鞠躬，然後走向舞池外。
這一刻，不知有多少痴迷的目光看著她。
仿佛有一層琉璃淨光，化作輕紗，披在她身上。
讓她看上去有如從月宮中溜出來的仙子，驚艷了整個人間。
「布萊德，你不是說，真愛無關種族、國籍、年齡、信仰和金錢，要向她表白嗎？大膽地上吧！」莎倫在布萊德的背上用力拍了一巴掌。
布萊德緊張了咽了口唾沫，用力搖頭：「不行，看到她我就頭暈……」
「那是你的荷爾蒙在起作用，布萊德。」
「不，那是我的血壓在升高。我想我不適合和她在一起！」
小夥伴們善意地嘲笑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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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在採薇面前感到緊張，是人之常情。
取笑了布萊德之後，女孩們也聚在一起聊了起來。
「和採薇同校一年，我都沒有鼓起勇氣去和她交個朋友，我簡直不敢相信。」
「現在還不晚，你可以去認識她的。」
「不，還是算了。不說我了，奧莉薇，你不是一直說，想要去向採薇借閱《冰與火之歌》的第五卷麼？為什麼不去。」
「什麼？《冰與火之歌》有第五卷了？」旁邊偷聽的男孩們激動起來。
「當然不是正式出版的，而是她自己用印表機列印出來的，有人看到她在課間時閱讀。」
「這種不可能隨便借出來的吧，萬一流傳出去，對海明威也不好。不過話說回來，第五卷真的已經有了？大概我們也很快就能買到了吧。」
「你們快看！」莎倫忽然低呼，「理察拿出了鮮花！他要去表白了！」
「快靠近一點！」
「記得錄視頻！我要發到Ins上！」
「你想多了，視頻內容里有採薇的話，是不會過審的。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那我就發到油管上！」
「油管也有海明威的股份。」
「可惡！這麼美麗的女神，就應該讓全世界看到！」
「別吵，聽理察在說什麼！」
……
採薇禮貌而不失尷尬地微笑著。
理察確實很帥氣，一頭閃耀的金髮，如同雕刻般俊美的五官輪廓。
尤其是，他確實是個優秀的男孩子，成績優秀，運動全能，家庭條件也不錯——最後這一條，可以去掉。
因為聖何塞中學，作為一所收費高昂的私立中學，能在這裡讀書的，絕對都是家庭條件不錯的。
總之，有著那麼多的優點，理察在聖何塞中學，幾乎是所有女生愛慕的對象。
他也比較潔身自好，不是花花公子。之前談過兩任女朋友，除此之外很少有什麼花邊新聞。
但採薇對這些都絲毫不感興趣。
「理察，拜託，我和你根本不熟，能別這麼戲劇化嗎？」採薇說話時並沒有給理察太留面子。
在她成長的過程中，她已經學會了心直口快，直抒胸臆。
因為她的父親經常教她：「做個心直口快、言行合一的人，你會更快樂的。寶貝，你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
而她也確實有心直口快的資本。
別人不敢心直口快，是怕得罪人。
她需要怕得罪人麼？
需要麼？
理察像是被敵人的弩箭擊中，身體微微晃了一下，臉色也變得蒼白。
他勉強笑道：「採薇，雖然見面的機會不多，但我已經被你深深地吸引。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愛意，但這是出於你的選擇而不是強迫。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配得上你的男孩，可以說沒有。我也是配不上的。我只是希望，用我的真心，用我的陪伴，讓你能感受到溫暖和快樂。」
「抱歉，我只想找個華國人男朋友。」
表白的話很長，而採薇拒絕的話只有一句。
「這是種族歧視！」理察抗議道。
他沒有憤怒。對著這樣的女神，誰忍心憤怒？
「我想，每個人都有戀愛自由，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對象。」雖然不怕惹麻煩，但採薇還是耐心解釋了一句。
理察的心隱隱作痛。
他是真的喜歡採薇。
不是因為採薇的家庭背景。雖然他隱隱約約感到，採薇家應該比較有錢。
作為這個年齡的男孩子，他有著征服全世界的信心和野望，才不會因為採薇有錢就追求她。
他是真的喜歡採薇的落落大方，真誠善良。
儘管採薇可能不是學校里最漂亮的女孩。
但她一定是最耀眼的女孩。
只是作為交換生過來一年，她已經征服了全校男生的心。
但是她太完美了，所以一直沒有人敢向她表白。
直到今天，理察覺得天時地利俱佳，返校節國王向返校節皇后表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然而他還是沒有料到，會被拒絕得這麼幹淨利落。